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綠江天青
“鶴枯,去右相府回了淮公子,表小姐回了南山,不必?fù)?dān)憂?!痹S久,無玉道。鶴枯應(yīng)一聲,去了右相府。恰逢從朝里回來的淮生,行了一禮,道:“淮公子,落雪姑娘回南山了,不必?fù)?dān)憂。”
淮生聽罷,先是一愣,又想無玉讓鶴枯來說,定是著了人護著落雪,不會遇難的?;亓艘欢Y,道:“煩請?zhí)婊瓷x過無玉公子?!?p> “淮公子客氣。”鶴枯一禮,辭了淮生,出了右相府?;瓷⒘诵┰S,終究嘆了一聲?;蛟S,落雪回南山,是一個好去處。
鶴枯回到院子回了淮生的話,無玉瞧著那一堆灰燼,久久不曾說話。鶴枯問道:“公子,這一下我們是該走了嗎?又往何處去?”
“人間無甚眷戀,回神人之境罷?!睙o玉說罷這話,轉(zhuǎn)身回了房。鶴枯看無玉修長的身影,夕陽將無玉的影子拉得好長好長,亦顯得削瘦。
翌日,無玉在書房辭了左相。臨行前,得了消息的鐘離絲錦趕過來,問道:“不知公子去往何處?”無玉笑道:“無玉回了?!睙o玉笑道。鐘離絲錦懂了,忽又想到落雪,道:“雪兒呢,雪兒可是同公子一道去?”
無玉聽了,墨玉般的眸子一蕩,道:“她昨日便走了。”鐘離絲錦一愣,想起那日閑語,她讓落雪走時不要告訴她,沒承想,落雪果真沒來告訴她。道:“公子可知曉雪兒往哪里去了?”
“南山?!睙o玉道。鐘離絲錦笑了,道:“也只有南山能養(yǎng)出她一個神仙妃子一般的人物?!睙o玉輕輕一笑,拱手一禮,道:“時候不早,無玉先去了,鐘離小姐保重?!?p> “公子保重?!辩婋x絲錦亦行了一禮,笑道。無玉上了馬車,車前的鶴枯瞧一眼鐘離絲錦,嘻嘻笑了,而后坐上了轅座,駕車而去。鐘離絲錦看馬車愈行愈遠(yuǎn),輕輕笑了。
“錦兒,”輕輕一聲喚,紫影一動,萬俟涼來到鐘離絲錦身邊。鐘離絲錦抬頭看萬俟涼的臉,道:“雪兒走了,無玉公子也走了。”
“我知曉,我陪著錦兒?!比f俟涼將鐘離絲錦抱進懷里,溫笑道。鐘離絲錦把臉埋在萬俟涼懷里,輕輕笑了。
馬車在長街愈行愈遠(yuǎn)。暖風(fēng)入,拂紗簾。無玉透過簾子給吹起的空隙看右相府,墨眸一斂。
右相府放出表小姐失蹤的消息,季雨都一城的人論起來,紛紛只噓嘆,可憐了那生得傾國傾城的人。
曾經(jīng)容姿動京城,紅衣花顏,恍若神仙妃子。一朝長街車馬,芳容晃現(xiàn),風(fēng)華絕代。
落雪自那日昏時離了季雨都,沿著洛江,直往南山去。一路來,落雪自知哪一處都有人跟著,可那些動了歪心思的江湖人還未近身,就給了結(jié)了。暗里出手的,正是無玉派來護她回南山的暗衛(wèi)。
在洛江的東西分流江口,落雪看那水邊一叢長片的草,停了下來。她還記那一只無玉編的草蚱蜢。那時無玉拔了河邊的長草,修長手指輕動,一只活靈活現(xiàn)的草蚱蜢便編折好了。
思及此,落雪扇了扇長睫,在江邊小亭里的石凳坐下,倚著朱欄看天邊飛雁掠過。天青淡云,江邊幾只大船過,綠波輕蕩,水聲迤邐。
猛一聲殺,措不及防的,一眾江湖人攜了兵器直襲落雪來,隱在暗處的暗衛(wèi)現(xiàn)身與其廝殺。待一江水血染,草靜風(fēng)止,再看時,不見落雪身影。幾人急急尋了落雪去,一人趕去無玉處說明。
待一眾暗衛(wèi)遠(yuǎn)去,江上大船上一個青衣男子喊道:“少主,他們走了?!贝摾?,一身白衣的子桑容月看方方從窗子進來的落雪,牽唇一笑,道:“落雪姑娘,可還記得容月?”
“容月公子。”落雪看此時白發(fā)藍眸的子桑容月,道。子桑容月道:“倒是容月的福分,能得姑娘垂念。不知姑娘離了無玉公子,要往哪里去?”
落雪鳳眸一斂,搖了搖頭。子桑容月道:“姑娘可還記得容月說過的姨娘?姑娘生得與姨娘極像,或許有些許不知的淵源。不知姑娘可有興與容月回家鄉(xiāng),瞧瞧姨娘以往的住處?”
“謝公子美意。公子回罷,我便不打攪公子了。”落雪說罷,紅影一動,再尋不到一絲影。子桑容月一笑,藍色的眸子幽深難測。
“少主,”一聲喊,青衣男子進艙來,道:“下一個江鎮(zhèn)便要到了。”子桑容月略一點頭,道:“攸寧,你道落雪姑娘可還會念著神人之主?”
“攸寧從不知這些事故?!必鼘幍?。子桑容月一笑,道:“是我的過錯。從來只讓你們學(xué)武習(xí)書,一二十年,竟學(xué)成了呆傻子一般。這會子,聊這一個尋常話,也沒了說道。”
陽光從窗子落進來,細(xì)細(xì)碎碎的。子桑容月來到窗前看一江綠水,輕聲道:“我瞧著,落雪姑娘從未放下過。神人之主欠下這一個債,怕是一輩子也不能還清了?!?p> 攸寧看窗前的子桑容月,了無言語。陽光落在子桑容月一張臉上,愈襯得玉顏俊秀,恍若精靈。
這一廂,無玉一行來得洛江,看得一江綠水蜿蜒。初陽江上霧輕蕩,風(fēng)間飛綠葉,雁輕掠。船舶已備好,鶴枯來得無玉身邊,道:“公子,可上船了?!?p> 無玉應(yīng)一聲,上了船。船夫收了船錨,開了船。無玉靜靜坐在艙里瞧外邊飛過的大雁,沒有看書的興致。鶴枯早已備好了書放在桌上,不想無玉卻未動半分。道:“公子不看書嗎?”
“看什么,都給那孟浪女一火燒盡了?!睙o玉輕聲說著,似是低喃。鶴枯瞧一眼無玉,一時沒了言語。
不多時,黑衣的暗衛(wèi)落在甲板之上,行了一禮,道:“公子,落雪姑娘跟丟了?!柄Q枯聽了,掀了簾子出來,看那暗衛(wèi)一眼,并未說話。
無玉看桌上一只失了新綠的草蚱蜢,淡聲說道:“不必理會,隨了她去罷,橫豎沒人傷得了她?!焙谝掳敌l(wèi)應(yīng)一聲,隱身而去。鶴枯回到船艙里,道:“公子,午飯擺什么?”
“那個孟浪女不在,擺哪一個都是好的。你瞧哪個好便擺哪個罷?!睙o玉道。鶴枯應(yīng)一聲,退了下去。自季雨都出,無玉便默了許多。鶴枯欲勸幾句,卻每每住了嘴,不知要說些什么出來才好。
無玉倚在窗口,將草蚱蜢放在手心。風(fēng)乍起,將那草蚱蜢吹落下去。無玉伸出手欲抓住,猛然一怔,又收回了手??床蒡乞炀従徛淙虢?,墨眸一蕩。
撂擔(dān)子
平安夜,能看到圣誕老人。沒看見也沒有關(guān)系,彼得潘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