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旁邊的這個人,睡著的樣子和醒著的時候不太一樣,醒著的時候的他總是溫溫和和,而現(xiàn)在正在睡著的他眉頭緊蹙,滿臉地陰郁。劉艾靜靜地看著張高巖的表情,試圖觀察出他在夢里到底是怎樣一種心情。
“在干嘛?要起嗎?”沒讓劉艾觀察多長時間,張高巖就醒了,和劉艾一樣,張高巖睜開眼睛后瞬間清醒了,沒有迷糊的階段。
既然張高巖都醒了,劉艾也不再躺著了,利索地起身了。
“天還早?!睆埜邘r提醒道。
“我習慣這個時間起床?!眲氐?。
不管劉艾回答的是真的,還是因為剛嫁過來想要表現(xiàn),所以起得那么早,張高巖都決定不再勸她,直接也用雙臂把上身撐了起來,對著劉艾說:“幫下忙,我也起來?!?p> 劉艾上前扶了張高巖起來坐在床邊,兩人一個指點,一個行動,配合默契,很快就洗漱完了。
此時天已經(jīng)從蒙蒙亮變得更亮了,劉艾要幫張高巖挪到輪椅上,當劉艾碰到張高巖的手背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張高巖的手很涼,再摸一摸張高巖的脖子,也已經(jīng)是涼透了,剛從被子里出來這么點時間,張高巖身上竟然就這么涼了,劉艾忙用雙手搓著張高巖的雙手,想要給他傳遞點熱量。
“不用這樣,等會兒做飯的時候,去廚房暖一下就好?!?p> 這時劉艾才想到張高巖的腿,她知道他的腿是因為落了水才成了這樣,那張高巖這雙腿肯定受了寒氣,此時他的上身各處已經(jīng)這么涼了,那腿還不知道會涼成什么樣子呢。劉艾蹲下先隔著衣服摸了摸張高巖的膝蓋處,果然這膝蓋處是僵硬的感覺,這說明這膝蓋處是已經(jīng)凍到發(fā)僵了,“疼嗎?”劉艾問。
張高巖將劉艾的手從他的膝蓋處移開,雖沒有回答,但是他的態(tài)度表明了一切。
雖然已經(jīng)到了冬月,但因為今年的冬天沒有大風也沒有大雪,所以劉艾在這個冬天還沒有感到寒冷,而劉家的人因為整日的勞動,看起來也沒有多冷,劉艾自然也就沒有對采暖的事有多么的上心。但是現(xiàn)在張高巖的情況,容不得劉艾不去操心取暖的事了,也不知道現(xiàn)在是用炭盆還是用火窖?
還沒等劉艾問一問張高巖,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喊張高巖的名字:“高巖,你們醒了沒,讓你媳婦出來幫忙燒個火吧。”這是大嫂徐慧芳的聲音。
“大嫂叫我們?!睆埜邘r對著劉艾說到。
“嗯,我推你一起去,你燒火,你靠在旁邊暖一暖。”
到了廚房,劉艾發(fā)現(xiàn)這里有兩個爐子,一個大點,一個小點,徐慧芳讓劉艾守著大點的爐子燒火,她則是去切菜了,“我們等會兒都要去上班,所以做飯要快點,早起這頓飯你就別下手了,只幫我把火顧好就行?!边@是對劉艾說得話,接著又對張高巖調(diào)笑道:“果然是結了婚了,會疼媳婦了,就這么點時間都要黏黏糊糊地跟過來?!甭牬笊┱f這話,就知道剛剛張高巖說得在廚房暖暖的話根本就是安慰她的,在今天之前,他肯定不會在做飯的時候來廚房暖身子。
大嫂做的飯也只是往昨天剩下的湯里放了點白菜和面糊煮了煮,所以很快就好了,然后大嫂叫著劉艾把飯碗都端到堂屋里,劉艾看到此時的堂屋里放著一個和廚房里的小爐子一模一樣的一個爐子,現(xiàn)在這個爐子里正燒的紅彤彤的,離得爐子有兩米距離的地方,都能感受到爐子散發(fā)出的熱量。
“我去叫他哥和他侄起床,你就把高巖也推過來,爸媽你不用管,我起的時候見媽也已經(jīng)起來了,媽說她準備點東西,準備好了也就出來了?!?p> “噢”劉艾答應道,現(xiàn)在的劉艾就像趕緊把張高巖推過來,放到爐子旁邊。
其他人劉艾昨天都見過了,只有侄子張騰是第一天見,不過張騰和大姐劉瑩家的虎子不同,張騰有些怕生,吃飯的時候也一直藏在徐慧芳的身后,大嫂徐慧芳也護著他,不讓他露在劉艾的視線中,劉艾也只好配合著一直呆在一個位置不動,視線也盡量不往他在的方向落。
張家的吃飯都特別快,所以在飯桌上也沒有說什么話,吃完飯,王嶺只交代張高巖他們倆,帶上她準備的東西去媒人家的事,就急忙忙的也去上班了。
“因為快到年底了,不管是哪個單位,任務都很重,所以他們也請不了幾天假。”
“沒事兒,正好我們可以單獨相處?!眲y得對著張高巖說了一句調(diào)皮話,心里感覺還挺良好的。
他們的媒人其實是有兩個人,一個是吳家嬸子,一個是吳老師,不過他們要謝的媒人只能有一個人,就是在他們結婚當天坐了媒人座的那個人,應該是吳家嬸子和吳老師私下商議的,最后是吳家嬸子作為他們的媒人出席了他們的婚禮,所以他們今天要去謝的媒人就是吳家嬸子。
謝媒人講究越早越好,所以兩人等上班的人都走了,也跟在后面鎖好門出發(fā)了。
吳家嬸子住的地方與張家隔了三條街,要是沿著大道走要走上半個小時,不過張高巖知道一條小道,從小道走時間能快上一小半。
從張家到吳家嬸子家,一路上都沒有遇到什么人。
吳家嬸子是個看起來很面善的中年婦女,還沒說話,就揚起了笑臉:“哎吆,我說怎么左眼皮子一直在跳,原來是你們要來呀,怎么來得這么早,瞧我,還什么都沒準備呢,快進來,快進來,外面冷。”
張高巖先上前叫了一句嬸子,劉艾也跟著上前問了句好,才和吳家嬸子相互讓著進了屋子。
進了屋子,劉艾先把帶來的東西放到了桌子上,吳家嬸子臉上的笑更加地深了,嘴上還要說著:“還帶什么東西來呀,你們都是自家的孩子,咱們之間不用弄那些虛的。”
“應該的,我和劉艾能結合全是因為嬸子的幫忙,嬸子為了我們忙前忙后的。”
“哎,這我忙點累點都不是要緊的事,還是你們兩個以后能好好的過最要緊。”
“我們一定會好好過的?!眱扇嗣Ρ響B(tài)。
“我知道,我知道,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高巖不用說了,是在我眼前長大的,從小就是好孩子,劉艾雖然不是在我眼前長大的,但我聽我小姑子常說的,也是個好孩子,那次見了,我才知道哪里是好,簡直是太好了,長得水靈,又會說活······”
吳家嬸子果然是常做媒的,這好話能一套一套地說,兩人在旁邊都插不上話。
要走的時候,劉艾才問出了吳家嬸子的屋子是怎樣取暖的話,劉艾一進吳家的屋子里,就發(fā)現(xiàn)了,吳家的屋子雖然看不到爐子,卻十分暖和,讓現(xiàn)在的劉艾想要了解一下原因。
“噢,這個呀,我們建房的時候掏了煙洞,煙洞在地下盤了幾道,又在墻上繞了一圈,只要在外面的洞口處放點鋸末,點上,不用讓它著,只要讓它冒煙,這屋子就暖和了?!?p> 劉艾雖然對吳家嬸子的講解不太明白,也知道這樣的取暖方式是要從房子建造的時候就要準備的,她現(xiàn)在要想永這樣的取暖方式,不太現(xiàn)實。
張高巖也知道劉艾為什么問吳家嬸子這樣的問題,心里有了一絲其他的感覺,就算在腿出問題之前,張高巖的內(nèi)心也并不像眾人所看到的那樣平靜,他一直覺得他像個一直被束縛著,而又倍感孤獨的劍客,腿出問題后,其實他沒有那么悲傷,他有時候甚至感覺那是一種宿命,發(fā)生在他身上的悲情宿命。本來劉艾的出現(xiàn)就像是要打破他身上的孤獨感,現(xiàn)在的他看著這時的劉艾,覺得她像是要給他的生命注上不同的色彩,讓他的生命呈現(xiàn)出另一種不同的波瀾壯闊。
回去的路上,張高巖有些心不在焉,沒有發(fā)現(xiàn)有個危險人物出現(xiàn)在他們的前面。
明明已經(jīng)到了冬天,卻穿得十分單薄,走路也故意吊兒郎當?shù)?,正是劉艾曾?jīng)見過的花志勇。
“呵,我說是你呢,這不是我們的新郎官嗎?”此時的花志勇的右手正牽著一只大狼狗,那大狼狗身上的毛不知什么原因褪了大半,嘴里的哈喇子斷斷續(xù)續(xù)地往下流著。
張高巖這才察覺到不好,這花志勇是王愛勤的竹馬,自從王愛勤不知發(fā)什么瘋一直咬他后,這花志勇也跟在后面找他的麻煩,現(xiàn)在花志勇的手里還牽著一直狗,一定是來著不善,現(xiàn)在就算自己要跑,恐怕也跑不了了,只希望自己能拖住那條狗,能讓劉艾先離開。
“走”,張高巖確定劉艾收到自己的眼色后,對著她大聲喊道。
誰知劉艾卻沒有像他預料的那樣跑走,而是迎著花志勇和狗的方向,向前跑去。
此時的花志勇只以為劉艾也是那種為了自己的丈夫不要命的那種女人,并沒有覺得劉艾是真的不怕他和自己手里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