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沁心好像對俏書生頗為在意,圍著他左轉一圈,又看一圈??桃庠谒矍盎蝸砘稳ィ瑪[明了是要引起他的注意。
俏書生面上的笑容絲毫沒有改變,也不覺得煩,只是笑著轉過頭來,看著月沁心。折扇一收,又一把將她摟在懷中。
再度用他那纖細如玉的手指,捻起她的下巴。仿佛一物降一物般,月沁心臉上的嗔怒登時減去了不少,一副認命了的樣子。
俏書生轉過頭去,饒有興致的看著季風,自言自語道:“沒想到,這家伙竟能與戰(zhàn)場中的,亡魂劍意產生共鳴,并能壓制住那兇惡劍靈。實在是不可思議!”
被月沁心這一攪局,季風終于松了口氣。他的雙眼也恢復了清亮,這下便認清了二人面貌。不由的臉色大變,驚道:“你是,離經(jīng)閣的俏書生!”
俏書生一下側過頭來,眼中又提起了幾分興趣。白光一閃,這道人影就如閃現(xiàn)一般,出現(xiàn)在了季風的面前。
他又往前走了一步,兩人已經(jīng)隔得非常近,仿佛互相可以聽見對方的呼吸聲。
俏書生絲毫不在意季風那充滿敵意的目光,就這樣與他四目相對。面上依舊是那從未動搖的微笑,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誰的心跳聲,如此迅速?
俏書生依舊不曾眨眼地看著那雙眼神,徐徐道:“你認得我?”
那開口間吹氣如蘭,仿佛帶著淡淡幽香,從這個白衣男子身上傳出。那一身白衣,也是特別的清新、整潔,仿佛如天使般潔白無瑕。
季風突然感覺到了一絲異樣,不過那種念頭只是在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畢竟,魔教中人本就難測,奇怪一點也是正常。
他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凝神戒備。于懷中找出一張紙來,上面畫著一個俊美白衣書生。一把折扇,頭戴綸巾,身姿曼妙已勝過世間許多女子,卻不是俏書生又是何人?
俏書生看著這張自己的通緝令,仍是絲毫沒有感到生氣。不知是城府頗深,還是根本不屑。只是笑道:“七萬兩!呵呵,沒想到我竟價值七萬兩!”
眼看俏書生好像暫時沒有敵意,季風又看了眼他身后的月沁心,于懷中又是一陣亂掏,仿佛總能從那看似空間不大的懷里,找到他想要的東西。
又是一張畫像,月沁心,七百兩。
“什么,我才值七百兩?”月沁心好像很是不樂意。若是和其他修真者比起來,七百兩倒還不少??伤媲斑@一位,乃是魔教離經(jīng)閣的天才弟子,俏書生。而她,頂多算個小跟班。
但二人向來形影不離,月沁心如何能夠答應。偏偏這張畫像又畫地特別粗糙,月沁心看了更是火上澆油。當下板著臉,無論如何也要上前把這張通緝令撕掉,以解心頭之恨。
她剛行一步,便被攔住。俏書生白了她一眼,笑道:“給你一次漲價的機會,”說著眼神又看向了季風,繼續(xù)道:“只要殺了他,你就漲價了?!?p> 季風一聽這話,立馬心中一緊,警惕性更重。心想這魔教中人果然喜怒難測,談到殺生奪命之時,面色依然未改。就連方才出招之時,嘴角也是一片笑意。
月沁心哼了一聲,道:“不就殺個凡人,還用動手?動動嘴就可以了啊?!?p> 季風面色更是大變,心想這人已經(jīng)強到了這種地步,可用嘴殺人?
看著她紅唇白癡間,隱約有白氣冒出,仿佛有威力巨大的招式形成,全神戒備的季風,掌心更是冒出冷汗。
來了!
要來了!
天地巨威?毀滅音波?
只見月沁心雙手交叉胸前,那熟悉而又老練的動作,那雙眼之中逼真的恐懼之色,那急促的聲音……整套動作下來一氣呵成,表情更是面面俱到,大喝一聲:“俏書生,快來呀!他欺負我!”
季風雙眼猛地一瞪,像是有些驚了,但更多的是莫名其妙。
俏書生忽然失聲大笑,露出那異常白皙而平滑的頸脖。
季風卻是怔了好半天,方才淡淡道了句:“好...厲害...”
“大膽狂徒!竟敢猥褻我家娘子。”俏書生折扇一收,面上笑容瞬間變得嚴峻??梢豢吹郊撅L此刻,那目瞪口呆的表情,又是忍俊不禁,大聲喝道:“你說,公了還是私了?這事兒,不能就這么算了?!?p> 季風會回過神來,突然用一種怪怪的眼神看著面前二位,隱隱有種被勒索敲詐的感覺。更勝者,可以說是“仙人跳”!
“我身上沒錢!”季風白了二人一眼,便轉身就要走去,只想快點離開這二人。剛行幾步,卻聽到耳邊風聲激烈,是有異物飛來。
季風躍起閃過,一看地面已是被無數(shù)飛刀扎滿,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既然沒錢,那就把人留下!”俏書生面色含笑,左手袖袍一揮,突然狂風大作,有無數(shù)劍齒飛輪襲來,并且各自軌跡復雜,又不交錯。密密麻麻,幾乎沒有躲過的可能。
季風又是一驚,心想這書生身姿如此苗條,那衣袖也可以說是小巧玲瓏,不知道哪里能裝下這么多劍齒飛輪?也不怕被戳了個大窟窿。
危急時刻,他體內突然又騰起了那種熟悉的感覺。那是無數(shù)久經(jīng)沙場,不甘消亡的戰(zhàn)士亡魂。是不曾退縮,勇往直前的戰(zhàn)場劍意。不再是,那種一味殺戮的血腥氣息。
他能夠清楚地感覺到,這股勇氣和力量,是自己無論如何也不敢辜負的。
“劍意,起!”
風暴炸響,帶著無比強大的氣流和劍意,旋轉在季風的周身。與那漫天的劍齒飛輪拼殺出激烈的火花,掩蓋了這風暴之中的少年。
俏書生哼了一聲,左手衣袖卻是再度一揮,又不知道又從哪里扔出了漫天的袖箭,直奔季風而去。
季風壓力更大,周身劍意顯然已經(jīng)被壓去了不少鋒芒。一把把飛劍穿過劍意風暴,掠過臉頰,留下一道道紅色的印記。
眼看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季風心念急轉,已是腳下生風。借助劍意的掩護,飄然而出。竟在神不知鬼不覺之下,竄到了俏書生的身后。
正打算動手,不料俏書生頭發(fā)迎風一飄,竟從發(fā)絲之間,又飛出數(shù)十根梅花針。若不是季風早有防備,險些中招。
季風哼了一聲,罵到:“你這書生看似白凈,怎么全身上下都是暗器?”
俏書生淺淺一笑,轉過身來。仿佛轉身之間,也帶著淡淡華彩,和幽香隨風而飄。季風雙眼瞪得更大,只見他轉身之時,居然憑空又幻化出漫天紙鶴,如活物一般在他的周身飛舞。
還記得年少時曾經(jīng)折過的紙鶴嗎?它是否載著我們那時的夢,飛過了海角天涯,又飛回了現(xiàn)在的我們手中?
只是紙鶴飛過,帶來的并不是夢想,而是痛楚。它飛過臉頰,帶著新鮮的血液,如切豆腐一般沒入了后方巨石之中。
又一大批紙鶴鋪面而來,卻是停在了季風眼前。只見俏書生折扇一搖,笑道:“我身上的暗器,哪是你能看得盡的?就算再來一千個你,那也是一人一種死法?!?p> 季風看俏書生的眼神,又增添了幾分厭惡之色,冷聲道:“反正我就一條命。你要殺我,也只用得上一種方法,又何須多言。動手吧!”
俏書生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敬佩之色,像是怔了一下,面色也變得嚴肅,正色道:“公子此番,可是要回聯(lián)軍?”
季風哼了一聲,冷冷道:“那又如何?”
俏書生看他一眼,又是一笑,道:“此番回去,只怕公子兇多吉少。你可知,凡界各方勢力,皆已派人前往馭龍國,都找南宮雄燁要人。何不隨我拜入離經(jīng)閣門下,修仙求道,亦無凡塵禮節(jié),豈不快哉!”
季風瞪了俏書生一眼,哼了一聲,怒道:“天地萬物,自有定律,修仙自古無道,何來求道?”
說著,他臉上又被黯淡之色取代,仿佛陷入了無盡的痛苦,又像是帶著一點點的欣慰,低聲道:“縱使他們要殺我,我也是要回去的。如果死前,能見她一面,想必也是值了?!?p> 這一雙眼神依舊是那樣堅定,不曾動搖。俏書生面上的笑容不知怎么的,突然變得有些牽強。他的眼神中閃過那么一絲難以掩飾的失落之色,但僅僅只是一瞬間,也無人能夠察覺。
月沁心此刻臉色顯然有些難看,哼了一聲,拉著俏書生的手就往回走去,一邊走一邊道:“他的死活管我們屁事,俏書生,我們走!”
俏書生也不知怎么的,任由月沁心將他拉走,也不說話,仿佛陷入了沉思之中。
季風顯然不會理會他們二人,哼了一聲,便也轉身離去。
就這樣,直到雙方已經(jīng)快要消失在對方的視野中。俏書生突然轉過頭來,看著那個逐漸消失在山腳下的身影,此刻看起來是如此的孤單與寂寞,不知前方等待他的,是怎樣的黑暗和冷漠。
俏書生不由地嘆了口氣,道:“你說,他就算是死,都想要見的那個人,究竟是誰?難道,真的比自己性命都要重要嗎?”
月沁心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地道:“我說你管這些干什么,你不會真的喜歡男人吧!那我該怎么辦?。俊?p> 俏書生撲哧一下笑出聲來,伸出那白皙的手指,點了下月沁心的額頭,笑道:“你懂什么?方才我故意催化了他體內的劍靈殘識,如此一來他若回去,凡人必定容不下他??蓻]想到他竟能與這亡魂劍意產生共鳴,此人著實不簡單。若能為我所用,豈不美哉?”
月沁心吐了吐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