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總并沒有減少他的工作,并且在出去應(yīng)酬前,還是提前告訴了他一聲。
陳亮心里還是尊敬他這位頂頭上司的,要不是王總提攜,他也不可能年紀(jì)輕輕就做到經(jīng)理級別的位子。所以,他并不想真的跟王總“鬧掰”,只要王總不動他,他可以提著千萬的小心做人。畢竟生活面前,誰他媽都是雛狗。
除了繼續(xù)努力,可以怪天地不仁么?
他其實已經(jīng)很克制了,并且想通過跟毛文雅多通電話來減弱自己對王總夫人思念。可每次跟毛文雅通話,他都能從毛文雅嘴中聽到關(guān)于她的零零星星的過去。
聽毛文雅說,王總夫人有個青梅竹馬,他是王總夫人的初戀。兩人一起長大的,直到高中男孩失蹤,他們的緣分都沒有切斷過。之所以這么說,是因為在兩個月前的一起公交車爆炸事件中,車上只有王總夫人一人生還。
趙曼告訴毛文雅,她在火光中,看見了她的初戀,是她的初戀救了她。對此,趙曼深信不疑。
毛文雅很擔(dān)心趙曼的精神狀態(tài),她勸陳亮,“你幫我多去看看她吧,她那個老公除了能給她錢,其他一樣都給不了,我總擔(dān)心她的精神狀態(tài),應(yīng)該還沒好轉(zhuǎn)。她這個人,雖然長了一副心機女的樣子,可真的是又單純又固執(zhí)?!?p> 所以,陳亮將已經(jīng)醉生夢死的王總跟夜店的美女送到了酒店門口,立刻調(diào)轉(zhuǎn)車頭去了王總家。
半山腰上的別墅在深夜的月光下孤獨靜謐,在他望過去的視線里,甚至閃爍著圣潔的光輝。他不由又加了速,盡可能快地抵達(dá)目的地。站在門口,陳亮深深地吐了一口氣,他這才不緩不急地叩響了別墅厚重的門。
來開門的是芳姨,她好像并不意外,和藹地迎他這位不速之客進(jìn)了家門,“夫人說不按門鈴的客人只能是陳經(jīng)理了,您快進(jìn)去吧,夫人沒睡呢,在客廳?!?p> 陳亮一開始心里一驚,不過聽芳姨這樣說,他的神色恢復(fù)如常,不再因為心虛而飄忽不定的。“麻煩芳姨了?!?p> 芳姨似乎有意給他們兩人獨處的空間,將他請進(jìn)去之后,立即拐進(jìn)了紅酒儲藏室后頭的小房間,看樣子,那里便是兩位阿姨休息的地方。
此時,趙曼穿得整整齊齊,披著疊成三角的大圍巾,依舊站在洞開的窗戶前,默默地盯著那條護(hù)城河。冷風(fēng)打得她兩邊臉頰都青紫了,她似乎沒感覺似的,像一個機器人,一動不動地站在風(fēng)口處。
她突然開口,聲音嘶啞,就像鉛筆劃在黑板上的響動。
“陳經(jīng)理,麻煩您跑一趟了,是王總跟其他女人開房沒有本人身份證么?”
這樣的語氣,就像他們兩并未熟識前的客套,很是疏離。陳亮見她面無表情地轉(zhuǎn)回頭,將王總的身份證扔到了他的腳邊,“去吧,替你們王總好好擦屁股。記得提醒王總,常去做檢查,別把那些亂七八糟的病帶回家里?!?p> 短短時日,趙曼竟然已經(jīng)被王總折磨到精神發(fā)生錯亂!而且,忘記了和他之間發(fā)生的事……
“……”,他怔在了原地,甚至不知道如何回應(yīng)趙曼的話語。他久久地望著她瘦弱潺動的背影,憑生第一次感到痛徹心扉。
不知道哪位人性大師分析過人對愛與性的區(qū)別,他認(rèn)為,當(dāng)一個男人真正愛上一個女人,而并非只想與女人做/愛時,看那個女人的第一眼,不是欣賞她的身材,而是判斷她的情緒。大師說,前者出于原始的本能,后者卻出于炙熱的感情。
他奪門而出,把半/裸的王總拎出客房,騎在他身上又打又踢。美女嚇得花容失色,拉上裙子捂著臉就遁走了。
因為王總是酒店VIP,陳亮也是老熟臉,酒店經(jīng)理勸走那些看客,終于將打得火熱的兩人拉開。
“陳經(jīng)理,你發(fā)瘋了?這么好的工作不想要啦!”
王總雖然醉了,意識不太清楚,但也能知道有人打他。他迷迷糊糊間,也抓了陳亮好幾下。陳亮捂著出血的嘴角,盯著昏睡在走廊地毯上的王總,惡狠狠地啐了一口,“他這樣有家暴又在外頭找雞的壞東西,我也不稀罕替他賣命!”
酒店經(jīng)理與陳亮經(jīng)常打交道,以前還一起喝過一次酒,說話自然偏向陳亮。
“別沖動,王總這樣的大老板,誰不在外頭養(yǎng)幾個小三小四。至于打女人的男人,那些酒鬼賭徒,大多如此,你何必為了一個不關(guān)緊要的人砸了自己的金飯碗。”
似乎被說動了,他脫下身上的西裝,語氣不再那么沖,他插著腰,喘著粗氣,“打都打了,你說我還能怎樣?總不能說是別人打的吧……再說,我跟王總夫人雖談不上是朋友,但也有點交情在的,實在看不得她被王總?cè)绱似圬?fù)。”
酒店經(jīng)理將他拉得離王總遠(yuǎn)了些,說:“這樣,這件事我?guī)湍銏A過去,就說有人想打王總,你是護(hù)著他才動手的??赐蹩傔@樣子,肯定斷片了,他不一定能記得被你打了這件事?!?p> 聽酒店經(jīng)理這么說,他心里立即松快了不少,握著人家的手,真誠地道:“兄弟,謝謝你了?!?p> “沒事,咱們共事這么長時間,你是什么樣的人,我能不知道么?”酒店經(jīng)理這般說。
第二天,王總掛著一張豬臉上了車,問來接他的同樣破了相的陳亮,“昨天到底怎么回事?我記得,我還抓了你幾下……”
陳亮將昨晚和酒店經(jīng)理對過的說辭又說了一遍給王總聽,王總倒沒懷疑,從后頭伸過手拍了拍他的右肩,“走,咱們先去八角樓吃早飯,我請你,就當(dāng)補償你的。”
陳亮心里的石頭落地,笑得極其殷勤,“那就謝謝王總了,不過話說回來,別人要惹你,我肯定要幫忙的?!?p> 王總也呵呵地笑了,摸了摸他的大肚腩,呢喃了一句,“就是奇怪了,昨天那美女怎么沒要錢就走了,難道她愿意白給我嫖……”,得到這樣的結(jié)論后,王總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起來,陳亮從鏡子里注意到后,惡心得一陣反胃。
這件事,就這么輕輕松松地遮掩了過去,只是他的心里,多少覺得對不起趙曼。陳亮心想,要是自己有王總這樣的實力,也不至于讓她這么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