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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國的復(fù)興

第十三章 一路“滴血”的寶藏

方國的復(fù)興 石頭上的葉子 13 2020-01-09 10:58:50

  韓璧見狀大驚,連忙策馬向竹屋西側(cè)的石圍退去,兩個戎賊隨后緊撲上來!很快,韓璧便被兩個戎賊逼到石圍墻邊!

  韓璧拿著的,仍是介英留下的彎刀,她本就不會使,現(xiàn)在慌亂之下,更是手足無措了,她只有步步后退。

  慢慢的,韓璧便退到了這石圍邊的馬棚處,她慌不擇路,對著這馬棚,就直沖了進去!

  棚內(nèi),剛黑下來的天色中,那熟悉的綠眼睛,把驚亂中的韓璧嚇了一大跳!她失聲叫了出來。

  突然,那雙距她最近的綠眼迅疾跳動起來,它猛然躍起,似乎在向她撲來!

  韓璧愣住了神!

  但隨之而來的慘呼聲讓她突然明白,狼并不是在咬她!

  韓璧急勒馬回身,卻見追她最迫的戎賊正在亂舞著刀,揮砍向不斷攻擊著他的大灰狼!

  可在這狹小的馬棚里,他坐下的馬,被這突如其來的狼嚇得不輕,也狂竄、亂蹦著,讓這戎賊攻擊頓時失了靈。

  “?。 庇质且宦晳K叫!

  這賊手中的刀被狼一口咬得脫了手!

  緊隨驚馬前蹄猛然向上的急躍,他也立時掉下了下來!

  大灰狼抓住時機,急撲上去,一口便咬住了這人的脖子,他沒來得及吼一聲,便頃刻喪了命。

  后面這位,本也不打算擠進這馬棚的戎人,早就被這雙凌厲攻來的綠眼睛給嚇得不輕,見同伴已亡,自已慌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準(zhǔn)備逃離這要命之所。

  可突然間,他一聲短促、凄厲的慘叫,手捂前胸,似乎被什么給擊中身體,竟直直從馬上摔了下來!

  隨后,一個持弩的年輕人策馬奔了過來,遠(yuǎn)遠(yuǎn)對著棚里的韓璧說道:

  “里面的人,可以放心出來了!賊人已被我等盡殺!”

  韓璧雖不認(rèn)識他,可也沒有多想,忙策馬奔出馬棚,緊隨其后,向竹屋而去。

  馬棚里,大灰狼隨后跌倒在草堆中。

  竹屋前,是駭人的一片尸體!血腥沖鼻,其中,還有兩匹大馬,還在血泊中呻吟……

  韓璧睜大眼睛看著,全身緊張的發(fā)冷。

  韓松子已經(jīng)坐在竹凳上,四周,四個人正圍著他,其中,還有一個是她認(rèn)識的蔡丁。借著豆燈的亮光,韓璧看到哥哥身上也是鮮血盡染!

  “哥哥,你沒事吧?”

  松子回過頭來,看著驚魂未定的韓璧,輕輕問到:

  “我沒事,這些都是戎賊的血!你,沒有受傷吧?”

  “幸虧狼,哦,還有這位小兄弟及時救了我!”

  “狼?大灰狼嗎?它在哪里?”

  “馬棚里!”

  松子聽了,拿起油燈,站起身來,隨著韓璧,走進馬棚。

  油燈下,大灰狼喘著粗氣,背上似乎鮮血淋淋!

  “快,去弄些新鮮稗子來!洗凈!”

  韓璧點點頭,急出了馬棚。

  松子伸出手,顫抖著,輕輕撫摸著狼頭,狼喘息得更激烈了些,小灰狼的眼睛里滿含著淚,爪子刨著地,嗚嗚地低聲嚎叫著,似乎在向著恩人訴說著母親的英勇!

  松子左手持燈,右手查看著大灰狼的傷勢,不一會兒,他嘆了口氣,輕輕對小灰狼說:

  “我會想辦法救它,就像當(dāng)初救你一樣!”

  小灰狼靜靜地看著松子,似乎聽懂了他說的話,一動不動地。

  韓璧進來了,松子接過稗子,用口嚼碎,輕敷在狼背上。

  “哥,花子宣呢?”

  “他,受了點輕傷,正躺在竹床上休息!不要緊的?!?p>  待他們回到竹屋前,幾個墨俠還站在原地,靜候著他們的少主。

  松子坐下,注視著蔡丁:

  “這次你為我墨家,立了頭功!若不是你和三位兄弟及時趕來,突發(fā)努矢,射殺了數(shù)位戎賊,我和花子宣說不定現(xiàn)在還在血戰(zhàn)之中!”

  說完這個話,他又指著站在遠(yuǎn)處的韓璧:

  “她是蔡二的女兒,我認(rèn)的妹子!也是我墨家的后代,這次,若非你們及時趕到,她肯定已遭毒手!”

  順著哥哥的話,韓璧忙向幾位墨俠行拱手之禮。

  “眼下,首要的事情是把這數(shù)具尸體埋在蘆葦?shù)乩?。然后,咱們就在湖邊等著范豹他們!?p>  他的話剛落了音,幾位墨俠已經(jīng)動起手來,把這些尸體用馬匹運往蘆葦?shù)亍?p>  正在搬起一具尸體的蔡丁突然“咦”了一聲!他隨手,輕輕放下本已抱起來的“尸身”,對著松子喊道:

  “少主,這有一個,還在喘著氣呢?該如何是好?”

  松子連忙跑過來,俯下身子,輕試其脈,又扯掉他的面巾,才發(fā)現(xiàn),這個皮膚略黑卻不乏英俊的面孔,竟是如此年輕!他對蔡丁點點頭:

  “是的,他還活著!”

  “那怎么辦呢?”

  “這還用問,把他救活,隨著我們?nèi)?!?p>  “是!”

  蔡丁接過這個年輕的戎人,輕輕抱起,進了花子宣所在的竹屋,過了一會兒,松子便進來開始給他診治。

  剩下的尸體,在如數(shù)入土為安后,松子讓蔡丁護送著韓璧,去了她姑姑家。他隨后帶著大家驅(qū)趕著馬群,向著湖邊進發(fā)。

  被他基本治愈了的黑騮馬,雖然還有點瘸,但行走已無大礙。松子讓它跟著自己的黑鬃馬,徐徐而進。

  竹屋,除了剛敷上藥,還奄奄一息的年輕戎人,就剩下了身負(fù)重傷的大灰狼和自己的孩子了。

  待大家行進到湖邊的礦地,天色已經(jīng)黑定了。

  松子讓受了傷的花子宣去一較為僻靜的地方,把這群馬看好,并把自己的黑鬃馬交給了花子宣。他的黑鬃馬無論是體格還是威儀,儼然成為了群馬的首領(lǐng),它雄赳赳的帶領(lǐng)著群馬,向目的地開拔。

  為了在夜色里更加隱蔽一些,松子命大家一律不得使用隨馬攜帶的火把。他們隱匿在較大的礦石后面,夜色中,整個隊伍已然從人間蒸發(fā)了一般。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蔡丁匆匆趕了回來。

  松子隨即詢問他那二人的傷情,蔡丁喝了幾口他遞來的竹筒水,向他匯報:

  “咱那弟兄好的多了,就是車陣子,還不能起身,看來,他怕是只能留在那里慢慢恢復(fù)了?!?p>  “嗯?!?p>  松子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估算一下,范豹何時能從密道趕回來?”

  “最快,怕也到半夜了,畢竟隊伍里還有些牛和驢子,它們要走得慢一些?!?p>  “那就讓兄弟們趁著這個機會,好好睡一會兒吧!我去把花子宣換回來!”

  “還是我去吧,少主!”

  “不了,你們鞍馬勞頓,又剛經(jīng)過惡戰(zhàn),需要調(diào)整一下身體,晚上咱們又得連夜趕路,我可是在養(yǎng)精蓄銳的等著你們呢。就這樣吧!”

  說完這話,他騎上蔡丁的馬,向著那馬群所在地而去。

  夜色沉靜,秋風(fēng)徐吹,花子宣在這微涼里睜開眼來,他看看四周,除了湖水發(fā)出來的細(xì)細(xì)波浪聲,其它什么動靜都沒有。

  “太靜了!”他心里嘀咕了一下。隨之,條件反射般地坐起身子來。

  后面,輕輕傳來幾聲馬蹄音,花子宣警覺地拿起了弩。

  他仔細(xì)看來人的裝扮,哦,竟是少主。

  “快再躺下睡會兒,別忘了你的傷口?!?p>  松子寂靜中,悄悄地說道……

  花子宣心底一陣感動,輕輕答應(yīng)了一聲,又緩緩躺下了。

  兩個時辰過后,一陣密集的馬蹄聲急促的從東面?zhèn)鱽恚娙思娂娋讯?,蔡丁對著花子宣說道:

  “少主呢?”

  “咱們睡著,他可一直在替咱們看著場子呢!”

  “我們兩個也是,讓咱少主......”

  “我聽許多戎寨的弟兄們說過,少主不但文武全才,而且視下屬如兄弟,這次看來,他不但是咱的少主,更是咱們值得拿命去保護的兄長!”

  蔡丁連連點頭。

  很快,領(lǐng)頭的幾匹快馬進入了湖邊。

  走在前面的,正是韓松子。

  緊隨著他的,是范豹。

  “時間緊迫,先請剛來的弟兄們歇息幾個時辰,待到天明,查勘點驗完畢后,大家一起動手,搬運這金礦石!”

  “好的!”

  范豹一路兼程,走得很累了,這夜路,還真不好走,雖然路上還算太平,可剛才聽松子這么一說,他才明白,今天自己這樣安排的恰到好處!

  “這幾天,讓少主受累了!我斷沒有料到,竟然來了這么多的戎賊!”

  “也不打緊,福禍相倚嘛,雖然我們也損失了幾個好兄弟,可我們也結(jié)識了車陣子、姜叔臾這樣的豪杰志士,他們的氣度、才干和我們的優(yōu)秀墨俠也不差上下!”

  “你說的這個姜叔臾,可是一個白凈、微胖的豐水城人?”

  “差不多吧!你認(rèn)識他?”

  “不但認(rèn)識,我還和他打過一次交道呢!此人胸懷遠(yuǎn)大,頗具才干,算是方國的一個俊才!”

  “可惜了,他今天急急走了,要不然你們還能見上一面!”

  “方國,在我看來,遲早都會向我們墨家伸出手來,你信不?”

  “伸出手?哦,我明白了,強國環(huán)伺,方國遲早怕會有肘腋之禍!”

  “這個姜叔臾,算是方國小朝廷的一個另類,有點恃才自傲,在官場若不是他那姐姐在后面,早就被那幾個大人物給吃掉了!”

  他們倆談著姜叔臾,馬,也徐徐走進了這片礦區(qū)。

  “就讓弟兄們睡在這礦區(qū)吧,守著咱們的寶貝,睡也睡得踏實。”

  松子笑了,他看看夜色里的范豹,關(guān)切地問道:

  “你這一路上,可曾遇到過戎人?”

  “那倒沒有,只是從雞冠嶺經(jīng)過的時候,碰見過幾只在天空逡巡的禿鷲,我心里當(dāng)時也沒有多想,只知道趕路,當(dāng)然,有師儀安排的十幾位兄弟,我也不怕雙拳難敵四手?!?p>  禿鷲······,松子的心里,輕掠過一絲陰影。

  “還有沒有其它異狀?”

  “對了,忘了告訴你,守衛(wèi)浐河關(guān)口的代將軍,也是咱的墨俠,他的副將許雋告訴我,似乎有一隊鬼戎向天水而來,人數(shù)還不能確定?!?p>  “所以你提前安排了蔡丁往回趕?”

  “我呀,可是操心我的少主,你這里萬一有了什么閃失,我可怎么向巨子交代?。 ?p>  “你的安排倒很及時!若不是蔡丁和幾個兄弟及時趕到竹屋,我和花子宣說不定都負(fù)了傷。”

  “你呀,又欠了我一頓好酒!”

  松子聽了他這話,禁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這笑,剛好驚醒了花子宣和蔡丁。

  他們哥倆一骨碌翻起身來,奔到范豹身邊,三個人好像幾個月沒見似的,相互打量著,輕輕攀談起來。

  聽范豹說后面還有一兩百個自己人相繼而來,他們也是喜出望外。

  夜色里,火把的光亮蜿蜒連綿,慢慢進入了湖邊的礦區(qū),人聲,馬騾的蹄聲,接踵而至。

  松子和范豹他們,沒有時間再多聊些什么,他們分頭去安排這些兄弟的宿營地。

  整個湖邊,一下子變得熱鬧起來。

  安頓完這些肩負(fù)重任的墨徒,時間已近丑時了。

  韓松子看著這沙石間,四處躺臥著休息的自己兄弟,稍微思忖一會兒,便喊來范豹他們幾個,吩咐他們把所有會武功的墨徒全部集中起來,他要做總體部署。

  很快,范豹統(tǒng)計出,浐河當(dāng)?shù)貢涔Φ哪骄陀卸迦?,加上師儀交給范豹的十幾個墨俠,近四十五個墨俠按照松子的命令,整整齊齊地排列在湖邊。

  待大家向他行過拱手禮后,松子有條不紊地進行了各種安排部署。

  也在此時,許雋帶著二百零五名代虎精選出來的親兵,隨著晏柯和滑力子他們,一路疾行,早已過了風(fēng)峪口了。

  晏柯帶著部分兵士走在前頭,這些老兵,久經(jīng)戰(zhàn)陣,對這夜路也駕輕就熟,他們按照代虎的吩咐,都帶上了能裝得起兩石的硬竹籮筐,馬匹卻少的可憐,隊伍中間也安排了幾十個老兵,剩下的兵士由許雋和滑力子帶隊,走在最后。

  這近三百人的隊伍,便在這夜里,舉著星點的火把,沿著崎嶇的山路,盡力疾行著。

  不過,他們?nèi)穗m多,但由于馬匹和騾子、牛、驢等總共也就二十余頭,所以行軍速度反而比范豹他們快得多了。

  許雋提著自已的護手戟,是走在隊伍的最后一個人,看著自己這些平常持刀弄劍的兄弟,今夜卻擔(dān)著這竹筐,浩浩蕩蕩走在這山路上,他突然想笑,卻轉(zhuǎn)而嘆口氣,加快了自己的步伐……

  茅屋里,半夜醒過來的車陣子,在韓璧又給敷上新藥后,感覺身體比早上更加有了些氣力,他試著翻過身子,可剛一用力,傷口便開始發(fā)痛,不得已,他又小心地躺在了草床上。

  想到松子兄弟正是用人之際,自己卻受傷在此,變成他的拖累,車陣子不由得長嘆一聲!

  要在之前,他這聲嘆氣,肯定會把韓璧驚醒,她會立刻跑過來問這問那,關(guān)心備至??山裉?,她也實在累了,合衣而臥在只隔著一道草簾的草堆里,輕輕發(fā)出了鼾聲......

  此刻,湖邊的礦區(qū),倒顯得十分安靜。

  按照韓松子的布署,由范豹總領(lǐng),十六位黑俠依照四個方向,一個方向四個人,每人相距一佰余丈,人手一個火把,把警戒線向外延伸了近兩里多地,把竹屋的安全也納入了到整個警戒范圍內(nèi)。

  他還要求,站在警戒線最外圍的兄弟,必須持弩,越是遠(yuǎn)離防守核心區(qū)域,防守越是要認(rèn)真!負(fù)責(zé)竹屋方向警戒工作的重?fù)?dān),他親自交給了蔡丁。

  而剩下的近三十名墨俠,韓松子把他們分成六組,選出六個組長,每組五人,每一組負(fù)責(zé)護衛(wèi)四十人左右的墨徒安全,這樣的分組護衛(wèi),一直持續(xù)到把金礦石運回浐河的全程。

  在內(nèi)線外圍都極為嚴(yán)密的戒備下,礦區(qū)沙石間的墨俠兄弟們算是踏踏實實地睡了一個安穩(wěn)覺。

  天,漸漸亮了。

  韓松子在范豹帶隊巡邏了一個時辰后,自己去替換了他,讓他也能睡上一覺,自己騎著黑鬃馬,沿著警戒線的最外圍,來回巡查。

  防御本就是墨家最擅長的功術(shù),連日來的被動受襲,讓松子心里本就窩了一肚子火,現(xiàn)在,要緊的兄弟們都回到了身邊,這也正到了他大施拳腳的時候了!

  遠(yuǎn)遠(yuǎn)的,湖邊的方向傳來星點火光,湖邊的幾個墨徒已經(jīng)支起了行軍鍋灶,開始為眾人準(zhǔn)備早飯了。

  韓松子策馬回到了礦區(qū)。

  他叫來范豹和六個護衛(wèi)組長,對選認(rèn)礦石、劃分包片、如何破碎、運送配量、后勤保障等,均詳細(xì)做了安排,命眾人即刻行動起來,按步就班開始運礦前的一系列準(zhǔn)備工作。

  范豹帶來了師儀從隴人手里換來的硝石,并當(dāng)場演示了它的用法,其體小卻能爆烈巨石,威力讓眾人嘆為觀止。

  卯時,礦區(qū)里的眾墨客在韓松子的統(tǒng)一部署下,紛紛進入了分區(qū)片選礦開采的工作階段。

  整個礦區(qū),人頭攢動,硝石的燃爆聲里,金光閃耀,大家在各個小組長的統(tǒng)一指揮下,有條不紊、忙而不亂地進行著各種工序,碎礦石、小礦片很快就鋪滿了礦區(qū)的角角落落。

  太陽漸漸露出臉來,清晨的陽光輕柔地照耀著這片寶地,整個礦區(qū)金燦燦的一片,這讓騎著馬在遠(yuǎn)處巡視著的韓松子,心里卻惴惴不安起來!

  是等晏柯他們一道運礦出發(fā),還是讓這一批先走,哪種方式最為穩(wěn)妥呢?

  對師儀的能力,松子心里還是有數(shù)的,巨子在危急關(guān)頭,把跟隨自己多年的“智多星”派出來,不是沒有自己的考慮。

  可對于他在浐河目前的部署,他松子心里還是沒有底。這些寶物一旦上了路,既是巨大的財富,也是流動的危險。到了浐河,是暫時安放,或是繼續(xù)向戎寨前行?從浐河去戎寨尚有近兩百里的山路,路上的時間拖得越久,寶物面臨的風(fēng)險自然越大。

  他心里還是有些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他叫來了范豹,想聽聽他的看法。

  范豹騎著他的黃驃馬,急匆匆地趕了過來。

  聽了松子滿含憂慮的問話,范豹想了想:

  “依據(jù)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早走肯定要比晚走好。我們的人少,行動要快一些,路上的進程隨之也會加快,只要我們把防范措施做細(xì),咱也就不怕它戎人偷襲?!?p>  他的聲音都有些沙啞了,缺乏休息,又到處指揮破碎大的金礦石,還要協(xié)調(diào)安全事宜,范豹也是累得夠嗆了!

  松子給他遞去手里的竹筒,范豹擰開后,大口喝了幾口。

  “師儀和你們沒有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時間這樣倉促,他能找到‘浐館’,把它作為咱們的集結(jié)地和中轉(zhuǎn)站,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他也是連軸轉(zhuǎn),恐怕也沒有更多的設(shè)想,畢竟,你說了才算。”

  范豹說完,把竹筒還給松子。

  “我最擔(dān)心的,還是這條密道的安全,你說你在雞冠嶺上看到過禿鷲,可見戎賊已然盯上了你們,可他們并沒有襲擊你們,這很可能說明,他們也是盯著這堆寶物而來,我們運寶回浐河的路,必然兇險,這正是我現(xiàn)在最憂心的地方?!?p>  “照你的思路,晏柯他們回來的路上也不會有什么危險?!?p>  “嗯,這樣也好,反而會加快晏柯他們的行軍速度?!?p>  范豹看看不遠(yuǎn)處的這一片熱火朝天,心里按捺不住,匆匆又趕回人群中,忽東忽西地四處查巡、指揮著大家的采掘工作。

  到了巳時,近千石的金礦石被墨徒們用各種工序破碎成能裝進竹編籮筐的大小,密布在礦區(qū),剩下未采掘、破碎的礦石,已經(jīng)不到一半的面積。天氣也逐漸熱起來,湖邊吹過來的微風(fēng),已經(jīng)滲透著絲絲熱浪。

  花子宣協(xié)助著辦理后勤保障的墨徒,做好了飯食。

  松子這時正巡視到竹屋,他惦記著屋里重傷的戎人和馬棚里的老狼。

  這戎人,還在昏睡中,但氣色已不像之前的蒼白虛弱,臉上多了些血色,呼吸也比先前有力了許多,松子解開他的傷口,發(fā)現(xiàn)這劍傷一點不比車陣子的箭傷輕,他輕嘆口氣,小心給他合上這右衽的粗布深衣。

  隨后,松子來到馬鵬,聽見他的腳步聲,小灰狼早就激動地跑到松子的腳邊,它用牙輕咬著松子的草鞋幫子,歡快地發(fā)出“嗷嗷”的低叫聲。老灰狼已經(jīng)豎起了耳朵來,見是恩人來了,它的眼神盡放著柔和的亮光,它把耳朵輕輕搖了搖,試圖給松子表現(xiàn)出自己的欣喜,可它的傷卻不允許它做出這個動作來,看著它的樣子,松子心里難受起來,這時,這條受傷的老狼,在他眼里,已經(jīng)不亞于一個甘灑熱血的忠誠墨俠了。

  松子給它重新?lián)Q了藥,添了些凈水,看著小灰狼給母親抓來的還沒有吃盡的田鼠,他用手使勁撫摸了幾下它的頭,以示表揚。

  他離開的時候,兩條狼的眼里,望著他的神色,滿是凄涼、孤獨、無助。如同是兩條忠犬,看著自己的主人即將離去,那種依依不舍之情,使得松子沒敢多回頭去看它們······

  遠(yuǎn)處,蔡丁接過花子宣送來的飯食,已經(jīng)在狼吞虎咽起來。

  松子也有些餓了,他策馬向礦區(qū)走去。

  范豹領(lǐng)著墨徒們,繼續(xù)在采掘著剩下的

  這時的晏柯,也走到了雞冠嶺。

  他知道,以這樣的行軍速度,再有一個多時辰,他便可以趕到蔡莊了。

  晏柯騎馬走在隊伍的最前頭,他的黑色粗布短衣,已被洗得早就掉了色,汗水早已浸透了它,晏柯顧不上這些,他的眼里,只有蔡莊。

  他騎得太快,和身后的墨俠,相距兩三百米了。

  前面正是雞冠嶺一處險隘,只能通過一人一騎,晏柯向著隘口疾馳而來。

  忽然,頭頂一只禿鷲呼嘯而至,它的速度極快,幸虧晏柯瞬間把頭低下,躲過了它的迅猛攻擊。

  一攻沒有得手,禿鷲從后面隨之盤旋到空中,尋機再次出手。

  晏柯定了定神,他輕按著劍柄,勒馬減速,緩緩向隘口走去。

  他聽少主說過,此地自古就是戎狄之地,禿鷲便是戎賊的慣用禽兵,從昨晚出發(fā)以來,雖然一路無虞,可誰也無法預(yù)科,在眼下這當(dāng)口,會不會有什么不測之事?

  隘口兩旁的巨石突兀卻有規(guī)律的排列著,正好露出來通向隘口的石路來,乍看起來,似乎路被怪石給罩著,雖在白天,也依然令人感覺到兇險撲面。

  晏柯看看路旁的陡坡,小心下了馬,一手牽著馬,另一只手卻拔出劍來。

  等到了隘口,他留下馬,自己一個箭步直接沖過隘口!

  隘口的下坡,通向另一片樹木密布的山丘,路正從山丘下穿過,乍看起來,此處也沒有什么異樣。

  晏柯輕舒口氣,正準(zhǔn)備回返。

  突然,山丘頂上一處刺眼的亮光直射過來,似乎都快灼傷到他的眼睛!晏柯忙調(diào)整了一下視線,凝氣,定神,再往那片發(fā)出強光的樹叢瞅去,這一眼,便讓他大吃一驚!

  那不是什么異物發(fā)出的祥光,而是一把锃亮的兵刃反射出的光芒。

  他沒有再次細(xì)看,遮住眼睛,四處看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隨后又向山丘頂部盯了盯,這一細(xì)看,讓他心里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刀叢密布于山頂!粗估一下,這埋伏的人,最少也在一百以上。

  晏柯沒有驚慌失措,他強按下心里的驚亂,面對著山丘,徑自坐下來,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心里卻在翻江倒海,思忖著應(yīng)付之策。

  是攻,還是過?

  他心里拿不定主意,可臉上還得故作疲憊狀,他搖晃著身體,慢慢站了起來,回身走向來路。

  等他緩緩?fù)ㄟ^隘口,發(fā)現(xiàn)自己的戰(zhàn)馬已經(jīng)悄悄跟了上來,正守候在路邊,晏柯沒有再多想什么,立即跨上戎馬,向后面已經(jīng)跟上來的墨俠做了個停的手勢!

  墨俠緊急停在路邊,看著神色緊張的晏柯往大隊人馬跟過來的方向疾馳而去,心里疑竇叢生。

  晏柯策馬奔馳,很快就碰見頭批趕上來的墨徒,他急呼著,讓他們暫停下來,并依次向后隊傳話,讓整支隊伍都停在原地。

  很快,滑力子騎馬奔了過來。

  “發(fā)生什么事了?為什么讓隊伍停下來?”

  “前方隘口過了,路在一面山丘下,那山頂,密布著伏兵!”

  “你沒有眼花吧?這大熱天的,哪里來的伏兵呢?你不會中暑了吧?”

  滑力子一邊說著話,一邊笑著瞅著眼前顯得有些不安的晏柯。

  晏柯臉色嚴(yán)峻起來,沒有理他,馬沒有停,直向尾隊疾奔。

  許雋遠(yuǎn)遠(yuǎn)看見了晏柯,心里不由凜然一驚!

  “徐將軍,前方隘口下坡處,有一山丘,上面有不少伏兵!”

  許雋久經(jīng)戰(zhàn)陣,不覺有什么大礙。

  “咱們?nèi)齻€人,合計合計,不行就繞道滅了它再走!”

  “好的!請隨我到前隊去,滑力子正在等著我們?!?p>  兩人策馬疾奔到隊前,滑力子已經(jīng)面色凝重地在等著他們倆了。

  許雋說了話:

  “二位兄弟莫要驚慌,咱們兄弟們都帶有兵器箭矢,不怕它幾個伏兵!我先帶著幾個兄弟去探探路,看看情況,再做定奪不遲!”

  晏柯沉吟片刻,冷靜地對他們說道:

  “我們首要的任務(wù)是運送寶物!時間最重要,不可戀戰(zhàn)。我先帶十幾個兄弟沖下隘口,若他們不動,說明他們針對的就是咱的金礦石。那我們也就快速通過,直奔蔡莊。若他們攻下來,我們先接上迎戰(zhàn),你們立即繞到其后,包抄起來發(fā)動攻擊,如何?”

  “那你,可要千萬小心!我?guī)е箨犎笋R,先從小路包抄過去,藏在山下,若無動靜,我們自會趕上你們,向蔡莊繼續(xù)行進!”

  許雋說完,遞過馬上攜帶著的一副藤甲來。

  “我?guī)е鴥筛?,晏兄請立即穿上,用作防身!?p>  晏柯二話沒說,立即穿上這藤甲。

  許雋在兵士里選出二十幾個人來,命大家做好防護,備好武器,隨著晏首領(lǐng),沖過伏兵下的山道。

  晏柯收拾停當(dāng),帶著這隊人馬,即刻上了路,向著隘口的方向疾馳。

  過了隘口,他迅疾發(fā)力,策馬向著山丘下的山道直沖過去!

  身后的二十多個經(jīng)驗豐富的老兵,緊緊跟隨著晏柯,殺向前方。

  許雋帶著大部分兵士,已經(jīng)抄著小路,秘伏于山丘之下。

  滑力子領(lǐng)著剩下的人馬,隱匿在隘口之上的石道兩側(cè),做好往下沖擊的準(zhǔn)備。

  現(xiàn)場,氣氛已近窒息。

  晏柯,接近了那片伏擊區(qū)的山道。

  他,率先沖了過去!隨后緊跟著的人馬,一個個,魚貫而出。

  還正如晏柯預(yù)料,山上的伏兵居然按兵不動!

  石道上的滑力子看了,心里默然發(fā)笑,這伙強賊,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了!

  他隨后命令身后的兵士和墨徒,把先前出擊的兩隊兵士遺下的籮筐都放在馬背,趕上不多的畜力,加快通過前方隘口下的伏擊區(qū)域。

  經(jīng)驗老道的許雋,見無動靜,立即明白自己該干些什么,他悄悄帶著兵士退出山下的隱匿點,繞過山丘,向蔡莊的方向疾行。

  湖邊的礦區(qū),黑色煙霧不時出現(xiàn)、金色粉塵四處飛揚,大家起勁干著,場面依舊是熱鬧非凡。

  范豹干得興起,早就脫掉了身上的短衫,赤膊揮舞著鐵釬,挖碎礦石。

  韓松子也在人群中指揮著硝石的爆破和安全防范。

  地面突出的金礦石,已經(jīng)被這些汗如雨下的墨徒破碎、發(fā)掘的所剩無幾了。

  太陽,逐漸西移。

  眼看這寶礦被破碎、采掘的差不多了,韓松子叫停了大家,讓大伙兒喝口水,好好歇會兒。

  范豹的臉上覆蓋這一層金粉似的,從人群中鉆了出來。

  韓松子笑著給他遞去棉巾,讓他去湖邊洗把臉去,范豹看看也是一頭石粉的韓松子,也哈哈大笑起來!

  索性,兩個人一同去了湖邊,在這一汪清水邊,邊洗身子,邊聊。

  范豹干脆脫了衣服,在湖里游了起來。

  韓松子沒有下水,任由他去盡興。

  等范豹洗得差不多了,松子喚他上了岸。

  “破碎的差不多了,晏柯他們來了,即刻可以裝框起運,我們,已經(jīng)給他們節(jié)省了最少三個時辰的時間,現(xiàn)在,也應(yīng)該出發(fā)了!”

  他對穿著衣服的范豹說道。

  “行!我看也差不多了!”

  范豹語氣干脆,同意他的決定。

  “還有三個必須帶走的,兩條狼,一個人!都在竹屋里,狼認(rèn)我,我得親自去接它?!?p>  范豹吃了一驚,聽著松子徐徐道來,他也是一陣唏噓。

  “咱們墨家,還多了兩位狼俠。”

  他不無感嘆地說道。

  隨后,松子帶著兩個墨俠,去了竹屋,簡單地做了一副竹子擔(dān)架,小心把受傷的戎人放在上面,當(dāng)然,還有受傷的老灰狼。

  小灰狼,依舊歡快地跟著擔(dān)架,回到了礦區(qū)。

  很快,現(xiàn)場的墨徒在歇息好了之后,都被動員起來,開始裝框。

  煙霧繚繞中,花子宣在湖邊的另一頭,指揮著三個年齡大些的墨徒,給大伙準(zhǔn)備著出發(fā)前的飯菜。

  等大家裝滿了竹筐,飯食已經(jīng)做好,看著大家饑腸轆轆的開始吃起飯來,花子宣心里才踏實多了。

  這時,太陽已近天邊。

  在給現(xiàn)場留下五名墨俠,讓花子宣繼續(xù)放著警戒線之后,韓松子帶著這運寶大隊,浩浩蕩蕩踏上行程。

  范豹依然帶著前隊,松子駐守中隊,尾隊由蔡丁押后,在沿著密道,小心前行半個時辰后,他們迎面碰上了晏柯帶領(lǐng)的這二十余名墨俠。

  晏柯一身藤甲,范豹一眼竟沒能認(rèn)出他來。

  聽他說了這雞冠嶺的伏兵,范豹沒加思索,領(lǐng)著晏柯找到了韓松子。

  韓松子看看天色,命人馬卸下礦石,暫停了大隊的前進。

  他得等著許雋和滑力子他們。

  不到一會兒,許雋和滑力子也陸續(xù)趕了過來。

  在確定沒有跟蹤之后,韓松子命他們即刻趕往蔡莊的湖邊,裝運起剩余的礦石,運往他們所停駐的地方,大家匯合成一路后,再繼續(xù)前行。

  看著晏柯他們匆匆離去的背影,松子和范豹針對這群伏兵,進行了兵力部署。

  “他們不是要咱的寶礦嗎?咱就給他一些?!?p>  他靜靜地對范豹說道。

  范豹笑笑,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咱們也兵分兩路,一路讓晏柯帶著一些兵士,扮做墨俠運礦,緩緩進入雞冠嶺的伏擊區(qū)域,許雋帶著兵士,從舊路返回那山后面,待伏兵下來山,撲向運寶隊伍時,來個里應(yīng)外合,一舉殲滅這些賊盜!”

  “好!也只有他們下山,咱們才好動手解決?!?、

  商量完這事,兩人分頭去安排前后隊伍的警戒工作。

  范豹帶著四五個墨俠,騎著戎馬,前去探路。

  兩個時辰后,道路的后面,遠(yuǎn)遠(yuǎn)的,蜿蜒著的火把,慢慢靠了過來。

  松子從路邊一躍而起,上馬,向那火把處急奔而去。

  一切正常,來者正是晏柯他們的馬隊。

  兩對人馬終于匯合,大家心里都踏實下來了。

  韓松子讓滑力子兼任傳令兵,命他喚來范豹他們幾個,要開個緊急會議。

  不一會兒,急促的馬蹄聲起,范豹、晏柯、蔡丁、許雋和滑力子,連花子宣也帶傷趕了過來。

  范豹和晏柯帶著一二百精壯墨俠和兵士,以及蔡莊俘獲的數(shù)十匹戎馬,作為前軍,韓松子和花子宣帶領(lǐng)一部分上了年紀(jì)的墨徒,走在中間,而斷后的重任,則交給許雋和蔡丁帶領(lǐng)著的近百位兵士。

  火把如燈,一盞盞連綴著,由自己的主人緊緊握著,默默前行在這狹窄的山路上,大家的心情都帶著些緊張和興奮,誰也不愿多說話,只是小心地趕著路。

  一個時辰后,范豹策馬來到中軍,向松子匯報,前軍已離雞冠嶺不遠(yuǎn)了。

  隊伍隨后便停了下來。

  晏柯帶著一批軍士,換上墨徒的行裝,驅(qū)趕著一些稍顯瘦弱的馬騾和驢子,運著寶礦,趕往隊伍前頭,許雋領(lǐng)著二百左右的兵士和墨俠,沿著他返回蔡莊的路,秘密趕往那片山丘之后。

  余下的人馬,在范豹、韓松子和蔡丁的率領(lǐng)下,全面加強了戒備。

  晏柯他們舉著火把,故作聲勢浩大狀,蜿蜒而行,漸漸進入了那片他熟悉的區(qū)域。

  許雋則悄悄疾行,他們沒用什么光亮,僅憑著多年的行軍經(jīng)驗,順著自己剛才走過的路,秘密包抄了過去。

  山上的強寇早就等不及了,沒等這群運著寶物的隊伍全部進入伏擊圈,便吆喝著,騎著馬,射著箭,從山上沖殺下來!

  晏柯待他們沖近,立即命兵士從籮筐、馬上取出強弩,放箭射殺了一批沖在前面的強人,之后,大家手持長矛、鐵戟,形成環(huán)狀陣形,牢牢地圍護著礦石。其余的強人,見勢不妙,便騎馬圍著這運寶隊,伺機發(fā)動進攻。

  事情如松子設(shè)想的一樣,關(guān)鍵時刻,許雋沒有誤事,他準(zhǔn)時帶隊從后面包抄上來,把這些強人圍了個水泄不通。

  雖然被圍,這些強寇卻拼死力戰(zhàn),試圖沖出包圍圈。隨著外圍越收越緊,他們的抵抗也越來越猛烈!

  可他們畢竟不到百人,很快,就在前后夾攻中被消滅過半!火把閃耀下,刀光劍影中,不少強人被兵士齊刷刷攻出的長矛刺下馬來,翻落在凌亂擱著的裝滿金礦石的籮框上,鮮血噴涌而出,染紅了本是金色的寶藏!

  剩下的強寇已經(jīng)無路可退,再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條。許雋叫兵士們向殘存的強寇大聲喊著“投降免死!”,求生欲望下,不少強寇拋掉兵刃,跪地投降。

  不到半個時辰,戰(zhàn)斗便全部結(jié)束了。

  晏柯和許雋清點了戰(zhàn)場,墨徒戰(zhàn)死四人,兵士陣亡十人。而死去的強人,卻有七八十人,可從他們的衣著看,并不是代虎口中所說的戎賊。

  最大的戰(zhàn)果,是俘獲了近四十匹戰(zhàn)馬。

  被俘獲的強人,被許雋帶領(lǐng)著兵士,押到了中軍的韓松子處。

  經(jīng)過審訊,他們竟是秦人!

  而且,還是秦兵!

  晏柯帶人打掃完戰(zhàn)場,把戰(zhàn)死的人都埋在這山丘之上,隨后,趕回了大隊中。

  韓松子命這些俘虜挑框牽馬,讓許雋帶著兵士押送著他們,小心前行。

  馬匹多了,隊伍的行軍速度也快了起來。

  晏柯這才想起給浐河的師儀放去信鴿,告訴他這里的最新情勢,尤其讓他轉(zhuǎn)告代虎,秦人已然公開介入了!

  大部隊向著隘口的方向繼續(xù)前行,很快,便穿越了雞冠嶺。整個隊伍蜿蜒起伏于山地之間,前后相距近三里多路,松子在途中及時調(diào)整了防衛(wèi)部署,熟悉路線的范豹和晏柯一前一后走在前哨位置,二人間距一里地遠(yuǎn),晏柯離大隊也有一里地的距離。三方以火把為號,若范豹亮起三個火把,即是有敵情發(fā)生,后面的晏柯隨即亮起四個火把,一是回應(yīng)范豹,我已知曉。二是告訴后隊人馬,有敵情發(fā)生,要從速做好準(zhǔn)備。

  整個隊伍,現(xiàn)在最忙碌的人,就數(shù)花子宣了,他腿上本來有傷,可又得總管全盤的后勤工作,他騎著馬,前后招呼著隊伍的行進,及時派人給戰(zhàn)馬和騾馬送去飼料,保障這些畜力的持續(xù)行進。

  走到了后隊,許雋正讓隨行的軍醫(yī)給受傷的兄弟們治療傷口。他把隨軍帶來的一些藥品交給了花子宣,請他派人及時醫(yī)治其它受傷的兄弟和俘虜,花子宣欣然答應(yīng),拿了藥品,自行安排去了。

  在進入了連綿的秦嶺山脈后,天色已經(jīng)露出了魚肚白。

  韓松子命大隊人馬休憩一下,他騎馬到往前哨方向一路巡視而來。

  松子先遇上了晏柯,他正坐在赤騮馬邊,大口喝水,不遠(yuǎn)處的一位墨俠在警戒著周圍。

  “少主!”

  他見韓松子過來,立馬站起身子。

  “你看這路程還有多遠(yuǎn)呢?”

  “這里距風(fēng)峪口,也不過一個時辰的路,過了風(fēng)峪口,便進入了鳳縣,再走兩個時辰,便到了浐河!”

  “看來,還要走個大半天呢。”

  松子回頭看著身后不遠(yuǎn)處的大隊人馬,沉吟片刻,上了馬,繼續(xù)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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