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仙樓內(nèi),無不嘩然!
歌仙是誰?歌仙僅僅只是歌仙樓的招牌?或者說是孔氏養(yǎng)的一個美婢?
都不是。歌仙對于商界來說意味著各大消息的經(jīng)手人,作為歌仙樓的頭牌兼任絕對掌控者,歌仙竟然會賣自己?不,孔氏竟然會拿歌仙這么個人物去換錢財?
絕無可能!歌仙腦海中那些商界的秘密可以說是無價之寶,無論是東西海路商戶們的門道,或者南北翻山越嶺轉(zhuǎn)運(yùn)的行情,可以說絕對是每一家商戶都想得到的東西。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zhàn)百勝,要想揭開大漢商旅的全貌,有歌仙一人足矣。更何況其貌美如花,不是么?
趙正倒是出乎意料地平穩(wěn),韓邪心氣不平,看他如此平穩(wěn),倒以為又是不懂:“歌仙自己賣自己,趙兄以為孔氏這又是哪一出?”
“何必明知故問。”
一口嘆氣,趙正毅然舉起手中木牌,“一百五十萬錢,再帶京城老宅十三座,商鋪二十八間!”
在座再度泛起驚濤一片!卻又無人爭奪。
韓邪頓時明白了,趙正今日來為的便是歌仙,當(dāng)然不是他一人,而是王恢,還有那個神秘莫測的大哥!不,如果那個人都參與進(jìn)來了,那這次競爭遠(yuǎn)遠(yuǎn)沒有這么簡單!
此時臺上歌仙已安靜立在一角,如剛才的胡屠公主一般,接替她的是孔大碗,這個憨態(tài)可掬的胖子總讓韓邪有說不出來的感覺,有些輕浮,又有些過于穩(wěn)重。
最關(guān)鍵的是他并不叫價,難道孔氏還不滿意?
果然,孔大碗微微笑道:“這位客官莫急,咱家還沒介紹完呢?!?p> 說罷又鄭重介紹起來:“咱們這個歌仙,不僅有一副絕世無雙的好嗓子,在歌仙樓大當(dāng)家的位置上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坐了這么些年,更是有一身好武藝??创蠡锏谋砬樗坪醪恍牛埧?!”
一拍掌,臺下拋起繡球兩個,歌仙雙手一顫,以極為微妙的手法“抖動”出兩柄飛刀,正巧擊落繡球。不,與其說是飛刀,更像是小鐵片,非常銳利的鐵片,難以想象如此一位女子長年累月帶著這樣的銳利器物。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換做自己絕無生還可能。
韓邪心忖,若是他的話能有八分把握避開,前提是有所防備,水寒劍法之中感受敵人的氣息是必要的法門。他看向趙正,趙正不為所動,說來也是,兩鐵片而已,就算能傷人,也難以傷及要害。
二拍掌,樓上摔落碗碟一對,歌仙一躍而起,轉(zhuǎn)瞬之間碗碟落于懷中。
不過是尋常輕功。
卻眨眼之間,碗碟雙雙碎裂,是為暗勁。
在座聲音頓時嘈雜起來,看來在功法一門上已經(jīng)展開了爭論。而韓邪只道好狠的心思,這一聲狠當(dāng)然不是說歌仙,而是說孔氏。他現(xiàn)在總算明白孔氏要干什么了。
那便是展示自己,展示自己孔氏一門有多么深厚的底蘊(yùn)——作為地位卑微的商人卻有著孔子大儒的先祖,孔氏無論從那方面看起來都是這些商人最好的依靠。
更何況在“獨(dú)尊儒術(shù)”的大背景下,韓邪已經(jīng)“預(yù)測”到了接下來最關(guān)鍵的政令——重農(nóng)抑商。
三拍掌,樓頂飛起麻雀一只,在樓里撲騰撲騰,帶著鮮活的鳥鳴。驟然之間,卻飛落到一柱子上,以一種極為奇怪的姿勢落下,就好像黏在了上面一樣。
定神細(xì)看,不知何時一只簪子將它釘穿在了柱子上!而且力道正好!若是輕了,麻雀必定帶著簪子墜落,若是重了,又穿心而過。正是如此,不輕不重,讓麻雀同簪子一齊釘在了柱子上!
好一著內(nèi)力把控。這下連趙正也動容,他一介粗人,向來追求用無窮大力量拉弓,射無窮遠(yuǎn)的敵人,如今看見有人將力量掌握得出神入化,怎的不生出憐惜之感?
可惜了。如果歌仙她生在平常人家——這世界上沒有如果,趙正再度搶先舉牌:“再加我大哥出手相助一次!”
孔大碗確認(rèn)道:“可是小大人?”
“正是。”
“那——”
孔大碗正要叫價,四樓西面的大夫之中響起一道不和諧的聲音:“一百二十萬錢,京城商鋪四十間,外帶吳王四萬金甲相助一次!”
從一樓到二樓的每一個人都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就算是三樓見過大場面的主子們,也紛紛喝起茶來。
那公子旁的侍女捂著嘴,拼命壓抑著自己要張嘴問的欲望,公子飲盡杯中茶,示意侍女滿上。
待侍女斟茶的功夫,他悄然說道:“吳王是天子親兄弟,手下四萬金甲據(jù)說要五萬匈奴人才能斗個平手。而剛才那位小大人,可謂是權(quán)傾朝野,偏偏又故作神秘,你要知道,在這偌大的長安城里想保持神秘,那可是有多大的權(quán)力?”
侍女默然吐出一人名,公子搖頭,又一人名,公子再搖頭,最后一人名,公子悄悄她的腦袋:“我什么也沒聽見,你也什么都沒有說,知道了沒?”
侍女開心點(diǎn)頭,內(nèi)心莫大滿足,以致于茶溢了出來,主仆二人好一番收拾。
就在他們收拾的片刻,孔大碗叫了兩次價,又冒出來新的一位大夫開口:“一百三十萬錢,京城宅子十五座,郊外良田三十頃,外加李陵將軍十萬金甲兩助!”
剛剛準(zhǔn)備喝下快要滿出來的茶,這位公子聽聞這消息,立刻就嗆到了,可他并沒有成為三樓人的焦點(diǎn),三樓的主子們的目光可以說是熾熱!
而這等熾熱被韓邪盡數(shù)收于眼底,他已然到了三樓階梯,他想去四樓看看,到底這些大夫里面藏了多少了不得的人物。
呼——他不免一嘆,看來自己又遇上了一場了不得的聚會,上一次在清石樓被卷入京城的利益糾葛,如今更是被卷入商旅和官僚,甚至是皇親國戚們的交易之中。對自己來說究竟是好運(yùn),還是霉運(yùn)呢?韓邪不知道,他只能一步一個腳印,向著四樓而行。
他準(zhǔn)備出價了??伤檬裁闯鰞r?韓邪現(xiàn)在有什么讓別人瞧得上的東西嗎?除了借太子殿下和城外一萬先鋒軍的威名,他還有什么?
沒人敢信他能參與進(jìn)來,所以他所做之事被當(dāng)做了一個“節(jié)目”,一道開胃菜,也是孔家人計謀的體現(xiàn),不展現(xiàn)些謀略如何讓人相信他們?
“李陵將軍!”
侍女終于忍不住出了聲,當(dāng)然都怪公子太嬌慣寵溺,“居然是飛將軍的孫子,大將軍李陵!”
“噓——”
公子捂住她的嘴,“勿要多言!”
而四樓諸位,終于是在尋歡作樂之間停了下來,他們推杯換盞已然有半個時辰,這會終于是等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高座的老太爺發(fā)話道:“讓大碗把李陵將軍的好意收下來。”
立刻有侍從答復(fù)道:“是!”
“那么,就恭喜二十六號的子期先生——”
孔大碗笑起來臉上滿是膘,卻又肥而不膩,看來在笑道上頗有研究,可正當(dāng)他要說完這句話,卻橫遭打斷!
“慢著!”
趙正舉起了弓,上面卻沒有箭??哨w正絲毫不亂:“老子就看看誰他娘敢不給我大哥面子!今天這歌仙姑娘老子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