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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海烈風(fēng)

兄弟

怒海烈風(fēng) 四海風(fēng)清 3842 2020-02-19 23:13:55

  卻說初春時節(jié),耀城港來了一艘怪船,說它怪,是因為偌大的船上,只有一個姑娘,船剛靠港,早有幾家船?;镉嬘先フ泻簟?p>  “姑娘,可要泊船?本店百年信譽,價格公道?!?p>  “姑娘,我家泊船送三次清潔,一次保養(yǎng)。本店連鎖經(jīng)營,九州十六港,都有分號?!?p>  那姑娘也不搭話,左右撥開眾人,直向一間船棧走去。

  “您來了,有客到。”姑娘還沒進(jìn)門,便聽門口迎賓的一邊高聲招呼一邊挑起門簾,一位中年人走出門,作揖道:“哦,這位客人,快請進(jìn)?!?p>  姑娘也不客氣,進(jìn)門掃視了一眼,問道:“這里是萬福船棧?”“正是小店,姑娘是熟客?再小店存過船嗎?看著確有些面熟?!?p>  姑娘并不回答,她將面前的掌柜上下打量了一遍,問道“您是葉掌柜?”

  那掌柜抱拳道,“正是。”

  “門朝大海,不知花開何處?”姑娘突然吟出一句切口,讓葉掌柜吃了一驚,還好此時店內(nèi)沒客,他回轉(zhuǎn)身對著門口咨客的小二做了個眼色,便放下門簾,低聲說道:

  “蓬萊不遠(yuǎn),本是仙家庭院。”掌柜話說完,眼中仍然閃現(xiàn)疑惑之色。

  姑娘微微一笑,從腰間掏出一枚足有拳頭大小的金色魚鱗,遞給掌柜,掌柜接過,見金鱗當(dāng)中有一處凹槽,趕緊掏出懷中一枚如意玉佩,嵌入凹槽,兩者嚴(yán)絲合縫,他緩緩將金鱗雙手捧著恭敬遞給姑娘說道:“姑娘看著面生,不知是哪個堂口的同袍?”

  姑娘看了看玉佩說道:“我姓火”。

  那掌柜先是一愣,旋即恍然大悟,立刻行禮道:“屬下碧海堂堂主葉萬州拜見凌悅大小姐?!?p>  姑娘趕緊扶住掌柜,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葉伯伯,你怎么連我也認(rèn)不出來了,小時候,你可是帶著我去摸過螃蟹呢!”

  葉掌柜顯是有些激動,他抬頭仔仔細(xì)細(xì)的看了看面前的姑娘,感嘆道:“都說女大十八變,上次分別大小姐還是個上房揭瓦下房放賴的小丫頭啊,這七八年光景,大小姐已經(jīng)出落成花一般的大姑娘了,老夫老眼昏花,哪里還認(rèn)得出?!闭f完,眼中微微有些濕潤嘆到“若是大哥見到如今的小姐,那該有多高興?!闭f完,見火凌悅眼中也有難過之色,似又覺得有些不妥。

  “你看看我真是老糊涂了,大小姐不要見怪。不知大小姐如何來了耀州?怎么也不托人提前通傳?”他趕緊轉(zhuǎn)開話題問道。

  火凌悅眉頭微微皺起問道:“難道,我哥沒有來嗎?”

  “大當(dāng)家?屬下不曾見到???難道你和大當(dāng)家都來了?”葉萬州見火凌悅問起,也十分詫異。

  “葉伯你可知道幾個月前委人進(jìn)攻平山?”

  “此事在宏國早就人盡皆知?!?p>  “那你可知道,便是那次機緣巧合,我大哥曾協(xié)助朝廷抵御委人。而我哥還與兩個意氣相投的朋友結(jié)為兄弟,其中一個便是平山守備的兒子王劍鴻?!?p>  “哦?這倒是不曾聽說,咱們閻王寨自古就和官家勢不兩立,又怎會和那種公子哥結(jié)拜?大當(dāng)家此事欠妥。”葉萬州嘖嘖嘴,眉頭不知不覺擰到一處,因為和火炎多年情誼,他看待火家三兄妹,便也如子侄一般,私下里有些別人不便說的,他到是直來直去毫不避諱。

  不過火凌悅聽了倒是毫不在意,她微微笑了笑接著說道:

  “葉伯,有啥事,等你見了我哥直接對他說去,他若是做錯了,你就替我爹揍他屁股,我絕對不說一個不字?!?p>  聽凌悅這么說,葉萬州到反而有些不好意思,拍拍腦袋說道:“你看看我這個老糊涂,如今凌羽是大當(dāng)家,我到是還把他當(dāng)成小娃娃呢,呵呵,大小姐不要見怪,快接著說。”

  “前段時間我哥得到消息,王劍鴻和他父親王成被抓,朝廷定的罪名是私通海匪。大哥便覺得是自己拖累了義弟,把寨子交給胡磊他們盯著,也不打個招呼便出了島,說是想辦法救他義弟,走的時候都沒有和我說一句。我實在放心不下,只好偷偷跑去平山的堂口打聽,說是王家父子二人被押到了耀城。我琢磨哥哥一定也知道了消息,他若是來,必到你這里落腳,我這才急著趕過來。哎,若是連你也不知道,我可真不知道去何處尋他?!被鹆钀傄豢跉庹f完,那張俏麗的臉上也是添了些許愁容,更多了幾分讓人憐惜的柔美。

  葉萬州與火凌悅的父親火炎是多年的兄弟,對火凌悅也是從小看著長大,名分上雖叫火凌悅大小姐,心里早就把她當(dāng)做自己的閨女一般,見著凌悅擔(dān)心,趕緊寬慰道:“大小姐不必過于擔(dān)心,那王氏父子,確實來了耀城,可如了大牢的第二天,卻被救走了一個,這么說來,難道救人的就是大當(dāng)家?”

  “什么······救走一個?不錯了,那一定是我哥哥?!被鹆钀傮@的險些失聲脫口而出,趕緊用手掩住嘴小聲說道。

  葉萬州此刻也有些疑惑。

  “只是不知大當(dāng)家為何不通知碧海堂,也好讓我們?nèi)ソ討?yīng),而且過去這些天,大當(dāng)家能躲在哪里?最近可是全城搜捕,雖說并不曾抓住誰,終究還是危險重重,那王氏父子如今是朝廷重犯,如今跑了一個,官府哪里肯罷休?!闭f完,他負(fù)手來回走了幾步。又轉(zhuǎn)頭對火凌悅說道:

  “大小姐不如且稍住幾日,我這就安排人手四處打聽,若大當(dāng)家在耀城,相信用不了多久就能有消息?!?p>  火凌悅見葉萬州如此肯定,心中也稍稍安慰,“葉伯伯,不知道寨子里的兄弟來了,都住在哪里?便給我準(zhǔn)備間房好了?!?p>  葉萬州見火凌悅一臉倦容,知道她一路奔波,已是累到極致,原先嬰兒肥的俏臉也瘦了幾分,趕緊說道:“城寨兄弟來,我這店后便有房間,只是店中的兄弟都是男人,大小姐住這里,恐有不便,最近城中是非頗多,你一個單身姑娘家,住在客棧也難免有些扎眼,倒是我內(nèi)侄女,寡居在城中,日常也不與人多交往,她那地方,也還寬敞,不如就請大小姐住過去,兩個女人也可以作伴,只是條件不算太好,不知道大小姐可愿意將就?!?p>  火凌悅一聽,心中歡喜,趕緊點頭說道:“葉伯伯可是看著我長大的,我們閻王寨的人,親如一家,何曾有那些講究,你的侄女,便也是我的姐姐呀。只要姐姐不嫌棄我,你就趕緊送我過去吧,我都困死了?!?p>  葉萬州聽火凌悅這通撒嬌,讓他心里更如見到親閨女一般歡喜,趕緊吩咐伙計叫車,不一會兩人便上了馬車,直往葉素娥住處而去。

  此刻的大夫巷中張家院內(nèi),王劍鴻正在院中舞劍,這段時間,張倩兒隔三差五送來些補藥,讓他調(diào)理身體,也多虧他年輕,加上自小練功,身上的傷已經(jīng)好了大半,唯一讓他費解的是,張倩兒讓他無論如何不要打擾辛老刀,總是一個人跑進(jìn)老刀房間,一待便是大半天,還要從里面插上門,走的時候,則從門外另按一把鎖,十多天過去,卻還是沒見老刀從屋里出來,他心中疑惑,可問張倩兒也問不出個所以,張倩兒只說辛大哥要運功療傷,不可打擾,王劍鴻見她對老刀關(guān)心的緊,只當(dāng)兩人早就是郎有情妾有意,雖覺得有些不合禮法,卻也不便直說,閑來無事,便每日在院中練劍。

  這一日張倩兒又來送湯藥,他心中實在有些擔(dān)心,便趁著張倩兒開門的剎那,硬是擠進(jìn)老刀房中,卻被床榻上的怪物嚇的神魂出竅,只見那床榻上,一條渾身長滿黑色鱗片的半人怪物直挺挺的躺在那里,裸露著上半身,身體上覆著厚厚的黑色鱗甲,那鱗甲一片片又拳頭大小,厚如龍鱗,隱隱有一道道金色波紋在鱗甲上閃過。

  王劍鴻哪里見過這種事情,情急之下一把拔出三尺青鋼寶劍,靠墻而立,劍尖直直指向張倩兒,怒喝道:

  “你究竟是何方妖人,那床上是誰?你把我兄弟怎么樣了?”

  張倩兒見他擠進(jìn)房間,便知不好,如今正是辛老刀恢復(fù)的關(guān)鍵期,若是稍有差池,立刻便有性命之虞。也顧不得王劍鴻拔出的寶劍,她緊跟著一步跨進(jìn)房間,脖頸迎著王劍鴻微微顫抖的劍尖說道:“如今我說的脖子離你手中之劍不過三寸,一條命在你手中握著,你若想辛大哥平安無事,就不要沖動且聽我說,待我說完前因后果,你在做打算不遲。”見王劍鴻眼中神色微微緩和,她柔聲說道:“辛大哥,為救你出獄,被那個蜘蛛怪物打的身受重傷,唯有他體內(nèi)的洪天之祖可救他一命。只是,人體的修復(fù)能力畢竟有限,故此洪天需要動用一種異物的生命去為辛大哥續(xù)命,這才讓辛大哥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樣子,你若不信,只要仔細(xì)看看那張臉,便知我所言非虛,辛大哥是我?guī)熜郑矣衷趺磿λ???p>  王劍鴻剛進(jìn)房間確實被嚇了一跳,難免有些沖動,此刻他也知道此事恐怕另有隱情,再仔細(xì)看看那怪物的臉蛋,分明就是辛老刀的模樣,心中微微舒一口氣,緩緩放下指著張倩兒的劍說道

  “如此,還請小姐莫怪,只是我這兄弟對我情深義重,我實在不能不為他擔(dān)心,請恕我情急莽撞。”

  張倩兒見王劍鴻稍稍平靜下來,松了口氣,揮揮手說道:“王大哥不要客氣,你也是為辛大哥著急。辛大哥體內(nèi)有一股初源之力,不知你可知道?”

  “初源之力?我倒是沒聽說過?!?p>  “初源之力乃上古神跡,辛大哥也是機緣巧合,但是平常人的身體很難駕馭此種力量,雖然辛大哥天賦異稟,但稍有不甚,仍然有走火入魔爆體而亡的危險,那一日,辛大哥聽說你們被擒,也不顧他的初源之力未穩(wěn),執(zhí)意要去營救,結(jié)果遇見那個怪物,被打成重傷,如今初源之力修復(fù)他的身體正在緊要關(guān)頭,所以即使對你,我也不敢據(jù)實相告?!?p>  王劍鴻見張倩兒不在隱瞞,委實不像撒謊,這才收起戒備之心,還劍與鞘,躬身施禮道:“姑娘恩義,劍鴻替義弟一并謝過姑娘,姑娘對我和義弟皆有大恩,若有報答之時,王某萬死不辭。”

  見王劍鴻如此鄭重,張倩兒反倒不好意思笑了,“辛大哥一直夸獎他的兩位義兄是重情義之人,如今看來,確實不假,王大哥是護(hù)國為民的英雄,我不過是協(xié)助辛大哥做點小事而已,請王大哥不必介懷,只是有關(guān)辛大哥的事還需務(wù)必保密?!?p>  “這是自然,那我這便出去回房,若有需要便請張小姐盡管吩咐?!蓖鮿櫿f完看了一眼老刀,這才離開了房間。

  此時,在老刀體內(nèi)神臺上,正端坐一人,雙目微合,兩手向上托舉,將一股金色光芒順著手臂直輸頭頂,那神臺上原先的混沌被推舉著向上升起,留出一大片空曠,一個身影漂浮在這片空曠的空間中,微微睜開眼睛。

  “這是哪里?”那個蘇醒的身影突然開口問道:“你又是何人?”

  “我,我是你師父?!弊谏衽_之上的那位見老刀蘇醒,放下雙手仰頭說道。

  “師父?你便是在我身體里說話的那個家伙?”老刀有些茫然的望著腳下的人,他微微揮動手臂,發(fā)現(xiàn)四周竟毫無著力之處,徒勞的揮舞了兩下后,有些疲憊的喘了兩口氣,“我怎么這么累?你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神臺上的男人,看了看老刀,說道:“你不是我弄上去的,自然只能自己下來,我如何拉得住你?”

  “這是哪里?”

  “你的意識空間?!?p>  “意識是什么?”

  “就是你所有心里的想法,你也可以當(dāng)做是一場夢境吧,只不過,這場夢何時醒來,卻需要你自己想辦法?!?p>  “我被困在自己的夢里?”老刀又茫然的向四周看了看。

  “其實是躲,你在逃避你的身份,盡管你已經(jīng)接受我的力量,但你的心里并不情愿?!?p>  老刀聽了男子的話,默默的沉思了片刻,“是的,我并不想有個人在我身體里,更何況,你給我?guī)淼氖羌移迫送?,縱使不是你刻意為之,卻也是因你而起?!?p>  “所以呢?你又能如何,你可以選擇去死,與你的家人在另一個世界團(tuán)聚。即使是我,也不能阻止你的自我了斷?!蹦凶訃@了口氣緩緩說道。

  “不,我不甘心,異獸堂那些混蛋,不殺光他們,我絕不會自己了斷,曾經(jīng)我只想做個普通人,有一條屬于自己的漁船,娶我喜歡的女子,生幾個孩子。是他們毀了這一切,我的母親、弟弟、玉珠,若不替她們報仇,我如何有面目去見她們?!崩系队謯^力扭動一下身體,到隨之而來的是更加強烈的虛無感。

  “為什么這里如此讓人疲憊?”老刀不斷的喘息著將眼神投向神臺上盤膝而坐的身影。

  然而初源洪天沒有回答,他又默默閉上眼睛,托舉雙手,源源不斷的金光擁向頭頂?shù)哪瞧煦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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