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xiàn)在處在一個異常激動但卻不能說話的場合,與我處于同樣情況的是正在夢境顯示器前驚慌錯愕的陳木原老師,我們看著智兒在夢里被一道道如藤鞭般的火焰鞭撻著,她流下的眼淚瞬間便被炙烤而干。而她的周圍也有不少的人被火焰包圍在其中,智兒究竟經(jīng)歷了什么?
沒等我從大驚嚇中反應過來,木原老師便迅速起身拖著我的手往隔離室外走去,對的,我們不能跑,避免驚醒智兒,導致電流驟然中斷燒了智兒的大腦。
看著妹妹在夢中苦痛地掙扎,我只能慢悠悠地走出房間,實在是太操蛋了。
我們來到了隔離室的外面,用于隔音的門一被關(guān)上,我便立即驚呼起來。
“智兒她!”
“噓,情況已經(jīng)很明顯了,現(xiàn)在你快跟我來,不然你妹妹的命就要保不住了!”
“什么!現(xiàn)在她究竟什么情況?”
“邊走邊說!快!時間緊迫!”
我倆加快了腳步。
“智兒此次去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方定偉的夢中打破希絲因子,但是智兒現(xiàn)在自身難保,更別談任務一事了,如果她依舊被困于火中,并且無法在方定偉的夢結(jié)束之前抽身離開,那她同樣會受到希絲因子的影響,跟方定偉落得同樣的結(jié)局!”
“不會吧,畢竟方定偉是在黑雨組織那里,而智兒一直都在我們這邊,這樣都會受到希絲因子的影響嗎?”
“從智兒進入方定偉的夢中世界開始,他們兩個人的夢中世界就已經(jīng)聯(lián)通了,如果一方被希絲因子影響,另一方不能及時退出夢境的話,必定遭受牽連!按照道理,智兒即便不能打破希絲因子,但也能在自身出現(xiàn)危險的時候,被大腦的保護機制所刺激,從而自行醒來,但是智兒一直在火焰之中倍受驚嚇卻無法清醒,我暫時沒辦法解釋這個問題,快,過來?!?p> 聽到陳木原說出這樣的話,我的心涼了半截,如果當時是我進入方定偉夢境的話,現(xiàn)在面臨生命威脅的就不會是智兒了。
“還愣著干什么!快點上床!”
她指著一張與炎修一模一樣的床,意思是叫我躺上去。事態(tài)嚴重,我也只能照辦了!
“下面說的話你認真聽著:現(xiàn)在我要啟動進入夢境的裝置讓你進去方定偉的夢中,你可以選擇兩個方法拯救他們,一個是直接打碎希絲因子,一個是把智兒從火里救出來并叫醒她,但是這樣做會讓方定偉就保不住了。進去之后你會看見炎修前輩在一扇門前等著,他給你開了門之后你便能進入方定偉的夢里。為了能夠有充足的時間給你拯救他們,我把現(xiàn)實與夢境的時間倍率調(diào)至一千倍,這是目前最大的倍率了,來吧,孩子,把你妹救回來!”
木原老師說話期間,我已經(jīng)躺在了床上,她給我?guī)狭艘粋€特制的頭盔,上面刻有“陳木原”三個字,而我的心臟,大腿內(nèi)側(cè),手臂脈搏處等多個地方被貼上監(jiān)測磁片,當她把我完全整理配備妥當后,她拿出了一支細長的透明針管,她的拇指向上按壓了針管的推子,一些透明的液體從針尖滋出。
“現(xiàn)在給你打輕量的助眠針,進去之后如果遇見夢境的主人公,一定不能在他面前提起你的名字,懂了嗎?我要扎下去了?!?p> “來吧……”
木原老師眼疾手快,一下便把助眠針扎進了我的手臂,我的腦袋瞬間死機,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嗯?這不是那個倔強的小伙子嗎?怎么你也來這里了?”
我昏昏沉沉地在一個沒有地面的黑色空間醒來,睜開眼之前便聽到了炎修揶揄人的聲音。
頭好痛,這是副作用嗎?不,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快開門,我要救人!”
“救人,你是說你的室友嗎?放心吧,你妹妹智兒已經(jīng)進去了,她好像比你靠譜。”
“不是不是不是!你快開門!她現(xiàn)在在里面……在里面快死了!”
“你是說……慢著,你是怎么進來這里的,你能進來應該是木原老師幫忙的吧?”
“對對對!求你快開門吧,錯過了他們就死了??!”
炎修思考了片刻。
“知道了,你過來,我得進行驗證程序?!?p> 我跟從他的指示來到他面前。
“現(xiàn)在我說一句,你照著做一句?!?p> “好,快點!”
“把手伸進我的衣服里,放在我的心臟上面。”
納尼,這炎修怎么這么變態(tài)!我倆可是男的??!
“快點,你妹妹不是快要死了嗎?”
哎!罷了,現(xiàn)在只能頂著頭皮上了!于是我的手便放在了他的胸上,這要是在現(xiàn)實里我打死不做!
接著,他的手也疊在了我的手上,并且緩緩地閉上了眼睛。我看著他,他閉著眼,他居然露出了可恥的微笑!
“好了,你的活性夢電流數(shù)據(jù)基本信息已經(jīng)錄入了,現(xiàn)在你可以通過那扇門了,快去吧?!彼目跉庀褚粋€年邁的老管家。
我咽了咽口水,一步又一步往前走去,來到了一扇灰黑色的圓拱型大理石門旁,我又咽了一口口水。
“小子,別磨蹭了!驗證是有時效的,時效一過你還得從新來我這驗證,摸心臟那種,清楚了嗎?”
聽到他的話后我雞皮疙瘩一起,不得不壯著膽子推開了那扇聯(lián)通著方定偉夢境的大門。
當我的手觸碰到門的時候,門開了,或者說門消失了,黑色的空間也隨之消失,取而代之呈現(xiàn)在面前的是一片與現(xiàn)實一樣有著大海、陸地、天空的世界,只不過天空像是被瘋狂的畫家大力沾墨重涂的繪畫板,粗暴的用色多種多樣,與現(xiàn)實中的淺藍或是胭紅相去甚遠,云朵亦不是一朵朵安然地漂浮著,而是變成了一個個順時針或逆時針流動旋轉(zhuǎn)的漩渦。
此刻我行走在一片像老人龜裂的皮膚般粗糙的焦褐色土地上,熱騰騰的氣溫與正午的沙漠無異,蒸騰著我身體的水分,與此同時我還不得不躲過那些從地上兀自翹起的地皮尖角,因為它們有可能會絆倒我,讓我撞上周圍數(shù)百棵冒著尖刺的同樣焦黑的樹干上,讓我頭破血流……
種種的跡象告訴我,我的確成功進入方定偉的夢境,但降落之處為一片剛剛燒焦了的森林,我仿佛還嗅到了彌漫的黑煙中,拔腿狂奔的動物蹭刮樹干時留下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