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
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
——即人走踩在其上,發(fā)出的響動。
一名冷艷女子,看其模樣也不過十八九歲年紀。但其身上卻是有著一種雍容的感覺。
這是大延山青木寨的后山,這里整片后山之地,都是青木寨寨主,即大當家仇萬寶的私人地盤,也就是和那另外兩大當家,在這里,也唯獨有仇萬寶說的算——算是仇萬寶在山寨的家。
這名女子,長相極其的嫵媚,此刻這名女子正站在后山的一處懸崖邊,當然,這懸崖都被鐵欄圍住,只是供人觀賞大延山的風景所設。
在女子身后,那腳踩殘枝枯木的聲音,也陡然停了。
那女子甚至連回頭都沒有回頭,只是靜靜的站著,站著,過了不一會,終于她呼出了一口氣:“戈寶多。”
“是,郡主?!蹦呛竺嬷共降母叽鬂h子,很順從恭敬地說道。
‘呵,郡主?!?p> 這名嫵媚女子,嘴角勾了勾,掠過一條邪魅的弧度,她暗暗想道。
‘我父親據(jù)說是東胡人建立的慶國的一位世襲的王爺,可是卻是喜歡上了一個漢家女子,這個女子是一位大戶小姐??墒俏液透赣H、母親相依為命時,也沒見父親多么尊貴,只不過是一介普通百姓。我和父親,娘親在一起時,他們都喜歡文墨,連我都對詩詞歌賦有著不淺的造詣?!?p> ‘可是,在父親去世時,才告訴我他是一個已經(jīng)離家出走,也就是跟大戶人家的小姐私奔,跑了出來了。因為他們拿夠了金銀,所以一生不曾為那生計發(fā)過愁?!?p> ‘所以,我才會也衣食無憂的長大,可是錢財終有盡時,在父親去世前,告訴我他乃是東胡人的英雄,如今的慶國皇帝,景顏多端·胡勒的親孫女。并告訴我,如果真的出現(xiàn)了生計問題,大可去慶國找自己的祖父?!?p> ‘祖父生前就最喜歡父親這個兒子,想來是會庇佑自己一生的。’
‘可是,母親卻是個漢人,徹徹底底的漢家女,她卻告訴我,胡人都殘暴不仁,只不過父親除外。’
‘在母親在世的那幾年,我都是聽從母親的話,我也把自己當漢人?!?p> ‘可是,在母親去世后,家里的銀錢終于到了不夠維持生計了,而那一年——’
她這般想著,忽然閉上了眼睛,似是想到了最痛苦的令人難忘的事,‘那一年,青木寨的山賊,進攻了我所在的那個小縣城,并且那時正在街上,想買點生活用品,然后就被仇萬寶這個混蛋,搶到了青木寨,做了這什么壓寨夫人!’
‘為了保全性命,我才不得已對其,百般的逢迎,——可是,這卻是我畢生的污點,被一個山賊頭給侮.辱了,可恨!’
‘還好,終于有了希望逃出去了,在一次,自己要求去外面走走時,仇萬寶好不容易的同意了,自己終于讓人把消息和自己身上父親給的信物,送到了慶國,自己的祖父景顏多端·胡勒的手里?!?p> ‘可是因為這大延山的地盤和慶國并不挨著,所以自己的祖父也無可奈何,只是派了這么個叫做戈寶多的胡人高手混進山寨來保護自己,可是這根本毫無用處,自己照樣還是那個仇萬寶的玩物?!?p> “這種日子,什么時候,是個頭??!”她忽然這樣感慨地輕聲說出了這么一句話。
站在后面的戈寶多,也聽到了她的說話,只是因為那聲音極輕,戈寶多也沒辦法給聽全了,再加上此時風也吹起來了,他只聽到郡主發(fā)出了聲音,但并不知道究竟說了什么。
但這時,戈寶多想起自己的任務后,于是趕忙說道:“郡主,仇萬寶正在和越國的一位千戶,商議著如何將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那什么肥皂的制造者梁贏,給一網(wǎng)打盡,——我們是不是要推波助瀾一下,說不定我們還能獲得不少的好處,如果,嘿,如果能夠?qū)⒛欠试砗托滦拖灎T的制造配方拿到手,那我們就為陛下立下了大功了啊!”
這戈寶多說著,眼中也盡是貪婪的目光,嘴角也掛著邪惡的陰狠的笑容:“郡主,在山下,我們還是有些人手的,雖說攻破這山寨我們的實力是不夠的,但是去添油加把火,還是很有把握的?!?p> 雖然名叫胡靜的嫵媚女子,也就是戈寶多口中的郡主殿下,她并沒有回頭看那戈寶多的臉色、神情,但是她的腦海里卻是能清楚的反射出、想像到那戈寶多是如何殘忍地說出來那番話。
‘或者,漢人,在他們東胡人的眼里根本就形同豬羊吧……’
她這樣想著,低聲說了一句:“難道,漢人就不算人了嗎?”
又聽到自家郡主似乎又說了什么,戈寶多還以為郡主是在回答自己,可因聲音小,自己沒聽清,于是戈寶多就又試著詢問道:“郡主,您、您剛說了什么?”
“沒什么。”
胡靜,這個名字還是她那個離家出走跟漢家女子私奔后的父親,冒名改姓,姓做了“胡”,所以給胡靜起的名字,自然是以漢姓“胡”為姓了,便叫做胡靜。
胡靜此時自然是不會把自己剛才說的話,在復述一遍了,畢竟本來就沒打算讓戈寶多聽到的。
“戈寶多?”
胡靜忽然,站在懸崖欄桿邊,極目眺望著山間的遠方,忽然這么開口問道。
“是,郡主,屬下在?!备陮毝嘤行┮苫蟮乜粗ぶ鞯谋秤?,不解地問道,他不知道郡主突然喊他干什么。
“你,可聽說過一首詩嗎?”在極目遠眺山間遠處風景的胡靜,此刻嘴里正說著,此刻的嘴角卻是劃過一個好看的弧度。
“詩?什么詩?”戈寶多頓時有些不解的問道,而后忽然醒悟道:“郡主,可是、可是那些漢人的詩詞?”
在還不待戈寶多說完那句最后的兩個字“詩詞”后,胡靜那好聽的悠揚的嗓音卻是陡然飄了過來:
“九州生氣恃風雷,
萬馬齊喑究可哀;
我愿天公重抖擻,
不拘一格降人才!”
呼地~~
胡靜忽然的直接轉過了身來,那傾國傾城的媚態(tài),便即落入了戈寶多的視線中,隨之而來的是,郡主那好聽的問話聲:
“你說這首詩,可是好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