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琪打車回到了醫(yī)院。
走到門口的時候,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經(jīng)過她身邊的兩個女人突然一甩手臂,狠狠地打在了她的手腕上,疼的她臉上一白,右手瞬間脫了力,手上給Aken和藍顏楓買的早餐全部打翻在地。
女人手里的包也甩了出去,幾個價格不菲的護膚品滾了出來,一下子摔得不成樣子。
“你走路部長眼睛??!”右琪還沒回過神來,那女人便已氣勢洶洶地怒斥她,伸手用力推了她一下。
眼看著早餐灑落一地,右琪捂著生疼的手臂,眉心緊緊擰在一起,只感覺半邊身子都麻了。
“你干什么?”她自認自己走路十分專心,相反是對方兩人竊竊私語,沒有注意看路才會和她撞上。
“我干什么?是你想干什么!我走路走得好好的,你莫名其妙沖過來撞了我,你沒長眼睛???!”
“就是!別以為你穿得人模狗樣兒的就了不起,自己走路不長眼還敢這么兇。我告訴你啊,我們可不怕你。”一旁的短發(fā)女人也摻和進來。
兩人的嗓門很大,噼里啪啦一通話說出來引得醫(yī)院門口眾人開始圍觀。
顯然是惡人先告狀了。
右琪厭惡地蹙了蹙眉,躲開了一些,蹲在地上開始收拾那些被打翻的早餐,這里是醫(yī)院門口,她沒想和她們兩個吵架。
“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打算道歉了嗎?”女人依舊胡攪蠻纏。
右琪被她推倒在了地上,一起也沾上了倒在地上的粥。
她捂著還在陣陣發(fā)疼的手臂,心里的怒火爆發(fā)了出來。她站起來,大眼瞪著兩個人,“到底是誰不長眼睛?你以為所有人都像你們一樣睜著眼睛說瞎話?我走得好好的,你突然甩手碰了我。害我打翻了東西,現(xiàn)在還反過來說我撞你們?真是搞笑!”
“我看你是有??!我們兩個什么身份,會訛?zāi)悴怀桑浚 ?p> “我有沒有病我不知道,但是你肯定有。建議你現(xiàn)在進去掛個眼科好好看看。”
“你什么意思!”
女人勃然大怒,被嘲諷得面紅耳赤,看上去十分兇悍。
右琪毫不畏懼地回懟,“就是你理解的意思?!闭f罷唇邊泛起諷刺的笑容,“你連這么簡單的句子都理解不了,看來你要掛的不僅是眼科了,最好也測測智力?!?p> 右琪的目光掃過一旁眼神陰沉,仿佛事不關(guān)己,卻又忍不住為那女人出頭的短發(fā)女人,明顯地意有所指。
這女人很眼熟,可她就是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
“這位小姐,我朋友的包都被你撞爛了,沒讓你賠的意思,可你不能一句對不起都沒有吧?!币慌哉局呐私K于開了口。大概也是看圍觀的人原來越多了,想快點息事寧人。
右琪好不容易找到一個可以撒氣的免費對象,自然不會輕易妥協(xié)——這白送上門來找罵的,她還是第一次見。
“薇薇,你干嘛跟她廢話啊,直接讓你哥過來,讓她好好長長見識。”提起另外那個女人的哥哥,她的臉上浮起一股驕傲。
又是個仗著家里關(guān)系胡作非為的主。
“我才不找我哥呢,這樣的人,不值得?!倍贪l(fā)女人撇撇嘴。
“琪琪,你怎么了?”Aken許是等了她很久都沒有等到,忍不住出來找她,誰料在門口看到她和別人起了爭執(zhí)。
“我沒事。”右琪拍了怕自己身上的塵。
Aken憤怒地看了看那兩個女人,又瞥見她裙角的污漬,掏出手帕來幫她清潔,“裙子都臟成這樣了,你回尚湣宥那里換一下吧?!?p> 右琪皺了皺眉頭,她才從那里出來,現(xiàn)在回去豈不是很尷尬?
站在她旁邊的短發(fā)女生明顯聽到了“尚湣宥”三個字,眼神立刻變得狡猾起來——她果然沒有認錯人!盡管她今天戴了個黑框眼鏡,穿得十分休閑,面無粉飾,可她還是一眼就認出來了!
她走上前,一臉鄙視地看了Aken一眼,似笑非笑道,“尚湣宥的女朋友竟然跟別的男人在醫(yī)院這里約會,你可真的是對得起他?!?p> 聽到她這么說,右琪盯著她——難怪覺得眼熟,尚家家宴那天她就坐在前面的那張桌子,她們當時還有眼神接觸!
她當時心里還嘀咕這女的怎么初次見面眼神便不是很友好,原來是在這等著她呢!
“她就是你三哥的女朋友???長得很一般啊,而且還這么水性楊花?!迸烁舱f了句。
“你們胡說什么?!”Aken可不允許她們這樣說她,擼起袖子就要上去打人。
右琪拉住他,“你別沖動!”
“喲,還想打人???Jian夫yin婦,害不害臊啊!”女人繼續(xù)挑釁。
倒是短發(fā)女人安靜了下來,一臉看戲的表情。
右琪看著她,拿出手機,“你們剛才所說的我都錄下來了。Aken,等下你順便跟醫(yī)院后勤申請要一份監(jiān)控視頻?!?p> 她是準備把自己這幾天無處安放的情緒好好在她們兩人身上體現(xiàn)一下了。
錄音?調(diào)監(jiān)控?她想干什么?
Aken不解。
那兩個女人也眼神凌厲地看著她,不知道她想搞什么名堂。
“故意傷害外加誹謗,這罪名可不小了?!庇溢髯叩蕉贪l(fā)女孩面前,“而且,如果尚湣宥知道你這么說我,你猜他會把你怎么樣?”
“你!......”短發(fā)女孩沒想到她會這么回懟自己,氣紅了臉。
現(xiàn)在倒好,圍觀群眾的目光都集中到她們倆身上了。
僵持了好一會兒,短發(fā)女孩從包里掏出一張名片,“我和尚湣宥是從小的交情,對他的了解可比你多得多。訴我冒昧,你若還想留在尚湣宥身邊,不如換個地方談?wù)劊俊?p> “余采薇?還是個外姓?那和尚家的關(guān)系想必并沒有很親密嘛?!庇溢鬣托Φ?,“既然覺得冒昧,不是更應(yīng)該自動離我遠一點嗎?”
她說完把名片丟在了地上,算是報了那句“jian夫yin婦”的仇。
余采薇一愣,看著自己的名片掉在地上就像是垃圾一般,勉強保持著客氣的笑,“雖然冒昧,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畢竟我是來幫你的,右琪小姐怎么也要賞個臉吧?”
“還真不想給你這個臉。”右琪壓根沒把她放在眼里,“從你在醫(yī)院門口認出我那一刻,你就在盤算著怎么讓我出糗,好給我一個下馬威?不過很可惜,我和尚湣宥已經(jīng)分手了,你要幫也是去幫成家那位小姐。恕不奉陪?!?p> 她說完拉著Aken往醫(yī)院里走。
余采薇的心思被她一眼看破了,臉上青一陣白一陣——這女人可比她看起來難對付多了!可是,她不是才和尚家長輩吃了飯嗎?怎么就分手了?況且對方還是尚湣宥!
不過既然她已經(jīng)跟尚湣宥分了手,竟還敢在她面前這么囂張!余采薇此刻的內(nèi)心氣到要爆炸,礙于這里是尚家名下的醫(yī)院,且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她實在丟不起這個人了,只好作罷。
“我們走!”她喚了身邊的女人一聲,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jian女人!別太得意!”女人臨走前還對著她的背影唾罵一句。
和Aken快走到藍顏楓病房門口的時候,右琪停住了腳步,“我和他分手了?!?p> 她的眼神看向藍顏楓的病房,神情看不出是是喜還是憂。
很平靜。
平靜到反常。
“是尚湣宥提的嗎?”Aken問道,“他果然是在玩弄你的感情!我去打死他!”
右琪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他已經(jīng)朝門口走去了,她急忙追上去拉住他,“我自己要分的!你不要去找他了!”
“你自己要分的?”Aken看著她。以尚湣宥那種性格,怎么可能她說分手就同意了,“他同意了?”
“不知道怎么說。反正我都表態(tài)了,再糾纏下去只會讓彼此更加難堪?!?p> Aken回頭看著她,她的臉本來就小小的,這陣子發(fā)生了太多的事情,更是瘦了一大圈,看起來下頜有些尖了。細長的黛眉輕輕擰著,一雙漂亮的杏眼還有些紅腫,再也不是當初那副遇到任何事情都陽光明媚的模樣了。
看著這樣的她,Aken很是心疼。
“你都和他分手了,他還讓那樣的女人來惡心你,真是無恥!”
“那個女人的事情他應(yīng)該不知道。好了,等下見到顏楓你可別亂說啊?!?p> “你這樣子我不說他也能猜到?!盇ken撇撇嘴。似乎從他帶她來了A市之后,發(fā)生的都是讓她不太開心的事情。
與此同時。
A市郊外,一處偏僻的水牢。
黑色的賓利車緩緩開近,負責看守的阿欽上前將大鐵門的鎖鏈打開,恭敬地退到一旁。
尚湣宥從車上下來,步履悠然地走進水牢的時候,隱約可以聽到幾聲沙啞的嘶吼聲。
水牢里,一個男子雙手被反向綁著,吊在天花板的吊鉤上,雙腿懸空,身上的衣服早已濕透。他的身上沒有任何傷口,也沒有血跡,只是嘴上被一層厚厚的膠布封住。
然而,這男子的表情卻不見半點輕松,反而驚恐無比。他的五官扭曲著,雙眼暴突,死死地瞪著前方,眼睛里滿是恐懼和絕望——被帶到尚家水牢嗎,本就是拿著小命在火坑里玩的境遇!
與他對著的墻上,他的同伴——另一名男子被倒吊著。只是他可沒有那么幸運了,他的身上有許多傷痕,鞭痕、刀痕、甚至還有拳頭留下的淤青......因為劇痛,他渾身不受控制地哆嗦著。
身穿一身黑色運動服的阿坤拿著一把鋒利的手術(shù)刀,興致勃勃地站在他的旁邊,慢條斯理地劃轉(zhuǎn)著。隨著手術(shù)刀一晃一晃令人膽顫的寒光,令人看得毛骨悚然。
盡管水牢里寒氣極重,卻也還是散發(fā)出濃重的血腥味。
地上已是一片暗紅!
四周,一排身著黑色西裝、戴著墨鏡的男人沉默地站著,神情一絲不茍,對眼前發(fā)生的這一幕似乎已經(jīng)司空見慣,視若無睹。盡管血已經(jīng)蔓延到他們腳邊,也依舊是肅穆而立。
“還不打算說實話嗎?”阿坤漫不經(jīng)心地玩弄著手上的手術(shù)刀,不時將刀口放到高濃度的鹽水里浸泡一下。
見男人還是不愿意開口,他的唇邊揚起一抹冰冷殘酷的笑容,慢悠悠地說道,“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慢慢地玩......我這里已經(jīng)空了許久了......你放心,我的技術(shù)很好,絕對不會讓你死的?!?p> 雖是不會死,可聽到這話卻更加讓人不寒而栗!
被吊在對面的男人看著自己的同伴受刑,刀子雖不是落在自己身上,但光憑想象就足以讓他預(yù)見自己的下場,一時嚇得“嗚嗚”直叫,拼命掙扎。
“別著急,等我招待完他再伺候你。”阿坤饒有趣味地看了他一眼。
他瞬間嚇尿了——他尚且如此,那個男人感覺更是生不如死,一張慘白的臉好像被泡腫了,仿似下一秒就會斷氣。
尚湣宥佇立片刻,緩步走了過來。他單手插在褲袋中,領(lǐng)帶被解開了一半,白色的襯衫扣子解開了大半,整個人顯得隨意至極。一雙漆黑深邃的眼睛卻冷厲而又強大,帶著攝人心魄的氣場。
“三少,您來了?!卑⒗まD(zhuǎn)過身,微微低頭。他的長相本業(yè)屬于佼佼者,一身凌厲迫人的氣場分明是從生與死的考驗中磨礪出來的,令人心生畏懼。當年他可是叱咤A市黑市的一名狠角。
然而與尚湣宥站在一起時,氣場仿佛被壓制了一般,硬生生矮了一截。
“嗯?!鄙袦″秾λ€算尊重,應(yīng)了一聲,走到下屬搬出來的椅子那里坐下,長腿優(yōu)雅地交疊著,目光落在男子的手上。
不等他詢問,阿坤開口道,“三少,這小子不識趣,嘴巴硬得很,我就給了他一點教訓。”
尚湣宥輕輕頷首,俊顏上毫無波瀾,似是不為所動,冷漠的眼神丟向那滿身血污的男人,“不肯招?”
“也不是。這兩人都不是什么專業(yè)的殺手,嘴巴都不是很硬,才訓了一會兒就招供了,但他們一直堅持不說主謀是誰?!卑⒗ふf著回頭對下屬使了個眼色。
下屬立刻走過去,動作粗魯?shù)厮旱袅肆硪贿吥腥俗焐系哪z布。
“我說!我什么都說!求求你們饒了我吧!”膠布剛一撕掉,男子便聲嘶力竭的大喊起來——他被吊著,根本看不清坐下下面的人是誰,只知道他進來之后,水牢的溫度更低了!
“安靜點?!毕聦僖娝^于激動,給了他一鞭子。這鞭子是軟鋼絲編織擰成的,柔韌堅硬,抽在身上宛若千斤力道,瞬間皮開肉綻。
他更加狂躁地扭動著,他的聲音早已喊破了!
他不傻,他看得出來,那個坐著的男人是這里的老大,他不開口,其他人定是不會放過他的!
“放了我吧,我什么都愿意說!真的!”他苦苦哀求,生怕自己落得同伴一般的下場。
“我把一切都告訴你們,別殺我,讓我一命!”男子強忍著恐懼和疼痛。
阿坤嗤笑一聲,目光中充滿了鄙視——就這點骨氣也敢學人出來混?他心里看不起這種沒骨氣的人,正要開口拒絕,身后傳來涼薄沉冷的聲音,“好,我可以答應(yīng)你?!?p> 阿坤愣了愣,詫異地回過頭,“三少爺.......”
一直冷眼旁觀的尚湣宥從座椅上站起來,修長的身姿,有一種帝王般無法預(yù)測的氣勢,勾唇道,“你告訴我,是誰只是你的,你的目標又是誰,我不殺你?!?p> 聽到這話,阿坤再次狠狠愣住了!三少什么時候這么好說話了?按照他以往的性子,在他地盤上撒野的,只怕就早就被挫骨揚灰了,哪還會留人一條性命?
他動了動嘴唇,差點想問他是不是在開玩笑?下一秒,卻捕捉到他眼中尤為深諳冰冷的笑意,心中不禁狠狠跳了一下,立刻閉上嘴,什么話都不敢說了——只有跟在他身邊久了的人,才知道尚湣宥這副模樣才是最恐怖的!
上次令他露出這種表情的人,到最后臉一點骨頭渣都沒留下!
吊著的那男子卻一無所知,聞言竟還擠出一絲笑容,忙不迭道,“好!這可是你說的!可不要反悔!”
“說吧。”尚湣宥回到椅子上坐下。
“那天晚上,我接到一個陌生電話,開了五百萬的籌碼。讓我去暗殺一個人。”
“只是雇主的資料給得很模糊,只給了一個A市的車牌號,還有一個地址......我跟蹤了那輛車很久,一直沒有動靜,直到幾天前我在TK集團樓下看到了那輛車?!?p> 男子說著,因為傷口的疼痛,聲音有點模糊不清,“雇主給我的地址就是TK集團,她又催得急,說不管是什么辦法,一定不要讓他活著。我實在是為那五百萬心動.......所以就答應(yīng)了?!?p> 尚湣宥把玩著手上的手機,“車牌號呢?”他剛才只提到了地點。
藍顏楓斷不會出現(xiàn)在TK集團,那么雇主的目標就不是他!
男子干咽了一口唾沫,莫名有些心驚肉跳,頓了頓,仍是如實交代。
阿坤獲取到號碼之后立刻就安排下屬打開了電腦。
“之后,我就一直尾隨著那輛車,從TK集團一直尾隨到了高架橋,本想著去撞他,讓他車毀人亡......可是,他車技很好,我只好開了槍.......”
本以為是一個很簡單的小任務(wù),結(jié)果卻大出所料,他們竟然失敗了!雇主給到的情報明顯是錯誤的,他們根本不知道車上那個人是否就是真正的暗殺對象,開槍造成的火花又導致了車輛爆炸,驚動了附近的居民。
他們也是沒有辦法,擔心暴露,只能先撤退。本是想著就此隱藏起來,與雇主取得聯(lián)系之后再做下一步打算,可誰知,僅僅不到24小時,就有人找上門,直接將他們抓到了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