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白磊,幸兒和明信到家時,天色已經黑了,剛進府門,管家已經等在門房了,見二人進府道:“七爺、姑娘,你們可算回來了,我在這里等了你們好長一段時間了,老爺讓派好幾撥人找你們,都沒找到。我們也不知道你們去了哪里,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也沒找到你們的蹤影。我們再也想不出還能去哪找你們,只好坐這等了,老爺讓你們一回來馬上去前廳”。
幸兒見李顯著急的樣子,便道:“出什么事了”?
李顯道:“老爺沒說,米糧鋪子的安掌柜來了,在前廳已有一個多時辰了”。
幸兒邊往前廳走,邊轉身吩咐聽琴:“去把東西都拿到廚房去。讓他們把山葡萄卸下來用水洗凈晾干,一層葡萄一層糖的腌起來,密封好,放陰涼處,比例就按三份山葡萄的重量,放一份糖。榛子去了外面的綠皮曬干,蘑菇留出來現吃的,其余用線穿起來也曬干。好了,你去安排吧”。說著和明信已經到了前廳大門口,又對明信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不然安掌柜不能等這么久”。
明信點頭。見她一邊急著來前廳一探究竟。一邊還不忘安排好車上的東西。真是佩服他這個妹妹遇事不慌的定力了。
來到前廳,只見安掌柜坐在右下首椅子上,神色不安,李景順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目光焦急,不時向門口望去。白鳳錦坐在左下首,用手絞著手帕。
見幸兒和明信進來了,安掌柜忙起身作揖行禮,李景順道:“你們到哪里去玩了,我派人到城里把你們能去的地方都找遍了,也沒找到你們”。
白鳳錦瞅了一眼幸兒對明信埋怨道:“去哪兒也不和家里說一聲,明信,你是哥哥帶幸兒到處跑,出事怎么辦”?
明信不以為然地道:“我們就去城外,龍頭山一趟,又不遠,能出什么事”。
李景順剛要張嘴訓斥。幸兒忙插嘴問道:“父親,安掌柜這么晚還等在這,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景順見幸兒問自己,就對白鳳錦道:“孩子們回來了,你也該放心了,讓明信陪你回去吧,我們接下來,還要再商量商量,鋪子里的事”。
白鳳錦看了一眼安掌柜,不安的對李景順道:“鋪子里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李景順道:“安掌柜只是來和幸兒商量商量明日進貨的事,沒出什么事,讓明信送你回去,你放心回去休息吧”。
白鳳錦站起來由明信扶著回后院去了。李景順見白鳳錦走了,這才把話轉入正題。急道:“幸兒,這次我們米糧鋪子進的糧食出了問題”。
安掌柜見只剩下幸兒和李景順,便撲通一下跪在了二人面前道:“小東家,我今天下午發(fā)現收回來的糧食有問題。我到得月樓找小東家。周掌柜說你不在。我知道小東家讓我有事直接找您。不要來麻煩東家。可事情實在太大了。又到處找不到您,我實在沒辦法了,只好到家里來找東家來說明情況”。
幸兒道:“安掌柜年紀這么大了,快扶起來,有話坐著說就行”。
周掌柜磕頭謝了。站起來搭坐在椅子邊上,哽咽道:“二位東家,我在米糧鋪子里當掌柜二十多年了,還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幸兒示意小丫頭遞茶給安掌柜道:“安掌柜喝口茶,發(fā)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說”。
安掌柜接過茶哆哆嗦嗦的喝了一口,穩(wěn)了穩(wěn)心神道:“我們從各地收回來的糧食今天下午運到,我讓徐二掌柜安排運糧的眾人去吃飯,我又讓留在店里的幾個伙計將糧食搬進糧倉里,將糧食碼起來,按照往年的慣列等收足十萬斤,一起發(fā)往京城。正碼著突然有一袋被刮破了一個小洞,被我無意中看見,里面的糧食中摻有砂子,我讓伙計把袋子全打開。一袋米中間竟摻有兩成的沙子。我又讓伙計又打開幾袋,有幾袋不只有沙子,還有的是陳米摻著沙子。收米的時候是我親自看著收的:全是今年新米,裝袋時怕出差錯,也是每處都是由在我們店干十年以上的老人看著裝袋后,直接裝車的,一路由鏢師和我們的伙計兩家共同看護的,晚上怕出事,每班四人,兩個我們的人,兩個鏢師,每兩個時辰換人休息。并末發(fā)現異常,可現在卻出了這么大的紕漏,也不知道是哪個環(huán)節(jié)出了問題”。
李景順道:“每年都是同樣方法收糧食,也從未出現過這種狀況。難道有人是欺負你小,又是新接手米糧鋪子生意,才敢做出這樣事來”。
安掌柜忙又要跪下,被幸兒制止道:“你是跟過我祖父的老人。不用跪,有事說事”。
安掌柜道:“小東家接管鋪子這段時間,遇事處理果斷、干脆,做生意各方面,說句僭越的話,不輸給老東家和東家。我和伙計們都很信服,沒有一個因為小東家小,敢陰奉陽違的。這件事我總覺得另有隱情”。
李景順道:“從明天起除了得月樓,其他生意還是由我來管吧,幸兒你就別操心米糧鋪子了”。
幸兒道:“過一段時間秋闈放榜,如果父親考中了,你還要備考明年的春闈,父親怎么能為這事放棄你多年的愿望呢?放榜前你可以和我一起追查這事。如果放了榜,父親中舉了,不管這邊出多大的事。父親都不要放棄讀書,備考春闈,父親為了生意已經耽誤了讀書,不要為了鋪子這事再耽誤了父親今后的前程,這事就讓我來處理吧,如果我解決不了,我會找舅舅幫忙”。
李景順道:“你這么小的年紀。就擔起了我們家北地全部生意。父親時常想起。心里都覺著虧欠你。如果放榜前能找出結果。那樣我就再繼續(xù)讀書。如果依然沒有結果。我就不再考。你還是個孩子,我不能讓所有的擔子都由你這小肩膀扛著,我是咱三房的一家之主,是頂梁柱,遇到什么難題都應由我來擔著,你就不必再同我爭了”。
幸兒見他說的如此堅決,只得道:“到時再說吧,我們當務之急。是找出作案的賊”。幸兒又看向安掌柜道:“出現問題的米你檢查過有多少了嗎”?
安掌柜道:“當時我們挨個麻袋插管查了一下,大約有四萬斤”。幸兒道:”你來信說。一共收了五萬斤糧食。這樣算八成都被人調換了,按你說的,裝袋時,都有人在監(jiān)督。這個環(huán)節(jié)不會被掉包。白天走路,伙計和鏢師都在,也不會出現問題。只有在住客棧時有被掉包的可能,也就是說每兩個時辰有兩個鏢師和兩個伙計看守,你回去套套他們的話,看看他們在晚上值夜時,有沒有碰到奇怪的事?這么多糧食裝車還需半天的時間,怎么會神不知鬼不覺地就沒了。難道守夜的人是被人下了迷藥。也有可能出現了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