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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人兩生

第十一章 送徒兒夢中回俗世

仙人兩生 八言絕句 4279 2020-02-04 13:15:00

  許是連著兩天未睡,柳天南這夜里竟是做起夢來,他恐怕已有幾十年都沒做夢了……

  不知為何,他夢到的竟是包惜、肖戰(zhàn)二徒!二人正帶著幾千兵在戰(zhàn)場上與一支幾萬人的大軍廝殺,那敵軍的紅色戰(zhàn)甲,分明就是大豐軍!

  明明柳天南已經(jīng)到了包惜、肖戰(zhàn)二人面前,二人卻似看不到自己一般,只是提了槍,在與那洶涌而來的千軍萬馬沖殺!竟是硬生生的從自己的身體里面穿了過去!柳天南錯愕不已,摸了摸自己的身體,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像是消失了一般,這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是在做夢,只是這夢卻是為何如此真實(shí)?

  柳天南彷佛又回到了那日于胡人大戰(zhàn)的戰(zhàn)場之上,耳邊全是喊殺聲、戰(zhàn)鼓聲、哀嚎聲,只那一次,柳天南就已經(jīng)厭倦了那慘無人道的殺戮!柳天南想大聲疾呼,讓兩邊不要打了,卻是發(fā)現(xiàn)自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且見大豐那邊,不知從哪里弄來那么多騎兵,正將包惜、肖戰(zhàn)帶領(lǐng)的白甲軍隊,團(tuán)團(tuán)圍住,白甲軍隊倒是牢牢結(jié)了陣,一板一眼的抵擋著那蜂擁而來、殺氣騰騰的大豐騎兵!

  包惜、肖戰(zhàn)二人并肩作戰(zhàn),槍出如龍,竟是殺的圍在二人前面的大隊騎兵,紛紛駐馬,不敢上前!

  包惜、肖戰(zhàn)那里肯給他們喘息之機(jī),只聽的二人大喝一聲,竟是領(lǐng)了一隊人馬,向那高高在上的騎兵,發(fā)起了進(jìn)攻!等等,包惜身后跟著的,不正是劉鑒么?

  他怎么會和包惜、肖戰(zhàn)在一塊?哦對了,記得吳昂曾經(jīng)說過,張不群竟是建了滄軍!那日五萬新軍下長湖,劉鑒必是也入了滄軍了!

  這包惜、肖戰(zhàn)身后的百人隊,一個個悍不畏死的跟著包惜、肖戰(zhàn),去硬沖那鐵甲騎兵,霎時,包惜、肖戰(zhàn)二人飛身而起,分躍上領(lǐng)頭的那兩匹馬上,馬上騎士登時被挑落馬下!二人調(diào)轉(zhuǎn)馬頭,騎在馬上,左右沖殺,直殺得那大豐頭里的騎兵,人仰馬翻!

  劉鑒也是一個閃身,躲過一刀,反手一槍,將那馬上的騎士,刺下馬來,后面的兄弟紛紛舉槍,將那落馬的騎士,刺出了滿身的血窟窿。劉鑒也翻身上了那匹無主的戰(zhàn)馬,隨了包惜,在馬背上向那大豐騎軍沖殺過去。

  三個人、三匹馬,沖入敵陣,竟似如入無人之境,沖了一個來回,竟是挑下了十?dāng)?shù)個騎兵。好一個劉鑒,短短月余未見,竟練的如此一副鋼膽!

  忽聽的大豐軍中,鼓聲大造,又殺出來一路千人騎兵,直向包惜三人所帶的百人隊沖去,又聽得后面,一片慘叫之聲,柳天南回頭望去,卻見滄軍的軍陣,此時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騎軍的沖鋒,漸漸亂了陣腳,被騎兵硬生生的分割出來,騎兵已經(jīng)入陣,瘋狂的收割著滄軍一個又一個的人頭。

  包惜大聲喊道,

  “肖戰(zhàn)!本陣潰了,你回去帶人守陣!”

  肖戰(zhàn)應(yīng)聲,策馬急沖回陣,呼喝道,

  “不要急!結(jié)行陣!”

  敵我力量太過懸殊,這一仗如何打?眼見手下的士兵一個個被馬上急沖過去的騎兵砍倒在地,肖戰(zhàn)心里此時也是覺得有些力不從心了。

  只能在本陣內(nèi),一邊與那沖來的騎兵廝殺,一邊嘶吼,

  “結(jié)陣!”

  卻突見一只冷箭向那馬上的肖戰(zhàn)射去,戰(zhàn)場上廝殺聲震耳欲聾,哪里能聽得到這一箭的破風(fēng)之聲?

  柳天南急了,想要大吼一聲:小心暗箭!

  卻仍是無法從喉嚨里發(fā)出一點(diǎn)聲音來!

  急火攻心之下,柳天南奮力一躍,想去截斷那只暗箭,一只手明明抓住那只快箭了,誰知那只暗箭卻是虛的,自己的手竟是從那只暗箭上劃了過去,自己的手竟是向成了空氣一般!

  這只暗箭,雖是抓不住,卻因柳天南這一抓,稍稍偏離了方向,嗖的一下從肖戰(zhàn)的耳旁擦過!

  肖戰(zhàn)吃了一驚,好險,若是這只箭再正一分,恐怕自己的性命就要在此地結(jié)果了!

  肖戰(zhàn)趕緊翻身下馬,心中卻是一動,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師父來,為何在這沙場上,突然想起師父來?

  稍一愣神間,又有一個騎兵飛快的沖來,肖戰(zhàn)貼著地將自己扔了出去,鉆到馬腹之下,一槍向后刺出,利槍入馬腹,只見那戰(zhàn)馬嘶鳴一聲便連人帶馬摔了出去,硬生生的砸到了幾個盾兵身上,只聽的盾牌之下,一聲聲慘叫,也不知道盾下之人還能不能活了……

  說時遲、那時快,肖戰(zhàn)仍未來得及起身,斜刺里又急速沖來一個騎士,肖戰(zhàn)趕緊就地一滾,卻仍是遲了,馬蹄正好狠狠的踏在了肖戰(zhàn)的臉上,頓時肖戰(zhàn)的臉上翻出了骨頭、血水直流!

  柳天南趕緊躍過去,想要將他拉起來,手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抱起他來,柳天南涕淚齊出,現(xiàn)在卻是一點(diǎn)辦法都沒有,那剛剛沖過去的騎士,掉轉(zhuǎn)馬頭,又自殺了回來,俯身一刀,砍穿了肖戰(zhàn)的胸甲,露出白花花的肉來,霎時,烏血涌出。

  肖戰(zhàn)只覺得身子不不自覺地一挺,泄了氣,雙眼此時也被馬蹄踏得翻出了眼眶,慘不忍睹。

  柳天南瘋狂的聚氣,想幫肖戰(zhàn)續(xù)一口命,可哪里能聚的起氣來?

  只聽的肖戰(zhàn)喉嚨里咕隆咕隆兩聲,嘴唇微張,柳天南湊過耳朵,哪里能聽得出肖戰(zhàn)在說什么,但看那肖戰(zhàn)的嘴唇,分明是在叫師父。

  柳天南無聲長嘯,拼了命去抓眼前這個卻是無論如何都抓不到的徒弟,只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柳天南只能在心里狂吼:師父在這里!師父在這里!別怕!肖戰(zhàn)!別怕!

  卻只見肖戰(zhàn)兩腿一蹬,再也沒有了生息……

  柳天南痛哭不已,奈何自己如今卻是什么都做不了!

  心中一急、眼前一黑,竟是也自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才覺得有人在黑暗中輕喚自己的名字,那聲音好像遠(yuǎn)在天邊一般,自己卻似乎仍是遲遲不愿醒來,他此刻只想在這黑暗里多待些時候、再多待些時候……

  肖越男已經(jīng)哭成了個淚人,一邊叫著柳天南的名字,一邊大吼道:

  “快來人??!天南沒氣了!”

  門被通的一聲撞開,左又生飛了進(jìn)來,一之手放在了柳天南的脖子上,吃了一驚,趕緊運(yùn)氣,將自己的氣輸?shù)搅炷系牡ぬ锢?,柳天南煞白的臉,這才漸漸有了血色,再過片刻,竟是緩緩的張開了眼睛。

  柳天南看了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的肖越男一眼,又看看皺著眉頭的左又生一眼,喃喃道,

  “我的徒弟……可能死了,我……救不了他!我救不了他!”說著,眼淚出來,柳天南再次嚎啕大哭!

  肖越男也是邊哭邊將柳天南抱在懷里,滿室只能聽到二人的哭聲。

  左又生搖搖頭,嘆口氣,叫一聲,

  “可卿!”

  楚可卿霎時出現(xiàn)在室內(nèi),看著眼前的一幕,愣住了,還不待開口,左又生卻喝道,

  “快去叫你師娘來!”

  楚可卿不敢耽誤,腳下生風(fēng),趕緊竄了出去。

  剛出院門,卻見到師娘已經(jīng)到了院門,趕緊駐腳,險些和師娘撞在了一起,楚可卿剛要開口,卻見師娘已經(jīng)躍進(jìn)了院子里,楚可卿只好又跟了進(jìn)去。

  秦劍柔進(jìn)了門來,看了柳天南一眼,忙走了過去,

  “天南,你,是不是做夢了?”說著一只手放在了仍在嚎啕大哭的柳天南的頭上,良久,才收了手,嘆口氣,

  “那是肖戰(zhàn)的命,你也莫要太過悲傷?!?p>  柳天南哭著搖頭道,

  “他……就在我……在我身邊,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我眼睜睜的看他死去……我救不了他啊……我救不了他啊……”

  秦劍柔吸口氣,再將手放到了柳天南的后背,柳天南這才漸漸的安穩(wěn)了下來,恢復(fù)了些神智,紅著眼,抬頭看看秦劍柔,

  “師娘,他是真的死了么?我不是做了一個噩夢么?”

  秦劍柔搖搖頭,

  “你昨日剛學(xué)了起念,這必是你的念力起了作用,將你在睡夢中帶到了肖戰(zhàn)那里。今夜,是他的劫難之時,命里繞不過去的大限,誰也救不了他!許是你那念力,知道肖戰(zhàn)今夜有此劫難,帶你見他最后一面,你這才遭此一險?!?p>  肖越男哭著道,

  “師父,那別再傳他道術(shù)了!這萬一哪天,你和師伯不在旁邊,他再出事怎么辦?”

  秦劍柔搖搖頭,

  “傻孩子,越是如此,才越要傳他道術(shù),如今他還無法自如控制自己的念力,若是再像今日這樣,日后被那念力不自覺牽著走,那才危險,今日,我便傳他控意之術(shù)?!?p>  柳天南慢慢的止了哭,人死不能復(fù)生,自己又親自目送了肖戰(zhàn)最后一程,雖是這一程讓柳天南痛徹心扉,但是總歸,也算是和肖戰(zhàn)做了最后的告別了。

  肖越男點(diǎn)點(diǎn)頭,看柳天南好些了,這才放了心,柔聲道,

  “天南,別再傷心了,大命由天,怪不得你!等過些日子,咱們一起下山,我也見見你的這些徒弟們,我一定傳給他們一些保命的本事,我再也不想看你如此悲痛了,再也不想了……”

  柳天南點(diǎn)點(diǎn)頭,定了定神,

  “師父、師娘、可卿,大半夜的打擾你們了!我沒事了,你們回去歇著吧,一早起來,我找?guī)熌锶W(xué)道術(shù)!”

  三人點(diǎn)點(diǎn)頭,再安慰幾句,便退了出去,掩了房門。

  柳天南此時卻是睡意全無,起身坐在床上,愣愣的發(fā)呆。

  肖越男給他披上一件衣裳,一把抱住了柳天南,柔聲道,

  “天南啊,你不是要給我講講你在山下的故事么?”

  柳天南嘆口氣,看了看肖越男,她方才一定是嚇壞了,心中不忍,便緩緩開口從自己下山第一日的事情說了起來。

  這一說,竟是一直說到了天亮,柳天南只覺得的自己將那些曾經(jīng)經(jīng)歷過的事情,再說一遍的時候,心情也漸漸的變得和緩起來。

  肖越男卻似是聽的入迷了,想不到,柳天南下山的十年,這天下竟是變成了如此摸樣,肖越男嘆口氣,

  “哎,可憐那天下蒼生,如今只能茍活在這亂世里……”

  柳天南點(diǎn)點(diǎn)頭,

  “是啊,我悔不該留下那封書信,將白馬、張烈、楚嬌嬌卷了進(jìn)來,又讓不群他們踏上了一條險路。”

  肖越男卻搖搖頭,

  “不,我倒是覺得,若是沒有你留下的那封書信,這世間只會更壞!你若是沒有將他們?nèi)艘錾絹?,這千目妖王出世,你和二師伯二人遇上了,恐怕……哎,楚嬌嬌雖是搭上了一條性命,卻也拯救了你們,我若是她,我也會那么做!張不群他們揭竿而起,也是為了這天下平凡百姓,他們做得對!”

  柳天南沉默,緩緩點(diǎn)頭,是啊,自己的一封書信,卻是無意間改變了這天下的格局,卻不知,這夜里一番大戰(zhàn),包惜和劉鑒能不能全身而退……

  再一想,原來自己只是覺得要救世上貧苦百姓,一直也未將那妖物放在心上,可自從見識了千目妖王的實(shí)力之后,才知道,這世上最大的威脅,來自那兩生洞!如今離那兩生洞開之日只剩下二十九年了,屆時,若是那妖洞不封,恐怕這天下,便將更是混亂的不可想象,趕緊強(qiáng)打精神,穿了衣裳,

  “越男,走,咱們?nèi)フ規(guī)熌飳W(xué)道!”

  肖越男看柳天南又恢復(fù)了往日精神,這才長出了一口氣,

  “別急,我先去下碗面來,吃了才走!”

  柳天南只好點(diǎn)頭,不多時,肖越男端了兩碗面來,柳天南顧不得燙,吸溜吸溜幾口將面吃完,又邊吹邊將一碗面湯喝光,肖越男卻只吃了一半,抬頭看看柳天南,放下筷子,

  “走!我們?nèi)フ規(guī)熌铩!?p>  柳天南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肖越男面前沒有吃完的那碗面,

  “不急,你吃完再走!”

  肖越男搖搖頭,

  “吃飽了,走!”

  說著便起身先出了門,柳天南心中一暖,跟了出去。

  秦劍柔卻似是在山腳等了他們許久了,旁邊還站了一個睡眼惺的蒲玲兒,看二人過來,蒲玲兒朝二人招招手,

  “哎呀,等了許久,你們怎么才來!”

  柳天南和肖越男趕緊躍了下去,肖越男伸手捏了捏蒲玲兒的鼻子,

  “小丫頭,能得你,敢這么和我說話了?”

  蒲玲兒皺了皺鼻子,撅起了嘴,

  “那合歡蟲的勁兒還沒過去呢?”

  肖越男臉上一紅,秦劍柔斥道,

  “玲兒,休要胡鬧!你且叫幾只坐騎過來?!?p>  蒲玲兒朝肖越男做了個鬼臉,又抬頭打了個呼哨,只見遠(yuǎn)處飛了過來四只仙鶴,四人一人乘了一只,向遠(yuǎn)處飛去。

  柳天南有些不明白,這今日要去哪兒?為何要騎了鶴去?

  秦劍柔此時卻是朝柳天南喊道,

  “我們今日去尋那雪猴?!?p>  柳天南一愣,去尋雪猴?那還不得飛上一個時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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