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奇怪的王爺
秦親王果然說話算數(shù),在我住進王府的第三日就令我在他身邊伺候,我的丫鬟爾鶯到廚房打雜,我給了些銀子讓爾鶯裝在荷包里,我不在她身邊最好還是先打點廚房的人,免得日后受欺負,而我只需要伺候好王爺就行了。
“你叫什么名字來著?”金色的床幔內(nèi)傳出沉穩(wěn)潤耳的男子聲音。
隨后,床幔內(nèi)一柔美的女聲懶懶的問道:“王爺,您這么早起,今日又要上朝嗎?”
“恩,新來的誰,過來,給本王穿衣?!?p> 在秦親王還沒醒之前我已在管家沈忠的通知下來到王爺房中靜候,剛才一時沒分清他在向誰問話,此時才弄清楚,連忙拿起備衣侍女端在呈盤上的衣裳往床邊走去。
金色華貴的床內(nèi)隱約可以看到一男一女的身影,我低頭輕聲說道:“王爺奴婢伺候您穿衣?”
話說完等了好一會兒,才見床幔掀開,抬眼便看到頭發(fā)微亂的秦親王裸露的上身,我驚得拿衣裳的雙手不自覺的發(fā)抖。
我和秦親王離得很近,他自然看出我的緊張,盯著我彎了彎嘴角,站起身伸開雙手來示意我伺候他穿衣。
我連忙上前伺候,還好衣裳雖然繁瑣但不難穿,原本緊張的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接著是洗漱用膳,一陣忙活后,就快到寅時上朝時間,眼看我終于可以去休息,這位王爺非要我伺候他到王府門外才算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我只好順從了他。
“你方才緊張了,你是青樓女子該是見多了方才的場面?”就在目送秦親王上馬后,他低頭問我。
是啊,我是緊張了,可我是青樓出來的,怎能有那般失態(tài),于是我解釋道:“只因為第一次伺候王爺,心中有所擔心,因此失態(tài)了,望王爺莫放在心上?!?p> 他聽后,沒有說話,挑了挑眉,又彎了彎嘴角,拿著馬鞭抽打了一下馬屁股,揚長而去。
對他的反應(yīng)我有些疑惑,但想著他沒說什么也算應(yīng)付過去,只覺他有些說不出的古怪,不愿多想,如師父提醒,一切靜觀其變。
送秦親王離開后我直接回了暖心閣,沒有去他的房中,但有時候你越躲著什么,什么就偏偏會來。
我剛和爾鶯說了一會兒話,門外一陌生侍女走了進來高聲道:“蘊王妃來了,你們還不過來行禮!”
我和爾鶯從客堂的桌前起身,回頭見體態(tài)婀娜的魏絲蘊一身紅衣立于堂內(nèi),我知道來著不善,不過認識幾天,我便被她視為眼中釘。
“奴婢給蘊王妃請安!”
“奴婢給蘊王妃請安!”
我和爾鶯低頭一同向趾高氣昂的蘊王妃行禮,她沒有讓我們起身,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
“你叫影兒是吧,你可真是大膽,竟敢在本妃眼皮子底下勾引王爺,哼!”她說著抬手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
“你干嘛亂打人!”爾鶯見此立刻護在我面前,瞪看著魏絲蘊。
魏絲蘊的侍女一把推開爾鶯罵道:“你是什么東西,敢阻礙王妃的事,滾開!”
我捂著臉看著魏絲蘊,道:“從小到大沒有人敢這樣打我,王妃沒有王妃樣,真不知秦親王怎會看上你。”
“你說什么!”魏絲蘊說著又要打我,我抓住她抬起的手道:“王爺親自將我?guī)Щ赝醺杂兴木売?,王妃還是不要沖動,免得日后后悔!”
或許是她沒料到我敢公然頂撞她,愣了愣才道:“大膽,竟拿王爺來壓本宮,哼,你個小小侍女,對本妃出言不遜還動手,來人,把這個侍女給我拖下去打八十大板,攆出王府!”
魏絲蘊一聲令下外面立刻來了兩名侍衛(wèi),我被他們押到了一間暗房,爾鶯在外面大哭求魏絲蘊放過我,我卻異常冷靜,這種主子不分青紅皂白打下人的戲我兒時便見慣了,只不過沒想到今日挨打的是我。
暗房里除了兩名侍衛(wèi),還有另外兩名執(zhí)行的侍衛(wèi),我被推倒在一張案板上背上立刻安了一張長木凳,我知道接下來我會在這張凳子下痛不欲生。
魏絲蘊從外面走了進來,我因為一時沒聽到爾鶯的聲音擔心起來:“怎么,擔心你的丫鬟,放心就是讓她到荷塘冷水里泡泡澡而已?!?p> 我瞪看著她,她看起來十六七歲的樣子,但心腸卻沒有這個年紀該有的純善:“你有什么沖我來,別傷及無辜。”
“求我啊,哈哈哈,告訴你求本妃也沒用,打從你進王府時本妃就發(fā)現(xiàn)王爺看你的眼神不一樣,哼,王爺是本妃一個人的,他只能喜歡本妃,任何人都休想得到他,你們還愣著干什么給本妃打,打死了就扔出去!”
“是?!彼拿绦l(wèi)上前,兩人踩凳子,兩人拿板子。
我咬了咬牙,閉起雙眼,我知道身在這個陌生的王府我沒有依靠,就是叫破喉嚨也沒用,誰也不會來救我,還不如省省力氣留一口氣,只要活著就好。
“喲,看不出你還是個烈性子,本妃可不想看到血腥的場面,你慢慢享受吧!”
就在我做好一切心里準備后,板子卻遲遲沒有落下,只聽暗訪外傳來兩個女子爭吵的聲音。
“難道我身為側(cè)王妃處置一個對我不敬的下人也不行?你是正妃要管所有的事,可我也有我的權(quán)力,今日我就是要打死她?!?p> “你這個丫頭,怎么還不收斂性子,想她是王爺帶回來的,在沒弄清楚王爺?shù)男乃记澳p舉妄動,里面的人給我聽好了,沒有本王妃的命令不許動手?!?p> “你,哼!你是不是我的親姐姐幫著一個賤人對付我,走開,我不想看到你!我沒有你這個姐姐!”
在這兩姐妹爭吵之后,我從暗房走出來,正好看到魏絲蘊負氣跑開的背影。
“謝王妃出言相救!”
魏絲柔看著我搖搖頭:“王爺?shù)降讓δ闶呛我猓俊?p> 她這句話既像是問我也似問她自己,我一時不知作何回答,靜默的看著她,她轉(zhuǎn)身往她妹妹離開的方向而去。
魏絲柔一走,我佯裝的輕松一掃而過,我的爾鶯在哪里,王府的荷塘在哪里?
我顧不得什么規(guī)矩不規(guī)矩,見人便問王府荷塘的位置,爾鶯說過她不識水性,我要去救她。
經(jīng)過一番慌亂的打聽,我終于找到王府荷塘,荷塘很大,里面種滿了荷花很好看,可是此時的它們在我眼中是黯然失色的,我只想看到爾鶯,可是我圍著荷塘里跑了兩圈也沒有看到她,我一直在叫她的名字,一刻也不敢停,但是荷塘處根本沒有爾鶯的回應(yīng),我失落的靠在荷塘入口圓拱形大門前,看著安靜的荷塘流下了眼淚。
正午的太陽明媚耀眼,熏陽殿內(nèi)傳出一陣爽朗的笑聲,原來是秦親王的貴客好友到王府來了,秦親王和吳縞站在他的房中聊著上朝的事。
“哈哈哈,你看到?jīng)]?那老頭臉拉得多長?沒想到朝中還有人敢參他!”秦親王邊笑邊拍著好友吳縞的右肩。
吳縞仍是平常般的不拘言笑道:“此事實在是意料之外,不過皇上只罰他俸祿半年,沒有降職,這老頭氣焰太高,真以為自己是一人之上萬人之下的。”
秦親王點了點頭,仍笑著:“這回你打了勝仗回來,皇上也要對你另眼相看,老頭也只能瞪你了。”
吳縞向秦親王抱拳鞠躬道:“都是王爺?shù)南ば脑耘?!?p> “本王再栽培也要你自己肯用功,吳縞這次你累壞了,說吧,想要什么,本王都可以答應(yīng)你?”
吳縞聽罷,本來嚴肅的臉更嚴肅了,只道:“吳縞沒什么想要的,只想和王爺并肩作戰(zhàn),令該倒下的人倒下,不再讓昱國掌控在一個老頭和女子手中?!?p> “不愧是本王的好兄弟!”秦親王說完握住吳縞的手,邊抱他邊拍他的背以示感謝。
“爾鶯!爾鶯你到底在哪里?快出來???”
站在王府荷塘的涼亭里,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喊了多久,只知道我的心越來越沉了。如今只身在王府里,沒有師父在旁,我只能靠自己,思來想去,這王府里我唯一能找的便是秦親王。
“好了,不談劉國盛那老頭,你和本王一般大也二十三了,身邊一個美人也沒有,本王上次在你府中見你看那寐玉院花魁的眼神同其他女子不一樣,說實話可是喜歡她,卻把她忍痛割愛給了本王?”
吳縞聽后連忙搖頭解釋:“王爺莫要誤會,末將只是覺得她有些特別而已!”
秦親王微微皺眉,又笑著問:“特別在哪里?”
吳縞向秦親王抱拳行禮道:“說不好,只是一種感覺而已?!?p> 秦親王聽后,打開手中的扇子扇著,靜默了起來。
我躲在秦親王書房窗下種滿薔薇花的花叢里,他和吳縞的話被我盡收耳里,顧不了那么多我起身往前門守衛(wèi)那兒走去。
“你是誰?王爺和吳將軍在里面談事,走開,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不知是我現(xiàn)在的樣子太狼狽還是眼前的侍衛(wèi)很是盡忠職守,他對我大聲喝道。
“這位將士請放我進去,我有急事找王爺?”
侍衛(wèi)對我擺手說;“去去,不行!”
我原地不動的站著又道:“麻煩你了!”
“是誰在外面?”
我們的聲音終于引起了在書房里談事的秦親王和吳縞的注意,秦親王向外面的守衛(wèi)問道。
一名侍衛(wèi)立刻在書房外躬身準備回稟,他正要稟報,我抓住機會想硬闖進門,另一名侍衛(wèi)用劍攔住了我。
正在這時,吳縞出現(xiàn)在門口,他瞪大了雙眼:“是你,影兒!”
“讓她進來。”書房里的秦親王對外面的守衛(wèi)說。
見吳縞和我一前一后進內(nèi),秦親王向我問道;“你有何事?”
聽到秦親王的話,我的眼淚奪眶而出,抬起頭道:“王爺,請您派人救救我的婢女爾鶯,她不懂水性,掉進了王府荷塘,求您了?”
秦親王慢步上前低頭看著地上的我,他皺了皺眉,有些嘆息的道:“如此美的雙眼哭腫了可惜,來人,立刻叫人去府中荷塘找一名叫爾鶯的侍女!”
王爺一聲令下,即刻有一隊侍衛(wèi)十來個人應(yīng)聲而去。
他說完扶起跪在地上的我將我抱在懷里,眼中透著憐憫看了我一會兒,聲音比平時溫柔了幾分:“別急,會找到的,你的眼睛似會說話?為何本王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對他點頭,沒有去細想他奇怪的問話,眼淚又開始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向他道:“請王爺先放開我,等找到爾鶯,再回來答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