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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尋

第七十二章

安尋 a度 2025 2020-02-06 18:45:51

  每個人都會覺得只有自己承受的才是最痛的,可是卻永遠(yuǎn)無法感同身受。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本就是天經(jīng)地義,可是,這個規(guī)則有時候卻被改的面目全非。

  如果當(dāng)初動手的不是楚澤園,趙北擎一定會讓兇手把牢底坐穿,或者直接讓他償命。

  可那人偏偏是楚澤園,背后有楚氏集團(tuán)和琰楓堂,司法對他沒有任何的威脅和約束,所以誰能理解他那種無可奈何的恨意。

  尤其是每當(dāng)陳眉提起的時候,每當(dāng)她問起小兒子為什么還不回來之后。那種煎熬,無人能夠體會,別人能夠怒罵,發(fā)泄心中的冤仇或苦悶,可他卻不能。

  “不光你的容沉是條命,他的也是,并且更無辜?!?p>  趙北擎指著墓碑,而眼神卻像一把刀子一樣的,直直的插進(jìn)尋安的心臟。

  這種痛意,那么真切,那么萬劫不復(fù)。為什么?為什么所有的事都要和她扯上關(guān)系,為什么她從一出生就要背負(fù)那么多?

  可沒有人能夠替她回答,眼前的,只有墳頭和沒有一個字的墓碑,她知道,那底下埋著一個曾經(jīng)那么陽光的男孩。

  現(xiàn)在怕是已經(jīng)是一堆白骨了。她沒有外表的那么冷酷,沒有別人想的那么無所謂,這一刻,她也不知道該去恨誰。

  嚴(yán)助早已上前來把站都站不穩(wěn)的趙北擎扶上了車,他的心里現(xiàn)在也五味雜陳,臨走前,又過來對尋安說:

  “今天是趙總父親的三七,我先帶他回去了,出租車停在那里,你自己先回去?!?p>  女孩還在那里一動不動,雙眼失去了焦距。

  夏夜的郊外,偶爾傳來幾聲蟬鳴,更襯得夜晚寧靜。

  尋安不知道自己在墓地坐了多久,直到意識回籠,才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朝出租車走去。

  拖著一身的疲倦,額頭的血液已經(jīng)凝固,結(jié)成了一塊很丑的暗紅色。她還在想著趙北擎的那一句“并不是只有你會痛,每個人都會的?!?p>  可是,她確是最自私的,也是最無恥的。不是不知道趙北擎的恨意,可她利用了這份恨意,利用他的恨去對付楚澤園。

  為什么要變的這么不堪,這么壞,這么不知廉恥。

  罪惡感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強(qiáng)烈過,因?yàn)樗龔臎]有真真切切的見過趙向南的墓。而今天那座孤零零的墳,讓她的心抽痛不已。

  她很難想象,一個那么陽光的男孩,躺在地下讓鼠蟲叮咬著身體,還有她的容沉,在那刺骨的水里,感受著冰冷與涼薄。

  抬起手,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巴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她失聲痛哭。在沙發(fā)里抖做一團(tuán),以前,對別人的恨意有多深,現(xiàn)在就對自己的恨意有多深。

  她終究不是禽獸,遲早會敗給這時間的愛恨。

  可她也不是圣人,能夠放下自己的愛恨,注定糾纏不休。

  *****

  趙北擎醒來的時候,頭疼欲裂。宿醉又鬧了半夜,現(xiàn)在更是難受的要命。

  嚴(yán)助端了一杯水給他,猶猶豫豫的站在那里,進(jìn)也不是,退也不是,好半天才開口:

  “先生,尋安小姐找你,現(xiàn)在在客廳。”

  一大早,尋安就去了趙北擎的公寓,這是她第三次來他的公寓。

  “嗯?”

  “您昨晚喝醉了酒,去找了她,并且把她帶去了墓地。”

  剩下的他不敢再說了,也不敢再提,跟在他身邊這么多年,他都不知道小少爺居然,居然已經(jīng)沒了。

  估計先生這次也是喝多了,才會那么肆無忌憚的帶她去了墓地,而沒有考慮到這么多。

  趙北擎心中已是了然,可昨晚的事一點(diǎn)也想不起來,就算想不起來,也能猜個大概出來。

  下樓的時候,就看見女孩安靜的坐在那里,見他下來,目光閃爍了一下,又更加倔強(qiáng)的盯著他看,可這目光里已沒有以往的狠厲與算計,只有平靜。

  當(dāng)然還有平靜后面隱藏的死寂。

  “你……”

  “你……”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尋安明顯的愣了一下,卻聽到他說“我沒記錯的話,你這是第三次來我的公寓。

  第一次,你莽莽撞撞的跑來問我,是不是警方的人,目的何在。

  第二次跑來,隱藏起算計,說讓我對你負(fù)責(zé),結(jié)果不過是被楚澤園逼上絕路,找我依靠。

  那么這第三次,不知楚小姐又來有何求?”

  尋安咬咬蒼白的嘴唇,接著他的話“沒錯,第一次找你,反被你侮辱。第二次找你,看似是你給我庇佑,可是你我都明白,你不過是對我更大的利用而已。”

  她停頓一下,又看向他,無所畏懼。

  “至于這第三次,我來是希望結(jié)束一切。

  趙北擎,我就在這里,也不會反抗。我不想再斗了,你把我送給警方也好,還是你自己動手也好。

  就讓一切,結(jié)束掉吧,好嗎?”

  她現(xiàn)在站在自己面前說希望一切結(jié)束掉,可是,結(jié)束的掉嗎?又如何結(jié)束?

  “你是腦袋被磕壞了嗎?”

  他伸手撫上她額頭的傷口,手指輕輕地摩擦,傳來細(xì)微的疼痛??墒歉袷潜灰魂囮嚨娘L(fēng)吹著。

  尋安不知道是難過,是無奈還是那無法忽略的心里的無味雜陳。

  “我這不是開玩笑?!?p>  “我自然知道你不是開玩笑,可是,阿尋,一切還不到時候?,F(xiàn)在我拿你還沒有任何辦法?!?p>  他依然是眼中的波瀾不驚,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謙謙君子的模樣,高貴美好的就好像昨晚在自己面前失控的人不是他。

  為何會這樣?

  “那,什么時候才會是你說的到時候?”她不肯罷休,還是問著他這個問題。

  她真的累了,什么贖罪,什么報復(fù),都已經(jīng)糾纏不清了,說不定容沉想她了,既然活著不能在一起,那就讓她去陪陪容沉吧,以前,他為她付出,那以后,就讓她來守護(hù)他。

  “反正,不是現(xiàn)在?!彼掷砹死硭念^發(fā),又把幾縷凌亂了的別在耳后,低頭,仔細(xì)的看著面前的女孩。

  “乖,好好養(yǎng)身體,我還有需要你的時候。

  我們還是想以前一樣,各取所需,你需要我,我也需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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