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白衫紅樓
待明日,鐘離絲錦生了病,病得下不了床榻。好在北堂在右相府住些時(shí)日,還未行走。左相來右相府請北堂去瞧。北堂診罷脈像,寫下方子交給左相,道:“鐘離小姐生的是小病,只是憂心急慮,難治。”
左相命丫鬟拿方子去煎藥,道:“北堂公子請說,要如何才能治好錦兒?!北碧眯α?,道:“北堂不曉得,也說不得?!弊笙嗦犃耍膊粡?qiáng)問。北堂又交代些細(xì)事,告辭走了。宮里的公公來喊左相進(jìn)宮里,左相不得以,只能進(jìn)宮去。
半上午的,落雪聽丫鬟說鐘離絲錦病了,便來到右相府瞧鐘離絲錦。進(jìn)了房,正見盼兮給鐘離絲錦喂燕窩,落雪走進(jìn)去,看面色蒼白的鐘離絲錦,道:“昨個(gè)兒還好好的,才一夜,怎么成了這一副模樣?”
“你來了,”鐘離絲錦見是落雪來,笑道:“不過昨夜里出去,吹了會(huì)涼風(fēng),著了些涼,不打緊的?!甭溲┬Φ?“沒承想,弱柳扶風(fēng)是這么個(gè)意思。”
“你又來笑話我,”鐘離絲錦笑道:“我還小時(shí),看了些雜書,書里說你們這些會(huì)武功的江湖人可以飛檐走壁,我那時(shí)就稀奇,也想瞧瞧。不過長在家里,連外邊也見得少,從來沒瞧見過。你們來了,我倒見著了?!?p> 落雪一笑,道:“你也想飛在天上?”鐘離絲錦道:“想倒是一直想的??上Ц赣H向來不喜歡江湖人,說他們只整日里說殺喊打,沒一點(diǎn)尊重禮數(shù)。我也就沒見過多少江湖人。你來時(shí),我沒瞧出來你竟然會(huì)武功,還那樣好,跟書里說的那些魁梧的男子大不同?!?p> “錦兒,你可愿去江湖?”落雪笑道。鐘離絲錦輕輕一笑,道:“不過是愿意,哪里就能去了?”落雪聽了,看鐘離絲錦面上無力的笑容,只覺心中苦澀,不說話。
皇帝聽聞左相有選婿之意,特下旨,命左相府之女鐘離絲錦于紅樓之上拋繡球。消息傳至左相府,鐘離絲錦聽了,面色更一白,不住地咳嗽起來。待止了咳嗽,盼兮拿起帕子一看,帕上一片殷紅刺目,嚇得盼兮一時(shí)落了眼淚。
鐘離絲錦呆呆坐著,一雙秋水般的眸子呆呆愣愣的,不知在癡癡念想些什么。
“小姐,三日后便要上紅樓了,你這身子,哪里吃得消……”盼兮掉著淚,說道。鐘離絲錦默了會(huì),道:“三日便三日罷……”
過些時(shí)候,落雪來瞧鐘離絲錦。鐘離絲錦見得落雪,輕輕笑了,道:“雪兒,你可知萬俟公子現(xiàn)在何處?”
“我過來時(shí),瞧見無玉往外邊去,他說去茶樓見萬俟涼,或許萬俟涼就在那里了?!甭溲┑?。鐘離絲錦水眸一垂,道:“萬俟公子在江湖行走慣了,沒蹤沒影的,這會(huì)子,怕是不見了?!?p> 落雪一笑,道:“再?zèng)]蹤沒影,現(xiàn)下也沒出季雨都?!辩婋x絲錦問道:“真的?”落雪點(diǎn)了頭,鐘離絲錦道:“再怎樣說,我愿見萬俟公子一面,問他幾句話,否則,一世也不得安生?!?p> “你肯去,我同你找他去?!甭溲┬Φ馈g婋x絲錦看落雪一眼,笑了。
左相府的小廝備好了馬車,落雪扶著鐘離絲錦上了馬車。待二人坐定,車夫趕起馬來,馬車在長街行起來。鐘離絲錦掀開簾子往外邊瞧了一眼,黛眉輕蹙,道:“雪兒,我是不是傻了些?”
“你哪里傻,聰明著呢?!甭溲┬Φ馈g婋x絲錦笑了,不再說話。
馬車在茶樓一處停下,落雪牽著鐘離絲錦下了馬車。鐘離絲錦抬頭,驀地瞧見窗邊一抹紫影,不禁紅了眼眶子。
“去罷。”落雪道。鐘離絲錦看一眼落雪,輕輕點(diǎn)了頭,走進(jìn)茶樓。樓里的小伶清清唱著,走上樓,來到一扇門前,正是萬俟涼在的那一個(gè)雅間。鐘離絲錦低頭駐足許久,才輕輕敲了門。
聽得聲,倚在窗邊的萬俟涼瞧一眼,紫袖一揮,門便開了??吹瞄T外的鐘離絲錦,萬俟涼生生愣了,又看鐘離絲錦面色蒼白,不由一惱,走過去拉她進(jìn)來,把門關(guān)了。她的手冰冰涼涼的,冷的沒有一絲溫度,萬俟涼握緊了她的手,心頭更是一惱,道:“該死,哪個(gè)叫你來的?生著病也這樣過來,也不怕吹了風(fēng)著涼,更好不了了?!辩婋x絲錦聽著萬俟涼的話,淚珠子狠狠砸了下來,萬俟涼見了,更是心疼,輕擦她面上淚痕。
“我以為,你再不肯不理我了……”鐘離絲錦顫聲道。萬俟涼聽了,心間一窒,將鐘離絲錦抱在懷里,道:“原來你也是一個(gè)傻家伙,我哪里就不肯再理你了。你若同我說一句話,就是要?dú)⒘宋?,我也是不肯走的。?p> “還有傻的呢?”鐘離絲錦問道。萬俟涼把鐘離絲錦抱得更緊一些,道:“我?!甭牭么?,鐘離絲錦的淚落得更兇。縱然先前有些疑問,這一下,什么都明白了。
送走了鐘離絲錦,落雪便往回走。走累了,便在柳樹下的石凳坐下。往下瞧一眼,石凳下有一只白毛小狗,此時(shí)正咬著自己的衣裳呢。落雪見這一只白毛小狗生得可愛,便不趕它,任它咬衣裳。
不一會(huì),談完商事的無玉與鶴枯從對(duì)面的酒樓下來,瞧見落雪,走了過去。落雪瞧了,笑道:“無玉,你怎么在這里了?”無玉道:“瞧見你一個(gè)呆呆坐在這,還以為你得了別人的欺負(fù)呢?!?p> “我才得不了別人的欺負(fù),你且安心。”落雪笑道。無玉道:“既然這樣厲害,又能跳能蹦了,便早早回南山去。”落雪撇了撇嘴,道:“我當(dāng)你有些心,不肯來趕我呢。沒承想,這時(shí)候還有興來趕我?!?p> 無玉一笑,欲走近些,落雪拿了地上的棍子敲了一敲,道:“你別過來,有狗來咬你呢?!币宦曈坠窅灲校瑹o玉尋聲看過去,才瞧見石凳下躲著的一只白毛小狗,那只小狗還咬著落雪的衣角。
“它不咬我,倒咬你呢。”無玉笑道,說罷轉(zhuǎn)身走了,鶴枯也跟了去。落雪把棍子一丟,把衣角從白毛小狗嘴里扯出來,抱起小狗,伸手摸它毛茸茸的腦袋。
這一只白毛小狗,白白凈凈的,脖子還戴著只鈴鐺,想來是有主的。落雪正想放下,身后一聲嬌喝:“放下!”瞧過去,一條鞭子狠狠抽過來,眼看著鞭子要打下來,面前墨影一閃,再看是無玉。
無玉抓住了鞭子,看面前一個(gè)黃衫女子,識(shí)出是宮里的納蘭公主,輕輕笑了,道:“不知是什么,讓公主這樣動(dòng)怒?!奔{蘭一瞧是無玉,將手里的鞭子放開,笑了,道:“倒不是什么,我瞧著,這一個(gè)人像是偷了我的小狗,我正要教訓(xùn)呢,不想無玉公子過來了。不知無玉公子可有傷著?”
“無玉沒有傷著?!睙o玉笑道,將鞭子扔在了地上。納蘭看一眼地上的鞭子,但笑不語。公主侍從從后邊跑過來,急急行了一禮。納蘭睨一眼,冷聲道:“下一回,再這樣晚,小心我就給別的欺負(fù)了。”幾個(gè)侍從慌慌忙忙應(yīng)了一聲。
納蘭瞧一眼無玉身后的落雪,冷笑一聲,道:“這只白毛小狗是我宮里養(yǎng)的,今日天氣好,便帶出來遛遛,不想就不見了。這會(huì)子既然在姑娘手上,姑娘就給了我罷?!甭溲┮恍Γ瑢酌」愤€給了納蘭。
接過白毛小狗,納蘭冷眼瞧一眼落雪,轉(zhuǎn)身走了。幾個(gè)侍從亦跟了去。落雪拉過無玉的手瞧,沒什么傷痕,不由放下了心。無玉道:“那一個(gè)納蘭公主,自小張狂荒誕慣了。這會(huì)子,你無意惹了她,往后小心些?!?p> “她的名頭我倒聽說過了,你不必憂心。我也是一個(gè)張狂慣了的。”落雪道。無玉一笑,道:“那倒也是。”
“話說,你怎么就識(shí)得她?”落雪問道。無玉道:“前些年同萬俟涼來季雨都,納蘭公主同萬俟涼來往多一些,我也見過幾面,就識(shí)得了?!?
撂擔(dān)子
妖風(fēng)又來了,夾著雨。大冬天的撐傘真是一個(gè)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