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風,從未停歇,“風雪祭”的游戲,在菁原人不知情的狀況下,悄悄繼續(xù)。
羅布縣的伏兵們將逝去的戰(zhàn)友埋藏在這不知名的湖泊旁,從此,無名的湖泊便有了姓名,叫“百人泊”。
而菁原人的尸骨,就埋在羅布縣伏兵的近旁,大家就是要讓他們這些菁原人在黃泉路上,也被區(qū)區(qū)幾百人膈應。
經(jīng)過兩次戰(zhàn)斗,伏兵們終于湊齊了一千九百匹戰(zhàn)馬,完成了全軍由步兵向騎兵的轉變。
機動能力得到極大提升,封彝和常清的計策,也終于邁入第二階段。
常清命令所有人換上從菁原鐵騎身上扒下的衣服甲胄,準備以此麻痹對手,搶占先機,減少伏兵們的損失。
桑圓飛在天空中,黃金瞳目視寰宇,終于在時隔三天后,又發(fā)現(xiàn)一隊菁原鐵騎。
于是,他確認好人數(shù)與大體的位置,便飛回去報信。
接下來的事情,就變得簡單。
因為有了坐騎,伏兵們就生出巨大的勇氣,就連常清和封彝看著雄赳赳的騎兵們,也覺得是時候來場“風雪祭”的你追我趕了。
大家隨著桑圓的指引,悄悄來到敵軍附近。此時,常清將一千九百人分作兩路,一路與菁原鐵騎正面相對,另外一路,繞至敵軍身后,來一個傳統(tǒng)的腹背受敵。
戰(zhàn)略雖然簡單,但是可行度非常高。
首先,伏兵有衣物甲胄的偽裝,其次,伏兵的兵力上有優(yōu)勢,其三,經(jīng)過前兩次作戰(zhàn),大家士氣高昂,其四,查仲文的仙術能夠挽救許多士兵,大家少了因傷致死的后顧之憂,最后,常清的仙術,能夠強有力的影響敵人的視線。
果然,這支敵軍的偏將,在看到穿著菁原鐵騎甲胄的伏兵時,竟然露出笑容的跑出來,想要給偽裝的封彝一個擁抱。因為他和之前的所有慘死的菁原人一樣,覺得此時的大漠是他們的天下。但當他靠近時,才發(fā)現(xiàn)封彝的偽裝。
可為時已晚,伏兵們已經(jīng)騎著馬,沖進菁原鐵騎的隊伍,而這個偏將,嘴巴里剛喊出他巴特爾要怎么樣怎么樣后,就被常清的風刃帶走了頭顱。
而和伏兵正面交戰(zhàn)的菁原鐵騎展現(xiàn)出極高的軍事素養(yǎng),雖然失去主帥,可依舊凝聚在一起,列陣廝殺。
即便有常清在一旁干擾,還有搶占到先機對敵人士氣的打擊,也依舊沒辦法叫對方在短時間潰敗。甚至在幾個瞬間,菁原鐵騎打出極佳的配合,如果不是有常清的風刃,菁原鐵騎差點轉守為攻。
當兩軍看似膠著,難分難解的時候,繞到菁原人身后的騎兵終于沖了出來。
菁原人一看衣服,是自己人,瞬間士氣高昂,以為援兵到達了,于是開始不要命的沖擊伏兵的戰(zhàn)線。畢竟,沒有人會認為,從背后偷襲,還有換裝的必要。
就在菁原人以為希望來臨的瞬間,羅布縣的伏兵就將那道希望蹂躪的粉碎。菁原鐵騎們正在和眼前之人拼殺,卻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胸口或者肚皮一涼,低下頭,看見紅刀子從背后,貫穿了他們的身體。
倒下的瞬間,他們才發(fā)現(xiàn),身后來的不是援軍,還是TMD該死的敵人。
腹背受敵,又被自己“蒙騙”,菁原鐵騎沒支撐多久,就像漩渦里的扁舟,轉眼就被名為“戰(zhàn)敗”的深淵吞沒。
每一個活著的人、死去的人,身上都沾著鮮血,每一把刀刃帶著缺口卻割夠了敵人的性命,這一次,是羅布縣伏兵自從出城,打的最結實的一仗。
因為計劃少了,準備少了,所以死去的伏兵也多了,達到了三百之眾。這對于只有一千九百人的隊伍,實在是肉疼。
封彝和常清在得知戰(zhàn)損后,默不作聲。
因為他們在心里都算了一筆賬,這一次,以一千九百對陣一千,便損失了三百人;那下一次一千六百對陣一千,豈不是要死更多。這樣下去,等再打完三次這樣的戰(zhàn)斗,他們的兵力豈不是連一千,不,甚至八百都不一定有。
那敵人的最后一千鐵騎,打起來可就一點把握都沒有了。
常清看著逝去將士的尸體,陷入自責,他覺得自己應該更加穩(wěn)妥,用計策和謀略來減少損傷。
……
距離上次戰(zhàn)斗過去三天。
伏兵們在一處飲水點安營扎寨。
這是他們潛伏半個多月,第一次做出這樣明目張膽行為。之所以如此,是因為伏兵們一直都穿著菁原人的甲胄,這樣既不用擔心身份暴露,還可能降低敵人的戒心。
并且,這本就是吸取教訓后,常清他們想出的新謀略的一部分。
今天的桑園躺在毛氈帳篷里睡了一個好覺,因為常清他們想到了一個不需要提前掌握對方蹤跡,就能殺敵的計策。而且自從有了馬匹,王洵和幾個斥候出身的手下,也能展開一定工作,便瞬間減輕了桑圓的壓力。
在恢復了斥候的建制后,常清就給桑圓放了個假,讓他好好休息。
做斥候的日子,一開始的時候,桑園既高興又期待,那種全軍安危皆系一身的使命感,著實讓自小向往大英雄的他,情感得到滿足。
但時間久了,他也才看穿這個工作的本質,那就是不停地起飛起落,飛累了就歇,歇好了繼續(xù)飛。
重復的內(nèi)容,加上大漠的風沙,冬天的寒冷,很快便消磨了他的激情,但由于這工作確實關系全軍安危,他也只好在查仲文的鼓勵下,硬著頭皮堅持了大半個月。
有的時候,人的身體很賤,勞累的時候想躺著休息,但真正躺下后,你又變得不再疲勞,總是輾轉反側,也睡不著。
而帳篷外突然響起得馬蹄聲,更是引起了桑圓的注意力,他知道,這是王洵和那幾個斥候回來了。作為一名工齡大半個月的“斥候”,桑圓時刻關注著圈內(nèi)同行的動靜。不過,作為一個資深的業(yè)者,桑圓猜測,百分百是又有菁原人來了。
在接到王洵的消息后,營地里頓時燃燒起一個巨大的篝火,火舌高躥,在夜空里隨風舞動,遠望過去,猶如漆黑海洋上的一座燈塔。
同時,大伙從劫來的貨車上,搬下所有的酒壇子,揭開封泥,營地里潑灑,還叫了幾個會唱菁原歌謠的士兵,高聲歌唱,又叫了許多士兵圍在篝火邊,學著菁原人的樣子,手舞足蹈。
營地各處都支起鍋灶,或是燉煮些味道濃厚鮮美的羊湯,或者是烤著滋滋作響的馬肉。商隊的車子里不乏閻浮提和虞王朝運來的香料,所以,放一點后,羊肉和馬肉的香味愈加濃烈,縈繞在整座大營的上空,久久不得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