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乞丐在這坐了好幾天了,當真沒問題?”一張長臉配著丹鳳眼,偏偏生了個朝天鼻,好好的模樣湊在一起給毀了,說話這人也是倒霉。此人名叫宋明,綽號宋金剛,蜀地有名的外家拳高手。
他搭話的青年面容黝黑,長得說不上俊俏偏偏透露出一股子俠氣。青年瞄了一眼坐在路邊的王地藏:“我看過了,廢人一個,七經(jīng)八脈連著丹田全廢了,能成什么事?!?p> 青年名叫唐杰,蜀中江湖,唐門獨尊,唐門這一代出了個青年俊才,據(jù)說雖然境界只是長生,可是年紀輕輕便斬過天人,不過都是江湖傳聞而已,也沒人能說出斬的是哪個天人。這青年俊才自然就是眼前的唐杰唐公子,無可爭議的唐門下一代掌門人。
“要不殺了得了?”宋金剛摸著下巴,換來的卻是唐杰一扇子拍在他腦門上。
五大三粗的宋金剛縮了縮脖子,反倒顯得有些蠢萌。
“能殺早殺了,用你說?萬一不是諜子,反倒驚動了諜子呢?而且先生布局向來變幻莫測,誰知道這是不是先生安排的后手?”唐杰瞇著眼睛盯著王地藏看了半晌:“宋金剛,你不說吧,我也覺得一個廢人能成什么事,可你一說我這心里總有個疙瘩,去,盤盤道,看看是哪路神仙,有問題就假裝撒酒瘋,一腳踹死完了?!?p> 宋金剛嘿嘿一笑,灌了一口酒還故意流了一身,顯得自己滿身酒氣,說了句:“要得,您瞧好嘍?!?p> 只見一個彪形大漢袒胸露乳的就這么搖著走了過去,倒是有人打量了兩眼,然后就沒再往那邊瞅了。宋金剛走到王地藏面前,踢了王地藏兩下。
“嘿?臭要飯的?”
王地藏本來不想抬頭,就想低著頭裝死便好,誰知道這廝不依不饒,只得抬起頭勉強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我說你?”宋金剛蹲下身子:“在這干什么呢?”
王地藏伸著雙手,捧起來搖了兩下,示意自己在要飯,這是剛才靈機一動,想起來自己這些天基本沒在人前說過話,打定了注意要裝啞巴了。
“啞巴?”宋金剛一臉莫名其妙,王地藏傻笑著點了點頭。
宋金剛罵了一句媽的就轉(zhuǎn)了回去,走到唐杰那說是個啞巴,啥也問不出來。唐杰眼睛一瞇,心想會有這么巧?剛好是個啞巴?想到這,居然親自起身走了過去,宋金剛見狀連忙跟上。
王地藏坐在地上低著頭,算著日子紹興已經(jīng)走了兩天了,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⒆旨笔清\衣衛(wèi)暗號,只有百戶以上才能知道的絕密,后半句天頂有黃金,是只有千戶以上才知道的絕密,百戶就算聽到這句話也不會知道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聽到虎字急,就要馬上帶著傳信之人上報千戶。
正想著,一雙繡著祥云圖樣的靴子站在了王地藏面前,王地藏抬頭,心道不好。這青年看著年輕,可絕對是這伙人里最不好惹的之一,這是直覺,一個曾經(jīng)長生境巔峰高手的直覺。
“先生讓你來干什么?”唐杰站在那里,也不管王地藏有沒有抬頭看自己,他已經(jīng)下定決心,不管此人有沒有干系,只要不是自己人就一定要除掉。
王地藏咽了一口唾沫,他感覺得到那股殺機,王地藏想事情,喜歡用手指頭敲桌子。這會腦子里千回百轉(zhuǎn),手上不自覺的用木棍敲了三下地面。
唐杰眉頭一挑,眼神中有著疑惑,也有著不可思議。
“打擾了。”唐杰一揮袖子,扭身便走。這下別說王地藏了,宋金剛也一臉懵逼。走了兩步趕緊湊上去。
“我說唐公子?”宋金剛一點也看不明白:“他敲了三下咋就是自己人了?咱還有這個暗號?”
“哪有什么暗號不暗號的。”唐杰抬著下巴,一臉驕傲的樣子:“先生布局從來出神入化,你看這些人,雖然沒明著說,可是大概分得清是不是自己人,這么多天你可看見哪兩撥不是一起的人碰頭說話的?這叫默契懂不懂?!?p> 宋金剛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隨機又撓撓頭,急需問:“可是他為啥敲了三下你就知道他也是先生的人?”
“你傻???”唐杰一扇子拍在宋金剛腦門上:“咱們在長安見先生的時候幾個人?”
“三個,兩個妹兒長得真好看?!彼谓饎傁肫鹉莾蓚€姑娘就流口水。
“這不就結(jié)了?”唐杰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了看宋金剛:“人家一個啞巴,你還想人家把話說得多明白?能見過先生的,肯定不是一般人,所以我猜這廝雖然修為廢了,可一定另有殺招?!?p> 原地懵逼狀態(tài)的王地藏,如果知道唐杰跟宋金剛的聊天內(nèi)容,估計會被原地笑得恢復(fù)修為,這都哪跟哪?
不過此刻的王地藏心里確是驚恐萬分的,不知自己是否露了什么破綻,好在剛才那公子殺機已經(jīng)收斂,這點王地藏是感覺得出來的,莫非這敲三下是這幫人的暗號不成?
坐回去的唐杰跟宋金剛,還是會偶爾打量一下王地藏這邊,越打量唐杰越佩服自己這腦子,心道這人也真是狠,這幾天自己這邊也有人盯著,這廝當真一天就吃驛館小二施舍的那點殘羹剩飯,正巧桌上還有一堆兩人吃剩都菜,這下正好,送過去還不暴露這位兄弟身份,隨即讓人把這剩菜剩飯收拾個大碗端去給那個要飯的,就說大爺發(fā)了善心了。
然后就開始美滋滋的覺得自己這又是神來一筆,宋金剛也是在一邊一個勁的夸唐公子英明。
王地藏莫名其妙逃過一劫就算了,還終于吃了頓大飽飯,不由感慨事實無常。想想自己一個錦衣衛(wèi)大都督怎么就落得如此田地的?可實在是飯香難耐,還有幾片肉片,根本容不得他多想。
這一口一口扒拉著,王地藏隨便瞟了一眼路上,卻再也吃不下了。三個人慢悠悠的走來,黑袍的俊秀公子騎著一匹大宗馬,黑袍的中年人騎著一匹灰色大馬,還有一個背著大肩袋的男子騎著一頭毛驢,看起來格格不入。
王地藏放下碗捏緊手里那根棍子,卻怎么也站不起來。幾天走路下來腿傷不輕反重,風餐露宿的這幾天休息更是對傷勢一點好處都沒有。王地藏心里急的直像火燒一般,靠山王,皇上,你們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