第23章 做飯

　　四年級上學(xué)期剛開始的時候，小邁應(yīng)學(xué)校邀請，在學(xué)校的音樂教室舉行了一場免費的個人畫展，這次畫展，讓小邁在學(xué)校一舉成名。

　　所有人都覺得，像小邁這么有天賦的孩子，應(yīng)該送到大城市去發(fā)展，小邁班里的男神就已經(jīng)轉(zhuǎn)學(xué)去了縣城里，而像小邁這樣的家庭條件，不送到BJ去培養(yǎng)實在太可惜了。

　　小邁卻選擇在辦完畫展后，跳了一級。

　　雖說跳級以后和小黑的距離遠(yuǎn)了很多，卻能省下一筆辦理轉(zhuǎn)學(xué)手續(xù)的錢，上學(xué)算是個大事，小邁不會因為一份感情的羈絆而放棄她的大計。

　　不過，小邁沒有想到的是，她走以后，小黑竟然被班里的同學(xué)孤立了。

　　據(jù)小黑描述，是林菲在背后編排她和小邁的是非，具體說的是什么不知道，只知道大家每次對小黑說話都陰陽怪氣的。

　　被整的對象不是小邁自己，她換了班，也不能太過插手這些事，不過這筆帳她還是默默記下了，下課時間盡量去陪小黑。

　　放學(xué)以后，小邁和小黑一起跑回家，在十字路口說了再見后，小邁就回到媽媽的理發(fā)店，在那里寫作業(yè)。

　　媽媽店里的生意很多，這幾天每天晚上都得干到晚上八九點才能下班。

　　小邁用了一個小時就把作業(yè)寫完了，弟弟在外面拉屎，小邁出去給他擦屁股，順便把屎鏟了。

　　洗完手以后，小邁在店門口蹲下身子，對弟弟說:“上來?！?p>　　弟弟開心的不得了，他最喜歡被小邁背著了，只見他小跑著撞到小邁的背上，小手“啪”地一下圍住小邁的脖子。

　　“你別碰著我脖子，癢。”小邁站起來，把弟弟往上托了托。

　　店里坐著等的都是老顧客，他們對小邁都知根知底的，卻還是忍不住贊嘆一句:“你家孩子怎么能這么懂事呢?！?p>　　小邁對那個夸她的阿姨笑了一下，又轉(zhuǎn)臉對媽媽說道:“我回去做飯，一會兒我爸回來你讓他回家看我弟弟，我過來洗毛巾。”

　　“直接讓你爹洗就行了，你在家看好你弟弟，不用等我和你爸，你先喂你弟弟吃點?！眿寢屆Φ倪B抬頭的時間都沒有。

　　“行?！毙∵~背著已經(jīng)兩歲半的弟弟回到了家。

　　到家時，小邁把弟弟放下，從書包里翻出鑰匙打開大門。

　　她開門的過程中，弟弟蹲下身盯著墻角聚精會神地看。

　　“劉陽光，你看啥呢，趕緊進(jìn)來！”小邁叫了他一句。

　　“蟲蟲?！钡艿苤钢媲暗牟菡f道。

　　“什么蟲蟲？”小邁走過去。

　　“蟲蟲?！钡艿苤钢鴰字晃浵仯鲋槍π∵~說，“打死它！”

　　說著就要動手，小邁連忙制止，把他抱進(jìn)屋里去，弟弟鬧著要打螞蟻，小邁只好哄他說:“不打蟲蟲，我給你看動畫片?！?p>　　“我要看喜羊羊！”弟弟一聽這話立馬老實了。

　　“看！”

　　把弟弟扔到床上，打開電視以后，小邁收拾了一下剩飯放在鍋上熱著，從冰箱里拿出一只雞架剁了剁，又洗了一盆扁豆，刮了六個土豆。

　　小邁把扁豆切短條，土豆?jié)L刀塊，先把雞架連同土豆紅燒了，又用炒菜的鍋把扁豆和土豆炒了燉了，加了點粉條，就成了一鍋北方人常吃的燉菜。

　　菜種類不多，但是分量足。

　　中午剩了一小碗熏魚，一點菜底盤，小邁把熏魚和饅頭一起熱了，剩的菜底盤加了點熱水，吃了墊肚子。

　　小邁印象中，四年級自己得過一種皮膚病，但是現(xiàn)在的她已經(jīng)四年級了，卻不知道什么原因沒有得病。

　　小邁記得當(dāng)時醫(yī)生說自己之所以得那種病是因為總是碰一些臟東西才會感染，這一次小邁也不確定自己是因為沒碰到感染源所以沒得病，還是因為沒到時候。

　　四十分鐘后小邁就把雞架盛出來了，扁豆還在燉著，小邁把鍋一刷，給弟弟下了一小碗面片湯，小面片五顏六色，是小邁閑來沒事時和媽媽一起做的，給弟弟留著做輔食用。

　　打了一個小山雞蛋，面片湯也做好了。

　　老劉家的孩子吃東西不挑，弟弟也是牙都沒長齊就什么都敢吃，小邁一邊做飯一邊往臥室跑，兩只狗卻不為所動，坐在廚房門口聞味。

　　小邁每次過去，弟弟都會“啪嗒”一下歪到床上對著她笑，看上去也挺聽話，沒有亂吃東西，小邁囑咐他一句:“你不許下床?！?p>　　就又匆匆忙忙看鍋去了。

　　做好了飯，小邁給自己弄出來單獨兩碗菜，剩下的菜放在盤子里，屯在大蒸鍋里面保溫，然后她端著給弟弟做的拿碗面片湯和自己的飯，快速跑到了客廳。

　　弟弟還小，所以媽媽不讓開空調(diào)，小邁做飯熱的出了一身汗，只好先打開風(fēng)扇，然后跑到院子里沖了兩勺涼水，她用最快的速度換上衣服沖回臥室，果然不出所料，劉陽光同學(xué)像個餓死鬼一樣，自己從臥室跑到了客廳，站在茶幾旁邊，用手在面片湯里撥拉幾下，燙到了就縮回去放嘴里吮吸，另一只手上還捏著一塊帶著牙印的土豆。

　　小邁趕緊把他抱起來，讓他坐在自己腿上，然后給他圍上吃飯用的大巾，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手里的土豆扒拉出來。

　　“嗯！嗯！嗯！”弟弟一邊發(fā)出抗拒的聲音一邊把手里的土豆塊攥成了土豆泥。

　　小邁只好用紙巾把他的手擦干凈，然后拿出小勺，一口一口地喂弟弟吃飯。

　　弟弟吃飯很快，吃完了自己的飯還不夠，非要吃小邁碗里的雞肉和土豆，嘴里喊著:“漏（肉）！漏！我吃漏！還有地豆（土豆）！”

　　小邁只好把雞肉撕成一小條一小條的，喂了他幾口，又把土豆碾爛了給他吃土豆泥。

　　喂完了弟弟，小邁的飯還帶著一點余溫，現(xiàn)在這個季節(jié)吃熱飯反而不舒服，小邁剝了一棵蔥，蘸著海天豆瓣醬就著大饅頭，很快解決了兩碗菜。

　　小邁很想一口氣吃他三四支雪糕，但是弟弟睜著個牛眼愣是不睡，小邁也不敢當(dāng)著他的面吃，否則這家伙肯定要搶著吃幾口，回頭又得拉肚子。

　　小邁只好去喂狗，喂完狗以后小邁把它倆從廳堂喚進(jìn)臥室，讓兩只狗去床上陪弟弟，自己去冰箱里偷偷拿了一支玉米味的雪糕，三下五除二解決了，然后若無其事地回臥室，拿出幾個小蛋糕和水果，和弟弟一起倚著狗，邊吃零食邊看電視，等著爸爸媽媽回來吃飯。

　　差五分鐘9點的時候爸爸媽媽推門進(jìn)來了，把飯收拾出來以后，爸爸又拌了個涼菜，小邁和弟弟聞到飯菜的香味，體內(nèi)的饞蟲又壓不住了，湊湊到飯桌前跟著蹭了幾口。

　　弟弟困了，小邁就先把他哄睡了，爸爸媽媽吃過飯就把弟弟抱到了他們倆的臥室里的小嬰兒床上，小邁把狗窩整理了一下，拿出兩條鐵鏈，掛在兩只狗脖子上的項圈環(huán)里，打算出門遛狗。

　　爸爸媽媽有些累，不想出門，就在客廳泡了個茶看電視。

　　兩只狗一只是田園犬，一只是金毛，智商超級高，田園犬比金毛更守規(guī)矩，金毛比田園犬更溫順，總之都是好狗。

　　壞狗跟著小邁是要吃苦頭的，小邁不像其他小姑娘，養(yǎng)個狗把它當(dāng)祖宗供著。

　　狗要是不聽話，小邁有的是法子治它，最直接的處理方法的就是打，她手上那倆都挨過揍。

　　小邁來年打算再去抱一只沙皮狗，她重生以前挺喜歡沙皮的。

　　牽著狗溜達(dá)了半個多小時，小邁也不敢在外面逗留太久，爸媽會擔(dān)心，往回走的路上果然接到了爸爸媽媽的電話，小邁說了聲往回走了，很快就到家。

　　回家以后，狗子們意猶未盡地在院子里玩耍，小邁獎勵了他們一點零食，就回了臥室，打開手繪屏，開始畫昨天沒有畫完的插畫。

　　小邁畫畫的時候，眼角瞥到了放在電腦旁邊，塵封了一年多的座機(jī)。

　　她說不出來內(nèi)心的感覺，手里的筆突然停了。

　　她走過去，把座機(jī)的電話線拔了下來，然后把這個無用且礙事的座機(jī)放到了客廳。

　　小邁用毛巾把座機(jī)擦了擦，愣在原地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就又渾渾噩噩回到臥室繼續(xù)畫畫了。

　　夜深了，人靜了，狗趴在床邊的狗窩里睡了，小邁看著電腦旁邊那個空空的位置，沉默了。

　　她的心，就像那個位置，空空如也。

　　有些記憶，就算你再怎么用力，它還是勢如破竹地，突然就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