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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可知卿不負(fù)

第二十五章 過節(jié)

君可知卿不負(fù) 謫憂 2534 2019-12-09 12:00:00

  五彩繽紛的煙火,在漆黑的天際盛開,如金菊怒放,似火樹狂舞,拼盡全力,只為這一刻的燦爛,剎那間風(fēng)華正茂,又轉(zhuǎn)瞬落地成塵。

  酒樓的露臺上,白衣勝雪的公子悠閑地坐在桌前。

  頭頂響起空氣被劃破的聲音。

  他抬眼,露出溫潤親和的笑容,“主公來了?您許久都不召喚在下,是否還在因北崮山之事而耿耿于懷?”

  來人在玉質(zhì)欄桿之上停駐,一如既往的赭袍籠罩,周身環(huán)繞著濃濃的孤寂感,他沉默了許久,才嚴(yán)肅地開口說道,“下次不許再自作主張?!?p>  白衣公子挑了挑眉,往日,主公給他諸番特權(quán),由著他任意而為,如今,卻說出了這般警示的話,是要開始回收他的權(quán)力了嗎?

  他站起身,端平衣袖,恭敬地行了一禮,“是?!?p>  而后,又拿起桌上的酒壺,斟滿美酒,舉觴相敬,“此番是在下思慮不周,萬望主公海涵?!?p>  赭袍人的眸光閃了閃,雖兩人名義上是主臣,但對方很少會如此鄭重其事的施禮請罪。他大步走上前,并指點向酒杯,甘醇的清注被內(nèi)力激起,揚向半空,而后一滴不漏地落入口中。

  喝了他的酒,相當(dāng)于承了他的情,原宥了他的過。

  白衣公子輕淺一笑,“您今日肯抽身來見,一定是有什么要緊的事情吧?”

  “那人的眼線除掉了嗎?”

  一股殺意迸現(xiàn)。

  “主公放心?!彼赜谐芍?。

  赭袍人問,“你已經(jīng)知道是誰,為何遲遲不動手呢?”

  “尚未完全確定~”白衣公子笑答,其實確不確定只是一個借口,他更想借此做做文章。

  “你記住,從今天起,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赭袍人喝道。

  冰涼的月光灑在他臉上,給男人冷酷的五官鍍上了一層幽幽的光芒。

  白衣公子皺了皺眉,卻沒有解釋,亦或是他明白,主公根本無法被勸服,只說,“遵令。”

  赭袍人滿意頜首,末了,他想起了什么,“辦完事就快回南昭,此處畢竟是瑨國王都,你留在這里不安全?!?p>  “好?!卑滓鹿狱c點頭。

  見對方要走,他趕緊開口,“主公,據(jù)可靠消息,那件事……恐怕要成真了!”

  赭袍人的嘴角勾起一抹無奈的笑容,“相信長老們已經(jīng)替本座備好禮物,前往慶賀了吧?”

  “兩族積怨百年,仇恨甚深,雖然我已向幾位長老陳明利害,但他們?nèi)圆辉敢夥艞夁@次機會。然而,目標(biāo)恐怕并不是他們所想象的那么好對付的?!卑滓鹿硬毁澩?fù)u頭。

  赭袍人冷漠地哼了一聲,“不必管束,大不了,等他們潰敗而歸,本座再動手就是了……”

  紀(jì)元1621年歲初,珉帝攜后歸于仙山修行,帝無子,故著珵親王世子秦寰昱接任皇位,改國號為晟,史稱大晟帝。

  農(nóng)歷正月初九,大晟帝登壇祭天,突現(xiàn)數(shù)百歹人,著暗紅色法袍,繡火紋,其出手詭異,招數(shù)狠辣,禁衛(wèi)軍死傷數(shù)眾,帝震怒,命徹查之。

  雖然晟國人心惶惶,但郡主府卻還是如同往日一般平靜。

  正值元宵佳節(jié),小廝們四處走動著,清掃燃放了數(shù)日的煙花,或者在墻角屋檐懸掛接下來要用到的大紅燈籠。

  院落的西邊,有一間獨立的練功廳,男子身著束腰勁裝,他表情嚴(yán)肅,仗劍而立,提氣于胸,倏然,如早春萌芽般蓬發(fā)直沖,眨眼之間,已是數(shù)個身法,廳中只見劍鋒閃現(xiàn),冷光奪目。

  “噔噔噔~”

  歡快的腳步聲傳來。

  “天奇,大過年的,你怎么又在練武呀?”初陽手里端著個小盤子,她歪歪腦袋,在男人劍氣的外圍停下,埋怨道,“從早上就不見你的人影,你該不是躲在這兒練了一晌午吧?”

  楚天奇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抹了抹頰邊的汗珠,回頭對她微笑,心中說不出的安寧?!傲杷阏椅??”看到少女手里端著東西,他上前接過,“這是什么?”

  青玉碗里盛著乳白色的粘稠液體,泛著充盈的天地精華。

  “剛熬好的靈湯,你快趁熱喝掉!”少女迫不及待地催促。

  “凌霜每個月給我的丹藥已經(jīng)足夠了,以后不用如此麻煩了~”因她的關(guān)心,楚天奇欣喜非常,又不愿她為自己受累。

  “哦,我知道~”初陽撅撅小嘴,男人幼時過的辛苦,經(jīng)脈內(nèi)有不少暗傷,經(jīng)過一年的料理,雖是好了許多,但始終不能完全清除。況且他練的功法過于凜冽,一日沒有大成,不能去魔入臻,她一日不敢松懈。

  初陽想著,“嗷嗚”一口搶過男人已經(jīng)沾到唇邊的一勺湯,她吧唧著嘴,‘嘛嘛,味道不錯,難怪天奇喜歡’,細(xì)細(xì)感受了一下,效果也很好,看來自己又有長進呀~

  她得意地?fù)u頭晃腦,尋思著下次是不是可以把某幾味藥的劑量增減一些,卻沒看見楚天奇含住勺子,俊臉泛紅。

  見他乖乖吃完了藥,初陽自顧自地收了碗,“我去找碧芊玩了,不打擾你繼續(xù)練武了,你過一會兒就歇一歇,還有,千萬別忘了你答應(yīng)過我,晚上要陪我去逛花燈~”

  走到一半,她又回過頭,“對了,天奇,有一件事要提前告訴你,打春后,晟帝可能會駕臨西瑨?!?p>  聞言,楚天奇的腳步停頓,然后才平靜地說,“王上年前已經(jīng)下達(dá)了命令,相關(guān)的部署,我已經(jīng)開始安排了?!?p>  他低下頭,不愿意面對接下來將要揭露的事實。

  初陽一愣,其實她想說的并不是這個。

  她抿了抿嘴,“天奇……關(guān)于我和他……”

  知會,解釋,安慰,但看到男人越發(fā)陰沉的臉色,卻什么都沒說出口。

  “算了,其他的事兒,等出了正月再說吧?!背蹶枖[擺手,故作輕松之態(tài)。

  “好,”楚天奇回答。

  但有些事情,你越想逃避,越不愿面對,越是一次又一次地被提及。

  作為侍衛(wèi)統(tǒng)領(lǐng)的楚天奇,日常除了分派防衛(wèi)任務(wù)外,耗費最多精力的,便是跟歇班的侍衛(wèi)們一起拼酒,和下屬搞好關(guān)系嘛,是一個合格的統(tǒng)帥必備的技能。

  午后,幾個侍衛(wèi)喝大了,嘴就開始瓢了,你一言我一語地掰扯起來。

  “要我說,咱們的新陛下可是一位傳奇!”青年扳著二郎腿。

  “可不是,先不說陛下是圣煜殿下和那位大人的獨生子,據(jù)說陛下自身也已經(jīng)是武王的修為了,可是了不得!”旁邊的人一拍桌子。

  又有一個人湊了過來,“還有,你們聽說了沒有,陛下乃是九天金龍尊者轉(zhuǎn)世,與咱們郡主是龍鳳呈祥……”

  周圍的人忙點頭,“就是就是,傳聞還定了娃娃親呢?”

  領(lǐng)隊趕緊打斷,“喝你們的酒,怎么那么多廢話,哪來的傳聞,我就沒聽說過!”他擠眉弄眼,示意口無遮攔的眾人,咱們的統(tǒng)領(lǐng)可在這兒坐著呢,而且,統(tǒng)領(lǐng)和郡主的關(guān)系也不一般。

  “哦哦哦,對,我胡說的,胡說的,哈哈……”自知失言的青年干笑了兩聲。

  領(lǐng)隊裝模作樣地擂了青年一拳,又偷偷摸摸地瞥向楚天奇。

  而楚天奇卻像沒聽見一樣,親和地笑著與他們攀談,沒有一絲異樣。

  眾人松了口氣,繼續(xù)胡吃海喝。

  等眾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時候,楚天奇才退到無人注意的角落,攥著酒壺的手指捏得發(fā)白。

  然后,走出屋門,見到等候他的少女,及時掛上微笑,假裝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可悲的是,曾自負(fù)地認(rèn)為,已經(jīng)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和充足的心理準(zhǔn)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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