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只隔了一張桌子,但此刻陸歸塵是真的看不清,只能憑借著直覺找準下針的位置。
正欲動作的手頓了頓,以免一根銀針射偏,保險起見又加了兩根。
瞄準(雖然用處不大)、用力、甩手……三根銀針脫手射穿桌布刺到景逸的身上。
小腿、膝蓋、大腿上各中一針。
不過陸歸塵的思量不是沒有道理的。
雖然沒有空針,不過三根針皆插在了景逸的左腿上。
銀針上涂了她自制的麻沸散,藥效比市面上普通的麻沸散成分更加精純,效果、作用時間自然也是非同一般。
景逸一直盯著陸歸塵看,臉上表情變換來變換去,只感覺到左腿上有三處地方突然疼了一下,反射性的抖了抖,像是被什么叮了,又像被針扎了一般。
起開始景逸沒有放在心上,只當一種錯覺。
煙雨樓雖然是青樓,但里面的布置、姑娘們的房間每天都會打掃,昆蟲什么的會咬人的東西一般不會存在。
但是很快景逸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左腿開始陣陣發(fā)麻,知覺漸漸消失,最后甚至連力氣都使不上,景逸這才重視起來,臉色驟變。
“我……”
低頭捶腿又抬頭的功夫,無意間又對上陸歸塵的臉,那張臉在經(jīng)歷貼地、茶水茶葉的洗禮后由面去表情逐漸綻出笑容,并且越來越放肆,越來越……變態(tài)……
“是你!”
陡然一聲呼喝,景逸拍桌而起,因為左腿失覺以至于猛然起來的身子不穩(wěn),晃了晃才穩(wěn)住。
反觀陸歸塵笑容依舊,反倒是身后床榻上的兩具身子抖了抖,顫抖的聲音隨之傳來。
“奴家、奴家該死!”景逸的的身份她當然知道,雖然景逸這是頭一次踏足煙雨樓,但京中小霸王是渾慣了的,當街揍人惹事干的可不少,在街上撞見過不少次。
可得罪不得。
男人跟著女人伏在榻上跪下,不明情況地跟著喊知罪。
他家里窮,從鄉(xiāng)下來城中賣點東西換錢,此番是收到錢才答應來煙雨樓干這勾當?shù)摹?p> 畢竟煙雨樓的名聲不小,里面的姑娘更是讓人神往,他以前只能想想,而就在不久前這位當街抓住他問他想不想來煙雨樓,還說只要照他說的做還有五十兩的銀子拿。
有人請你白嫖,還有錢拿,這不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嗎?
所以他答應了,卻并不知道景逸的身份,看到女子把他推下來惶恐的跪下,便跟著哆哆嗦嗦跪了下來。
“沒事沒事,你們繼續(xù),繼續(xù)?!标憵w塵擺了擺手。
面對景逸要吃人的目光陸歸塵依舊從容,慢條斯理起身挪到景逸身邊,沖著他露出標準的八顆大白牙,“是不是使不上力氣了?現(xiàn)在是不是很氣憤?氣得想打人?”
一邊慢慢從景逸身后揚起一只手,握拳,用力揮下,“這就對了!”
狠狠一拳砸在景逸的背上。
被憤怒淹沒以至于一時間疏忽了背后的危險,景逸很輕易的被陸歸塵一擊即中。
“你竟然敢打我!”
瞧瞧這話說的。
陸歸塵嘖嘖兩聲,“我這不就是打了嗎?再說一遍多費口水??!”
第二拳再次落下。
這次有了警惕的景逸……依舊沒躲過。
畢竟一條腿沒有兩條腿靈活,行動不便。
“你知道我是誰嗎?”
在努力下景逸終于截住了陸歸塵的第三拳,此時眼眸中的怒火似要化為實質。
“不知道?!标憵w塵答得十分干脆,“我也不想知道,你可別告訴我!”
說罷隨手扯下一塊桌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塞進景逸的嘴里,擼起袖子開揍!
景逸是什么身份?她不知道,不過通過他的穿著佩戴還有青樓女子對他的態(tài)度等等也可以看出來她的身份不簡單。
還有能在皇宮出現(xiàn)的又能是什么簡單的人物?
也正是因為能猜測道此人身份不簡單,所以她才不要聽順著問他的身份,更不會允許他自報身份。
因為在不知道是誰的情況下可以狠揍,只要揍不死就能往死里揍,就算秋后算賬也可以開脫是“不知身份貴重,多有冒犯?!?p> 而知道了他的身份,這黑手就不好下了。
反正人她今日是揍定了!
景逸拖著一根不能動彈的腿滿屋子躲避密集的拳頭,但一條腿的怎么能跑得過兩條腿的,受痛下意識的聲音被桌布堵成嗚咽。
“別打了別打了!”
不得不說景逸也是個識時務的人,知道討不了好好不容易吐出桌布示弱。
“不打了?”
拳頭頓在半空。
“對對對,不打了,我認輸!”
“哦……認輸啊……”陸歸塵悠悠的語調(diào)響起,看著景逸原本俊朗的臉青一塊紫一塊,腫成了豬頭,心里一直憋著的火氣消散了些。
但是……“我不同意!”
拳頭再次落下,比之剛才更狠。
讓你瞧我悶棍!潑我茶水!讓我看“戲”!
看著她像是好欺負的人嗎?
最不能容忍的是視覺問題加重!反正這筆賬是算在他的頭上了!
一個躲一個打,貓捉老鼠似的繞著桌子一圈又一圈,最后景逸趁著陸歸塵失手的空檔猛然沖向窗戶,果斷從二樓跳了下去。
“有本事你繼續(xù)!”
景逸從地上爬起來抬頭沖著陸歸塵叫囂。
“呵!”陸歸塵扯扯嘴角,挑釁么?“來就來!”
你以為本姑娘是吃素的!
說罷,縱身一躍,穩(wěn)穩(wěn)落地。
“臥槽!”景逸沒想到陸歸塵真的能跳下來,抖了抖身子拔腿就跑。
“看來話說的還挺利索的嘛!”
陸歸塵上前一步抓住景逸的后衣領,一把將人扯回來,專門照著臉開始揍!
“我……打人……不、打……臉……嗷?。。 ?p> 熙攘的人群早在變故突生前散開,將陸歸塵和景逸兩人嚴嚴實實的圍了起來,看了一會兒之后交頭接耳。
大抵是罪沒遭在自己身上,眾人甚至還有閑情評頭論足。
“……這是什么情況?”
“…是新婚的小兩口吧……”
“…都是從上面跳下來的,應該是撞破了丈夫逛青樓忍受不了吧!”
“…那個男子沒逛過青樓…”
“嘶…這小媳婦好生兇殘!”
“…可人家漂亮呀,這么漂亮的媳婦嫁給長相……”那人一頓,這被打得腫成豬頭的臉實在看不出長相是丑還是磕磣,遂話頭一轉,“這么漂亮的媳婦嫁給廢了一條腿的殘廢真是可惜了,有點氣也難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