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開靈

　　四月甘八，是靈界與塵界互通之時，于特定地點出現界線縫隙，此縫隙會出現五到七日不等，界線縫隙共有五處，每五年一現。每當這時，仙道各門派都會派遣弟子前往塵界另招收弟子。

　　在千年以前各界并未獨立，各界互通，但那時也因此戰(zhàn)亂平繁，妖魔之兇殘，人性之卑劣隨處可見。極端的混亂下，總要有人站出拯救這混亂的世間。

　　那時一群志向相投的仙者集結眾人之力，封閉了各界通道，將妖魔驅趕至靈界一端。而后為讓人類有自保之力，共建一派，立名“全同”。而后，靈界也在之后諸多的大小斗爭中逐漸人為得劃分為了仙魔兩處地界。

　　許久后的某天，一同建立全同的幾位英杰突然各奔東西，各自立派。他們座下弟子亦有出師自立者，時歷千年靈界派流逐漸多元，其中名氣最大的幾派共稱仙門三大派，分別是：全同、四其與匯一。

　　在一甲子之前，道旵平歷538年，魔族與妖族突然爆發(fā)，仙魔二道第二次的大戰(zhàn)再次被挑起，此戰(zhàn)于一年后因雙方損失慘重而不了了知。戰(zhàn)中，全同六位長老其三戰(zhàn)逝，一位受重傷無緣大乘后期；四其相對傷亡較小，但因戰(zhàn)時之傷，其三位長老先后進階失敗，生死道消；匯一門，因戰(zhàn)時掌門重傷，渡劫失敗仙逝，兩位長老戰(zhàn)逝，剩余兩位其一位重傷，另一位失去左臂，因掌門仙逝，其二弟子慕秋延繼任掌門之位。

　　各大門派門派弟子及強戰(zhàn)力皆多數傷亡，此戰(zhàn)后出現了幾個新門派，如由散修仙者匯集的異合，及救助接收散修、妖類而逐漸擴大的游仙派。此后仙門各派重新洗牌，重劃五大派：全同、異合、四其、匯一、游仙。

　　“真兒在看什么書？”第二日入夜，天靈峰上慕秋延走進自己臥居隔壁閑置許久的居所，此房間自己昨日便命人前來收拾，現今已收拾妥當，只剩日后之需。

　　他進屋就見小尹真正坐于書案看著不知哪來的書籍。他上前坐于旁邊掃了眼內容，猜想這應是望慧峰的華師弟差人送來的東西。

　　孩童聽著大人的動靜，抬頭望著坐在身邊的人回答道：“這是···尚師叔送來的書籍，架子上還有好多本，我就拿了一本看?！?p>　　一聽是景秀親自送來的，慕秋延也無太多驚訝，畢竟現掌門居住的暉靈居甚至其他門內各峰尊者的住處本就不能隨意進出。

　　慕秋延眼顧四周見右方墻邊些許空檔的架子，架子上放著一小排書籍，幾處架格內分別放著一打空紙和幾張卷軸，書架下的地面上有一張凳子，這書的高度，一眼掃去，自己未來前她所為之事，心已有明了。

　　比起她的活動，他倒是對剛才這徒兒所說之話中的一點有些好奇：“尚師叔？”

　　尹真望著他說道：“那位大姐姐說讓我以后都喊叫師叔?！?p>　　慕秋延見女孩對師叔這一稱謂接受良好，便問道：“其實，你知道師尊之意?！?p>　　女孩回答道：“我知道這里是學堂之類的地方，您說您要收我為徒······”。

　　看著女孩眼神帶有疑惑及傷感，他本就放溫柔的聲音又柔和了些許：“是的，從今以后吾就是你的師尊?！?p>　　“是父親娘親把我交給您教導的？”

　　“算是吧?！?p>　　“我···弟子以后還能見到他們的嗎？”女孩見他有所遲疑的反應眼淚不自主留下，滿帶哭腔的說著。

　　“父親是把我丟給您了吧，他都沒跟我提過這事，是覺得我不聽話不想要我了。”見女孩在書案上埋頭哭著說下這些話。

　　慕秋延有些許慌張的伸出手輕撫上女孩的腦袋，這樣應該她感受些許溫暖：“不是這樣，天底下沒有父母討厭自己的孩子····”。

　　“你父母把你交托于我，交于匯一，是為了讓你學習知識，讓你成長，他們想看到你在未來闖出屬于自己的天地，不復父母所望?！倍労⑼目蘼暅p弱，他又接著安慰，只是這些話不知這孩子能否聽懂。

　　“······我可以給他們寫信嗎？”

　　尹真終于抬起腦袋，慕秋延看著她眼眶里還未散去的淚花想著至少現在不要給予她打擊，便給予了肯定的回答：“可以”。

　　他將翻開的書拿起稍微翻看了幾頁又重新放回了女孩的面前溫和說道：“真兒可有好奇疑惑之處？”

　　“有，書里我剛剛看了一些，這些故事是真的還是假的呀？”

　　看著女孩好奇的神色，見她已從悲傷中恢復，慕秋延松了口氣，面對徒弟的求知欲作為師父便要給予解答：“是真，皆是這里所發(fā)生過的事。還有，記得叫師尊?！?p>　　尹真有些扭捏的喊了聲師尊，他內心一喜，至于忸怩，這就是時間問題了：“嗯，現夜已深，吾先續(xù)講一些，明天再繼續(xù)?！?p>　　尹真入匯一已有些時日，白天慕秋延若無事處理便親自教導，若沒空則請尚景秀來幫忙。因年紀小所以得從識字書寫開始教起，在教導時尹真對字的認知程度倒是讓二人有些驚奇，即使如此，他們二人決定對于她的學習課業(yè)便與其他同期弟子無甚差異。

　　今日師尊有門內事務處理，這幾天都較為繁忙，早上留下今日的課程任務便匆匆離開，也不知去了哪里。

　　未時的暉靈居前院，循著青石白路而過，兩邊是綠蔥植被繁花簇。過幾步是三兩顆青葉開著淡紫色花朵不算高的樹木。

　　行至后方，立有一亭。亭內石桌上放著一盞茶壺一盤糕點兩杯茶杯，不需細看便知這些餐具是成套的，一杯是空杯，另一杯則有半杯涼下的茶水。茶雖涼但這杯中依舊泛著淡淡清甜花香，茶具邊還有一本翻開的書冊。

　　尹真今日的課業(yè)現已完成大半，抄寫完的經典章頁已擺放于屋內桌案只等慕秋延回來后一一查驗，就是記背的內容還有部分未懂。

　　思索再三尹真放下了書籍跑回屋內拿出宣紙，再回到前院涼亭外，將紙放在亭外的桌案上，運起筆墨描繪起抬眼便能看見的花叢，簡單描繪出的花卉畫看得出是孩童之筆，但同樣能看出她之畫墨資質。

　　“靈界的一草一木皆有靈氣”這句話幾天前師尊告知的話浮現于腦?！ぁぁぁぁぁに敃r問過一句：“靈界的一草一木皆有靈氣，那其他界呢？”。

　　“不論何界，萬物皆有靈，唯一的區(qū)別就是靈力的多少?！?p>　　慕秋延耐性的對她進行了講解，并說道：“你亦有靈?！?p>　　“您是仙者，我又不是?！?p>　　“亦會是?！?p>　　聽著他的話，女孩眼里掩不住內心的喜悅與驚奇，“真的嗎！那我要怎么做？”。

　　“要叫吾師尊。

　　“哦，師尊。”

　　“···你可感受這天地自然?！?p>　　感受自然······想著師尊的話，尹真尹真將筆置下，就地坐了下來漸漸閉上眼睛，靜下心來，學著這幾日師尊所教再次認真感受。

　　耳內漸漸傳來些微風聲，蓋過了嚶嚶鳥語，花草的清香透過鼻子，聞著香閉眼后原本黑暗的視線里漸漸構建起了周圍的景象：泥土的清，花草的香，花蕊內的甜與苦，風之聲，萬物之語······仿佛能聽見它們的話語。只可惜像是距離太遠般并不清晰。

　　不知過了多久，她漸漸到周圍溫度的改變如同變小的火焰一般感受著這變化她依稀感覺到外界某處的改變，心內的焰火由大轉小由小轉大。一聲腳步聲連續(xù)傳來，她想睜開眼睛看看來人但卻被聲音按住了動作。

　　“莫要在意吾，繼續(xù)感受。”她有些好奇明明感覺到腳步在漸漸走近，但師尊的聲音卻好像人就在身后站著低著頭看著她似的，但這好奇還是等之后再問也不遲。

　　在師妹尚景秀的輔助下處理完部分事務已是日頭快要西下時，慕秋延如往常從尚景秀那里回返暉日居，尚景秀想看看這新師侄過得如何，便一同跟了過來。還未踏入暉日居范圍，二人便感知到了暉靈居方向靈氣波動的些許異常。

　　“想必是真兒?！?p>　　“想是真兒有所感悟，若能成功開靈便能早日追上同期弟子的進度。我便改日再來吧，免得打擾了她?！闭f完，尚景秀便返回了自己的住處。

　　告別尚景秀后，慕秋延便快速回到居所，踏入暉日居，循著路徑往里走了數步便看見遠處的小人兒坐在亭外的地面上，她周圍靈氣以可感知的速度逐漸變得濃郁轉而納入她之體內。想來她現在的狀態(tài)應該能察覺到自己的出現，于是為了不因自己的出現而打斷，慕秋延便用傳音術到她腦內傳音讓她莫被外界擾亂。

　　四月低快五月初的天本不熱，但現在漸漸靠近便能感覺到溫度的改變，看來自己著徒兒是火木屬的，自己雖不親火但還是自信能將她教好。

　　等著她身邊的濃郁靈氣逐漸納入身體兒周圍靈氣漸復穩(wěn)定后，他開口道：“可以了?！闭Z畢，尹真緩緩睜開眼，所見第一眼便是黃昏的天色。

　　隨后第二眼便是站在左側的慕秋延，她開心的站起對他說：“師尊，我聽到了···嗯···應該是那個自然之音？”

　　溫暖的手掌表以鼓勵的輕撫頭頂，“真兒聽到了什么？”她這個剛認的師尊雖然語調清冷但句句都帶有溫度。

　　她回答到：“聽見···嗯不對應該是看見，我聽見看見了四周的花草還有一團火焰?！?p>　　“嗯，很好，這就是吾之前所說的自身所屬之力。”慕秋延心帶欣慰的說道。

　　“嗯···師尊，我有點熱，明明剛剛還不覺得?！币鎸⒆约旱漠惓Ｕf于慕秋延，然慕秋延讓她無需在意。

　　“這是正常的現象，等你習慣了體內充盈的靈力就不會再感到熱。當然，你也不要自滿，想入仙道，還要繼續(xù)修煉，路還很遠?！?p>　　前半句讓尹真放了下心，后半句的說教很明顯尹真雖有在聽但沒有正在記在心里。慕秋延要接著說下去卻被她打斷，“師尊當時看到了什么？”。

　　慕秋延停頓了一瞬，嘴角輕微揚起，輕拍了一下尹真頭頂似是想告誡她莫要打斷為師訓話：“吾···咳，我當時所見乃一汪清泉，一絲冷意，一片綠洲，一道雨氣。”

　　“誒？師尊所見與我不大相同。”尹真有些好奇。

　　“人之所見皆有不同，吾是水木轉冰木屬，你是火木屬······今日課業(yè)可有完成？”

　　尹真本想接著詢問五行自身之屬的事情，一聽課業(yè)之事便想起自己未看懂的經章，再開口回答時看見慕秋延空空手書突然出現的繡袋。這是她被帶來時母親給她的荷包袋子，但如今稍微變了些樣子。母親讓自己好生帶著不要丟了，但是來這的當晚就被師尊拿走了。

　　還記得那時師尊拿著母親給的繡袋，將里面的東西翻看了一番說，稍微的停頓似乎是想說什么卻無法開口，只是繼續(xù)說道：“你母親倒是有心了，為師先拿去讓人將這修整一二?！比缓髲闹v靈界過去的事跡變成了靈界貨幣的科普。

　　現在這個荷包在原有的樸素基礎上又多加了些新的顏色及繡紋裝飾還在開口內側繡上了名姓，整體十分好看。低調簡樸但不素，內側的名姓與整體也未有突兀，只是這繡上的名字······

　　“師尊，那人是否繡錯了，是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