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月,京都青云街。
曦光洋洋灑灑一地,繁榮大道開闊磅礴,寸土寸金。
“哪來的打秋風(fēng)的落魄乞丐,在蘭府門口鬧事,瘋了不成?”幾個百姓義憤填膺的對蘭無疆指指點(diǎn)點(diǎn)。
三日三夜的奔波折騰的蘭無疆精疲力盡,她腿打顫,褐色血跡染污一身衣裳,瘦小的身子將昏迷的蘭晴又往里攏了攏,深吸氣,單膝跪地,干澀喉嚨艱難的發(fā)出聲音,“草民蘭無疆求見蘭家家主?!?p> 蘭府侍衛(wèi)不屑的掃了一眼蘭無疆,紋絲不動,仿佛給個眼神都是賞賜。
“這丫頭在胡言亂語些什么?你快些走!這不是你該來的地,莫被打的滿地找牙。”一路過的尖下巴老婆婆挎著菜籃在旁邊大聲嚷嚷。
蘭無疆手指纂緊,手心的玉墜磕的骨頭生疼,她張嘴,嘴角結(jié)痂裂開一絲裂縫,紅肉泛紫,胸口悶氣濤濤翻涌,“普天之下,莫非黃土,天下之大,何處我都去得,這蘭家為何去不得?”
老婆婆一噎,順勢撈起了袖子,“誰讓你這么和長輩說話的!”
明晃晃的鐵槍串著一團(tuán)紅瓔擋在老婆婆面前,老婆婆臉色一白,連連退后,只見那身穿鐵甲的侍衛(wèi)從大門走下,槍峰直指蘭無疆鼻尖。
“普通庶民,若無召令,入蘭府,殺無赦?!笔绦l(wèi)鐵靴寒涼,高大身影恰巧遮住了蘭無疆面前的太陽,陰冷如冬霜。
蘭無疆垂下頭,看著奄奄一息的蘭晴勾起一抹苦笑,她伸手,枯瘦的手指張開,風(fēng)過,沾了血的玉墜暴露在空氣里。
魂綢滴,四階靈器,每個蘭家嫡系子女在出生時都會由祖爺贈予。
侍衛(wèi)瞳孔猛縮,愣在原地,詫異的打量著蘭無疆和蘭晴。
蘭無疆瞧見侍衛(wèi)神色轉(zhuǎn)變,一個踉蹌抱起蘭晴,質(zhì)聲道,“憑此物可否進(jìn)蘭府?”
南周蘭家四國皆知,蘭家祖爺用一己之力運(yùn)籌帷幄幾十年,在混元大陸殺出一條血路,蘭家也一躍而上踏進(jìn)權(quán)臣世家。
混元大陸以實(shí)力為尊,人人崇尚修真,以進(jìn)入仙途為榮,蘭家祖爺,真仙四階,是南周國不可撼動的存在。
若能進(jìn)蘭府,蘭晴許有一線生機(jī),至少不會埋骨他鄉(xiāng)!
蘭無疆抿唇,眉緊蹙,不顧面前槍刃,直直往前逼了兩步,“讓開。”
“你從哪來的這東西?”侍衛(wèi)身上靈氣環(huán)繞,鐵甲森森,呵斥和靈氣迸發(fā),他伸手就要去搶魂綢滴。
蘭無疆瞳孔猛縮,連忙往后退了兩步,身上骨頭被靈氣險些震垮,她喘著粗氣,黑色的淤血從喉嚨里涌了出來,半響,她低嗤,“哪怕是普通庶民,也輪不到一個入了奴籍的侍衛(wèi)阻攔罷?!?p> “吵吵嚷嚷,外面發(fā)生了何事?若是驚了三小姐,你們可吃不了兜著走?!?p> 一聲嬌呵,只見那朱門緩緩打開,府口貌美女子亭亭玉立,芊手拿著絲帕掩嘴,她步步花拂柳,身后跟著一頂鑲滿珠寶的琉璃轎子。
“墨香姑娘……這人硬要進(jìn)蘭府,而且還帶著魂綢滴。”侍衛(wèi)看見墨香心里一個咯噔,連忙收槍,彎腰垂頭一臉獻(xiàn)媚。
“魂綢滴?”甚好聽的女聲從琉璃轎里傳來,似雪清柔又帶了三分寒梅媚,引的人心尖顫顫。
“既有魂綢滴,她叫何名?”坐在轎子里的千金輕嗤,玉手掀開簾子,藕臂在輕紗里半露,墨香快步向前,扶住蘭蔻辰雪白指尖。
蘭蔻辰下轎,冰肌在陽光下蘊(yùn)醞出一層水汽,玉骨傲人,紅唇輕張,山河繡圖在銀絲袖上灼灼生輝。
“草民蘭無疆,蘭晴之女。”蘭無疆暗自戒備。
“蘭無疆?蘭家可沒有這號人,至于蘭晴……這十四年前便已經(jīng)病逝的姨母,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呢?”蘭蔻辰笑語嫣然,卻是一句話把蘭無疆的后路截斷。
已死之人,蘭家不認(rèn)。
蘭無疆手背青筋隱約顯現(xiàn),眉擰成了一個川字,心底本能的涌起厭惡,僧面獸心四字呼之欲出,她一聲冷嗤,手指蓋泛紅,“三小姐的名字我也不曾聽我娘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