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于單人演武的演武場,中川新設(shè)立的招考場地,著實令人有些意外,竟是直接搬出南側(cè)緊貼城墻的軍隊訓(xùn)練場,作為諸國武者群聚的場所。
比起之前由環(huán)形圍墻包裹的演武場,新的場地明顯寬闊了太多。從訓(xùn)練場的入口進入,一直向北側(cè)相連的馬場望去,竟是一眼看不到邊際。
由此也可以窺見,楚國對于軍隊的重視程度。
而此時,這片本該被楚國將士的軍陣占滿,發(fā)出震天吶喊的武場,已是擠滿了三國的武者以及無數(shù)圍觀群眾,等待著這場因天南域提前的賽事。
場地的最前方,依然是四位皇子的人馬,畢竟作為東道主,其他人還要給一些面子的,只不過四皇子楚星河的位置依然很尷尬,身處最顯眼的位置,身側(cè)卻有寥寥數(shù)人,衣著極為簡陋,混入人堆,就好似是其他三個皇子的下人一樣。
不過楚星河的樣子倒像是渾不在意,仍是若無其事的打了個哈欠,隨后盤腿坐地,手撐下巴,等待著比賽的正式開始。
緊隨在楚國武者身后的人馬,就是山海國的武者和霧國武者了。
與楚國的武者不同,山海國的武者身上裝備的武器多半為彎刀,長矛與弓箭。因為長期居住在依山靠海的位置,山海國的人需要以長矛刺殺海洋中的海獸,以彎刀砍開林木的阻擋,以弓箭射殺群山中的獵物,而這些生活習(xí)慣,也造就了他們特殊的武道。
而相比于楚國與山海國眾多的武者,霧國的武者便顯得格外引人注目了,不僅僅是因為人數(shù)稀少,還因為他們特殊的衣著。
只見他們渾身用密不透風(fēng)的長衫長衣籠罩著身體,頭戴一定不知輕重如何的銀色圓鐵帽,面部除了眼睛的位置,全部都用白色的紗巾罩住,擋住自身的面孔,仿佛與世隔絕。
這種奇怪的打扮,自然是吸引了不少外人好奇的目光,甚至有一些人冒著風(fēng)險前去搭訕,畢竟在天南域的那場災(zāi)難過后,霧國就一向以神秘存于世界。
但很可惜,這些人的嘗試皆是無果而終,霧國武者根本就沒有搭理的意思,有如他們的名字一般,有如一團迷霧一樣,不顧外物。
在這些武者前方的不遠處,本應(yīng)作為單人總監(jiān)考的顧豐年與秦峰面無表情,仿佛是在等待著什么。直到兩名面色傲慢,身著白色圣袍的中年男子與女人走到他們面前。
“二位,我們是天南域的使者,將接替接下來比賽的裁判權(quán)。”男子率先開口,直接了當(dāng)?shù)某觊L的顧豐年說道。
“天南域的令牌。”顧豐年神色冷淡,用極其簡短的話語答道。
作為四宗招考的主考官,突然因為天南域被剝奪權(quán)力,顧豐年內(nèi)心自是不悅,但皇帝的命令,他不得不服從。
女子沒有說話,只是隨手從口袋中摸出一塊印有“天南”的青白掛玉,扔到顧豐年手中,毫無敬意。
“沒什么問題,接下來就交給你們吧?!鳖欂S年冷漠的掃了一眼玉牌上雕刻的紋路,似是確認(rèn)完畢,重新將玉牌扔到了女子手中,“秦峰,我們走吧?!?p> “是,顧老?!鼻胤妩c頭道。
作為一個聰明人,他哪里看不出顧豐年心中的憤懣,同為主考官的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歷年宗考考核的監(jiān)督,顧豐年從未落下,他也是多次作為主考官。
如今楚國宗考考核的權(quán)力竟然落到外人手中,任誰都會對朝廷的決定感到不滿。
“不送?!蹦凶淤瓢恋?,隨即補充一句,“我們天南域,不會埋沒楚國英才的?!?p> “呵,我想這世界的英才,不是都會為了權(quán)力當(dāng)狗的。”顧豐年冷然道,“楚國的武者,可沒有孬種?!?p> “識時務(wù)者為俊杰。”男子開口道,哪里聽不出顧豐年話中含義,“都是各為其利罷了。”
“我不習(xí)慣跪著當(dāng)聰明人?!鳖欂S年也不愿再多說,轉(zhuǎn)身離開,留下最后一句話,“那會憋死?!?p> “顧老,何必說那么多呢?”顧豐年同秦峰走出百米后,秦峰苦笑道,“只是自討苦吃罷了,楚國都不被天南域放在眼里,我們又算得上什么?”
“沒有人撐腰,天南域又算什么?!鳖欂S年不屑道,“秦峰,上次你跟我對賭,如今比賽都取消換了形式,怎么辦?”
“顧老你還想著這事呢?”秦峰苦笑道,“如今我們主考權(quán)都被取消了,還能如何,只能算了吧。”
“不行,說好的賭局,怎么能不賭呢?我還惦記著你那玄品戰(zhàn)器呢?!鳖欂S年反對道,“我們換個賭局,這次招考,楚國的人能不能拿下第一,要是拿下了,你那戰(zhàn)器就給我,如拿不起,老夫就把你要的那幾枚聚氣丹給你,如何?”
“顧老,你這有點強買強賣的意思啊?!鼻胤蹇扌Σ坏玫?,“也罷,反正我們現(xiàn)在也不是主考官了,顧老既然這么想要研究我那霧國的兵刃,我就當(dāng)一回觀眾,陪顧老你玩上這么一回又如何?”
“哈哈哈,好!”顧豐年釋懷一笑,心情也是開懷了一些,“我就不信,區(qū)區(qū)一個天南域,能在我大楚翻起什么風(fēng)浪。
而正當(dāng)所有人整裝待發(fā)之際,位于大部隊后方的楚姍姍,卻是愁眉苦臉,滿是郁悶。因為在他與塵荒以及段鵬組成隊伍后,身為一個公主,竟是找不到第四個參加比賽而愿意加入她們隊伍的武者。
她也想過找楚逍遙求助,但楚逍遙的回應(yīng)卻是極為冷漠,完全不復(fù)以往和善的態(tài)度。
“這次比賽對我極其重要,只能贏,不能輸。我需要對我勢力的武者負責(zé),給他們每個人以相應(yīng)的安排”楚逍遙當(dāng)時神色嚴(yán)肅的回復(fù)道,“你既然已經(jīng)與那塵荒組了隊,希望也是不大,隨便花錢找一個其他參賽的武者組隊便好?!?p> 什么叫希望不大,隨便找人啊,這不都是楚逍遙敷衍的借口,覺得自己實力太弱嗎?楚姍姍心中嘆息,隨即瞥了一眼一旁神色平靜的塵荒。
在楚逍遙對她說出那番無情的話之后,她也曾試過尋找其他的武者,不過當(dāng)其他人一看到塵荒的時候,都是趕忙找出各種借口推辭。要么就是說已經(jīng)組好了隊伍,要么就是說自己不合適,像躲瘟神一樣躲著塵荒。
畢竟參加比賽的人,誰不知道塵荒是唯一一個不戰(zhàn)而降的武者,就算他是游風(fēng)的徒弟,也是一個恥辱,和這樣的人組隊,就是不壞名聲,也是很難繼續(xù)在中川武者的圈子里繼續(xù)混下去,不去招惹,才是上上之選,又有誰肯主動湊上去呢?
“姍姍公主,何必苦惱呢?”段鵬見楚姍姍焦頭爛額,嘆了口氣道,“四人組隊,又沒有要求一定要四個人,比賽的要求是戰(zhàn)勝對方的所有人就算勝利,我們索性就三個人參加比賽好了,反正希望不大,就當(dāng)一場歷練好了?!?p> 看得出來,段鵬對這次比賽也是不報什么期待,畢竟三個人里面,就他一個初識天下,雖然也見識過塵荒戰(zhàn)勝初識天下的能力,但歸根到底,在段鵬眼里,塵荒也只是個稍微厲害一些武者罷了。
“段鵬!你這個沒志氣的家伙!”見段鵬說出這種話,煩悶的楚姍姍一時更生氣了,隨即看向一旁淡定的塵荒,“塵老板,你今天參加比賽,為什么不易容啊,現(xiàn)在大家因為你,都不愿意和我們組隊了,你不想點什么辦法嗎?”
“楚國規(guī)定,參加比賽的人不能易容吧,不然會取消資格?!眽m荒平靜道,卻是沒有道明他這張一直呈現(xiàn)于眾人面前的面孔其實也是假的。
“至于組隊找人,我也無能為力?!眽m荒繼續(xù)道,“我也沒想到自己造成的影響這么惡劣,索性,就隨遇而安吧?!?p> “啊啊?。≌媸菤馑牢伊?!”見塵荒還是這般淡定,楚姍姍一時有些抓狂,誰能想到曾經(jīng)想要找的幫手竟然會半途棄賽,成了一個累贅,“塵老板,你就一點也不關(guān)心比賽勝負嗎?再這樣,信不信我把你踢出隊伍再找別的人?!?p> “六公主,比賽再過一個時辰就開始了,大多數(shù)武者已經(jīng)找好了隊伍,你把我踢出去,估計也找不到組隊的人?!眽m荒不咸不淡的說道,“而且,我一直很在意比賽輸贏的。”
“那你那個時候干嘛要認(rèn)輸,真是氣死我了!”想自己身為一個公主,竟然會在參賽前都湊不齊,楚姍姍真是越想越憋屈。
“打不過,自然就要認(rèn)輸?!眽m荒簡短答道,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真是能讓人氣死,“我很老實的,六公主?!?p> “求組隊,求組隊啊!”就在此時,一個聲音卻是忽然從三人旁側(cè)傳來,只見一個灰袍布衫,身形瘦削的男子在人群中穿行,放聲喊道,“無名小卒,跪求強力隊伍了啊!”
“這哪家的傻子,連初識天下都沒到,就在這嚷嚷。”一些圍觀者見突然冒著這么一個怪人忽然在人群中高喝,也是私下嘲諷起來。
要知道,中川的武者,到現(xiàn)在為止,除了塵荒這種個例以及一些皇子看不上眼的散武,多半都已經(jīng)入了幾位皇子的勢力,哪還會有什么強力的隊伍,就是有隊伍,又有誰看得上你這種蝦兵蟹將。
不過就在此時,塵荒卻是忽然發(fā)聲。
“這位兄臺,不如入我們的隊伍吧,我們隊伍正好缺一個人?!?p> “哦?閣下的隊伍有初識天下的強者嗎?”見塵荒忽然搭訕,那瘦削男子宛如一個鄉(xiāng)巴佬似的問道。
“自然是有的。”塵荒淡淡一笑,隨后指了指一旁的段鵬,“這位,就是初識天下的絕世高手?!?p> “噗!”段鵬本來閑的沒事,正在拿著水壺喝水,聽到塵荒忽然說出這樣駭人的話,差點沒忍住一口噴出來。
“對對對,兄弟,加入我們隊伍吧!”楚姍姍本來就著急,再加上比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此時見有人要加入隊伍,那還顧得上這人厲不厲害,反正是騾子還是千里馬,多一個人總比少一個人要好,趕忙出面說道,“只要你加入我們隊伍,本公主保證你能進四宗或是天南域,如果進不去,本公主就給你一萬。。。。。。不,兩萬布圣的賠償!”
“當(dāng)真能讓我成為四宗的武者?”見楚姍姍如此承諾,那瘦削武者兩眼放光,趕忙答應(yīng)道,“好嘞!我趙大寶今天就加入你們隊伍了?!?p> “唉,這也太隨意了吧?!倍矽i在一旁頗為無語的嘆息道,心中已是對這次的招考不再抱有任何一絲期望。
“還真有傻子愿意接納那個鄉(xiāng)巴佬啊,也太蠢了吧!”
“可不是嗎?畢竟是塵荒那個不戰(zhàn)而降的軟蛋隊伍嘛,軟蛋配鄉(xiāng)巴佬,不是正合適嗎?”
“哈哈哈,你說的對,畢竟六公主年紀(jì)小,嬌生慣養(yǎng)慣了,不知道天高地厚也是正常的嘛?!?p> 趙大寶加入塵荒一行人的隊伍后,周邊的武者立馬傳出陣陣的嘲諷之聲,像看笑話一樣的看著塵荒這邊的隊伍。
“有什么好笑的嘛?就都這么看不起本公主嘛?”見周遭的人不約而同的笑出聲,楚姍姍撇撇嘴,隨后猛拍了兩下段鵬的肩膀,“段鵬,今天你可要好好發(fā)揮,狠狠的打那些笑我們?nèi)说哪槪绬???p> “是,是,我的公主,我一定盡全力發(fā)揮。”段鵬苦澀一笑,有氣無力的回答著。
而另一側(cè),塵荒卻是悄身走到那趙大寶身側(cè),用不易察覺的聲音與其對話。
“你不是說要離開中川,陪你母親遠游嗎?”塵荒朝那突然竄出,名為“趙大寶”的男子問道。
精通易容的塵荒,一眼就看出來趙大寶是敖古偽裝的。
“我母親的病還要一陣才好,這段時間我很閑?!壁w大寶笑了笑,低聲答道,“想想也是無事,索性就出來幫幫你好了。之前那份報酬,算是你救我的,這次的話,就當(dāng)你幫我母親的吧?!?p> “你易容不怕被查嗎?”塵荒繼續(xù)問道。
“自然不會?!卑焦艛⑹龅溃摆w大寶,今年二十六歲,之前因為數(shù)次奸淫婦女入了獄,今年剛從牢里出來,便報考了宗門招考,然而筆試成績名落孫山,單人演武也是敗的一塌糊涂?!?p> “這之后,他心情低落,路上偶遇一妙齡女子,心癢難耐,于是舊尾隨其間,夜間偷入其住宅,行欲施暴。可惜,卻是被我不小心撞見了?!?p> “這世界,除了我,應(yīng)該沒有人知道趙大寶是死是活了?!被墓藕俸僖恍?,自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