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清早，張小凡就爬了起來。
頭略微感到眩暈，畢竟昨晚是他第一次喝酒。
張小凡胡亂地刷完牙洗好臉剛要出發(fā)，就被對門的房東謝老太堵在門口。
“張小凡，你們家房子到底還租不租啊，租就趕緊把下個季度的房租先交了，不租的話就趕緊搬出去！敲了幾次門，家里都沒有人，還以為你們跑路呢！”謝老太一邊說著話，一邊瞪著張小凡，語氣很差。
房東謝老太中年喪夫，守了幾十年的寡婦，脾氣很古怪。
但她卻和張小凡母親交好，張翠芳也經(jīng)常幫助她做一些針線活，往日里房租遲交十天半個月，她說都不會說一聲，只是不知道她今日為何發(fā)這么大脾氣。
張小凡說道：“謝奶奶，我媽媽生病了，要做手術，現(xiàn)在還住在醫(yī)院里，您看房租能不能寬限幾天？”
謝老太一聽，臉色驟變，也不問房租的事了，央求著張小凡帶她去醫(yī)院看張翠芳。
其實她本就不是來收房租的，只是張翠芳昨日答應她晚些時候，去她家教她做鞋子。謝老太干等半天，也不見人影，故而生氣。
張小凡只好解釋，自己先去的別的地方，晚些時候才能醫(yī)院，不然等到明日再帶謝老太去探望。
謝老太一聽，就把張小凡拽到家里，從一個舊布袋子里掏出一張存折，遞給了張小凡。
……
離開家后，張小凡開始盤算手里的款項有多少。
大舅借了2萬元，三姨和三姨夫借了5萬元，加上媽媽多年的積蓄10萬塊錢，而房東謝老太給的存折也有3萬元，一共加起來20萬元。
手術費是20萬元，但是加上后期醫(yī)藥療養(yǎng)雜七雜八的費用，張小凡估摸著還得有個幾萬塊才夠。
一提到錢，張小凡還有一件頭疼的事情。
江州一中每年的入學的高中生，按照相關的規(guī)定，中考成績前十的學生可以免除所有學費以及學雜費用。
張小凡的成績恰好是第十名，剛剛好符合這個條件。
然而入學幾天后，都上了幾天課后。班主任才跟張小凡說，有一個學生因為樂器特長加了十分，總成績超過了他。
所以張小凡得補交相關的費用。
江州一中的教學質量很好，費用卻也不便宜。
失去了那個名額，這意味著張小凡每年要繳納近1萬塊的學費，對于目前的張小凡家庭，難以承受。
張小凡想了想，決定去找那個人去要。
那人在江城大廈二十五樓上開了一家金融公司，一年收入百萬左右。
“先生您好，請問您找誰？”前臺的美女李景林看見一個高大帥氣的大男孩穿著衛(wèi)衣背著書包走進來，連忙起身問道。
張小凡面無表情，冷冷地道：“我找李超豐?！?p> 李超豐作為這家公司的老板，大家都喊他“李總”，很少有人直呼其名。
“額，請問你找李總有什么事嗎？有預約嗎？”李景林有點愣神，她從前臺位置移步出來，模特出身的她穿上高跟鞋并不比張小凡矮多少。
“沒有預約！你去告訴李超豐，有個叫著張小凡的人來找他就好，問他愿不愿意見面？”張小凡不想過多地去提“李超豐”這個名字，他已經(jīng)有一年沒見過那人了。
李景林仔細打量張小凡，覺得他外貌有幾分酷似老板李超豐，想著估計是親戚關系，于是便打電話進去。
“小凡，你來了？來，有什么事，我們?nèi)マk公室去談。”不一會兒，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走了出來。
辦公室裝修得富麗堂皇，高檔的家具和背后許多獎章證書相得映彰。
“你可以借一些錢給我嗎？”張小凡淡淡地問道，杵在那里，并沒有坐下。
“你要多少？”李超豐一屁股坐在自己的老板椅上，大背頭梳得油光發(fā)亮。
“8萬塊?！睆埿》惨Я艘а?，狠狠地說道。
媽媽的療養(yǎng)后續(xù)費用大概5萬塊，自己上學3萬塊，加起來就是8萬元。
“8萬塊？”李超豐以為張小凡需要買什么東西，或者談戀愛了，需要點零花錢，結果一開口就是8萬人民幣。
“小凡，你要這8萬塊做什么？”
說實話，8萬對于李超豐來講不多。
可是他的錢也不是大水淌來的。
他得問清楚。
“我媽媽住院了，要做手術，需要費用。還有，我上學需要學費?！睆埿》惨У米齑匠鲅?，這些話他艱難說出口。
他曾經(jīng)發(fā)誓不再找這個男人要一絲一毫，今天卻食言了。
“哦？張翠芳病了？”
李超豐想著，張小凡應該不會說謊的。
“我可以給你。”李超豐拿起紅木桌上的電話，打給公司的財務。
幾分鐘后，穿著工裝的年輕出納送來一捆嶄新的錢。
“這里是10萬，小凡，你叫我一聲爸，回頭去把姓改過來，這錢就是你的。”李超豐身子往后傾倒，舒舒服服地靠在老板椅上。
李超豐很喜歡這種感覺，用錢使別人屈服自己，順從自己。
且屢試不爽。
可張小凡并不是李超豐私下養(yǎng)的那些女人。
他眼睛立馬充著血，一句話沒說，推門出去。
張小凡后悔來這里，不該如此被他折辱。
就是這個男人，在他剛記事的時候拋棄了他和媽媽。
如今這個無恥的男人，在張小凡的媽媽，也是他自己的前妻躺在病床上的時候，不念及一絲情感，用錢來讓張小凡順從他，逼迫張小凡就范。
張小凡心里對他的只有無比的恨，今天這一遭，更是加深了烙印。
出了江城大廈，他從書包里掏出一個紙條，上面寫著一個電話號碼。
現(xiàn)在只有那個人可以幫自己了。
雖然他也有條件，但那個是可以接受的條件。
江州四中學校邊上的一個咖啡館內(nèi)，一個滿臉胡茬的中年男子手持一縷，吞云吐霧。
“張小凡，你終于想通了?”
“嗯，不過我有一個條件?！?p> “什么條件？你說?！?p> “除了要免除我的學費外，你答應的那十萬的獎金一次性提前給我！”
“這個？”
中年男子猶豫起來，猛地吸一口煙，陷入沉思。
他叫喬峰，是江州四中的籃球隊教練。
今年暑假，江州四中的校長對曾對喬峰許諾，如果今年他能率校隊拿到江州市高中籃球聯(lián)賽的冠軍，會給他十萬元人民幣作為獎金。
所以，喬峰在利誘張小凡的時候，也對他說過，如果張小凡加入自己的隊伍，最終幫助江州四中校隊拿到了江州市高中籃球聯(lián)賽冠軍，將會分給他五萬獎金，如果張小凡還是賽季最佳球員的話，那么十萬元獎金全給張小凡一個人，喬峰自己分文不要。
喬峰還記得這個陽光明媚的暑假，在一個公園籃球場上，第一次見到剛中考結束的張小凡打球，驚為天人。
他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初中生有著如此出眾的籃球天賦。
從那天后，他千方百計想要把張小凡弄過來。
可是萬萬沒想到，張小凡不僅籃球打得好，學習成績也是名列前茅，順利地考入了江州一中。
江州一中是江州市最好的學校，江州四中只是中等學校，張小凡如何肯來入學。
就在高一新生入學幾天后，喬峰自己都放棄了，張小凡竟然主動打電話找他，他很意外，自然把握住了這次機會。
“行，我就賭一次，我自己先把10萬塊給你。張小凡你得保證，一定得把聯(lián)賽冠軍拿回來。”喬峰咬咬牙說道。
張小凡嘴角上揚，不作回答。
……
張小凡終于湊齊了30萬元人民幣，也順利將母親張翠芳送進了手術室。
手術很成功。
幾天后，張小凡也該履行承諾，轉學去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