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乘著龍架,一路走在沁涼的夜色微風中。
難得只有這少許的片刻時光,才讓他感到心神安靜。
他有深宮大院,佳麗無數(shù),又有文武百官,江山社稷,他的地位是至高無上的,他的權利是生殺予奪的,可筆筆皆是算計。他甚至連個談心放松的人都找不到,一堆子的事沒個頭兒。
所以又忍不住揣摩起太后的心思。
老太太大半夜不得安枕,恐怕是有擔心的。自從大皇妃被請入鐘元寺為國佛禮,后宮就成了三皇妃的天下了。近幾年伴著三皇妃母族大將鎮(zhèn)守邊關有功,三皇妃在宮里都是橫著走的。
太后是怕三皇妃對大皇子動手吶。
他又何嘗不擔憂。
三皇妃一族氣焰囂張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連他這個皇帝也不敢輕舉妄動,治她分毫難上加難。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
元帝心里也矛盾至極。
轉眼到了紅鑲殿大院門口。為了大皇子安危,他確實該來一趟。別人或許不敢對大皇子妄為,三皇妃可真保不齊。隨便一個半途遭遇一窩子劫匪什么的,大皇子單槍匹馬不容易保全性命。
元帝盤了盤多年不離手的血菩提,下了龍架。
夜風習習,冷不丁打個小寒戰(zhàn)。元帝圍著金絲絨斗篷,在紅鑲殿大門前站定。
門還是這扇門,坎還是這道坎。只是主人已不是原來的那個。過往如流云,在元帝腦子飄了一遍。那張臉,他見的也并不多,但就是牢牢的記住了。
門被下人打開,在吳公公報得一聲“陛下駕到”中,元帝進了宮院。
公公的稟報回音響徹整個后宮大院,因為靜夜,直至傳出方圓幾里。這是三皇妃特例的要求,進她的華興宮,需個用擴聲器,她要讓所有妃嬪都聽到被恩寵的聲音。
聲音毫無例外的傳到某個宮殿,才幾近落停。終被守著墻根的小太監(jiān)聽到了。
畢竟蹲了十來年,早練就一雙聽聲辨位的靈耳朵。小太監(jiān)跑回院里,向娘娘稟報了聲音的方位,娘娘聽完便差人熄了燭火。十幾年了,小太監(jiān)每晚都必做的一件事,便是蹲墻角聽鑾駕的方位。
也不知主子何以執(zhí)著于此。恩寵還要適時去爭一爭才是??芍髯映俗鲂﹤€無用功,便沒什么爭風吃醋的舉動了。所以,連著他們宮里,就如難民窟似的,冬日里趕在打掃的奴才們前,起大早撿柴撿落葉生火;夏日里還要種種菜園子,養(yǎng)養(yǎng)雞掏個蛋啥的。大門一關,簡直跟皇宮沾不上半點關系,過著自己自足的日子。
細數(shù)起來,他們都快忘記皇上長什么樣子了,也不知各位皇子們都多大了。這一處,是真比冷宮還涼,唯一欣慰也心酸的是,主子身有疾,各位娘娘怕染了病,不來刁難了。
紅鑲殿臥房內(nèi),隨著聽到吳公公的稟報聲,三皇妃剛躺下準備歇息,托著疲憊的身子立刻慌忙的起來下榻跪迎。天煞的、皇上怎么這個時辰臨時起意,來了紅鑲殿。也沒個奴才提前通報一聲。
還好守疆將衛(wèi)剛走。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該辦都辦了。概是沒留下什么不妥當?shù)?。要是被發(fā)現(xiàn)了端倪,她定要整治撒日汗將不可。
就在剛才,紅鑲殿內(nèi)臥,突然閃入一名汗將。一把抱起剛卸妝完畢秉退下人的三皇妃。
三皇妃一聲驚呼提到了嗓子眼:“撒日!你怎么來這了,我不是讓你去——快放下我?!?p> “本將想來,誰攔得住。”一沾床榻,汗將便去扯三皇妃的里衣領子。那香噴噴的味道真讓人熱血沸騰。
“放肆!”三皇妃止住他粗糙的大手,他手上的繭子著實硌得慌。
“呦呵,白天端著架子,看在狗皇帝面前本將不惜理你,現(xiàn)在都到了本將懷里,記不得自己是誰睡過的女人了?!”
三皇妃咬牙切齒:“我自己來?!彼刹幌胍路浩疲f不定皇上什么時辰會來。
撒日汗將迫不及待的興致觀望,大半年未見,學乖了不少,那狗皇帝調(diào)教有方了。奈何時間有限,獸性大發(fā),還是急不可耐的幫她快點扯開。
“沒人發(fā)現(xiàn)吧?!?p> “放心,狗皇帝的狗兵能嗅出什么狼味?!比鋈蘸惯@次回寶都幾日,除了皇帝迎賓宴上,接連幾日都是在朝堂,沒得空的時候來享用女人,當真是把他憋壞了。
今日他的隊伍已被送離,半路收到這婆娘給他送來密函,他本就已經(jīng)偷偷折回大半來,不跟婆娘滾一把實在不過癮,更不甘心回去后又不知下次什么時候還能入宮。收到密函便快馬加鞭路過一趟宮里…
“那你還不快去?!?p> “正事沒干,怎有力氣去。”
“做干凈點,別露出什么馬腳,不然休怪我不客氣?!?p> “美人兒,爺?shù)墓Ψ蚰氵€不滿意?當然要做的——痛快點。哈哈哈哈。美人,想起本將軍了?!?p> 兩人正值水深火熱,就聽殿外“皇上駕到”~
汗將一聽,“媽蛋狗皇帝深更半夜過來作甚。”連忙勒上腰帶從后窗竄了出去。
三皇妃便迅速整理好里衣,把頭發(fā)捋順一端,遮住不適,特意調(diào)整個昏暗的角度,待元帝進了房,跪于地垂頭迎駕:“臣妾拜見皇上,不知皇上深夜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贖罪。”
“愛妃請起?!痹圻M了大殿,聞著一股濃濃的熏香,直膩的慌??陕勚鴳T了,便又覺得精神尚好。
“謝皇上。”
三皇妃起身,輕車熟路替元帝沐浴更衣,伺候到床上,眼皮直打架。小心撩開錦被一角,進了被窩。
元帝便輕車熟路翻身躍上:“三皇妃賢良淑德,連太后都喜歡啊?!?p> 聽不出譏諷,但三皇妃能聽得出她今天該承情的人是太后。也不稀奇,這幾日她可沒少往太后眼前晃悠。
“承蒙皇上夸獎,臣妾不才。興許是昨個兒替太后探望了大皇子,她老人家高興,謬贊臣妾了。”三皇妃膽子再大,在皇上面前也生怕說錯半個字,何況還做了不少虧心事,尤其剛剛…趕緊的和皇上“速戰(zhàn)速決”,好歇著。
元帝處理冀州動亂焦頭爛額,是有些時日沒寵幸嬪妃了,此時在三皇妃身上,感受到來自異性的柔軟,傾著身欲罷不能。
但見三皇妃似乎比往日少了興致,居然還敷衍上了他這皇帝。十分疲憊的模樣,興致便失了大半。
龍心微怒。
“大皇子能得到三皇妃照拂,也不算可憐的孩子了。朕雖就這么幾個孩子,每天國事繁忙,實在分不開多余精力顧著他們?!?p> “陛下哪里話,臣妾身為后宮母輩,當做好表率,他們亦都是臣妾的孩子。替陛下分憂,是臣妾的分內(nèi)事?!?p> “嗯,三皇妃如此大愛,是乃后宮表率,更有母儀天下之良德。”
這話是說到三皇妃心里了,就差點脫口而向皇上出討要“何時封后”的良辰吉日。但還是理智的生生咽回肚里,隨便用什么“臣妾不敢妄想”之類的話謙虛過去。
元帝是以正值威猛野虎的年華,對房事當然有所興致,即便是行男女之事,還要顧左右而言他。這感覺實在不大爽快。
就在三皇妃得了便宜又賣乖時,元帝湊近了她的香肩,忽的眼神一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