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千里跋涉的旅途
一支馬隊從煙塵中沖了出來。
為首的一人騎著一匹棗紅馬,身穿鐵質(zhì)鎧甲,頭戴鐵盔,肩上披著一件大紅披風(fēng),手持一柄手臂長的砍刀,在他的身后,還有與他一樣裝扮的十余名騎兵,向易承他們疾行而來。
易承下意識的就要夾馬快跑,可一下子被旁邊騎在馬上的張良拽住了。
下意識的信任讓易承冷靜了下來,也不再動作,只等后面的馬隊追上。
只是幾個呼吸間,后面的馬隊便追上了易承等人,看到那些人手上舉著的大刀在日光的反射下閃著寒芒,易承感覺自己的心一瞬間便提到了嗓子眼。
當(dāng)兩隊人馬交錯之時,易承看到為首的那名紅披風(fēng)只是看了他們一眼,便飛馳著略了過去,在他身后的十幾名騎兵也一樣,飛一般的從易承他們四人身旁略過,看都沒看他們一眼。
“呼...”易承正欲長出一口氣,可就聽到前面?zhèn)鱽硪魂噮群奥暋?p> “誤期者,斬!”
隨著那些吶喊聲,易承便看到了他來到大秦世界,第一次見證殘酷的場面。
高速疾行的馬隊直奔易承他們前面不遠(yuǎn)處十幾個衣衫襤褸的人,為首的紅披風(fēng),舉起手中的砍刀,一刀便砍掉了最后面那個人的腦袋。
鮮血噴涌而出,人頭翻滾著掉落在地上,前面有人察覺,只是高聲呼喊,可聲音還沒持續(xù)幾秒鐘就戛然而止,因為后面追上來的騎兵已經(jīng)跟著舉起手中的刀砍向了他們的脖子。
一顆顆血淋淋的頭顱落在地上滾出去了很遠(yuǎn),那些人的尸身無力的摔倒在地上,不時還抽動兩下。
馬隊消失在了前方,張良易承四人卻依舊停在原地。
“走吧。”張蕤面色有些陰郁的說道。
沒有人回復(fù),只是默默地夾馬繼續(xù)朝前行走。
尸體倒在路旁,血已經(jīng)將那一片的黃泥地染成了鮮紅色,易承看向那些頭顱,他們臉上的表情還定格在死前最后的模樣,充滿著恐懼,迷茫和絕望,易承看到一顆頭顱掛在馳道邊上的一棵低矮的灌木上,這使得他的眼睛斜著正對著天空。
他的眼睛沒有閉上,而是直直的看著萬里無云的藍(lán)天,這是兩千三百年前,屬于大秦帝國的天空。
那雙眼睛仿佛在質(zhì)問,又仿佛在懷念,直到這一刻易承才感覺到,萬里長城,阿房宮殿,那些大秦帝國表面上偉大與繁榮,也許只是他這個后世人一廂情愿的想法,這個歷史上的帝國,遠(yuǎn)比他想象中要?dú)埲瘫┡暗亩?....
四人繼續(xù)踏上了前往潁川的旅途。
雖說是旅途,可整日里就是在趕路,因為沒有儲備多余的食物,干餅很快便被吃完了,眾人只得沿路尋找食物。
好在張蕤和鐵沖都是技藝高超的獵人,而在這個時代,只要不鬧天災(zāi)饑荒,野外總能找到食物。
張蕤能用弓箭射殺野兔野羊,鐵沖可以用燧石點(diǎn)火,用石塊捕鳥,張良對野外各種能吃的植物也很熟悉,帶著易承進(jìn)到野地里轉(zhuǎn)一圈,就能找到各種可以吃的野菜和蔬果。
馳道大多是溯流而建,因此他們也不缺水,就這么一路風(fēng)餐飲露走了一個半月,才走到臨近夷陵附近的一座叫做韋的小城。
易承聽張良說,再朝前走三日便可到達(dá)夷陵,而到達(dá)夷陵,他們就差不多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聽到這個消息,易承不由得感到一陣絕望。
整日騎馬,他的大腿根部已經(jīng)被磨的紅腫一片,現(xiàn)在走路都得岔開走,要不然皮肉摩擦帶來的痛苦,比朝傷口上抹風(fēng)油精還要酸爽,易承覺得再這么騎馬走下去,自己非變成羅圈腿不可。
長途趕路,不僅人不好受,馬匹也不好受,這些馬馱著重物每日要走四個多時辰,吃的還都是些野草糜籽,一個半月下來,它們的身體也都消瘦了一圈。
這讓易承忽然懷念起九十多年前,他在第五輩子與孫臏禽滑釐從魏國大梁乘馬車趕往齊國臨淄的那段旅程。
那一世也是長途跋涉,不過至少是有馬車坐,雖然吃的也少,可還能補(bǔ)充一些干餅面食。
可這輩子跟著張良他們千里奔波,卻只能打野充饑,以天為席,以地為被,露宿荒郊野嶺,感情越活越回去了。
今天張蕤出去打獵,居然抓到了一窩兔子,傍晚時分,眾人便在野外架起一個火堆,開始吃烤野兔。
每天只吃兩頓飯,還要趕路,易承早就饑腸轆轆,野兔剛烤熟,便急不可耐的撕扯兔肉,咀嚼蛋白質(zhì)帶來的幸福感讓易承對手中的這只兔子感激萬分。
其他人的吃相比起易承來也好不到哪里去。
吃完了兔肉,四人便在篝火邊烤火,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太陽正從西邊緩緩沉入大地,天上閃爍的星星已經(jīng)依稀可見,深藍(lán)色的星河如同瀑布一般倒懸在天邊。
張良半坐在地上,抬頭看著天上的星星,忽然口中吟唱出一陣低沉的歌聲:“卿云爛兮,乣縵縵兮。日月光華,旦復(fù)旦兮~”
易承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張蕤和鐵沖,他們沒有對張良突然唱歌表現(xiàn)出什么驚異,也都一起抬頭看天上的星星。
“明明上天,爛然星陳。日月光華,弘于一人...”張良繼續(xù)唱著,不過語速明顯加快,“日月有常,星辰有行。四時從經(jīng),萬姓允誠~與予論樂,配天之靈,遷于圣賢,莫不咸聽......”
易承碰了碰張蕤的胳膊,小聲道:“子房在唱什么,他沒事吧?”
張蕤聳聳肩,也小聲答道:“這是卿云歌,子房最喜歡的一首風(fēng)?!?p> “鼚乎鼓之,軒乎舞之,菁華已竭,褰裳去之~~~”結(jié)束時,張良拖著很長的尾音,似乎在向什么東西告別似的。
易承驚訝的發(fā)現(xiàn),張良的眼角竟然有淚珠滑落,這也是易承第一次見到張良流露出這么感性的一面。
用袖袍擦拭去淚水,那個感性的張良消失了,他的面旁繼而變得堅毅,只見他朝火堆里又添了一把柴火,盯著逐漸跳躍的火苗道:“還有一千余里,吾等明日要加快些趕路了....”
吾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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