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結(jié)婚

　　第二天天氣也很好，那邊的傳話是上午九點(diǎn)就要來接新娘子，所以劉家讓親戚們都早點(diǎn)來，現(xiàn)在結(jié)婚要是把男方女方的親戚都湊到一塊比較麻煩，所以干脆是女方的親戚在女方家吃個席，男方家的親戚在男方家吃席，不過就是讓雙方的親戚認(rèn)識一下新人，以后見了別不認(rèn)識罷了。

　　因?yàn)檫@次準(zhǔn)備的豬肉足，所以即使這次宴席在早上，大家吃得也很滿意。

　　到了九點(diǎn)多一點(diǎn)點(diǎn)，果然從村口處駛來一輛汽車，就是張高巖的哥哥上次送劉艾從單位借的那輛，等停到劉家門口，有村里的小孩好奇地圍上去，用手摸著光滑的車門，車內(nèi)的張高峰都沒有辦法開門了，這時正招待親戚的劉柱聽到了外面的喧鬧聲，趕緊出來了，對著那群孩子呵斥道：“誰家的孩子，趕緊走走走?！庇謱χ鴩^的大人說道：“還待著干嘛，誰家的孩子，快快領(lǐng)走。”

　　劉柱因?yàn)橛惺止せ畹谋臼?，平常沒少去別人家里幫忙，在村里也有幾分面子，所以大家見他出來說話了，也不敢說什么嬉鬧的話，趕緊上前把孩子們或攆或抱都弄走了。

　　坐在車?yán)锏膹埜邘r這才松了松握緊的拳頭，然后安慰他哥：“沒事了，哥，等會兒下去后你就在車邊等著我，我自己進(jìn)去就行?！?p>　　“那怎么行，等會兒我推你進(jìn)去。”

　　“不用了”這時張高巖正好看到劉光明出來了，只劉柱在的話，他是不好讓長輩來幫自己推車的，但是劉光明作為同輩倒可以幫個忙，張高巖也不是必須要別人幫忙，只是他自己推車的話，難免姿態(tài)滑稽，也會弄得滿頭大汗，結(jié)婚當(dāng)天，他也不想弄得那么難看。張高巖搖下車窗，對著劉光明說道：“光明哥，等下麻煩你幫我推一下輪椅了?！?p>　　“嗨，我就是我被我妹支出來幫忙的，有什么用我的，你就說話就是了。”

　　張高巖聽到劉光明是劉艾叫出來幫他忙的，心里不由地一甜，然后忙對著劉光明道謝。

　　隨后，張高巖向前探過身，對著張高峰低語：“哥，等會你幫我下車后，就在車邊等著我就行，這邊有劉艾的哥哥能幫我推輪椅，這車你要看好了，畢竟是單位的車，別出了什么事，到時候影響你的工作?！?p>　　其實(shí)張高峰也有這樣的擔(dān)心，他是經(jīng)常用單位的車來辦自己的私事，但是每次把車開出來后都會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敢讓車有任何的損壞，所以聽張高巖這樣一說，順勢就答應(yīng)了下來。

　　這是張高巖第一次來劉家，見劉家看著雖然不如他家殷實(shí)，但比他想象中的要好，對劉艾以前的生活放心了些。

　　到了正屋里，就看見了劉艾，盤著腳坐在一堆包袱中間，旁邊的地上站著幾個嬸嬸大娘，其他的也有幾個二十多歲的大姐，圍在劉瑩身邊，應(yīng)該就是和劉家大姐關(guān)系不錯的，至于二十多歲，和劉艾年齡差不多的姑娘倒是一個沒有，看來他這個新娘子人緣不好呀，張高巖心想。

　　“小伙子，想要讓姑娘下地跟你走，先找到她的鞋吧?！币粋€嬸子說道，說完其他人都發(fā)出了善意的笑聲。

　　劉艾坐在床上抿嘴笑著，難得享受這樣熱鬧的場景。

　　張高巖聞言大聲的回答“好”，讓在場的女人又都笑了起來，因?yàn)閺埜邘r的配合，屋子里的氛圍更加熱鬧了。

　　張高巖先觀察了整件屋子，屋子里的家具并不多，所以可以藏東西的地方也不多，當(dāng)他的視線移到床頭上的一角時，只見靠近那的幾個女人下意識地往床邊移動了一些，想要擋住那里，看來有一只鞋就藏在那里。

　　這第一只鞋就這樣找到了，第二只鞋卻不好找，眼見著大約十分鐘過去了，張高巖不免有些心焦了，可是守在屋子里的大媽大嬸們看起來都還是興致勃勃，恐怕是不會讓他那么好過關(guān)的。

　　看來需要做個弊了，張高巖一臉笑意地往劉艾身邊走去，“我現(xiàn)在想請我的媳婦來幫我找一下可以嗎？”說完，張高巖的臉都紅了，又引起了哄堂大笑。

　　大姐劉瑩先說：“可以，可以，你們是自家人了，她不但可以幫你找鞋，以后都是要幫你的?！?p>　　劉艾被搶了話，心中也沒有任何不滿，只利索地起身，伸出一直被坐在屁股下面的腳，讓張高巖看到一直穿在腳上的鞋，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站在門口的王蓮花見總算完了，忍不住雙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彌陀佛，聽說現(xiàn)在城里結(jié)婚都是請個證婚人發(fā)了言之類的，可沒有接親鬧喜的風(fēng)俗，所以她們家本來不想讓親戚鄰居這樣來鬧新郎的，可有幾個不懂看眼色的人一直跟自己說一些不鬧一鬧新郎，以后新郎會瞧不起自家的話，這話還讓艾子聽到了，才有了這一出，她一直怕沒受過這樣陣仗的張高巖會被驚到，幸虧安安穩(wěn)穩(wěn)地過去了。

　　王蓮花連忙掀開門簾，對著里面的人說：“好了，好了，不早了，他們路途遠(yuǎn)，感覺讓人進(jìn)去把包袱收拾了，先拎出去?！庇謱χ鴦蛷埜邘r囑咐道：“你們等包袱都被送上車后，也趕快出來上車出發(fā)吧。”

　　眾人忙道好，將包袱一個個拎出去了，劉艾走到張高巖的身邊，正要推著張高巖往外走，此時又走進(jìn)一個人，這個人和劉艾看起來差不多大，進(jìn)來后先對著張高巖假模假意地笑，又走向前正擋在兩人面前。

　　“張家哥哥，我們這里有個風(fēng)俗，就是結(jié)婚當(dāng)天新娘子的腳是不能沾土的，我剛剛進(jìn)來的時候，見外面土挺多的，艾姐姐可不能走著出去?！边€在屋子里的其他女人也只以為這個姑娘是劉艾關(guān)系好的人，來鬧一鬧新郎，可以劉艾卻清楚地知道這個人沒安好心，因?yàn)檫@個姑娘就是那天非要和劉艾說話的劉家姑娘。

　　張高巖隨沒見過這個人，也從這個人的口氣中聽出來她不懷好意了。

　　“要是別人，這時候就能把愛姐姐抱出去，可惜張家哥哥你······不過，我替張家哥哥你想了個辦法，就是讓艾姐姐坐在你腿上，再找個人推你們出去就行?！闭f著還作勢拿腔地對著院子里喊：“哎哎，那個腿腳好的，來幫個忙?！?p>　　張高巖聽了這個人的話，心中一陣惡心，若是自己心理脆弱了些，這個姑娘的話，就能讓自己在今天這樣大喜的日子失態(tài)，也許還會對劉艾對劉家產(chǎn)生怨恨，張高巖正想先拿話將這個人逼走，劉艾先上前了。

　　“上次我沒有告訴你，讓你別來惹我，是我的不對，雖然今天這樣的日子不適合，但是我不想再看到你這張讓人惡心的臉了，今天是最后一次了，記得這樣的痛?！闭f著劉艾抬手握住那劉家姑娘的手臂，用力一握，就見那劉家姑娘的汗順著額頭就流了下來，頓時就臥倒在地上，劉艾的手已經(jīng)收回，那姑娘還在咿咿呀呀地叫疼。

　　劉艾回身一把抱起了張高巖，對著劉光明喊道：“哥，你拿好輪椅跟上來?！本拖瘸隽宋葑?，直往大門處走去，等張高巖和劉光明、劉瑩都上車后，劉艾就吩咐張高峰開車走了，不去理車窗外傳來的閑言碎語。

　　上車后還是劉光明先安慰劉艾：“沒事兒，媽肯定把人哄住了，肯定不會讓她以后再找你麻煩的?！?p>　　“嗯，你回去后也告訴大伯他們一聲，我按的那一下，不會在那個人身上留下一點(diǎn)痕跡的，不會腫也不會有淤青，所以她要是鬧著要你們給她賠償之類的，不用管她，告訴她，如果她還想再體驗(yàn)體驗(yàn)今天這樣的疼法，盡管再來我們劉家。”

　　劉光明聽劉艾這樣說，也不去想合不合理，無條件的回答“嗯”。劉瑩沒想這么多，前面的話過耳沒過心，只最后一句讓她覺得不對，所以反駁劉艾說：“什么我們劉家，我們都不是劉家的了，我是洪家的，現(xiàn)在你也是張家的了，以后別總是我們劉家、我們劉家的?！?p>　　劉艾知道劉瑩是覺得自己在張家人面前說“我們劉家”會讓他們尷尬，所以在提點(diǎn)她，但是關(guān)鍵是劉瑩說出來的話恐怕會讓張高巖他們兄弟倆更尷尬，這兄弟倆現(xiàn)在一定覺得她們姐妹倆的關(guān)系不好。

　　車越開越快，等進(jìn)了城卻沒有往張家的方向開，而是往另一個城中心開去。

　　見劉艾露出不解的表情，張高巖笑著說道：“我們先不回家，先去辦件事情。”多余的話卻不再說。

　　車到了一個三層小樓面前才停下，小樓上掛著幾個白色的橫匾，“這是政府辦公大樓。”劉光明先向劉艾介紹到。同樣沒有學(xué)上的劉光明，跟著他的對象學(xué)會了認(rèn)字寫字，所以雖然沒有來過這里，但是一看橫匾就知道這里是什么地方。

　　“來這兒結(jié)婚嗎？”劉艾也不了解城里人的結(jié)婚方式。

　　“對，來這兒結(jié)婚，到這兒才能領(lǐng)結(jié)婚證，有證了我們才是真正的夫妻?！?p>　　“噢，那就去吧。”

　　這也是劉艾不了解，所以聽了張高巖的話，就以為只要結(jié)婚就要來領(lǐng)結(jié)婚證，其實(shí)要想領(lǐng)結(jié)婚證，前面的準(zhǔn)備工作可是個麻煩事，就是雙方要開的介紹信都要忙一圈了，劉艾的介紹信是張高巖托人去她父母的原單位開的，人家單位也不能是你說開就給你開，還要看劉艾的生活軌跡是不是你說的那樣，可費(fèi)了大功夫，也是張高巖準(zhǔn)備得早，不然還不知道能不能趕上今天的日子。

　　前面準(zhǔn)備的充分了，真正領(lǐng)證的時候就沒有大問題，就是發(fā)證的人問東問西的，口氣也不好，但是為了那張紙，兩人都忍了。

　　等到了張家，宴席已經(jīng)開始了，張家是后搬來的人家，在本地沒有親戚，不過朋友同事卻挺多的，小倆口去屋里梳洗了一下，就被叫到正屋里，然后就由張長青的領(lǐng)導(dǎo)，玻璃廠的副廠長致辭，這也是張高巖原來的領(lǐng)導(dǎo)。

　　這場宴席很順利的就結(jié)束了，大家都幫著收拾完了才各自散去，這個時候都到下午五點(diǎn)了，張長青去送領(lǐng)導(dǎo)，張高峰被安排去送劉家姐弟，王嶺則帶著張家大嫂徐慧芳去徐家接自己的小孫子，王嶺讓劉艾他們今天就這樣去休息了，畢竟明天還要早起去謝媒人。

　　劉艾見張高巖臉上的疲憊之色藏都藏不住，就將帶來的東西先直接塞在柜子里，鋪好床鋪，合衣和張高巖躺下了，一會兒她就聽到身邊的人的呼吸沉了，劉艾調(diào)整了一下姿勢，也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