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老爺讓你潔身自好莫作孽
聞玉疑慮未消,暗自打量趙飛石,發(fā)現(xiàn)他早就走到趙飛沙身邊,正扯著他的劍譜問東問西。
“飛沙啊,你這又是畫的什么?”
“你擋著我光了!”
“看看怎么了……我可是你哥!”
“你擋著我光了!”
見兄弟二人沒發(fā)現(xiàn)聞玉才放下戒心,很快恢復(fù)鎮(zhèn)定,說了一句“沒什么”打算離開。
還是這副冷漠的樣子,眀玄搖搖頭覺得甚是沒趣,轉(zhuǎn)身要回房。
沒想到聞玉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著他。
“你要不要喝湯?”
眀玄以為自己聽錯,“你說什么?”
“要不要喝湯。”
聞玉重復(fù)一遍。
她好像在討好自己?眀玄一下來了精神,“喝,喝?!?p> 聞玉又問,“你想喝什么湯?”
“都行?!北b玄低頭看著她,挑眉笑道:“你做的都喝,清淡些就好?!?p> 聞玉便下廚煮了一大鍋芋頭湯,給眀玄送了三天。
三天后,眀玄看著桌上一大碗芋頭湯,臉有些泛綠,趙飛石忍不住問道:“大公子,你最近好像很愛喝芋頭湯?”
嗯,一天三頓,一頓三大碗地喝。
“不是。”眀玄耍了耍手里的劍,百無聊賴道:“我就是想逗那個小姑娘玩兒,哪知她真燉這么多天湯……”
趙飛石想了一下,“那小丫頭看上你了?”
“很奇怪?”
眀玄反問。
他這么的風(fēng)流倜儻、武功高強(qiáng),女人看上他很正常。
趙飛石搖搖頭,不敢反駁,廊外有腳步聲,眀玄立即起身往窗外跳,道:“那丫頭又來了,你替我把湯喝了?!?p> 聞玉推門而入時,趙飛石嘴上還沾著一抹油腥。
她看了看半掩的窗子心中嘀咕了一瞬,那少年人為何要跳窗而去……
“姑娘,湯都喝完了?!壁w飛石笑道。
聞玉默默收起湯碗,沒有多想,臨走前又對趙飛石問道:“除了喝湯,你家大公子還有別的什么喜歡的嗎?”
眀玄喜歡的東西很多,趙飛石一下答不上來。
但最喜歡的他似乎知道。
“大公子喜歡女人。”他認(rèn)真答道:“很多女人。”
聞玉:“……”
她端著碗碟緩步離去。
傍晚時分聞玉去了一趟胭脂鋪,老板娘蘇月認(rèn)得她是周韜的女兒,三分客氣七分謹(jǐn)慎,“姐兒要買什么?”
“胭脂?!?p> 聞玉話不多,拿了一盒胭脂便離去。
蘇月心頭疑惑,在她身后看了又看,晚上周韜過來就拉著他將這事講了。
“她買胭脂做什么?”聞玉爹很奇怪,難道是看上了店里的哪個小伙計,想嫁人?
蘇月一言不發(fā),老頭子又發(fā)了一陣呆便匆匆回了客棧。
他要去看看哪個王八羔子敢勾引他女兒!
第二日晌午又是大雪,客棧里冷得毫無人氣。
唯獨(dú)眀玄帶著一行人熱熱鬧鬧地回來,身后趙飛石和趙飛沙拎著十幾只野雉,渾身冒熱氣。
客棧里那些許久沒吃過鮮肉的行腳商眼睛都亮了起來,但卻沒一個敢上前。
只有聞玉爹上前問道:“喲,這是哪兒抓的?”
“后山,都是我們大公子打的?!壁w飛石拎著野雉道:“你們店里那些個陳年腐肉真是吃的老子牙疼!老鼠都不吃!”
說罷帶人去了廚房。
遠(yuǎn)處幾個行腳商聽見,面前的腌肉忽然就不香了。
眀玄找了一圈沒看見聞玉,到了后廚才發(fā)現(xiàn)聞玉在幫趙飛石殺野雉,動作干凈嫻熟,手起刀落,刃上不沾半分血跡。
趙飛石忍不住夸道:“姑娘好俊的刀法?!?p> 聞玉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有意放慢動作。
眀玄沒出聲打擾她,便坐在一旁看聞玉用刀,竟看得有些出神。聞玉忽然停下,看著眀玄問道:“你要喝野雉湯么?”
眀玄心里一驚,該不會又要喝上三五天野雉湯。
“野雉湯?”他笑道:“當(dāng)然行?!?p> 聞玉點(diǎn)點(diǎn)頭,將一整只光溜的野雉放進(jìn)瓦罐,撒上輔料。
回身時卻發(fā)現(xiàn)眀玄一直盯著她看,便站定道:“怎么了?”
眀玄低下頭,盯著她半紅不紅的嘴唇問道:“你吃辣椒了?嘴怎么吃成這樣?”
這地方又偏又遠(yuǎn),因此胭脂鋪里的東西顏色都差了些,聞玉用了那盒胭脂,現(xiàn)在看起來有些奇怪。
“沒什么?!?p> 聞玉低下頭,接著拌輔料。
“別動?!北b玄伸手想替她看看,不料剛碰上那顏色就掉了。
他愣愣地看著指尖的胭脂,再看看聞玉。
聞玉:“……”
她真的很想提刀宰了面前這人。
“野雞跑了!野雞跑了!”
趙飛石忽然跳起來,眼睜睜看著數(shù)十只野雉撲向眀玄,眀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冷不丁被爪子撓了一臉。
“抓,快抓……”
“大公子你別動……”
趙飛石手忙腳亂地叫人。
聞玉在一旁不為所動,不慌不忙地生火。
過了好一會兒趙飛石才將眀玄從雞爪子底下救出來,二人都有些狼狽,趙飛石納罕道:“雞怎么突然跑了?”
眀玄邊走邊想手上的胭脂,停住腳步道:“對了!快叫人把那些野雉分了,別留著?!?p> “怎的了?”
“就說我吃不完,賞給外頭那些人了?!?p> 眀玄頭也不回道。
趙飛石很是心疼,卻也只能照做。
客棧二樓,潛入屋內(nèi)的夏雁然聽到聲音,留下一張字條悄無聲息地離去。
上次在聞玉手里沒討著便宜她便謹(jǐn)慎了許多,今早見眀玄的人都被他叫出去抓野雉,這才有機(jī)會進(jìn)來。
她知道眀玄好色,故意在桌上留了張紙條約他晚上見面。
“要不要留下幾只咱們帶著路上吃?”
“不留?!?p> 眀玄推門而入,正要更衣看見了桌上的紙條,字跡娟秀工整,一看就是女人的筆跡,邊緣還有胭脂香氣。
字條的主人約他今晚亥時在后山雪地相見。
“沒想到那丫頭那么冷,字倒是寫得挺秀氣的。”眀玄半躺在椅子上,邊盯著字條邊發(fā)呆。
他以為這紙條是聞玉留的。
趙飛石上前一步道:“那個小姑娘好像很留意你?”
“我知道。”
眀玄半點(diǎn)不稀奇。
趙飛石便站直了腰板,肅然道:“老爺出門前囑咐過,讓你潔身自好,莫作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