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家珍怎么都沒有想到,會在蘇家后院見到李修緣,而且看他伸著懶腰的樣子,似乎剛剛蘇醒。
難不成,昨晚他在蘇家歇息了一宿?
想想昨天清兒說晚上有個飯局,晚點才回,莫非是和這小子出去了?
帶著一腦子的迷惑,馮家珍雙手叉腰走到后院。
“李修緣,是誰批準(zhǔn)你來蘇家的!”
剛今后院,馮家珍就一臉怒色的指著李修緣訓(xùn)斥起來,“你有什么資格來!”
李修緣半轉(zhuǎn)過身子,目光平靜的看著馮家珍,“岳母大人,我是蘇家的姑爺,清兒的夫君,這個資格夠不夠?”
“姑爺個屁!”馮家珍吐了口痰,語氣不屑道,“就你這種廢物,有個毛線資格當(dāng)我蘇家的姑爺!”
“你就是個沒有半點本事的上門女婿!”
“滾出去!我們蘇家不歡迎你!”
沒有半點本事的上門女婿?
這句話,李修緣幾乎聽了整整一年。
以前每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他都是咬著牙齒將所有憤怒和委屈統(tǒng)統(tǒng)吞掉。
可這次,李修緣不想再忍了。
萬蛟的危機一天沒有解除,他就必須留在蘇家一天。
若是這次不給馮家珍個教訓(xùn),恐怕她每天都會找自己麻煩。
“岳母大人,我是沒有多大本事!”李修緣冷笑一聲,淡淡說道,“可飛鷹堂的三千兩銀票是我拿回來的!”
“你石亭中的記憶水晶球也是我?guī)Щ貋淼模 ?p> “甚至,你在沈記錢莊冤枉我被抓進衙門,也是因為我的原因,才把你放出來?!?p> “既然你覺得我沒有多大本事,那就把這些統(tǒng)統(tǒng)還給我!”
馮家珍神情微微一愣,這些事情還都是真的,不過她可不會輕易屈服,“你作為蘇家的女婿,幫蘇家做點事,怎么了!”
“呵呵。”李修緣輕笑了兩聲,譏諷道,“現(xiàn)在又說我是蘇家的女婿,岳母大人,你這雙標(biāo)玩的好啊!”
“你笑個什么!”馮家珍惱羞成怒,“我們蘇家供你吃、供你住,還供你娘親治病,你報答蘇家不應(yīng)該嗎!”
她現(xiàn)在不想提女婿了,免得這家伙又以蘇家姑爺自稱。
“我報答的還少嗎!”李修緣針鋒相對道,“飛鷹堂的三年合作文契、五千兩的預(yù)付銀兩、秦業(yè)道歉的三千兩,這些哪一件不是我?guī)吞K家來的!”
起初,李修緣并不想提這些,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事情,舉手之勞罷了,可是馮家珍此人貪便宜慣了,若是不讓他知道自己的實力,恐怕今后的這段時間還會繼續(xù)作妖為難自己。
“我不管!”馮家珍干脆撒潑起來,“只要我馮家珍有一口氣在,就不允許你來我們蘇家!”
“滾!”
說完,馮家珍作勢要將李修緣推出門外。
就在這時,穿戴好衣服的蘇惑左手提著水壺來到后院,每天早上起來給后花園的花草灑水,是他多年來養(yǎng)成的習(xí)慣,今天也不例外。
這不剛到后院,他就聽到馮家珍嘰嘰喳喳的碎語聲。
“修緣,你怎么來了?”看著熟悉的身影,蘇惑又驚又喜,“來來來,我們?nèi)ナ⑸弦痪?。?p> 蘇惑喜歡圍棋,李修緣沒有恢復(fù)記憶前,還經(jīng)常陪著岳父下。
“殺殺殺,殺個屁啊!”馮家珍怒目圓睜,朝著蘇惑發(fā)火道,“成天就知道種花下棋,我當(dāng)年真是瞎了眼才嫁給你!”
蘇惑嘴角微微一抽,眼神閃過一絲無奈,他是有心無力。
如若不是喪失修為,他又何曾喜歡這樣平淡如水的生活。
曾幾何時,他也站在龍城蘇家最頂端的位置接受眾人仰望。
“廢物!兩個廢物!”
看著蘇惑唯唯諾諾的樣子,馮家珍越說越生氣,氣急不過的她隨手抄起一截樹枝狠狠丟往蘇惑身上砸去。
“砰!”地一聲,李修緣一把抓住樹枝摔下,語氣不悅道,“岳母大人,你有什么火,朝我發(fā)就是!”
“不要總是遷怒別人!”
他最看不慣馮家珍亂發(fā)脾氣,尤其是對老實巴交的岳父。
“不得了啊!不得了??!”馮家珍氣急而笑,右手指著李修緣,大聲喝道,“竟然敢教訓(xùn)起我來了!”
“你算個什么東西,敢來教訓(xùn)我!”
李修緣淡淡一笑,“我是你女婿?。 ?p> 這話一出,馮家珍氣的臉都漲紅了。
蘇惑渾然不覺,還打著圓場,“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家珍,算了!算了!我們吃早飯去!”
“吃個屁??!”馮家珍忽然暴起,幾乎是用咆哮的聲音吼向李修緣,“我蘇家沒有你這樣的女婿,滾!滾?。 ?p> 瞬時,整個后院都回蕩著馮家珍的咆哮聲。
熟睡中的蘇慕清從睡夢中驚醒,暗呼不好,然后急忙換好衣服往后院趕。
蘇家的仆人們也都一個個放下手中的事情,也往后院聚了過去。
眼看人越來越多,馮家珍的底氣也越來越足,她指著李修緣的筆尖頤氣指使道,“李修緣,我最后對你說一句!”
“你不是我們蘇家的女婿!永遠(yuǎn)不是!”
李修緣淡淡一笑,“看來你已經(jīng)幫清兒找了新的夫君,是郭昊軒?”
“是又怎么樣!”馮家珍昂起頭,既然已經(jīng)撕破臉皮,她索性全部放開,“郭大少英俊瀟灑,論財富,論家室,論人脈,你哪點比的上他!”
“清兒容貌、人品、家室和武藝都是江風(fēng)城數(shù)一數(shù)二的,也只有郭大少才能配的上她!”
“至于你,就是一個廢物!”
“根本配不上清兒!”
隨著馮家珍一咕嚕話說出來,蘇府的下人奴婢紛紛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這段時間,郭昊軒跟郭曉芙?jīng)]少往蘇府跑。
長期和滇南行商打交道的郭昊軒十分會做人,每次來蘇府總會給這些下人賞些碎銀子。
尤其是蘇慕清的貼身丫鬟小紅,郭昊軒給的銀兩已經(jīng)超過了三十多兩,幾乎是小紅一整年的工錢了。
如今聽到馮家珍的話,小紅那還不煽風(fēng)點火起來:
“夫人說的沒錯?。」笊倌强墒墙L(fēng)城有名的謙謙君子!”
“我們小姐也算是和他青梅竹馬長大,這兩人本來就應(yīng)該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可惜造化弄人,我們蘇家招來了個白眼狼,把這好端端的一對拆散了!”
“如今,郭大少不惜從千里之外的滇南趕回,就是為了和小姐重續(xù)前緣,李修緣,你就不要再纏著小姐不放了!”
旁邊的丫鬟指指點點道,“這個贅婿真是臭不要臉?。∈碌饺缃襁€死皮賴臉賴著小姐,我要是他早就撞墻羞死了!”
“他要是但凡有點羞恥心,也絕對不會入贅到蘇家來!我看哪,他就是看中了蘇家的基業(yè)?!?p> “嘖嘖嘖,看看郭大少,再看看這贅婿,真的一個天,一個地!”
李修緣一聲不吭的聽著眾人議論,似乎這一切和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
看著李修緣淡然的模樣,馮家珍剛剛平息下來的怒火又一下子點了起來,這是赤果果的無視。
“廢物!現(xiàn)在給我滾出蘇府!”
李修緣淡淡一笑,目光盯著馮家珍,語氣傲然,“你剛才說,論家財,論家室,論人脈我都比不過郭昊軒?”
“廢話!郭昊軒是江雪城郭家的大公子!你能比的過他?”馮家珍冷哼一聲,語氣輕蔑道,“你就是努力一百年也達不到郭大少的萬分之一!”
“我李修緣家室確實一般,可這銀兩還是有一點的?!崩钚蘧壚湫σ宦暎瑥膽牙锼殉鰪堛y票和存聯(lián),丟在馮家珍面前。
這是他前幾天抽時間去沈記錢莊辦理的。
因為身上銀票太多,李修緣擔(dān)心哪天丟失了可就不好辦了,索性就將所有銀票存到沈記錢莊,再讓他們開具一張銀票。
“什么?存銀三十五萬兩!”
看著銀票上的數(shù)字,馮家珍整個人都傻眼了,她吞了下口水,小心將眼中的炙熱藏下,過了會兒,她又將銀票上上下下仔仔細(xì)細(xì)看了遍。
真的是三十五萬兩銀子!貨真價實的三十五萬兩銀子!
這個廢物怎么會有三十五萬兩銀子?
“修緣,這么多錢你是怎么來的?”蘇惑望向李修緣語氣不解。
李修緣淡淡一笑,“這些,都是我賺來的!”
“就憑你?”馮家珍冷哼一聲,語氣不屑道,“撒謊還打草稿!”
“這可是三十五萬兩!不是三十五兩!”
“就算賣了你,也賺不了這么多,老實交代這筆錢是怎么來的!”
就在這時,丫鬟小紅眼睛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她腦海中忽然想到一個人,“夫人,會不會是紅蓮幫的葉溫柔?”
“我聽曉芙姑娘說,李修緣是葉溫柔的男寵,這筆錢肯定是李修緣從葉溫柔那拿來的!”
馮家珍恍然大悟,她說李修緣怎么突然間有了這么多銀兩,原來是把自己賣了。
“好你個李修緣!”馮家珍劈頭蓋臉罵去,“你拿著外面女人給的錢來我蘇家炫耀,這是要干什么!你還嫌丟的人不夠嗎!”
“清兒,不行,我要把清兒找過來,今天我就讓她把你休了!”
“娘親,我已經(jīng)來了!”
就在這時,一身白衣的蘇慕清撥開下人,急匆匆沖了進來,她望了眼李修緣和馮家珍,心里稍稍安定下來。
“怎么回事?”蘇慕清走到李修緣身邊,壓低聲音道。
李修緣微微搖頭,“沒事?!?p> “還說沒事?”馮家珍氣急而笑,她將手中的銀票丟到蘇慕清面前,冷冷說道,“清兒,你好好看看這張銀票!”
蘇慕清將銀票拿起,眼神頓時呆滯了。
三十五萬兩?
“娘親,這銀票是哪來的?”蘇慕清拿著銀票的手微微顫抖,她執(zhí)掌梨花宗以來,見過的銀票最高也不過五千兩。
馮家珍雙手環(huán)抱,語氣戲謔道,“你好好看看下面的簽字處!”
蘇慕清急忙將視線望向銀票下方,只見上面赫然用小篆寫著三個大字:
李修緣!
在名字上面,還有一個殷紅的手印。
難道,這三十五萬兩的銀票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