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首位恩客
落款一題,滿堂喝彩。
兩名抄錄工慌慌張張?zhí)峁P臨摹《一舞傾城賦》《天女起舞賦》兩篇辭賦,交到了蘇嬤嬤的手中。
蕭常也驚得合不攏嘴巴:“張兄,想不到你才華如此了得。”
張浩然只是淡淡地一笑,道:“我說過了,其實我只會一點點?!?p> 只會一點點,這并不是謙虛。
因為《一舞傾城賦》非他原創(chuàng),而是直接脫胎于曹植的《洛神賦》。
哪個曹植?曹操最有才華那個兒子就是了。
曹植的《洛神賦》是千古名篇,所寫的“洛神”更被譽(yù)為古典文學(xué)第一女神。
當(dāng)初和趙雨桐創(chuàng)造這個世界時,他們并沒有導(dǎo)入曹植這個歷史人物,自然這個世界也就沒有出現(xiàn)曹植的詩詞歌賦。
他將《洛神賦》稍稍改了開頭——將曹植“朝覲京師,途經(jīng)洛水”的行為,改成了自己“來到臨安,游妃雪樓”的舉止——從而變成自己的作品,倒也無不可。
有人告他侵犯版權(quán),或者有人控訴他抄襲?
都不存在的!
他不信,現(xiàn)場有人能寫出比《洛神賦》格調(diào)更高的作品。
漫長的等待過后……
在眾人的竊竊私議中,蘇嬤嬤再次走上了客堂中央的水池舞臺。
整個人往那一站,就像一朵盛開的大紅牡丹,姹紫嫣紅。
她團(tuán)團(tuán)一禮,笑著道:“兩篇辭賦都已經(jīng)交到了蘇姑娘的手中,經(jīng)過蘇姑娘本人的評定,她認(rèn)為獲勝篇目是……是……是……”
有人不耐煩了,紛紛嚷道:
“是什么快說啊!”
“蘇嬤嬤別賣關(guān)子了,快說吧!”
“呵呵!我看說不說都一樣,大伙都心里有數(shù)?!?p> 雖然來逛妃雪樓的都是些浪蕩登徒子,但大多數(shù)都略通些詩文辭賦。雖然他們寫不出什么絕世奇文,但不至于甄別不出兩篇辭賦的好壞。
如果連這點眼力見兒都沒有,還敢來妃雪樓喝花酒那多半是要遭白眼的。畢竟妃雪樓的姑娘們個個精擅琴棋書畫,和小街坊里的窯姐們不能同日而語。
蕭常臉上笑嘻嘻的,完全一副沒安好心的討好模樣給張浩然倒了杯酒,說道:“張兄,這杯酒我敬你。”
張浩然接酒不喝,蹙眉道:“為什么敬我一杯酒?”
蕭常吸了吸鼻子,道:“因為我有個不情之請?!?p> 張浩然冷漠道:“那就不要‘請’了!”
這時,舞臺之上,蘇嬤嬤終于宣布結(jié)果:“獲勝篇目是……是《天女起舞賦》!”
張浩然剛要喝酒,酒杯卻停在半空,酒水還泛著漣漪花兒。
蕭常剛夾起一筷鹵牛肉,放到嘴邊,鹵牛肉沒進(jìn)嘴里,卻掉回了桌上。
妃雪樓客堂中,眾人也齊齊愣住,不一會兒,就喋喋不休爭吵起來。
有的依然堅持《一舞傾城賦》文意最佳;
有的開始懷疑原先的觀點,并開始尋找《天女起舞賦》的優(yōu)點;
觀點很快分成兩派,吵得不可開交。
蘇嬤嬤眼看局面難以收拾,只好大聲道:“安靜,安靜!諸位且聽我一言——這是蘇姑娘自己選定的結(jié)果,《天女起舞賦》也許不一定是最好的,但一定是蘇姑娘最喜歡的!”
話已至此,客堂中的吵鬧聲漸歸平息。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張浩然,無不帶著惋惜之色。
蕭常也拍拍張浩然的肩膀,和聲安慰道:“唉,看來是媚眼拋給瞎子看了。張兄,你也別太在意了?!?p> 張浩然無所謂地笑笑,還是將杯中酒一口悶下,道:“我看,那位蘇姑娘并非瞎子。而我,也并沒有在意?!?p> “以這種態(tài)度面對人生就對了!”蕭常笑著拍拍他的肩膀,“盡管人生有很多的不幸,但只要我們不要過多糾結(jié),心中一定是能夠感到快樂的?!?p> 他舉起了酒杯:“來,不要氣餒,干杯!”
張浩然只好舉起酒杯,碰了碰他的酒杯:“干杯?!?p> 水池舞臺上,蘇嬤嬤還在大聲道:“……所以,今夜蘇姑娘的首位恩客是——趙云聰趙公子!”
聽到蘇嬤嬤念出自己的名字,號稱江南四少的趙大少終于睜開了眼睛,在千萬人矚目之中,面帶笑意站起來,朝眾人略略行禮。
但卻引來了一片噓聲……以及群嘲。
有人冷笑道:“原來干的是花錢買文的勾當(dāng),大伙可以散了!”
有人嘲諷道:“附庸風(fēng)雅,斯文敗類!”
還有人爆起了粗口:“媽了個巴子,原來咱們都被玩了!”
趙大少又瞇起了眼睛,顯然他不想說話。
但他的侍女小紅卻站了起來,替他大聲說話:“規(guī)則中有說一定要自己寫么?有說明不能請人代寫么?”
侍女小翠也站了起來,補(bǔ)了一嘴:“也許你們不屑我家少爺這么做。不過都無所謂,你們都失敗了,只有我家少爺成為了蘇姑娘的首位恩客!”
小紅、小翠喊完了一嗓子,又坐了下去。
趙大少滿意地點點頭,又繼續(xù)偎紅倚翠。
蘇嬤嬤笑瞇瞇道:“春宵一刻值千金,美人最不可辜負(fù)。趙大少還枯坐著干什么?還不趕快去找我們蘇姑娘!”
“好,我們走吧?!?p> 趙大少無精打采說了一句。
接著,十六名大漢中站出六人,直接將趙大少坐的整張坐榻抬起。
蕭常瞠目結(jié)舌。
客堂中所有人也都瞠目結(jié)舌。
這位號稱江南四少的趙大少,身子骨若真是虛到這個程度,怎么成為蘇姑娘的首位恩客?
“好,我們也走吧?!?p> 張浩然放下酒杯,淡淡地道。
蕭常不禁奇道:“走?我們走去哪里?”
張浩然皺一皺眉:“你忘了我們來喝花酒前說的話?”
蕭常想了想,道:“喝酒,要有幾碟鹵牛肉、茴香豆、炒鵝肝作為下酒菜,最好還要有一位美人跳支小舞、唱首小曲給我們助興?”
張浩然道:“你想起來了?”
蕭常道:“我想起來了?!?p> 張浩然道:“那就快走唄,春宵一刻值千金!”
蕭常忍不住搔搔腦袋:“究竟去哪兒?。俊?p> “當(dāng)然是去蘇姑娘哪里?!?p> “趙大少不才是蘇姑娘的首位恩客?”
“理論上是的?!?p> “那你肯定蘇姑娘不會拒絕我們?”
“我肯定!”
…………
黃昏。
天地泛黃,昏昏沉沉。
藍(lán)灰色的天空中,一道蒼白透明的月痕若隱若現(xiàn)。
張浩然、蕭常無聲無息來到后院閣樓上??諝庵辛鲃又ㄏ?、酒香和女人閨房中特有的芳香。
燈光從窗紗中透射出來,里面的人影若隱若現(xiàn)。
蕭常走到緊閉的房門前,又退縮了,為難道:“張兄,不如我們還是回去吧,連房門都是關(guān)著的?!?p> 張浩然卻似胸有成竹一般,莞爾道:“當(dāng)別人為你關(guān)閉了一扇門,你要學(xué)會為自己打開另一扇門?!?p> 蕭常搔了搔頭:“張兄,你又在打什么啞謎?”
張浩然道:“聽不懂我的話?”
蕭常搖搖頭:“聽不懂。”
張浩然道:“很簡單,我們自己創(chuàng)造一扇門,走進(jìn)去?!闭f著話,他右手已并指如刀,一股真氣自食中二指溢出,竟凝成了一柄半尺長的氣劍。
蕭常感慨道:“想不到張兄你竟有化勁以上修為。”
張浩然也不理會他,對著前方的門板比劃了一番,道:“就在這里開一扇新門吧?!背鍪秩珉?,氣劍沿著矩形路線劃開,木屑飛揚(yáng)。
張浩然笑道:“可以開門了,我們進(jìn)去吧?!?p> 說著便伸手去推那扇“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