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合作?”賈老板直接問道。
“黑巖的掌權(quán)者。”古寧用不大的聲音說出驚雷之語,“賈老板,跟我合作,你不但可以解決目前的窘境,還可以臨駕在整個黑巖之上,而且,還會獲得我、以及我身后人的支持?!?p> 賈老板斟酌了一下道,“好吧,的確很誘人?!彼D了頓,“可我為什么要放棄目前優(yōu)渥的生活條件與可靠的合伙人,而同你一起鋌而走險呢?”
“呵呵……”古寧冷笑一聲,“賈老板,不要沉浸在夢中了,睜開眼睛看看四周吧,你所謂的‘優(yōu)渥的生活’就是像頭豬一樣被囚禁在這里?”他打了個引號的手勢,“我沒有侮辱你的意思,我只是講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罷了。”
“好吧……”賈老板臉上的橫肉微微抽搐,“看來你了解的很多,我愿意聽聽你的計劃?!?p> “很簡單。”古寧看似隨意地將手放在桌子下側(cè),也就是兩人的視線死角處,然后面不改色的道,“你聯(lián)系那個黑巖壘主,隨便編個理由將他引來這里,接著你只需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p> “就這樣?”賈老板問時,并沒有注意到一抹陰影已悄然在屋內(nèi)藏匿。
“就這樣。”見南曌成功潛藏,古寧便起身道,“最好在今天之內(nèi),時間拖得越久越好?!?p> 賈老板見其走了出去,將已經(jīng)微涼的茶水送入喉頭,嘀咕道,“今天……看來點城來人掌握的消息不少啊……可真會挑日子?!彼麑χ砗蟮恼{(diào)酒師說道,“你怎么看?”
“虛張聲勢,打草驚蛇,先生?!闭{(diào)酒師恭敬地回道。
“哼……”賈老板搖頭晃腦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可據(jù)我所知,那個女人來了?!?p> “您是說?”調(diào)酒師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她不是很久沒有離開點城了嗎?”
“可她終究還是離開了?!辟Z老板惋惜一聲,“既然她想演,我們就陪她演,懂了嗎?”
……
古寧只身一人,駕駛著借來的、勉強算車的東西,行駛在大路上,根據(jù)周圍的路標不斷調(diào)整方位。
找賈老板之前,南曌十分篤定地對他說道,“十七城的一整套文科班子辦事人員已經(jīng)在暗中運來的路上,他們打算架空整個黑巖壘,而你需要做的就是盯住他們落腳的地方,等我處理了壘主,和你匯合,再將他們一并處理掉。”
古寧一邊思索一邊停車,他此時來到了接近貧民窯外圍的西南入口,這里有一個巨大的廣場。
廣場上的瓷磚在不知名怪物的蹂躪下變得面目全非,橫七豎八的樹枝攜著泥土散落一地,街上的人們大多伏于陰影內(nèi),相互默然而視,那些飄舞著鐵銹的巨大屏幕像一張張折紙飛機,一塊挨著一塊。
猛烈地黃風融化了廣場雕塑的殘破軀體,連帶古寧的視線變得影影綽綽。
不遠處,一支黑袍黑衣,手持黑色提箱的隊伍迎面走了過來,頗有中世紀早期傳教士風采。
這支隊伍由四十八名辦事能力一流、經(jīng)驗豐富的管理人才和六名“小說家”組成。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個女人,一個名為“鋼琴師”的女人。
她十根蔥白修長的手指上,涂有顏色靚麗的夢幻水晶色,在陽光折射下熠熠生輝;可這一雙精致如玉的手上卻不知沾染了多少生靈的鮮血,竟幽幽散發(fā)著某種恐怖氣息。
她是這支隊伍的領(lǐng)導(dǎo),也是這支隊伍里實力最強的一人,如果因為她的性別而輕視、乃至大意,注定要付出代價。
古寧猜測,能夠帶著這么大一票兒“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遠道而來,這十七城投入的資源與決心都不可小覷。
此刻,古寧將身軀靠近墻壁,他周圍,是幾個“眼冒綠光”的饑民,欲望驅(qū)使著他們洗劫古寧這個看起來頗為富有的年輕人,可他們又沒有足夠的膽量與魄力,只得在邊緣不斷徘徊,尋找機會。
同一時刻,更多的、更大的街頭團體將目光投向了鋼琴師的隊伍,他們?nèi)琊囁瓶?、如狼似虎,悄無聲息地默默打量,默默計算。
可能下一次呼吸便爆發(fā)出一場血戰(zhàn)。
畢竟,如果能在這種隊伍身上撈一筆,哪怕是些邊角碎料,也是非??捎^的數(shù)字。
但值得注意的是,沒有一個人敢貿(mào)然接近,從鋼琴家出現(xiàn)在廣場到現(xiàn)在行至廣場中心,他們周身二百米的范圍內(nèi),空無一人。
面對這種橫亙外野廢土的隊伍,想從中攥取利息,各大團體首腦都要考慮考慮清楚。
更多圍觀的孤魂野鬼,是抱著撿點人家不要的廢品才聚集起來,他們的戰(zhàn)斗力就如一群烏合之眾,情況稍有不測便一哄而散。
古寧將身體蜷縮進墻壁后沿,無視身旁幾個不懷好意的流浪漢,將一個帶有鷹眼的圓柱體拿出來,又探出身子,對準了遠處行進的隊伍。
面對這種無關(guān)痛癢的目光,鋼琴師好像懶得動手,自顧自的在前帶隊。
就在這時,她身旁一個白色頭發(fā)、手持一根拐杖的中年男子叫停了鋼琴師,并附身在她耳邊說了些什么。
鋼琴師點點頭,回了兩句,繼續(xù)若無其事地走動。
這場景乍看之下好似很尋常,無非是中年男人提醒領(lǐng)隊小心點云云,可潛在暗處的古寧心中驟然一縮。
他保持著觀望的姿勢沒有動,額上卻落下了冷汗。
不知幾時,他身旁的人,憑空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首悠揚的、宛如天籟卻又催人性命的鋼琴曲。
古寧的中樞神經(jīng)緊緊繃住,一動不動,待一曲作罷,鋼琴師清脆的聲音從背后傳來,“小哥兒,你這是看什么呢,這么入迷,我來這么久都沒注意呢?!?p> “呵呵……”古寧心慌面不慌,“只是隨意看看異城臨邦的風采罷了。”
“是嗎?”鋼琴師咯咯地笑了起來,“如果我沒看錯,你手里的……是起點的東西吧,介不介意送給姐姐呢?”
“如果你想要,當然沒問題?!惫艑幍?。
“那我想要你的命呢?”鋼琴師接著道。
“那得看你本事了……”
這種對話中,誰也不會相信誰,誰也不會真正當對方是在打招呼,在下一秒,玩笑可能只是玩笑,也可能會變成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