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山上,云蘅和秦婉祎種下的靈種早已生根發(fā)芽,云蘅日日以靈力澆灌著它,如今倒也長得和平常的樹木一樣高大了。
玄朗依舊在沉沉地睡著。
秦婉祎和小擎蒼坐在火爐旁,給他講述著當年九重天上的誅仙之變。想到過往的種種,婉祎不禁感嘆:玄朗哥哥這樣一直睡著,不用再憶起原來的事,也許是好事呢……
“咳咳……”床上的人忽然咳嗽了兩聲。
“朗哥哥,你醒了!”秦婉祎放下手中的茶盅,又驚又喜,“蒼兒,快去叫爹爹來!”
玄朗看了看四周,不像是魔界,一切都顯得那么陌生:“青璇?真的是你嗎?”他沒想到還有再見青璇的一日,語氣里盡是驚喜。
“太好了朗哥哥,你終于醒了!”
小擎蒼拉著云蘅一股風似的竄了進來:“爹爹你看,玄朗舅舅醒了!”
玄朗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一切:爹爹?玄朗舅舅,原來青璇早就同云蘅在一起了,青璇竟還活著,她竟還活著,真是太好了。
云蘅輕喚:“玄朗,你終于醒了!”
“云蘅,是你和青璇救了我?這是何處?”
“這是昆侖山,是蒼兒在山下發(fā)現(xiàn)了你,這才將你救回?!痹妻棵嗣嫔n的頭,徐徐道來。
只見小擎蒼自豪地點著頭,眼睛里藏滿了得意。
“玄朗,你是怎么沖破冰棺的?當日,我記得清清楚楚,冰棺上封印你的力量,遠在你我之上!”面對眼前的玄朗,一連串的疑問從云蘅的腦中一涌而出。
玄朗這才如夢初醒,想到那種感覺……難道會失去有什么人故意為之?
“說來也怪,我并不知曉這其中緣由,就只有一種感覺極為強烈,黑暗中一股甚強的力量在向外拉我……”他努力回想著那種感覺,一股徹骨的痛意肆虐開來。
見玄朗越發(fā)痛苦,云蘅便寬慰著:“既如此,便不要逼自己了,總之一句話,出來便好!”
“看到你和青璇都好好的,我打心眼里開心,這樣我的罪孽,也便……也便……”玄朗心中一陣愧疚,再也說不下去了。
婉祎對當日誅仙臺之事早已釋懷,畢竟猼扡一族也曾幫助過人界的自己,白疏染也曾以本族圣物救過云蘅,這一切,她都不想再糾纏下去了。
“好了朗哥哥,過去的事,我們誰都不要提了!”
云蘅看得出婉祎臉上一閃而過的細微變化,也更加明白她此刻的內(nèi)心,便行至婉祎身邊,牽住她的手,搖了兩搖,一個溫柔如水的眼神遞過去,以示安慰。
“玄朗,今后你有何打算?”
玄朗無奈:“我已墮入魔道,還能有什么打算,萬年前的徹骨之痛,我勢必討回!”這禁錮在深淵之中的經(jīng)歷太過痛苦,他根本沒有想到自己會脫離冰棺。倏然,他的目光定格在了擎蒼身上,玄朗笑了笑,“蒼兒,你過來!”
小擎蒼走了過去,坐在了玄朗身邊,道了聲舅舅。
玄朗笑著取下了他自己冠上的魔旒,運靈輸進了小擎蒼體內(nèi):“這顆珠子舅舅送給你了,以后三界之中,上天入地,即便沒有爹娘在身邊,也沒人敢欺負你了!”
云蘅驚嘆:“玄朗,你這旒珠,太過珍貴了!”
秦婉祎附和著:“是啊朗哥哥,蒼兒還是個小孩子,收不得的!”
玄朗的靈力已經(jīng)恢復(fù)得差不多了,他站起身來,輕撫著擎蒼的小腦袋:“無妨!小孩子多一件傍身之物,你們也能多一分心安,且看它能修成何種法器吧!”
小擎蒼見爹娘都不說話,便喜笑顏開道:“謝謝舅舅!”
玄朗告別了云蘅和秦婉祎,便回了魔界。
玄劭再次來到了猼扡族,結(jié)界外,他如往日一樣,等待了許久,卻依舊沒能等到白疏染出來。
通淵天,曉玄真人靜坐于祥云之上,掌中的琉璃塔不住地閃爍著。曉玄笑了笑:“小丫頭,莫再掙扎了,你出不去的。”
“嗚嗚……”溯安佯裝嚎啕大哭,“曉玄師祖,求求您放我出來吧,安兒不想一直關(guān)在這里,大哥哥還在花界等我回去呢!”
曉玄真人輕笑了兩聲,早就看破了一切:“你這小丫頭,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想法,實在是太吵了!”曉玄將玲瓏塔置于因果盤上,欲將以靈力將其禁錮,省得她嘰嘰喳喳個不停。怎料剛剛將玲瓏塔放好,這因果盤便發(fā)出一陣猛烈的紅光。
“嗯?”曉玄驚道,“你這小丫頭,竟私自篡改了自己的壽元?你可知這么做的后果是什么?”
“曉玄師祖,安兒管不了那么多了!若我不這么做,大哥哥,他會灰飛煙滅的!”
曉玄探查后發(fā)現(xiàn),這丫頭說得不假,與她生死同數(shù)之人確實是天族一脈,莫不是天帝的哪個滄海遺珠?天帝好生糊涂,既然這丫頭已將自己的壽元篡改,又如何會有一絲生機?一切都是命數(shù)?。?p> “丫頭!你果真想出去?”
“想!特別想!”
“好!你可知我這玲瓏塔又稱作‘三殤塔’?”
“知道,身、心、夢謂三殤!只要能出去,我付出什么都可以的師祖!”
“小丫頭,念你一片真心,這三樣我都不要,你只要拿出三樣?xùn)|西堵住三殤的缺口便可以出來了!你可愿意?”
溯安高興得一時忘記了講話,不住點著頭:“我愿意,我愿意師祖!求您開陣吧!”
“你可想好用哪三樣?xùn)|西來交換了嗎?”
溯安思慮片刻:“我愿用此生所有的好運氣,歡樂還有幸福來交換!”
話音剛落,玲瓏塔內(nèi)的三殤陣便瞬間開啟,三個方向涌過來的靈力附到溯安的身上,如同三根大鐵索一樣,將她牢牢困住,動彈不得,不住地索取著溯安所有的好運,歡樂和幸福……
瑤華宮殿里,仙娥正向天后稟報著玄劭的近況。
天后得知自己的兒子頻繁前往猼扡族怒上心頭:“不是讓你們看住劭兒嗎?都是一群廢物!雪靈豺!走!若是妖族反抗,就滅了他們!”天后率領(lǐng)一眾天將向猼扡族趕去。
途徑魔界,云霧之中,雪靈豺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它對天后耳語了幾句便向前魔界飛去。
“無常哥哥!無常哥哥!”溯安來到魔界,卻被守衛(wèi)擋在了門外。
“護法吩咐,不見任何人!”
“守衛(wèi)大哥,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吧!”此時的溯安踮著腳尖,望眼欲穿。
“護法吩咐,不見任何人!”
無常哥哥……你為什么不見我呢……
想到這里,再看著面前冰冷的守衛(wèi),溯安的勇氣頓時被抽走了一大半。
片刻,門開了,可出來的并不是無常。
“五哥哥!”溯安驚喜萬分,她沖到玄朗身邊,雙臂環(huán)抱住了千年未見的哥哥,“五哥哥,你真的出來了!太好了!”
玄朗并未同她講話,而是一掌將溯安推到了數(shù)丈遠,靈力緊緊鎖著她的喉嚨。
溯安怛然失色,不過須臾間便平靜了許多:“五哥哥……你讓我見見……無常哥哥好嗎?我知道五哥哥恨母后,只要五哥哥讓我……見一見無常哥哥,溯安的命……五哥哥拿去便是!”
此話一出,讓本就對天后恨之入骨的玄朗更加激憤:“你以為,你今天還有命回去嗎?”
“魔尊!”無常跌跌撞撞追了出來,一手握住了玄朗鎖住溯安喉嚨的手臂,拼了命搖晃懇求,“魔尊,不要傷她!”
玄朗不敢相信,之前信誓旦旦要報滅族之仇的無常,此刻居然這般維護天后之女。
他冷笑:“護法莫不是忘了她是誰了?”
無常的眉緊蹙著,像是在做什么艱難的抉擇:“我自然沒忘,但,但她是無辜的?!?p> “無辜?”玄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大哥竟然能說出‘無辜’二字!為弟我,可真是對兄長刮目相看了!”
“一次,就這一次,我求你放了她!”
“五哥哥……”溯安呼吸越來越急促,“我知道五哥想為白娘娘報仇……都是安兒的錯,若……若安兒的命能讓五哥哥消氣的話……安兒甘愿死在五哥哥手中……安兒一直記得,小時候……小時候五哥哥帶安兒偷過仙桃吃……五哥哥抱著安兒放過……風……箏……”
玄朗何曾不記得他們兄妹之間那般美好的過去,可是,過去就是過去,再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閉嘴!”玄朗清澈的眼眸動容幾分,“再說一個字我就捏斷你的喉嚨?!闭f著,作勢加重了幾分手力。
“玄朗!放了她!”無常近乎失去了理智,怒吼道。
“夠了!”玄朗放開了手,手中的魔靈也盡都散去,“不要再說了!那些事我早就忘了!”玄朗還是沒有狠下心來,拂袖離去了。
“安兒,你怎么樣?”無常將溯安扶起,“你怎么這么傻呢?我不值得你這么做!”
“在我心里,為大哥哥……做任何事,無關(guān)值得與否,都是……都是安兒心甘情愿的?!?p> “傻丫頭……”無常將溯安緊緊摟在自己的懷里,“可我只是你的大哥哥啊……”
“不……不是的……”溯安望著無常的眼睛,“不是的大哥哥,在安兒心里,一直都是愛,愛著……”
“住口!”無常一聲呵斥,堵住了溯安接下來要說的話。
見無常這般模樣,溯安的眼神漸漸涌上幾縷心酸:“我以為……我以為大哥哥明白的……”
雪靈豺見剛剛前面的人果然是溯安,便忙返回向天后去復(fù)命。
無常嚴肅道:“溯安,我們以后,不要再見面了?!?p> 溯安急了,話語中帶著幾絲哭腔:“為什么?為什么呀?”
無常狠心道:“因為你一直以來只會給我添麻煩,我倦了?!?p> “大哥哥,你……你怎么能說出這么傷我的話……”溯安委屈的淚水再也止不住了,“我……我寧違父命也要破了那三殤玲瓏塔,才……才能來見你一面,大哥哥……你如何忍心這般傷我……”
無常震驚:“你被關(guān)進玲瓏塔了?那你有沒有受傷?那玲瓏塔威力極大,要毀人身心方才九死一生,你……你怎么這么傻呢?”
“你……是關(guān)心我的對不對?可是……你為什么要把我推開呢?為什么要說不見我的話呢?”
“我……”無常心亂如麻,“你快走吧!永遠不要再來了!”
“安兒!還不滾過來!”天后的聲音傳了過來。
“母……母后?!彼莅蝉咱勂鹕恚彶阶叩教旌蟮纳磉?。
“啪——”一個耳光重重落在了溯安的臉上。
無常的心一緊,拳頭用力攥了起來。
天后繼續(xù)訓(xùn)斥道:“丟人都丟到魔族來了?跟我回去!”
玄朗聽著外面的吵鬧,不禁大笑:“今日是什么好日子,竟連天后也來了!看來今日,便是那對母女的死期了!”
鬼澤擋在了玄朗面前:“魔尊,不可,如今您靈力并未完全恢復(fù),對付天后本就不易,更何況她身邊還有個靈獸在,萬萬不可冒險。”
玄朗轉(zhuǎn)念一想,確實有理。
但是,天帝的大兒子愛上了小女兒這般三界奇事,怎能就這么錯過了?
玄朗邪魅一笑:“去九重天,告訴天帝,天后來了。他這個做爹的也要知道,這個世上,他還有個兒子的!”
“是!屬下即刻便去!”
門外,無常哈哈大笑起來:“沒想到這么多年了,天后行事依舊這般果決?!?p> 天后不屑:“你是個什么東西!也配同本神講話!”
“是了!天后當年滅我鬼族之時,也是這般神氣!”
“鬼族?”天后頭腦飛速回憶,莫非他是鬼族之后?天后笑笑,“孽障,滅你鬼族又怎樣?”
“怎樣?當日你誅殺我母,將我活埋!一樁樁一件件,我可一日都不敢忘記!”
“大哥哥,你說什么?”溯安不敢相信,原來將無常逼到絕境之人,竟是自己的母后,難怪,難怪他不想再見到自己。
溯安質(zhì)問天后,“母后,大哥哥說得都是真的嗎?”
“你給我閉嘴!”天后怒斥溯安,轉(zhuǎn)而震驚,“你,你是鬼族公主之子?你竟然沒死?”
“哈哈哈哈!死?連你這個毒婦都還好好活著,我怎么會這么輕易就死了?不過有件事你可能還不知道,當我前陣子快要死了的時候,就是你的寶貝女兒救了我這個鬼族余孽!她將自己的壽元遷出,硬生生渡到了我的身上,哈哈哈哈!有安兒的壽元護體,我怎么會就這么死了?”
“你!你這個卑鄙小人,竟這般利用安兒!安兒你都看到了,這個余孽一直都在利用你!”
“天后這便動怒了嗎?若是父帝看到您此刻的樣子,不知道該有多么失望呢!”
“父帝?”
溯安不敢相信面前的一切,“大,大哥哥……你剛剛說什么?”剛剛五哥哥在他面前自稱為弟,還叫他大哥,難道……難道……溯安不敢想象,一種不好的預(yù)感涌上溯安心頭,“大哥哥,你快告訴我,這一切都不是真的,你快告訴我!”
無常苦澀笑笑:“傻丫頭……我也想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溯安聽后徹底崩潰:“原來,你真的是……我的……我的哥哥……”溯安無力癱坐在地上。
天后見溯安這般失魂落魄,見無常亦這般痛心,一時間以為他二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氣急敗壞道:“冤孽!冤孽!”欲對無常痛下殺手。
“母后!”溯安跪拜于地不住祈求,“母后,不要傷害大哥哥,安兒跟您走!安兒什么都聽您的,求母后放過大哥哥……”
“冤孽!去死吧!”潛貅之掌幻出,一把打向無常。
“不要……”溯安想都沒想便沖過去,抵擋在了無常面前……
無常就這樣,看溯安一點點倒在了自己面前……
“安兒!”無常抱著溯安發(fā)了瘋一般嘶吼著。
“安兒!你給我滾開!”天后欲將溯安從無常的懷里奪過來,卻遭到了溯安的拒絕:“母后,讓我在……在大哥哥懷里躺一會兒……”
“你怎么這么傻,你怎么這么傻啊……”
“你……早就知道了對不對?所以你才會……不辭而別的對不對?大哥哥,你為什么,不……不告訴我呢?我怎么可以……讓你一個人承受這份……啊……承受這份……煎熬呢?”
“安兒……你別說話了,我這就帶你去尋云蘅,他有雪瑤元靈,定會……定會醫(yī)治好你的,你不要說話了……”無??藜t了眼眶。
“大哥哥,我只想,躺在你的懷里……同你好好說說話……以前,總是你保護安兒……如今……安兒也終于名正言順……保護哥哥一次了……哥哥……”溯安苦笑,“為什么你偏偏是我的哥哥……”
天帝剛好趕到,聽到溯安的話震驚不已,原來玄常還活著。他像一個失去了翅膀的鳥兒一樣無助:“安兒,玄常,你是常兒嗎?孩子,別怕,父君這就帶你回九重天!”
“父君!”溯安緊緊拽住天帝的手,“不管哥哥做了什么,他始終是您的兒子,求父君,善待哥哥!”
“好好!”天帝此刻什么也說不出口,只能應(yīng)著。
“哥哥!”溯安望向無常,“哥哥……安兒求哥哥……原諒母后,原諒母后……好不好……”
“好……哥哥什么都依你……”
“哥哥……來生……我們……我們不做……兄……”溯安口中的話還未說完,便沒了氣息。
“安兒!”
“安兒!”
“安兒!?。 睙o常崩潰大哭,“安兒,等等我!”無常自毀元神,出手決然,須臾間便與溯安形神同滅。
“常兒——”
“火速前往西海,命三殿下回九重天奔親喪?!碧旌鬂M臉淚水,見天帝沒有反駁自己的意思,便打發(fā)手下去了。
天帝哀慟萬分,面對眼前此景,不禁潸然淚下。這么多年,他竟絲毫不知自己的大兒子尚在世間,那孩子,到底是經(jīng)歷了多少苦難……究竟為何,寧愿為魔也不來尋他這個父親?還有安兒,這個被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小公主,從未因母親的錯失而遷怒于她的小公主……
“咳咳咳……”
天帝只覺喉間一陣燥熱,噴出一口鮮血便栽倒一旁。
天邊兩顆閃亮的星子漸漸黯淡,玄劭大驚:莫不是天族發(fā)生了什么事?他心中著實不安,剛要差人去探個究竟,雪靈豺和天后身邊的兩個親信便闖進了西海。
“我見二星隕落,究竟發(fā)生了何事?”玄劭不等來人說話便已開了口。
來人道:“殿下請節(jié)哀,是……七公主?!?p> 玄劭震驚,眼淚瞬間奔涌而出:“你說什么?安兒怎么了?安兒怎么了?”這幾句話玄劭幾乎是喊出來的,他不相信日前還在跟自己撒嬌的妹妹就這樣,就這樣……他此刻什么也顧不上了,直奔九重天奔去。玄劭剛剛越過西海口便瞧見不遠處一個藍色的身影,淚眼模糊的他見那人是白疏染便停了下來。
“玄劭……”其實白疏染今日是為著解除他二人婚約之事而來,豈料半路竟目睹了天界仙星隕落??粗媲翱蓱z又憔悴的三殿下,她竟一個字也說不出口,就連他母親的所作所為在這一瞬間竟也恨不起來了,為此她只道了句節(jié)哀便了。
溯安喪儀,九重天盡是素色。天帝自那日便一病不起,天后近日精神也極差,這日正小憩之際,犼趁機入其夢境。
“母后,母后……”
“安兒,安兒你別走!再讓母親看一看你啊安兒!”
夢境里安兒緩步靠近,面露苦楚:“母后,你為何要對孩兒痛下殺手?”
“母親怎么會呢安兒?母親只是不想你與魔界有瓜葛而已!母親是無心傷你的孩子!你怎么就這么癡啊孩子?”
“母后莫哭,惹得母后傷心,不能在您身邊盡孝是安兒的錯,自此這偌大的天宮就只剩母后和哥哥了,望母后哥哥保重……”
天后伸出手大喊:“安兒不要走,你再陪母親說說話可好?安兒……”
一旁的雪靈豺趕忙喚醒天后,她這才知道剛剛發(fā)生的一切,不過是夢而已。
天后頭痛欲裂:“劭兒呢?”
“三殿下在帶領(lǐng)諸神行喪禮?!碧旌簏c點頭,“陛下的藥快用完了,晚些時候你再到老君處取些來?!?p> 雪靈豺點點頭:“屬下明白?!?p> 昆侖山。
冷風伴夜,弦月如鉤,讓本就孤寂的昆侖神山更顯一種冷清的美。
望著夜空的繁星婉祎不禁想起了幾日前天族仙星的隕落,不經(jīng)意嘆息道:“七公主,是個好孩子?!?p> 云蘅見婉祎面上稍含憂容,快步行至她身邊將她緩緩擁入懷中,輕撫著婉祎的頭發(fā):“又胡思亂想了,這世間萬物的生死禍福在因果盤上早有命定,我們也不過是天地間的蜉蝣,祎兒何必這般感傷?”
婉祎抬眸:“就是想起了從前在雪瑤宮的日子?!?p> 云蘅溫柔地牽起婉祎的手:“夜里涼,我們回去吧!”
翌日清晨,玄嗣與玄朗二人突然造訪。玄朗沖破封印以來,其自身的力量也恢復(fù)了不少,自上次分別也已許久未見,婉祎仔細打量著這位魔君,聯(lián)想到萬年前的種種,心下不禁感慨著他的境遇。
“今日貿(mào)然拜訪,其實是想給二位介紹一位老朋友?!毙事氏乳_口,打破了沉默。
“既是老友,又何來介紹一說?”云蘅像是猜中了玄朗的心思,語氣略有些不屑。
“其實……”玄嗣幾經(jīng)猶豫還是張開了嘴,“這位老友便是我阿姐,白疏染?!?p> 婉祎看向云蘅,顯然他早已猜到來人是誰,陰沉的眼色很難讓人琢磨透。對于白疏然和云蘅的過往,婉祎也是知道幾分的,她也不想因為自己讓他二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
“云蘅,婉祎,對不起?!辈恢螘r,白疏然已在四人之間顯現(xiàn)出來,“我自知有愧,特來向二位道歉,希望……希望你們能夠原諒我?!闭f著便要跪下。
“姐姐這是作何?你快快起來,快快起來!”婉祎忙扶起白疏染,輕聲道,“我雖與姐姐相處不多,但我深知姐姐不是那樣的人?!?p> 婉祎見白疏然確有愧疚之意,便扯了扯云蘅的衣角:“我在古月城的那段時日,多虧疏染姐姐的照拂,況且,當日虧了疏染姐姐出言提醒,我才幸免于難,咱們現(xiàn)在不是好好的嗎?”婉祎言外之意是希望云蘅能夠多多念及白疏染得好處,莫要失去這個生死之交。
白疏染難以置信:“婉祎你,你真的愿意原諒我?”
婉祎笑著點點頭。
“疏染,你我千載之交,我不會與你計較的。況且,這諸多事情總是仰仗著你,婉祎才得以平安,云某還欠你一句‘感謝’?!?p> “云兄果然是爽快之人!不過,終究是我們白家害了你和婉祎?!毙收f著輕揮衣袖,桌上便幻出五杯酒,“今日我們姐弟三人便向你們夫婦二人道歉?!?p> “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我現(xiàn)在只想跟婉祎,還有我們的孩子,好好過日子,旁的事嘛……”云蘅說著寵溺地望著婉祎,“只要她和孩子好好的,我便什么都不在乎了?!?p> 玄朗驚訝:“婉祎,你有身孕了?”
婉祎笑答:“已經(jīng)三個多月了。”
玄嗣脫口便道:“那也要當心才是!要不要把古月城的朋友接過來?”等他反應(yīng)過來才知道自己多少有幾分激動,這才解釋,“我的意思是,那位師太也是生產(chǎn)過的人,或許幫得上婉祎?!?p> 白疏染連忙附和:“嗯,也對也對,這件事就交給我吧!”
婉祎舉起杯盞:“多謝各位對我和云蘅的關(guān)心,我以茶代酒,還是那句話:就讓從前的一切都過去吧!”
“干了!”
“兩位弟弟可曾去過祭奠七公主?想來天后的精神不大好吧!”
見玄朗沒有開口,玄嗣緩緩回答道:“日前我同哥哥收到喪帖便已前去祭拜,只有三殿下操持喪儀,未見帝后,阿姐放心,沒有人為難我們?!?p> “嗯,那便好,天后翾若,我不會放過她的!”想到天后對白家所做之事,白疏染心中燃起一陣恨意。
“聽聞,天族已嫁東海文鰩族的二公主生母,i便是……”婉祎在九重天時也曾聽到過一些傳聞,“就連淑離天妃所生的四殿下也是天后……”她立即瞟向云蘅,“可是真的?”
“是,就連無常的生母,鬼族的曼翕公主也是天后所害?!?p> 當年鬼族慘遭屠戮,玄坤將生產(chǎn)在即的曼翕公主安置好便去參與屠殺,可沒想到的是翾若的雪靈豺一直悄悄跟著他,沒過多久翾若便匆匆趕過去,她找到公主時正巧孩子剛剛落地,狠心的翾若便被下令將那孩子活埋,待玄坤找到公主時,她早已氣絕而亡。
白疏染憤恨:“這個女人真是陰險狠毒,他就不怕遭報應(yīng)嗎?”
“報應(yīng)?”玄朗大笑,“她已親手殺了自己的親女兒了,這還不是報應(yīng)嗎?”
玄嗣冷漠道:“她如果知道收斂,就不是天后了?!?p> “咦?這是誰家的小孩?。俊闭砂资枞景l(fā)現(xiàn)了在一旁窺伺的擎蒼。
“孩子拜見爹娘,拜見玄朗舅舅。”
“這孩子是?”白疏染和玄嗣仍舊不解。
云蘅招招手:“蒼兒,過來。”待擎蒼走近了才向眾人介紹,“這孩子是學(xué)瑤元靈與玉魂幻生的靈識,機緣巧合下才得以化成人形,不過他是在魔境所幻,此世若想求仙問道怕是難了?!痹妻棵饲嫔n的小腦袋,“快來拜見疏染姑姑和玄嗣舅舅,他們二位是玄朗舅舅的血親?!?p> 擎蒼聞聲復(fù)拜白疏染與玄嗣二人。
白疏染扶起擎蒼:“快起來孩子,云蘅,我看你真是多慮了,蒼兒是玉魂與雪瑤的元靈之力所化,還有魔族和妖族撐腰,還怕這三界有人欺負了他?”
玄朗敞開懷抱:“蒼兒來,到舅舅這里來!告訴舅舅,上次送你的珠子煉成何種法器了?”
擎蒼掌心向上,只一瞬間一只晶瑩剔透的狀似小鈴鐺的法器便幻化出來。
眾人大驚,這小小的人兒,竟有如此充沛的靈力。
玄嗣稱贊道:“不錯不錯,我們蒼兒已經(jīng)可以召喚法器了,不過,你這鈴鐺怎么沒有鐺簧呢?”
擎蒼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舅舅,這個,這個……孩兒也不知道……”
“哈哈哈……”眾人大笑,只有婉祎覺得那小鈴鐺有些眼熟,似乎在何處見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婉祎自有孕后,越發(fā)嗜睡,云蘅這便早早的將眾人轟走,讓婉祎好生地休息。
這夜,犼又入了天后的夢境,在夢境之中,犼蠱惑可以幫助天后達成所愿,條件是找到封印它剩余幾縷魂魄所地。天后起先是不愿的,可時至今日,天帝對自己和劭兒的猜忌從未減少一分,如若劭兒再握不住儲君之位,哪里還有自己的活路呢?人族又哪里會有指望呢?權(quán)衡再三,犼與天后達成共識,為防玄嗣玄朗天后開始加重毒藥的劑量,天帝的身子也確如天后所想,每況愈下。
半年后,人族得道飛仙者眾多,諸仙多次以“匡扶正道”為由攻打魔界,玄朗以一擋百,無人能傷其半分。這讓天后亂了分寸,眼下天帝已時日不多,若不早日除了玄嗣玄朗,哪日再冒出什么天詔來,等待自己和玄劭的,只有死路一條。
玄朗雖能抵擋眾仙,奈何就是無法接近天后,不得不說天后的雪靈豺真是太狡猾了,玄朗每次想要接近天后都會被那靈豺發(fā)覺,玄朗心想:得想個法子先解決掉那條靈豺才好。
玄朗路過九霄云殿,見到天帝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樣,心中沒有一絲絲的暢快,更沒有一絲絲的憐憫,眼前的這個人,于他而言只是陌路人,與其這樣解決他,不如讓他痛苦而死,好為從前自己犯下的罪行誠心懺悔。
這一日,玄朗、玄嗣、白疏染還有青丘的大公子白書墨前來探望身懷六甲的婉祎,白疏染同時也接來了古月城的菩提寺師太和小綠楹。
婉祎見了故人,心下十分激動:“趙姐姐,數(shù)年未見,你可還好?”
“我一切都好,妹妹現(xiàn)在身子重了,快快坐下休息!”
“綠楹,快讓姐姐看看!”婉祎拉著綠楹的手仔細打量著,“已經(jīng)出落成美麗的大姑娘了!”
“婉祎姐姐,我好想你呀!”綠楹一把抱住了婉祎。
三人一邊說著,一邊坐下。
聞?wù)f這兩個月天帝的身子越發(fā)不好了,昨日已召集了諸神交代了后世,恐怕就在這兩天了。天后也不知是怎么了,一向?qū)ρ?、魔二族趕盡殺絕的她仿佛一夜之間也不那么上心了。
書墨撇撇嘴:“天后心思那般陰鷙,說不定啊,在計劃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白疏染倒是見過玄劭幾次,不過,自從溯安離世后,那個風朗俊逸的三殿下確失了那般風采。她緩緩開口:“與玄劭的悔婚書我早已擬好,想必,父帝昨日便已呈交天帝,不日便可昭告三界了。”
玄嗣看得出白疏染對玄劭的感情,雖說不上有多在意,但玄劭若不是天后的兒子,想來二人也許會有不一樣的結(jié)果:“阿姐,天后雖非善類,但三殿下對阿姐確非虛情假意。”
“阿嗣,此言差矣!”對于這件事,玄朗一直都是秉持反對的態(tài)度,“人族之子奸猾狡詐,為了一己私欲什么事都做得出來,阿姐嫁入九重天便是邁進了萬劫不復(fù)之淵,母親的事難道你忘了?翾若之子,阿姐絕不可托付終身?!?p> “罷了罷了!”白疏染叫停了兄弟二人的爭論,“沒有結(jié)果的人,何須執(zhí)念。”
一旁的書墨無奈道:“我母后已將向猼扡帝提親數(shù)次,奈何咱們這位大公主不肯點頭??!婉祎,你快幫我勸勸她!”
眾人大笑。
婉祎笑著:“白大公子,待那天族三殿下在悔婚書上加蓋了封章,這好日子不就來了嗎?”婉祎轉(zhuǎn)頭對白疏染打趣著,“姐姐,你可要珍惜眼前人哦!”
只是坐了一小會兒,云蘅又早早將眾人轟走。他從不許別人打擾婉祎休息,若不是這次白疏染接來了綠楹和趙氏,估計云蘅是不會放他們進來的。
云蘅深深嘆了一口氣:“終于走了!”
婉祎看著云蘅的樣子實在好笑:“有趙姐姐在,你不用這么緊張。”
云蘅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婉祎,自己也坐了下來,緊緊握著她的手:“那可不行,在你生產(chǎn)之前,我決不允許任何人打擾你,若誰再來,我定將他困在山頂掃雪。”
婉祎大笑,她真喜歡這樣的日子,有云蘅在身邊的日子。
傍晚,霞光布滿天際,昆侖山頂峰的白雪被晚霞織就成一副流光溢彩的畫卷。云蘅正拖著酒壺欣賞著這絕美的景色,也像是,在等待著什么。
晚霞退去,繁星占據(jù)了夜空,云蘅等到了拖著病痛的身軀來到昆侖山的天帝。他面色慘白,毫無生氣,這位三界之主,終是來到了他人生的最后一刻。
“我等你很久了?!痹妻匡嬃艘豢诰?,緩緩開口。
天帝聞此,淚水漸漸盤踞眼眶,干癟的唇輕微顫動:“我……我怕是不行了,翾若的野心越發(fā)來越大,這半年人族也是愈發(fā)猖狂,天族那群……咳咳……那群宵小之徒唯翾若馬首是瞻,我怕我等不到……嗣兒必須趕快回九重天登尊位,稱天帝,否則,三界恐怕會毀于翾若之手咳咳……”
云蘅半晌沒有回話,又喝了幾口酒:“此事,與我何干?”
“我知你心里怨我,恨我……”
“不,天帝錯了,云某心中從未有過怨恨。我只想守護好我愛的人,旁的事情也再不想過問了?!?p> “蘅弟……”
“不要叫我蘅弟!我沒有你這樣的兄長!”云蘅怒吼,“當年是誰用青璇作引令我二人險些命喪誅仙臺的?又是誰,在我遭到反噬后想要對我痛下殺手?是你!就是你這個做兄長的玄坤!”
天帝終是抵不過病痛的折磨,跪倒在地悔不當初:“是我,是我……”
云蘅突然大笑:“對了,還沒有問兄長,您當初愿意把雪瑤移植到九重天到底是何目的?”
天帝勉強爬到云蘅腳邊,表情猙獰又痛苦:“蘅弟,我知道我錯了,是我錯了……咳咳……”天帝苦苦哀求著,一口烏黑烏黑的血噴了出來。
云蘅見此終是不忍心,扶起玄坤坐下,一手仔細診著他的脈象,云蘅不敢相信:“你,中毒了?究竟是誰竟可以不被你察覺?”見玄坤不言語,云蘅大膽猜測,“是,天后?”
“我如今這般模樣,實在不能與翾若抗衡,半年來她提拔了不少人族的上仙,待我發(fā)現(xiàn)自己被下毒后,身邊的親信早已被她更換成人族之后,我咳咳……我萬不可打草驚蛇,免得朗兒與嗣兒遭她毒手?!?p> “你……”云蘅只以為玄坤是喪女心痛這才一病不起,卻不曾想竟是如此。
玄坤一把握住云蘅的手:“蘅弟,為兄當年若不是為了一己私欲,你與青璇也萬不至于此,為兄知錯了,為兄真的知道錯了……當年,我是想……”
“你當年是想救自己的兩個妖神兒子,我都知道的?!痹妻砍聊魂嚕澳阆胛胰绾螏湍??”
“如果可以的話,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重回九重天,翾若黨羽不除,嗣兒的天帝之位便坐不穩(wěn)。”
“可玄嗣至今仍是妖神,又如何登臨寶座?還有玄朗,他已然墮入魔道,又被你毀了仙骨神根,命數(shù)又怎么更改?”
“蘅弟,明日一早,還請為我請來他二人?!?p> “好,我這修信就召他二人?!?p> 天帝跪下,聲音顫抖著:“多謝蘅弟不計前嫌,玄坤深謝?!?p> “你這是作何?”
“蘅弟不計較,是蘅弟仍舊念及多年的兄弟情分,而為兄做了這等事,確實不恥。”
云蘅扶起玄坤:“婉祎說過,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
第二日,昆侖山迎來了第一縷陽光。
當玄嗣與玄朗推門而入的那一刻,父子三人的表情就此凝固。
玄朗不滿道:“你怎么在這?”說著便要出門。
云蘅一把拉住了欲推門而走的兄弟倆:“玄朗,玄嗣,先聽聽父親說的話再走也不遲?!?p> 玄坤艱難起身:“為父對不住你兄弟二人!”說著便跪在自己兒子面前。
玄朗冷哼一聲:“你這是做給誰看?”
玄嗣也不明所以:“你,你這是作何?”
“當年,我為解你們二人的妖神身份,無意間知道了雪瑤是由女媧之淚所生,包括她身上的元靈之力,得到她便可以助你二人解除命數(shù)之劫,所以咳咳……我便將她移植到九重天,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顧救你二人性命。當日……我知青璇與嗣兒皆在人界,他們本就有通淵天上的羈絆,若他二人……可以在一起,陰陽相合,正可以解了嗣兒你妖神的命數(shù)。朗兒只要一直封印在冰棺之內(nèi)便不會有性命之憂,為父也可多些時日為你們計上……一計啊……”
玄嗣扶起玄坤:“還是坐起來說吧!”
“可你們母妃怨念太深……”
玄朗冷然道:“我母妃怨念太深?你也關(guān)進鎖妖塔幾千年試試!”
“孩子,我若不同意天后所言,你覺得以她的狠辣手段,你母妃還能活著嗎?你們四哥和他的生母咳咳……不就是為她所害嗎?”
玄嗣落寞:“可我母妃終究是被迫調(diào)下誅仙臺,灰飛煙滅?!?p> “為父的身子恐怕?lián)尾涣藥兹樟耍缃裉熳宀慌d,人族神仙當?shù)?,為父咳咳……為父只能依靠你們了。朗兒過來……”玄坤說著,用顫抖的雙手從自己的身體中取出了一件法器。
云蘅看著法器:“這是……崆峒?。俊?p> “不錯,崆峒印乃上古法器,得之可不死不滅,朗兒,來……”
“我不會接受你的崆峒?。∫膊幌肱c你有任何瓜葛!”玄朗一時間根本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原來自己這么些年自己恨之入骨的人,竟是全心全意念著自己之人,為什么,為什么要讓他知道這些?讓他一直抱著那份怨念與仇恨生活不是很好嗎?為什么那個偽君子……竟然從頭到尾都在為自己謀劃,而自己確一無所知……
“蘅弟,朗兒對我怨念頗深,勞煩你先替他收下?!毙ふf著,閉上雙眼,用上自己全部的力量幻化靈力,生生將自己的仙骨剔了下來。
云蘅大驚:“你瘋了嗎?你的毒氣已進肺腑,若無仙骨支撐,你想立刻灰飛煙滅嗎?”
玄嗣不解:“你這是干什么?為什么要剔仙骨?還有,什么中毒?”玄嗣同玄朗一樣,對面前這個父親是有諸多怨恨的,他曾想過各種父親厭棄他們的原因,卻從未想過這個表面冰冷無情的父親,竟事事為自己思慮得這般周全,一時間,他竟也不知到底該如何了。
“嗣兒,到為父面前來?!蔽吹刃梅磻?yīng)過來,玄坤已將仙骨推入玄嗣體內(nèi),他雖體力不支倒了下去,可嘴角邊仍舊掛著滿意的微笑,“好孩子,你已擁有了新的仙骨,不再是妖神之后,可以接替為父的位置了?!?p> 玄嗣這才恍然大悟,這個人,他將自己的仙骨賜給了自己,玄嗣再也忍不?。骸安?,父親!孩兒不要仙骨,不要天帝之位,你取走,你快把仙骨取走,我只想父親活著!”
玄坤用僅存的靈力幻出天詔:“這是……登位……天詔。”
玄嗣搖頭痛哭:“孩兒什么都不要,孩兒只想要爹!你要把欠我和哥哥的補回來,你不能就這樣走了!”
玄坤努力支撐著雙眼不閉上:“蘅弟,我的兒子……就托付給……”
玄坤的身形漸漸透明,最后幻成了點點星子,羽化而逝。
最終最終,玄朗也沒能與父親說上一句話,面對點點而逝的星光,他還是模糊了雙眼,像是什么東西堵在了喉間。
至此,兄弟二人冰釋前嫌,父子三人的心結(jié)也終于得解。
這幾日,犼幾乎夜夜入夢,這兇獸起先不過是應(yīng)玄朗的要求去蠱惑天后的,幾月下來,它發(fā)現(xiàn)天后更加貪婪,于兇獸而言欲望越大的人就越好控制。為了能讓天后更加依賴自己,犼便將已經(jīng)尋到的魂魄的力量加持在天后身上,這讓天后本就空前絕后的潛貅之掌達到了無極之境。由于犼魂魄力量的加持,它現(xiàn)在竟然可以無需入夢便可隨時與天后交流了。這般默契,雪靈豺感到有些不對勁,他幾次提醒天后要當心兇獸,然,天后剛愎自用,覺得不過幾縷魂魄而已,它定不會逃脫自己手心。
當九重天上傳來天帝羽化的消息時,天后便拿出了暗自擬好的立玄劭為帝的天詔,一步步向九霄云殿走去。
“眾仙在側(cè),我有天帝遺詔!”
偌大天族近年來已無多少天族之神,人族興旺,飛仙者眾,眼下諸神,多數(shù)都是天后一黨,即便對于天詔的真假提出質(zhì)疑,也難擋寡不敵眾之勢。
這廂,玄劭便在眾仙的見證下,得了天帝之位。
玄劭如何不知母親心思,他也懷疑遺詔真假:“母后,孩兒平庸之資,恐無法繼此大任!”
“放肆!三界之事,豈能兒戲?來人!把這個混賬給本宮困了扔在誅仙臺旁思過!”天后娓娓道來,“天帝在時,時長悔恨自己與猼扡族親近,臨終前交代本宮,務(wù)必要鏟除妖神之后不使天族蒙羞。如今新帝登位,眾神可愿替陛下討伐妖魔二族?”
話音剛落,便有半數(shù)以上眾仙應(yīng)允。須臾間,天后、眾仙便同數(shù)萬天兵天將出發(fā)。
昆侖山,婉祎腹部劇痛,生產(chǎn)在即。
云蘅將崆峒印交給玄朗便直奔婉祎而去,玄朗拿著父親留給自己的法器,抬手運靈將其深深融進自己的身體,正色道:“阿弟,為父親母親報仇,天帝之位也是你的,決不能讓翾若之流奪去,為兄定助你一臂之力?!?p> 正商量間,書墨匆匆趕來:“九重天有變,數(shù)萬天將正向昆侖山趕來?!?p> 玄嗣驚道:“哥,我們快走,不然會給婉祎和云蘅帶來麻煩。”
玄朗點點頭,三人剛剛出門便迎來了眾天將。
天后得意:“孽障!還不束手就擒?”
面對這個女人丑惡的嘴臉,玄朗無比惡心:“怎么?毒殺了我父親,下一個便輪到我們兄弟了嗎?”
天后怒:“孽障,你敢污蔑本宮!”
玄朗大笑:“我有父君遺詔!”說著,掏出了玄坤的天詔。
“給我殺!”天后惱羞成怒,“昆侖山若有人造次,一個不留!”
大戰(zhàn)之際,一片混亂。
白疏染不知道什么時候趕來的,與玄朗玄嗣搏命一戰(zhàn)。
“啊……外面,外面怎么了?”正在生產(chǎn)的婉祎不見云蘅有些擔心。
綠楹急忙安撫婉祎:“姐姐放心吧,云公子就在門口。”
門外一片混亂,擎蒼見狀,不知道什么時候跑了出去,同白家三姐弟一同作戰(zhàn)。
“爹爹無須擔心,這里有孩兒,爹爹保護好娘親!”
玄嗣雖有仙骨在身,奈何此世仍是凡人,修為極低,無法施展出靈力,不過好在有盤古斧在手,雖未受傷,但也沒能占上風。
“哇哇哇——”屋內(nèi)響起娃娃的啼哭聲,云蘅大喜,他知道,婉祎已經(jīng)順利產(chǎn)子。
犼瞬間感受到一股新生的力量,那是雪瑤和玉魂的力量,若是自己得了它,就等于等到了玉魂與元靈兩大力量……犼欣喜萬分,它立即進入天后的身體,蠱惑控制著天后:今天,一定要得到這個孩子……
霎時,天后眾人便沖進屋子里。
玄朗等人心嘆不妙,便也沖進了產(chǎn)房。
眼前一片混亂。
綠楹看趙姐姐倒在一邊渾身是血,便牢牢護著婉祎母女,手心里全是汗。
婉祎虛弱極了,身上全是汗,半分力氣也使不出來,面對眼前的陣仗,她只能緊緊抱著女兒。
擎蒼擋在綠楹面前,安慰著婉祎:“娘親不怕,孩兒在這里?!?p> 屋內(nèi)屋外一時間亂作一團,云蘅還未見婉祎和女兒一眼,便不得不參與其中奮力抵抗。玄朗在門外的時候為護著玄嗣中了天后一掌,現(xiàn)下也撐不住了,他蹣跚到擎蒼身邊,取出崆峒印融到擎蒼身體里。
“舅舅,你怎么了舅舅?”
“男子漢,要保護好……娘親……”
“朗哥哥……”
天后見此蓄積力量,瞄準了前方,趁云蘅不備潛貅之掌打向婉祎。
云蘅正與大軍死戰(zhàn),見面前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自己身邊一瞬而去,他這才明白天后的目標是婉祎,云蘅顧不上了,他拼命奔向婉祎,將她死死護在懷里,那一掌便重重打在了云蘅后背上,云蘅當即噴出鮮血,暈死過去。
“云蘅,你怎么了云蘅?”婉祎懷中的孩子也嚎啕著,不知道是不是擔心著自己的父親。
犼不甘,再次蠱惑控制天后瞄準了婉祎。
生死之際,白疏染抵在婉祎面前。
天后冷笑:“真是找死,本宮成全你!”
“母后!”玄劭匆忙趕來擋在白疏染面前,“母后要殺,便將孩兒一同殺了吧!”
天后不甘:“蠢貨!你這般護著這個賤人做什么?”
“疏染是我心愛之人,母后,您收手吧!不要再傷害別人了!”
天后見兒子懦弱至此,實在是生氣:“好??!你要你在悔婚書上蓋上天帝印,并且答應(yīng)母后不再與她往來,我就可以對猼扡網(wǎng)開一面,否則,我便屠了整個猼扡族?!?p> 白疏染震驚,他,還沒有加印嗎?
即便玄劭的心在滴血卻也不得不承諾:“好,我答應(yīng)母后,也請母后不要再傷害云蘅上神?!?p> 天后怒氣微未消:“罷了,回宮!”
疏染怕家人擔心自己的傷勢便和書墨暫回青丘療傷。
婉祎的女兒同她一樣,真身乃是一株仙草,這孩子淚珠落地便為頗有靈力的玉石,云蘅給孩子取名為荀兒。
云蘅的身子越來越差,玉魂靈力及其微弱。婉祎也發(fā)現(xiàn),自產(chǎn)女后,越發(fā)有些控制不住元靈之力。
一夜,不知何方的小妖尋著荀兒的氣息便闖入了昆侖,豈料婉祎一揮動手掌便輕而易舉吸走了小妖的妖力,收回手心那妖力便轉(zhuǎn)化成了仙力,婉祎這才明白過來:自己竟然可以凈化靈力,難道,這就是他們說的元靈之力?婉祎想著,便將自己得來的靈力輸?shù)皆粕砩?,果然如她所想!自婉祎會駕馭元靈之力后,每每趁云蘅與荀兒熟睡之際,便披上斗篷下山尋食惡鬼兇靈,將他們凈化,轉(zhuǎn)成至純的靈力再渡給云。幾個月下來,昆侖山下的惡鬼已被食干凈,她不得不再走遠些。這夜,恰逢遇到了青丘的小公子,這小公子婉祎見過,所以一眼便認出了他。
“小公子,你懷里抱著的是?”
“婉祎姐姐,不好了,天后派兵絞殺妖族,猼扡除了二公主,已經(jīng)……沒有活口了。”
“什么?快,帶我去見疏染!”
婉祎到達青丘,用自己的元靈之力給疏染和書墨療傷。
待疏染醒來后,才知道猼扡已被滅族。
“聽說……”小公子看了一眼哥哥,繼續(xù)說道,“聽說,羽雀、上鵠、葵桑也都被滅了?!?p> 書墨:“下一個,難道就是青丘?”
白疏染緊握拳頭:“翾若……她欺人太甚!”
婉祎安慰道:“姐姐,當下最重要的是保全自己和二公主?!?p> 片刻,天后的人果然來到了青丘。
玄劭這次才徹底看清自己的母親,不殺個片甲不留她是不會罷休的。
“母后,您何必趕盡殺絕?”
“劭兒,你看到了嗎?這就是你親近妖族的下場?!?p> “青丘何辜?五大妖族何辜?”
“何辜?你為何會來青丘本宮不說,你真當本宮不知嗎?”
“母后,讓我與她見最后一面,回去之后,我什么都聽您的?!?p> 玄劭給書墨和疏染帶來了丹藥,他滿心歉意:“對不起,都是我造成的。大家放心,我會阻止母后的,疏染,對不起?!?p> 書墨:“三殿下快走吧!我們青丘供不起您這尊大佛?!?p> 玄劭借此機會悄悄給疏染下了同心咒,他根本就不相信母親會這樣輕易放過疏染,下了這咒,只要疏染遇到危險他就會立即感知到。
見疏染沒有與他搭話的意思,婉祎勸說道:“殿下還是回吧!疏染姐姐剛剛失去了至親?!?p> 玄劭滿眼淚水,點點頭:“對不起?!绷滔逻@句話便離開了。
“姐姐,不如先跟我回昆侖吧,你再繼續(xù)呆在青丘,恐怕天后不會放過青丘?!?p> 白疏染覺得婉祎說的有理,便帶著妹妹同婉祎去了昆侖山。
玄劭回到九重天,拒絕做天帝,日日不吃不喝將自己囚禁在無憂宮。
犼繼續(xù)蠱惑天后,既然天后想要一個聽話的兒子,何不放它進入玄劭體內(nèi)?這樣天后讓玄劭做什么他都會答應(yīng),犼還承諾天后,絕不會傷玄劭一分一毫,若把它的力量加持在玄劭身上,那么殿下豈不輕而易舉就可以殺了玄嗣那個眼中釘?
天后將此事說與雪靈豺,沒想到靈豺極力反對,這事被犼知道后,犼便想著怎么除掉這只豺狼。
天后思量再三,左右這兇獸沒有傷害過自己,想來也不會傷害劭兒。終于,天后經(jīng)不住犼的讒言,還是與犼做了這筆交易,將犼的魂魄附在玄劭身上。
不一會,一個聽話的“玄劭”便出現(xiàn)在天后眼前。
天后吩咐:“去吧劭兒,去昆山,殺了玄嗣,就沒人阻你的天帝之位了?!?p> “是,孩兒這便去。靈豺,隨我一同去吧?”
靈豺也是神獸,如何不知眼前的“玄劭”心里的盤算?臨行前,它深深拜別天后,便與被犼附身的玄劭一同出發(fā)了。
行至昆侖山,“玄劭”一個招手便掐死了雪靈豺,吸食了靈豺的元神:“死東西,竟敢阻我?”玄劭從來都不知道犼竟有如此強大的魂魄,僅一魄便將他控制得死死的,半分自己的力量也使不出。
他沖進昆侖山,破壞結(jié)界,闖進屋子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小小人兒。
“玄劭?你,你怎么來了?”白疏染很怕玄劭后面又跟著天后,豈不是給云蘅和婉祎惹了大麻煩。
“不,他不是玄劭,他同那日突然襲擊婉祎的天后一樣,像是,被什么東西附身了?!痹妻棵翡J地察覺了異樣,“你究竟是誰?”
打斗間,云蘅疏染被犼所傷,玄嗣聞聲趕了過來,有盤古斧在手,“玄劭”自然占不到便宜。
“合……破……”云蘅吃力地運作靈力,青玉劍刺傷了“玄劭”。
白疏染擔心道:“你到底是誰?玄劭呢?你把玄劭怎么了?”
“玄劭”有些不耐煩,猛地給了白疏染重重一掌:“自己去問他吧!”
“啊……”白疏染沒有防備,被一掌重擊在地,只感覺胸口生疼生疼。
“阿姐!”
“疏染姐姐!”婉祎忙扶起白疏染替她療傷。
許是同心咒的原因,在白疏染倒下的那一瞬間,“玄劭”突然停手了,他看起來異常痛苦,神志不是很清楚的樣子,幾度掙扎,像是在壓制著什么東西。
“云蘅上神……救救疏染?!毙科戳嗣贸鲎约旱脑?,想要捏碎它,“我好痛,我……身體里好像住著另外一個人,他,在操控我,快……殺了我!殺了我!”
“云蘅,這是怎么回事?”婉祎看著眼前的玄劭,她以自己的元靈之力去救他反而被他吞噬掉了。
“看起來,像是被兇獸控制了?!?p> “云蘅,不要……不要殺他……”一旁奄奄一息的白疏染緊緊握著玄劭的手祈求著,救救他,救……”還未說完口中的話,便口吐鮮血身亡。
“疏染姐姐!”
“阿姐!”
“疏染!”
“啊——疏染……”玄劭又變得和剛才一樣,但一瞬好像又在隱忍克制,“殺了我!”最終還是發(fā)了瘋般逃離了昆侖山。
“姐姐……疏染姐姐……”
玄劭回到九重天,想到自己剛剛的做法,痛心疾首,此刻他再也不想顧著母親的面子了,闖進瑤華宮怒目圓睜質(zhì)問天后:“我為什么會在昆侖山?為什么會傷害六弟?為什么會殺了疏染?”
天后見兒子失落至此,心中驟然得意,終于擺脫了白家那個賤人了:“劭兒,這是同母后說話的態(tài)度嗎?”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玄劭心如死灰,“你贏了!”
玄劭失魂落魄走出了天后寢宮,他回了西海,回了那個有疏染,也有妹妹的地方。他整日喝得爛醉,甚至自殘……
玄劭此舉將犼的美夢徹底粉碎,犼已經(jīng)找到了自己剩余魂魄的封印之地,正需要一個軀殼來幫助自己,本以為玄劭是最好的選擇,奈何那個女妖在心中竟如此重要,一旦觸及她,玄劭勢必會與自己魚死網(wǎng)破,且他這般殘傷身體,還不如天后這個野心勃勃的女人好掌控。
婉祎知道了元靈之力的妙用以后,昆侖附近已經(jīng)沒什么鬼怪出沒了,無奈之下,只能尋到冥府附近??汕删驮谮じ庥鲆娏苏逛犕晖竦t的訴說展洵這才明白她為何來此,展洵告訴婉祎,以后每月月初和月中他都會將一些不得輪回的孤魂野鬼的魂魄送到昆侖山,那些魂魄最終的結(jié)局也不過是灰飛煙滅,倒不如送給婉祎,也算是助了兄長吧!
這元靈之力乃世間最最純正之力,婉祎在將凈化后的純靈渡給云蘅時,那純靈也帶走了自己身上的元靈之力。雪瑤之中本就有云蘅的血,故此以元靈之力恢復(fù)玉魂最合適不過了。
當年自己助云蘅度火劫,便是將雪瑤的元靈之力源源不斷輸給云蘅才……這次是不是也同當年一樣,玉魂修復(fù)好之時,便是,便是……
婉祎想到自己的真身,不禁感嘆:原來是這樣,竟是這樣。
“我……”云蘅欲言又止,“婉祎,都是我沒用?!?p> “你九死一生換來我一世為人,若不是你,哪有今日的我呢?你我夫妻本為一體,無需計較這些。”
兩個月了,云蘅的玉魂已經(jīng)完全修復(fù)好,且其中包含了雪瑤的力量,自然要比在穹山修復(fù)的還要快。
正如婉祎所想,體內(nèi)的元靈之力所剩不多,她的身體也漸漸虛弱,當然,這些她從不敢向云蘅吐露半分,她只想好好陪伴在云蘅身邊,享受剩下的光陰。
九重天上,這兩個月犼憑借著天后的力量,已經(jīng)解除了其他魂魄的封印,現(xiàn)下,那兇獸已將完全控制了天后,主動權(quán)再也不是天后的了!它已集合全部的魂魄,準備向當年滅了自己肉身、封印自己魂魄的曉玄真人和云蘅復(fù)仇!
自玄朗離世后,擎蒼便一直替他掌管著魔族大小事宜。起先婉祎還不放心,但云蘅勸她放心,因為那孩子本就生于魔族,這番,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玄嗣人間的日子已到盡頭,只等這一世結(jié)束,便可重回天族。這幾日便一直留在魔族,等待日子的到來。
犼已將天后牢牢掌控,這日,它派遣天族全部的力量去攻打昆侖。
擎蒼得知昆侖山有難,連忙召集魔族趕往昆侖。
“天后”發(fā)號施令:“所有人都可以死,唯獨那個孩子!給本宮抓活的!”
云蘅看著對面黑壓壓的一眾神仙,質(zhì)問道:“眾仙還不知道自己眼前的‘天后’已經(jīng)被兇獸控制了嗎?”
眾仙面面相覷,不敢相信云蘅說的話。
“我知道大家都很疑惑,卻也不敢反抗,因為所有提出質(zhì)疑的神仙,都被它殺了,不是嗎?”
“云蘅,死到臨頭還在妖言惑眾!”
“哦?如果你是真正的天后,為什么不讓玄劭繼位?反而是自己把持著大權(quán)?你只是只兇獸,并不擅長做這些!還不快現(xiàn)出原形?哦!我差點忘了,你的真身早在萬年前便被我滅了,所以你,沒有原型!”
“哈哈哈哈!上神不愧是上神,這么快就被你發(fā)現(xiàn)了!”
眾仙見此,哪個還敢送死,各個嚇得四處逃竄,狼狽不堪。
“犼,當日我能封印了你,今日照樣還能!”
犼陰笑:“當日你有幫手,今日你可沒那么幸運了!”
“是嗎?”曉玄真人凌空而落,“孽障,本座當年就不該留你?!?p> “若再加上我和舅舅呢?”擎蒼和玄嗣剛好趕到,“四對一,你敢嗎?”
霎時間,天地一片昏暗。
兩方交戰(zhàn)后,呈焦灼狀態(tài),勢均力敵。犼憑借著天后潛貅之掌的力量,沒有被四人傷到分毫。血戰(zhàn)方酣之際,云蘅幻出玉魂施法,玉魂散發(fā)出極強的光亮,昏暗瞬間消散,令犼的眼睛看不清四周。
這時候云蘅大喊:“玄嗣,盤古斧!”
玄嗣舉起盤古斧,向前用力砍去,只聽犼怒吼一聲,原來這一下砍傷了“天后”的手臂,可它不得不依附這具軀殼,若沒有肉體的支撐,自己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
“啊——”犼惱羞成怒,“我要你們?nèi)冀o我陪葬!”說著身上發(fā)出一股巨大的力量,震得所有人都后退幾步。
四人齊聚靈力,打向散發(fā)光亮處,卻發(fā)現(xiàn)那里只剩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天后翾若。
擎蒼看著這一幕甚是不解:“爹爹,這是怎么回事?”
云蘅震驚:“不好!中計了!”
“云蘅!你害得我接連失去肉身!這個仇我一定要報!”犼魂魄的聲音陰森而空曠,根本分辨不出是來自哪個方向。
云蘅恍然大悟!
復(fù)仇只是它的幌子!
原來它一早便打了婉祎和荀兒的主意!
云蘅青筋凸起,朝前方的婉祎大吼:“婉祎!快——閃——開——”
婉祎聞聲回過頭來,只見一團巨大的黑霧正向自己襲來,婉祎的雙眼布滿恐懼,想要躲避已經(jīng)來不及,她不舍地望了一眼身后的云蘅,嘴角掛著一絲燦爛的笑,接著轉(zhuǎn)過身便撲在荀兒身上,卯足了靈力將孩子死死護住……而那團黑色的濃霧則重重擊在了婉祎身上,因為所有的靈力都加持在了懷里的孩兒身上,所以她沒有收到丁點兒傷害。
婉祎摸了摸荀兒的小臉,露出了微笑:“你沒事,娘就放心了,娘不能再陪……陪你和爹爹了……”婉祎嘴角的一抹紅悄然而落,地面上仿佛綻放出朵朵紅蓮。
“啊——”云蘅歇斯底里地咆哮著,眸子瞬間變成了血紅血紅的,像瘋了一樣。他眼底充斥著滿滿的殺氣,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拳頭,指節(jié)發(fā)出“咯咯”的響聲,整個人也跟著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幻出玉魂,不住加持靈力。
其他三人也同樣幻出自己的法器,不斷加持法力。
“砰——”
電閃雷鳴般的聲音響徹四野,四人終將犼的魂魄擊散,灰飛煙滅。
“婉祎……”云蘅心痛到難以復(fù)加,他抱著婉祎絕望地癱坐在地上,“為什么,我們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一旁的曉玄真人嘆息著說道:“你可還記得你與她第一世的結(jié)局?”
云蘅大驚:“火,火劫?”
曉玄真人點點頭:“她將自己的元靈之力全部輸給你,幫你順利渡過了火劫,那是她的使命,這一世也一樣?!?p> 云蘅聽聞仔細回想起婉祎用元靈之力幫自己療傷的事,失聲痛哭:“我不知道會是這樣!為什么是這樣?”
“她在幫你修復(fù)玉魂的時候,想必早已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靈力漸少……”
“可還,可還有法子?”
曉玄真人搖搖頭。
另一邊,玄劭匆匆趕來,他為翾若的所作所為深表歉意。
“云蘅上神,我知道所多少句抱歉都換不回來青璇姐姐。”說著他便幻出自己的元神,以自己的血作引,瞬間便幻化成一件法器,“這是‘念魂’,是以我的元神和天族之血凝合而成,上神若是思念青璇姐姐,便可彈奏念魂,如果姐姐的魂魄尚在,便會在念魂上顯現(xiàn)。希望能夠幫到你吧?!?p> 從那以后,玄劭便帶著神志不清的翾若離開了天族,回到了人族。
三個月后,玄嗣重返九重天,繼天帝位。
半年后,知堯被封天后,原來她也是曉玄真人因果盤上的一個靈識,下凡經(jīng)歷情劫這才能飛升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