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戲院
去永安的路上。
張嫣坐在馬車?yán)?,問崔念。今日亮嗓唱的哪一出?p> 崔念道:“上午唱《雌木蘭》,下午是《牡丹亭》?!?p> 張嫣問:“雌木蘭?說的莫非是那位替父從軍的花木蘭!”
崔念點(diǎn)頭稱是。
隨即,張嫣想到之前見到的貨真價實(shí)的女將軍。
她問崔念:“那你知道秦良玉嗎?”
崔念回話:“秦良玉?可是四川任土司的那位女將軍?”
張嫣:“就是她!”
崔念道:“娘娘怎么突然提起這位秦將軍來?”
張嫣道:“我想讓你找人寫出戲,名字就叫秦良玉!故事就以她為原型,你看怎么樣?”
崔念想了想,道:“寫是不難,可寫出來,秦將軍同不同意咱們演呢?”
張嫣興奮道:“這好辦,你寫了。我拿去讓她看看。由著她來改,咱們這也是為她揚(yáng)名。我覺得,她同意的可能性很大。”
崔念便答應(yīng)下來。說回頭就請人來寫。
張嫣催他,“秦將軍在京師不會滯留太久,你可寫的快點(diǎn),別回頭我去了找她,卻找不到人!”
崔念滿口答應(yīng)。
這么晃晃悠悠,幾人也說說笑笑。沒過多久,一行人便到了永安這地界。
馬車駛進(jìn)城門,又走了一二十分鐘。便到了明華戲院。
因為今日亮嗓開唱,戲院裝扮的極為喜慶。
不過,張嫣來的不算早。這時間都已經(jīng)到巳時中了,人家戲已經(jīng)開唱了。
本來,按戲院規(guī)矩。沒有說,唱了快一半了,再放人進(jìn)去的。
可無奈這要聽?wèi)虻娜耸菑堟贪。?p> 沒看戲園子的老板,他們崔小東家都跟著伺候著呢!
戲院的管事見這情形,連忙恭恭敬敬的上前,請這一行人進(jìn)園上座。
湊巧了,這旁邊就有個錦衣華服打扮的小公子。人見這情形不樂意了。
他上前揪了那管事的領(lǐng)子,不滿道:“都沒買票,都來晚了。憑什么她能進(jìn)?小爺我不能進(jìn)?”
管事把自己領(lǐng)子解救出來,然后一邊喘氣,一邊道:“誰讓這戲院是他開的呢!”說著,他指了指張嫣身側(cè)的崔念。
然后,那管事清清嗓子,接著道:“這自己家的戲園子,當(dāng)然是想進(jìn)都能進(jìn)了?!?p> 那錦衣少年,猶自不服氣?!伴_個戲園子便如此囂張!小爺?shù)纳矸萑粽f出來,還不嚇?biāo)滥悖 ?p> 管事連忙油滑的連連賠不是,錦衣少年倒也沒想鬧大。
他手一松,放開了管事。一轉(zhuǎn)身整整衣袖,走向張嫣。
張嫣這離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少年瓷白的一張臉上,嵌著雙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
她不免忍不住,再次仔仔細(xì)細(xì)的打量,越看越覺得這莫不是個姑娘家扮的吧!
可惜,就在她眼睛劃過對方的喉嚨時,發(fā)現(xiàn)了人家的喉結(jié)。
乖乖!這還真是個男生女相的?!
錦衣少年走過來后,看張嫣打量他打量的沒完沒了。
小白牙一呲,嘴欠道:“唉,都怪小爺我玉樹臨風(fēng)!惹得小娘子這般收不回眼睛?!?p> 一邊的隨從聽了,想到張嫣的身份。頓時對那少年肅然起敬!
乖乖隆地咚!年紀(jì)不大,膽子不小嘛!
連當(dāng)朝皇后都敢調(diào)戲?
張嫣沒生氣,她被少年逗得一樂。抬手指指他笑道:“乳臭未干的臭小子!一張美人臉,比姑娘都好看,還大言不慚說什么玉樹臨風(fēng)?”
少年被這話說的臉一拉,氣的跳腳。怒道:“你敢說我像女人!”
張嫣笑,“我夸你美呢!你怎么反而不高興呢?”
少年頓時,氣的哇哇叫著,擼了袖子就要動手。
張嫣身后一干人等見狀,連忙上前阻攔。然后三下五去二,便把少年和他身后的兩個書童,反剪著手摁住了。
少年連忙大聲嚷嚷道:“吾乃蘄州荊王之子朱慈灹。你們誰敢動我?”
張嫣聽了,心想:呦!大侄子!
從朱由校那邊來論,這少年的父親和他們是一輩??刹痪褪鞘谴笾蹲恿藛幔?p> 這樣一想,張嫣一揮手,讓放人。
然后做出正經(jīng)樣子來,溫聲安撫人家道:“你既然是宗室子弟,咱這不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rèn)識一家人了嗎?來,你要看戲,我領(lǐng)你進(jìn)去!”
朱慈灹甩開鉗制他的盧靖忠,一邊活動生疼的肩背,一邊道:“你現(xiàn)在怕了?告訴你,晚了!誰他娘跟你一家人?速速報上名來!今日屈辱,來日小爺我定當(dāng)奉還!”
張嫣跟看鬧脾氣的孩子一樣看著他,然后扭頭吩咐劉保,帶上這個小二世祖。有什么事等進(jìn)了戲園子再說!
說完,她沒再看朱慈灹。自顧自帶著人進(jìn)了戲園子。然后一行人直奔二樓的雅間而去。
本來朱慈灹相當(dāng)不愿意配合??上а核退氖潜R靖忠和馮川。兩個錦衣衛(wèi)像拎小雞仔一樣,拎著他跟在張嫣身后。
而那兩個書童,也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家祖宗就這樣被帶走。其中一個一臉伶俐像的,說了讓另一個在這守著。自己一跺腳,折身往國學(xué)院的方向跑去!
而張嫣這邊,她坐好后。
扭頭一看被盧、馮二人押送的朱慈灹,無奈扶額。
她用眼神示意那兩人放人,然后一指自己身前的位子。順手給朱慈灹斟了一杯茶。
朱慈灹瞪了她一眼,采取非暴力不合作,跟個棒槌似得杵在那兒。
張嫣只好大人有大量的起身,對著炸毛狀態(tài)中的大侄子,誠懇道:“咱真是一家人!按輩分,你還差我一輩呢!這不是你想看戲,我這才帶你進(jìn)來。手下人有些不知道輕重,委屈你了!”
朱慈灹半信半疑的打量張嫣,心想:她說的是真的?這莫不是哪家的公主?大我一輩,難不成還要叫她姑姑?
這樣一想,回憶起自己一開始的輕浮樣。他頓時漲紅了臉。
這調(diào)戲人竟調(diào)戲到自家姑姑頭上了!要是讓他老子知道,保不齊就是一頓胖揍!
于是,朱慈灹連忙變臉成了,懂事的乖寶寶。
他恭敬施了禮坐下,裝模裝樣的品了品茶。開口道:“適才,慈灹也有不對之處,還望您莫怪!”
張嫣看著這小子變臉跟翻書似的。好笑的指指戲臺。道了一聲:“咱還是先看戲吧!”
只可惜,這場戲如今已經(jīng)唱了一大半了。張嫣聽著那咿咿呀呀的聲音,只勉強(qiáng)能認(rèn)出哪個是花木蘭。
之后,她困勁兒上來,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張嫣是被一聲,大聲的叫好聲給驚醒的。
睜開眼,她發(fā)現(xiàn)自己被李嬋用厚厚的軟墊托著腦袋,睡得是天昏地暗。
而此刻堂上,戲也已經(jīng)到了尾聲。木蘭決定替父從軍,這到了戰(zhàn)場正遇上敵襲。一群人在臺上打得熱鬧!
而那聲驚醒張嫣的好,是朱慈灹這小子叫的。
他這會興奮的滿面通紅,連連鼓掌。還一回頭就習(xí)慣性的吩咐道:“興兒,拿二百兩銀子,給臺上的戲班子送去?!?p> 說完了,才記起自己這會兒沒有跟班,更沒有銀子。
他苦著臉摸了摸懷里,最后扯下腰上的玉佩,正猶豫要不要給出去時!
被張嫣一眼瞥見。她好笑的搖搖頭,然后示意劉保取出來二百兩銀子,言明是借給朱慈灹的。
然后讓人把銀子給了雅間門口的小二。吩咐了說是給戲班子的打賞。
朱慈灹頓覺張嫣義氣。要請她吃飯!
張嫣想,這會剛好午時,該吃飯了。于是兩人一起避開擁擠的人群,從后門出了戲院。
轉(zhuǎn)戰(zhàn)食為天酒樓!
可憐朱慈灹家的書童,此刻還焦心的等在戲院正門。擔(dān)心自家小祖宗會不會受委屈!
孰不知,自家主子已經(jīng)把人當(dāng)成了姑姑伺候。相處融洽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