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子站在那黑夜中的公交車站旁,眼中漫無目的注視著黑夜,他依舊混亂無比,頭痛至極,在無邊中慢慢迷失了。
爺爺?shù)鹬桓篮?,懶散之余,在寒風中胡亂言語。沒人勸他喝酒,但這群老人比年輕人還要瘋狂,白酒當水一樣喝。
這種縱容自身的老者,其實時常還為此自找借口,以拼個輸贏為目的,又不知何時又將得到真實的快樂。
“文子!你看車?。 睜敔斉鹬?,讓弱不禁風的文子一臉茫然。
文子并不知道要坐哪輛車,他只會跟著他們后面,當一個所謂的孩子,而這種孩子卻會輕易迷路,不知何時就消失在了黑夜,無法回家了。
“10路車!10路車!你跟我這么久了,連車都不會坐!怎么的了?”爺爺拿著嘴前的牙簽,指著文子,又在黑夜中胡亂揮舞。他此時的狀態(tài)已經(jīng)無法判斷了,臉燒成了火,像一根辣椒一樣,讓人難以入口。
“別理他,你爺爺喝完酒就犯毛病?!蹦棠處е猩难凵窨粗鵂敔敚瑢@種行為難以理解,甚至厭惡。
而對于現(xiàn)在的文子,他什么也聽不進,腦袋嗡嗡作響,像把自己放到了蜂窩里一樣。不僅煩惱至極,甚至鉆心刺骨的疼。
文子也喝了酒其實,但至少沒有胡言亂語。
……
……
晚上這一頓,他們是在酒店里吃的。不能說豐盛吧,但總體來說,比在家吃要奢華。
“文子多吃點!都是好菜!”大姑奶奶的嗓門絲毫不注意在外面的形象,卻顯得異常熾熱。
文子不太想動筷子,可能因為中午餃子的緣故,讓他的胃和心都十分敏感,不太想怎么吃東西了。
爺爺沒有理會,夾起一只烤鴨腿就咬起來。
“哼!都是好菜,還不吃!”
“別說啦,大哥,咱們喝幾杯!”說完,大姑爺爺拿出了幾瓶茅臺。
爺爺一看來了興致。
拿過來瞧了瞧,眼睛刺出了光來。
“好酒啊!那不行,得喝趴下才行。”
奶奶拉了拉爺爺,小聲的說?!吧俸赛c?!?p> 爺爺眉頭緊湊著,像閹了的橘子,酸不溜秋的。
“你還不知道我的酒量嗎?”爺爺不耐煩的說著。
“行了,大哥,我來幫你開吧?!?p> “誒!還是老顧懂我!”
“多喝點?!毙」媚棠堂碱^開花,好像占了什么天大的好事一樣。
“多喝點就多喝點吧,但有個度好吧。”大姑奶奶提醒似的說了一下這幾個大老爺們。顯然讓他們注意分寸,別在外面出丑。
“得得得!開酒吧,饞死我了。”爺爺很不耐煩的指著大姑爺爺。
“行行行,開!”
咔擦,砰!
酒香撲面而來。
上好的白酒只有他們知道,文子看著桌上那杯青梅酒有點動心了。
不是說他想喝,而是太冷了,他想暖身子,再加上頭暈需要麻痹一下自我。對!僅此而已。
說著,他小聲問了問旁邊的奶奶,又用手指了指。
“我可以喝那個嗎?”
奶奶顯然是拒絕的,但這事被爺爺聽到了,性質就不一樣了。
爺爺聽到這個酒字就興奮十足,完全忘記了文子的年齡?!昂?!”
說著一把拿過青梅酒,開了瓶就放到了文子旁邊。
在眾目睽睽之下,文子拿起了酒,就倒了一點,但卻還是不滿足,就又倒?jié)M了。
輕抿了一下,冰冰的,酸酸的,帶著一種寒氣,在味蕾中綜合成了香甜,入了胃,輕微的灼燒感冒了出來。
看著文子喝了進去,大家略帶戲弄。
爺爺語氣也變得緩和了“這小伙子還能喝酒了?!?p> “我們也喝?!?p> “對!喝!”
……
在這喧鬧的人群里,文子算一個異類,他不會這些紛擾和爭吵。他只會靜靜的喝著,貪食著這夜晚的聲音,卑微而又致命。
他的頭暈得到緩解,以至于暈眩有了喝醉的理由。而寒冷不在寒冷,麻木成了諸多的開始。甚至悲傷也被掩埋進了一種不安中,從而輕易浮起。
……
……
回到車站,爺爺依舊大聲胡言,甚至咒罵起了公交車,說他不懂我們的等待,在寒風太冷了之類的話。
奶奶不在意他的胡言,期盼著車能快點到來,讓我們離開這個寒冷之地。
文子卻顯得呆滯木納,大概是喝了酒的緣故,他有了輕微的快感,比之前的身心劇痛要好的多。就這樣,也沒有多想的余地,在寒風等著,等著,等著……
車來的時候,一切都很夢幻,沒有了喧鬧,一切都歸于平靜,文子居然沒有了嘔吐頭暈的跡象,顯得格外平和安定。
而爺爺不然,他的鼾聲輕易就振動著這輛十路車,把一切罪責化成了深深的夢話,在滿身酒氣中揮發(fā)出來,變得十分諷刺。
此時的文子,死死的盯著窗戶看著,仿佛一切都是向往。而外面的溫度依舊很低,能輕易看見厚厚的水霧,遮蓋著玻璃和道路。彩色的燈光,交織的美麗,如同魔障一樣吸引著世人。月亮的聲音,在靜悄悄的顯現(xiàn)。
輕輕的聲音足以聽見,夜晚的深邃化成白斑撲飾街道,迷茫的快樂,也漸漸遠去……
……
……
“下車了,文子。”奶奶呼喚著文子,示意已經(jīng)到達了目的地。陷入昏迷的文子醒來時,自己頭暈目眩,甚至十分痛苦。
爺爺則變得精神起來,好像深睡之時早已酒醒。
“走!”
爺爺說完就下了車,走在前面的樣子,像極了一塊寒風中的石頭。白斑點綴著這塊石頭,逐漸染白了他,讓他更加冰冷,遠去時也更加寂寞。
文子是在奶奶的幫助下下的車,顫抖的身軀,不自覺的害怕著這個世界,冰冷刺骨的人生仿佛被雪掩埋,不知何時才能顯現(xiàn)。
他迷茫至極,小心的走著,不知何時又會迷路在一個街口。
……
……
清晨的文子是弱不禁風的,他褪去了夜深時的輕快,變得沉重不堪。他的頭燙傷著這個早上,他病了,病的很徹底,徹底到不知道何時會蘇醒。
他想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