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海棠淺夏
天晴日暖,云卷淡舒,鳥雁翻飛。應(yīng)漢王府發(fā)下的請?zhí)?,左相與無玉去了漢王府。漢王府的管事的早早的候在門口,見他二人來,行了一禮說安好。
“這邊請?!惫苁律焓忠?,左相與無玉便隨管家進(jìn)去了。走過青石大道,穿過曲廊,再過了一個(gè)雕花拱門,來到后花園子。園子里,一襲錦衣的公子坐于石桌前,靜靜把眼瞧著一樹海棠。見那錦衣公子生得劍眉星目,顏如冠玉,臨風(fēng)玉樹,想來是漢王即墨了罷。
左相與無玉上前,行了一禮,道:“見過漢王。”聽得聲,即墨抬頭瞧一眼左相,再瞧那俊美無儔的無玉,牽唇一笑,道:“世間竟有如此風(fēng)華之人,我可長了眼了?!庇謫柕?“不知左相旁邊之人可是無玉公子?”左相笑道:“自然是無玉公子。”
即墨仔細(xì)瞧了無玉,笑道:“無玉公子上一回來季雨都時(shí),我正在邊疆理事,不曾得見。先前便聽得無玉公子如謫仙神祁,風(fēng)華世無雙。原也想見上一見,是怎樣一個(gè)模樣,不想竟是沒緣分。今日恰巧得了緣分,見上一見。見無玉公子生得神仙一般的模樣,江湖果真不虛傳?!?p> 無玉牽唇一笑,道:“漢王謬贊了,無玉不過是塵土之姿,怎敵天人?”即墨笑道:“無玉公子此話不可,公子本是天上人,誤入凡塵罷了。”無玉聽了,只笑不語,不再爭辯。
即墨請二人坐下,道:“外邊的花是落了許多,這園子可還有些花。想著左相素日愛瞧花游園,便下了帖子,不想無玉公子也來了,也是本王的緣分造化。今日著了興,請左相與無玉公子瞧瞧這園子里的花景,喝喝茶水,消消閑福?!比吮愫炔栀p花,閑話幾許,倒是一派悠閑。
瞧了一會,即墨獨(dú)獨(dú)瞧著一樹海棠,一副靜靜呆呆的模樣。海棠花開殷紅奪目,顏色張揚(yáng),芳華盡顯。即墨瞧著枝頭這一朵盛開的海棠花,驀地想起昨日看得的紅衣女子。她一雙盈盈水眸瞧著他,喊他傻家伙。展顏一笑,傾國傾城傾華,美若神仙妃子。
“看漢王眉頭緊鎖,不知有何事憂愁?”左相瞧漢王黯然神傷,不由開口問道。即墨回了神,瞧左相一眼,笑道:“說來也不怕左相笑話。昨一日,我在街上瞧見一個(gè)紅衣女子,那女子膚勝雪,眉似黛,眸若水,傾城之姿宛若畫中人。一笑芳華,更令人神魂盡喪。如此傾城的容華佳人,生的神仙一般的容貌,也跟神仙一樣,這一會是見了,下一會,到處難得再見。”
聽罷即墨語,左相與無玉恍然知曉,如此傾國傾城的紅衣美人,豈不就是右相府的表小姐?左相把眼瞧無玉,無玉但笑不語,一雙墨玉般的眸子清冷得無一絲煙火情誼。
“漢王所道,這女子定生的傾國傾城。”左相笑道。即墨雙眸一斂,道:“如何不是,以往所見的天下美人竟沒一個(gè)比得上的。”
再說了些閑話,左相與無玉二人告了辭,出了漢王府。左相道:“無玉公子,漢王所言的紅衣女子豈不就是右相府的表小姐?”無玉道:“不是她一個(gè),左相想來哪一個(gè)女子有那樣的容貌?”左相道:“聽漢王的話,似乎動了別的心思。依公子來看,該如何是好?”
無玉冷笑一聲,道:“動了別的心思又如何,依著那孟浪女的性子,還不定怎樣生事?!弊笙嘁恍?,道:“無玉公子以為會怎樣生事?”
“憑她那樣的容貌,就是翻了天,也是能耐的?!睙o玉輕笑道:“別人家喜歡了便是喜歡,無玉無計(jì)可施?!闭f罷告了一禮,上了馬車,鶴枯在轅座坐下,揮了鞭子打在空里,通了靈兒的白馬便跑起來。車子走了起來。左相看那愈行愈遠(yuǎn)的馬車,嘆了一聲。
馬車在左、右相府之間的長街停下。無玉下了馬車,進(jìn)了右相府,直去落雪的院子。恰這一時(shí),淮生與來尋落雪閑玩的鐘離絲錦也在。無玉一笑,道:“鐘離小姐,淮公子也是在。”
“正是,不知無玉公子來雪兒院子做什么?”淮生道。無玉坐了下,瞧遠(yuǎn)邊的落雪一眼,落雪抱著一盤瓜子坐在窗邊,見他瞧過來,咧嘴同他笑了。他看她如花笑靨,又想起漢王即墨的話語,一時(shí)心惱起來,偏了臉不再看。真是造了罪的,這孟浪女生的實(shí)在好看,若沒些防備,真要叫人看了移不開眼!
落雪看得無玉臉上一閃而過的憤恨,也不知為什么,白白的又瞧他幾眼。他知曉她看過來,偏不理她。她自覺無趣,不再看他,抓了瓜子嗑。
“今日無玉與左相去了漢王府,漢王道昨日在街上見了一個(gè)女子,不能忘懷?!睙o玉笑道?;瓷犃耍柕?“哪一個(gè)女子讓漢王不能忘懷?”漢王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一個(gè)王府里除了做事的丫鬟,沒幾個(gè)女人。
“那女子膚勝雪,眉似黛,眸如水,傾城之姿宛若畫中人?!睙o玉笑道,盈然笑意里不覺沁了些冷意。聽及此,淮生與鐘離絲錦紛紛看向一旁端著瓜子嗑的落雪。
若論傾城之姿,何人比得上落雪?
“尤是那一身紅衣……”無玉輕聲道,輕勾起的薄唇透出涼淡的意味。如此聽來,漢王所見的紅衣女子定是落雪了。落雪看他幾人看她,因隔得遠(yuǎn),沒聽清無玉的話,還以為他們要她的瓜子嗑,把那一盤瓜子遞到鐘離絲錦面前,道:“可要吃些?”
鐘離絲錦笑著搖了搖頭。無玉瞧落雪,道:“孟浪女,昨日你看的那個(gè)地主家的傻兒子是哪個(gè)?”落雪笑道:“你想曉得?”無玉點(diǎn)了頭。落雪道:“漢王即墨?!闭f著,一下子明白起來,道:“我道是什么,一個(gè)個(gè)捉奸似的盯著我,這樣嚇人。昨個(gè)兒,我不過無趣,多瞧了他幾眼,倒當(dāng)我勾引了他?!?p> 無玉冷冷一笑,這個(gè)孟浪女生得這么好的臉皮,任著一顰一笑都要把人心魂勾去了,還敢多瞧幾眼?落雪瞧他,道:“你這么瞧著我做什么?我又沒勾引你?!闭f罷往嘴里丟了個(gè)瓜子,又玩笑道:“莫不是你想勾引我?”無玉牽唇一笑,道:“我為何要勾引你,你這不知好歹的,生了這一張臉,到哪里都是禍害。”
禍害?落雪紅唇一牽,紅影動,閃到無玉身前??此奸g殷紅朱砂,面上笑意更盛,纖指輕撫上他眉間朱砂,笑道:“好家伙,你說我到哪里都是禍害。你倒是做件行好的事,把我?guī)ヒ粋€(gè)不是禍害的地方?!?p> 落雪那一雙如水的眸子盈波輕蕩,柔光滿片,攝人心魂。無玉看她一張臉,輕輕笑了,沒有說話。
“雪兒,不得無禮!”淮生說道。落雪笑了,收了手,挪遠(yuǎn)了身子。對無玉道:“你這朱砂竟不是畫上的?”無玉道:“生下便有的?!甭溲┑?“你可喜歡?”
“說什么喜歡不喜歡,偏這一二十年,就你一個(gè)來問。既有了,便由不得喜歡不喜歡?!睙o玉道。落雪道:“我不喜歡?!睙o玉瞧一眼落雪,笑了,道:“你不喜歡,難不成有法子把這一顆朱砂去了?”
“好家伙,法子是有的,”落雪抓了無玉的衣袖,笑道:“只怕疼了你,還是不敢折騰了?!睙o玉冷笑,拿開落雪的手,道:“你有什么不敢折騰的?”落雪咧嘴笑了,道:“到底同你說不成什么平安閑話。你別惱我,我走了就是。”說罷,去了外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