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氣很好,顧驚陽心情卻不是多美好,他一般起的很晚,今日難得的有些失眠,是以起的非常早,也正因為他起的早了,所以才聽到了馮賬房對他的議論:“要我說,顧大公子雖然受老爺?shù)南矏?,但他到底是不是顧家的血脈還很難說,沒看他連顧家的功法都不能修煉嗎?”
馮賬房在顧家做了十幾年的賬房了,立下了不少功勞,很得顧青的信任,平日里對顧驚陽也不怎么看的慣,顧驚陽也不想去招惹他,二人以往都是井水不犯河水,
但昨日顧驚陽沒管住自己的嘴,在顧青面前嘲諷了他一句,他當(dāng)時心里便窩著火,不過他雖自認為自己有那么點功勞,卻也沒蠢到和顧驚陽正面對著干,
這不,沒膽子和正主對上,便也只能私下說壞點話,出出氣了。
新來的仆役心里一跳,冷意在心中蔓延開來,卻又感到了另一種火熱,馮賬房敢說這話,他可不敢說,但作為新人,他沒少被欺負,如果能跟馮賬房打好關(guān)系,那就一切都好說了。
于是他忙不迭的跟著附和,臉上也擠出了一個阿諛奉承的笑:“就是啊,大公子長的跟老爺是有那么幾分相像,可他那性子,有哪里能比得了老爺半分?”
顧驚陽乍聞此言,額上的青筋陡然暴起,怒火攻心,一陣陣的疼,血管突突突的輸著血,他伸手按了按額頭,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來。
這幫人,這幫人,他們怎么敢?怎么敢?!
拿著他顧家的錢,卻說著他的壞話,他們怎么敢?!
尤其馮賬房,虧父親對他還這么信賴,竟然這么說他這個顧家未來的繼承人!
憤怒的火焰依舊在熊熊燃燒著,顧驚陽心中的各種情緒都在一瞬間被放大了,一個漆黑的影子漸漸浮出心頭。
顧驚陽瞳孔微縮,不好,這是心魔劫到來的征兆!
浩瀚如山河般的靈元沖天而起,像是巨浪吞噬螻蟻般吞噬了顧驚陽,也驚動了馮賬房和那個新來的仆役。
見到顧驚陽的心魔劫都出現(xiàn)了,二人哪能還不明白怎么回事,額上的汗珠刷的冒了出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俱是面色慘白如紙。
顧驚陽來不及多思考,就被心魔拉到了一片空曠的幾乎死寂的白色空間里,空間里有兩扇門,一扇門黑漆漆的,像極了日食時的黑暗,另一扇門散發(fā)著璀璨的金光,像極了朝陽升起時的溫暖陽光。
無數(shù)零碎的記憶片段紛至沓來,帶著火山噴發(fā)般濃烈的情緒,情緒的巖漿讓他頭痛欲裂,好像也讓大腦的神經(jīng)中樞出了什么問題,讓顧驚陽不禁又哭又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大聲笑著,笑聲瘋狂而又猙獰,像是有另外一個墮落黑化的人格從他體內(nèi)蘇醒。
在大笑的同時,他又在不停的哭泣著,他哭的那么傷心,那么難過,像是在哭泣另一個死去的自己。
心魔凝成了一團黑色的影子,那影子很模糊,卻依稀能看出顧驚陽的模樣,它幽幽的說著話:“想變強嗎?想強到無論是誰都不能再懷疑你了嗎?想強到人人都畏懼害怕你嗎?”
“看到空間里的那兩扇門了嗎?”
“如果想,就推開其中一扇門?!?p> 聽到心魔話語,顧驚陽似是被蠱惑了,不過短短一霎,他的眼神便迷茫起來,也不再大笑和大哭了,面上所有的表情盡皆消失,只剩下石頭一樣的冷漠。
他一步一步,似在掙扎,似在興奮,緩慢無比的朝兩扇門走去。
每走一步,他就停頓一下,殘余的理智仍在發(fā)揮作用,告誡著他,不可以聽信心魔的話。
心魔見此,伏在他耳邊絮語,又加了一把火:“兩扇門后的人其實都是你,曾經(jīng)的你,你不記得,并不意味著它不存在,只是你忘了而已。”
“而我所做的,就是讓你想起來?!?p> “沒錯,我是心魔,但心魔并不都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壞,就像人類中有好人,也有壞人,很多心魔都是壞的,可我不是?!?p> “喏,我現(xiàn)在就可以說清楚,那兩扇門后的危險,你的本能應(yīng)該能判斷出我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漆黑的那扇門代表黑暗的你,那個你瘋狂到了極致,泯滅人性,沒有底線,卻也強到了極致?!?p> “金色的那扇門代表光明的你,那個你仍然期待朝陽期待光明,抱著人性本善的想法,卻沒有那么強?!?p> “他們都是你,他們都能為你帶來力量,只是你要明白,不論哪一扇門,推開后,你會一點點被他侵蝕,心智不夠強大,就會變成曾經(jīng)的你。”
“但他們都能為你帶來強大的,令人畏懼的,令人再也不敢看不起你的力量?!?p> “你知道的,我說的是真話?!?p> 顧驚陽有些恍惚,他僵硬的點了下頭。
心魔咧開嘴,露出了雪亮的牙齒,它笑著說道:“相較而言,黑暗的你更強,卻也更容易侵蝕你?!?p> “你想好了嗎?”
“你是選擇光明,還是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