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話說這個時辰,茶樓最是熱鬧的時候,說書先生手起醒木,繪聲繪色講故事,臺下的看官們那是聽得津津有味,茶水、瓜子、花生米樣樣不少。
這日風雙卿為犒勞自己的紅繩成功送出去,特地來這廣艽城最出名的茶樓里聽書。
她早早在茶樓占得一個好位置,茶樓不許私自帶酒,她卻悄悄把懷中的酒和桌上茶壺里的茶調換,畢竟聽說這聽書和喝自己帶的酒最是匹配,所以她便來偷偷試一試。
手背枕著腦袋,搖晃著手中茶杯,看著人來人往,茶樓果然熱鬧,原來自己是愛湊熱鬧的。
但是她是一個人出來的,沒有跟鐘離修說一聲,現(xiàn)在唯一擔心的就是鐘離修會不會生氣。
等風雙卿反應過來,說書先生醒木一敲,將她拉回。
這前幾月,這似仙境的廣艽城出了一紅人,那人是誰呢,他沒有一路披荊斬棘,也沒所向披靡,更沒有什么佳話,是一名女子,一名青樓女子,是那怡香院的花魁。
坊間傳聞這位花魁容貌長得傾國傾城,迷倒廣艽城萬千男子,有的人不惜一切代價,只為見這位花魁一面。
只可惜,見她一面不是達官顯貴就是有錢有勢的富商,常人要想見她一面,那可是比登天還要難。
還傳聞見過她一眼的人,便就對她念念不忘,有的人因得不到她,而自絕。
時間一久,這其他傳聞便就悄然而起,說她是災星,不祥之兆,只要被她看上一眼,就會暴斃身亡。
盡管如此,有的人還是樂此不彼,為的就是能看上她一眼。
風雙卿聽到這處,倒是來了興趣,天君讓她下凡撮合別人,可那倆人都不知在哪里,既然不知,那就去瞧瞧那美人,她就不信這人界還有比天界女神君更美的人。
這茶館的伙計路過她這處時,駐足細嗅一番,風雙卿心想,八成這伙計是聞到了她這的酒味。
本心存僥幸,見伙計還不走,她便先聲奪人,“你看我干什么,沒見過人呀?”
“公子,茶樓一律不許私自帶酒。”
伙計并沒被嚇住,這種經(jīng)常帶酒進茶樓的人他見得多了,手法也司空見慣,他提起風雙卿面前的茶壺一聞,濃厚的酒味襲來,這下風雙卿無話可說。
“這位公子,小的見您眼生,想必也是第一次來,今日就只收該收的錢,給錢后,請您離開?!?p> 風雙卿不與這伙計作對,人家也是按規(guī)矩辦事,這聽書喝酒那事會出事的,以前就是有人邊喝酒邊聽書,有時候聽到不愛聽之處,加上這酒勁就掀翻了茶樓,打傷了說書先生,后這茶樓才有了禁止私自帶酒和賣酒的規(guī)矩。
她甩下一些碎銀子就離開,伙計看那些銀子,竟還有些多的,他將多余的單獨收起,這偶爾遇到些出手闊綽的客人,心情好就會給一些打賞。
出了茶樓,回頭望茶樓一眼,不就是酒嘛,下次我來,在店里買就是。
剛一轉頭,就聽見風雙卿‘哎呀’一聲,整個人就倒在地上,那一瞬間她感覺有什么東西壓在身上,睜眼一看是個男人,趕緊推開,站起來拍拍身上的揮揮。
“你走路不長眼睛嗎?”
這衣裳是她今早特地重新去買的,穿上還不到半日就被如此糟蹋,心中覺得好可惜。
可一瞧撞倒她那人嘴里不停的道歉,人又是一柔弱人,看著身上布衣就知家中定是家徒四壁,也賠不起她這衣裳。
就此算了,就當是她今日出門未看黃歷,自認倒霉吧,“算了,你走吧,我不同你計較。”
那人拱手行禮,“多謝公子?!?p> 說完便匆匆離去。
風雙卿低頭看著自己衣裙,好在就只是有灰,并未有其他破損,擺擺手,打開折扇,悠閑朝那怡香院走去。
“你給我滾出去,就你一個窮書生還想見我們楓玥姑娘,那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癡心妄想?!?p> “也不看看自己長什么模樣,就來這怡香院,你玩得起嘛?!?p> “沒錢就滾蛋,別給我們楓玥姑娘添堵?!?p> “再說了,楓玥姑娘說過不見你,你就別像癩皮狗那樣跟著不放?!?p> 怡香院門口,老鴇子讓一個五大三粗的男人拎起把書生扔出來,老鴇子一臉嫌棄盯著那書生。
本想說些好聽的話,不讓書生如此難堪,可也想不出其他好話來羞辱他。
那書生看著很是瘦弱,趴在地上,顫顫巍巍起來,捂著觸地的右手,“李媽媽,你就讓小生見見楓玥吧,小生從南溪城一路來到廣艽城,就只為見她一面?!?p> “你還好意思說南溪城?!甭牭竭@三字,李媽媽手中的圓扇扇得速度快了些,憤怒都在那圓扇上,“你不說還好,一說我就還想起來了,你自打從南溪城就開始纏著我們楓玥姑娘,擾得那是雞犬不寧,我們來廣艽城不就是為了躲你嗎,你就是一瘟神。”
“我不是。”書生反駁。
“大家伙評評理哈,”李媽媽借此讓圍觀的人瞧瞧,“我們楓玥姑娘長得是好看,有人喜歡那是正常,可是呢,喜歡歸喜歡,可有的人就是不認清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糾纏楓玥姑娘?!?p> “也就咱們楓玥姑娘心善,與他見上一面,跟他說得很清楚,讓他以后別來找我們楓玥姑娘了,誰知這人居然半夜想帶走楓玥姑娘,楓玥姑娘就此被他嚇住,足足休息了一個月呢?!?p> 此話一出,圍觀的人七嘴八舌。
“這楓玥姑娘也真是可憐,竟是招了這種人?!?p> “對呀,若我是楓玥姑娘,定是好好收拾他一頓,哪容得他跟著來廣艽城?!?p> “只可惜這楓玥姑娘咱都沒瞧過一眼?!?p> 說這話當然都是那些仰慕楓玥姑娘樣貌的人說,但也有其他人不愛聽這話。
“沒聽說嘛,她是災星,見過她一眼的人都自絕了?!?p> “這種人拿去浸豬籠最好,就知道勾引男人?!?p> “聽說前幾日那賣豬肉的為了能夠見楓玥姑娘一面,把所有錢都拿了出來,也沒見到一面,最后他妻子就跟他和離了?!?p> “這個我也聽說了,昨日跳河自絕來著,好在命數(shù)大,被人救了起來。”
“不是的,不是的?!蹦菚曇敉蝗淮罅似饋?,這話一時不知是替他自己否認還是替那楓玥姑娘否認。
李媽媽一看目的達到,便進了怡香院,容他們怎么說,反正后面有的是達官顯貴等著見楓玥姑娘,不差這些個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人。
人群散去,書生預想再沖進那怡香院,只奈何那門口的男人比他高壯許多,男人一推,他就狠狠摔在地上。
風雙卿正好看到這一幕,雖然她告誡自己不再多管閑事,可她就是按捺不住那顆拔刀相助的心。
“你干嘛呀,有你這么欺負人的嗎?”
扶起那個書生,見到他面貌,誒,這不是剛剛在茶樓門口撞倒她的人嗎,原來如此匆忙,竟是來這怡香院。
看他一身廉價布衣,搖頭失望,現(xiàn)在這個世代,窮苦書生不想著努力讀書,考取功名,來改命,竟想著來這煙柳之地尋歡作樂,可謂真是墮落呀。
那瞬間她就想到了司空云,若不是她擋著,司空云早就成了尸體了,好在說服了崔老爺不計較。
那書生自是瞧出風雙卿眼中的鄙夷,卻也是拱手致謝。
高壯的男人蔑視她,就她那一副柔弱模樣還不如這個書生呢,居然敢來多管閑事。
不行,她一堂堂臥山仙人收過的唯一女徒弟,豈能是被這等凡人可看輕的,再怎么說她也是修煉之人,“看什么看,小心我戳瞎你的狗眼?!?p> 那男人的視線依舊是讓她持續(xù)不爽,稍微的略施小計,那個男人就覺得全身發(fā)癢。
那個男人滿地滾,風雙卿當作沒瞧見,書生更是一臉茫然,預想幫忙,被風雙卿攔下。
……
秋風蕭瑟,草木搖落,與那肆虐悶熱的季節(jié)更是不同,秋高氣爽,這倒是入了風雙卿的心。
她一個健步跨進這怡香院,那書生瞧上一眼,也就悄悄跟在身后,等風雙卿大吼一聲,“我要見楓玥姑娘?!?p> 他躲在一柱子后面,免得李媽媽看見他再將他趕出去。
本以為這位身穿水墨色衣,一頭烏黑亮麗的頭發(fā)被套在白玉發(fā)冠中,手持金玉絲線攢成墜折扇,清秀樣貌的公子,不與他人同流合污,原來也如他人一樣,這般庸俗,竟向往這煙柳之處。
這世道原是早就亂了,亂了。
李媽媽聽聞有人來叫囂說要見楓玥姑娘,身后跟著幾個身材魁梧的人,就怕風雙卿是來鬧事的,一旦確定,就將‘他’扔出去。
這李媽媽好歹也是有眼力勁,見風雙卿身上衣裳,折扇,玉佩這些都是上等品,臉色柔和,若是達不到見楓玥姑娘的要求,那安排其他姑娘也是極好的。
“我們楓玥姑娘不是說想見就能見的,見絕世美人是需要付出代價的?!?p> 風雙卿不愚笨,若是聽不懂這其中言語,“說吧,需要多少?”
聽到這話,李媽媽眼睛一亮,這人爽快,看來今日又有一筆大收入,只是這公子看得眼生,也不知是哪家的公子。
她張開手,伸出五字,一來就獅子大開口,“五百兩起?!?p> 風雙卿差點就把‘黑店’這兩個字說出口,這比黑店還要黑店,一個青樓姑娘,見一面就要花費五百兩,那山上的土匪都沒這么黑。
“起?”
對于這個字,風雙卿還有些納悶,字面意思就是五百兩是起價。
“五百兩是起價,每天要見楓玥姑娘的不止一人,楓玥姑娘又不會分身術,所以就采取每日競價的方式來安排誰與楓玥姑娘見面,誰銀子出得高誰就與楓玥姑娘見面,楓玥姑娘當然會是陪公子一整天呢。”
分身術楓玥姑娘不會,可風雙卿會呀,她嘆息她不能將這分身術教給這楓玥姑娘,那銀蝶可是千變萬化呢。
看來,這楓玥姑娘確實難見,花五百兩見一青樓姑娘,何必呢,可想到這里,風雙卿覺得這位素未謀面的楓玥姑娘倒是可憐的很,每日都要應付不同的人,她如同那義賣上的物品,任人競拍。
她從懷中拿出一沓銀票,乍一看不少于一千兩,“不知這里是否夠了?”
看見那銀票,李媽媽眼里冒出金光,見錢眼開的模樣暴露無遺,“夠是夠了,可公子還需等。”
本想拿走風雙卿手里的銀票,卻是撲了空,“公子,這是……?”
風雙卿收起銀票,搖了搖頭,“算了,不見楓玥姑娘了,花一千兩都還要等,浪費我時間。”
她也不是真的想花這一千兩去看楓玥姑娘,只不過是試探一下這楓玥姑娘到底有多難見。
她想見一普通人,那還不簡單。
到嘴的鴨子跑了,李媽媽怎會舍得,攔下風雙卿,“這位公子,咱們楓玥姑娘可是長得傾國傾城,是值得等的,您就不想見這絕世美人嘛?”
風雙卿抿嘴,搖頭,用力松開李媽媽握住她手臂的手,“不了?!?p> 便就大搖大擺離開了這怡香院。
離開怡香院的風雙卿發(fā)覺自己身后跟著一人,心中猜測估計是方才那個書生,至于為何跟著她,她也想不明白。
手中折扇悄然打開,若是那書生有什么舉動,直接一扇子將他扇飛。
在加快速度,拐進幾個彎之后,她喘口氣,身后跟蹤她的人已經(jīng)被她甩掉,折扇自然而然也就收起來。
話說,她自己只顧著甩掉身后人,卻對面前的巷子陌生,怎么四周都是一樣的,往回走,又是一十字巷口,她剛剛是左轉還是右轉,或者說直行的?
扶額無語,她居然迷了路。
還沒等她來得及回神,面前突然出現(xiàn)三人,三人一副玩世不恭,眼神不懷好意,風雙卿轉身就跑。
一通瞎跑,跑進死胡同了,又不能在他們顯露法術,這可是苦惱死她,她飛快轉動大腦,要不然將他們……
風雙卿的手沿著自己脖子一抹,算了,我好歹也是人,怎么能有這般殘忍想法,他們又沒犯錯,罪不至死。
她急忙轉身,對上其中一人眼睛,這巷子里的風,一直不急不緩地吹著,倒覺得這秋風帶有涼意,與她心情一般。
“三位小哥,我們認識嗎?”
她想了半天,覺得自己為什么會跑呢,萬一他們是看到她跑才追的呢,她又沒做虧事,怕什么。
站中間那人痞笑道:“當然不認識。”
他與其他兩人相視一笑,那種讓風雙卿覺得有不好的事發(fā)生。
“把銀票交出來?!蹦侨酥苯忧腥胫黝}。
風雙卿心想:果然是不心存善念。
“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們若是這樣,是不能飛升成神的。”風雙卿覺得還是得挽救一下,萬一浪子回頭呢。
結果三人完全不聽風雙卿勸告,執(zhí)意要她交出銀票,風雙卿雙手合十,望著藍天,嘀咕道:“老天爺呀,您寬宏大量,會原諒我的吧,我這也是逼不得已才動手的?!?p> 接下來,風雙卿將折扇插入后背,活動活動筋骨,一上去就是對著三人一陣暴打,這忽然冒出一陣的慘叫聲打破了這巷子的寧靜。
一會兒后,三個人鼻青臉腫趴在地上,靠著巷子墻和被掛在墻沿上,拍拍手,看看衣裳,一切完好無損,打開折扇,哼著歌,將三人拖向衙門。
這三人以打劫和偷東西為生,路過怡香院時,看見風雙卿手中的銀票,這次出來就是準備干個大的,就打起風雙卿手中銀票的心思。
風雙卿在衙門擊鼓,等著衙門有人出來應她,她也不等別人去通報,就簡單跟那人說了來龍去脈,衙門的人一看,這不就是衙門這幾天要抓的百花大盜三人嘛,還出了懸賞。
他對風雙卿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要離開,風雙卿也就勉為其難等著,可能這衙門大人還需詢問些什么。
“卿兒?!?p> 熟悉的聲音從背后響起,風雙卿身子立馬在原地變得僵硬。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轉過身,果然是鐘離修,心虛道,“殿下,你怎么在這里?”
“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還有你這裝扮怎么回事?”鐘離修的視線一直落在風雙卿身上,他靠近風雙卿一步,風雙卿就退一步,察覺到不對,“你怎么了?”
“哈哈哈,我沒事。”風雙卿再退一步,生怕鐘離修聞到她身上的胭脂味。
“咕嚕咕嚕~”
鐘離修瞄一眼風雙卿肚子,四處尋聲,故作不知,問道:“這是什么聲音?”
風雙卿暗戳戳捂著肚子,吐著舌頭,難為情含頭,視線朝下,小聲說道:“那啥,是我肚子在叫,一直沒有吃飯?!?p> 鐘離修掩口咳嗽幾聲,“我知道這里哪里有好吃的,帶你去。”
她當然是求之不得,聽這語氣,她感覺鐘離修應該是沒有生氣。
忽然,一個力道出現(xiàn)在風雙卿肩部,她一個沒站穩(wěn),踉蹌一下,本以為會摔倒,一雙堅而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的雙肩,她穩(wěn)穩(wěn)站住。
撞倒她的人是一個滿身酒氣的酒鬼,酒鬼抬手道歉,隨后揚長而去。
這靠近一瞧,這一身白衣穿在鐘離修身上,反而是失了顏色,世上竟有如此好看的人,不愧是她風雙卿的未來夫君,真好看。
還沒給她犯花癡的機會,前面的巷子里發(fā)出一陣陣打罵聲,風雙卿轉頭一看,一個人蜷縮著身子被一群人所毆打。
路過的人提醒她道:“公子,看看就好,千萬別多管閑事?!?p> “為啥?”風雙卿問道。
路人說道:“這是那怡香院在收拾人呢,你若是去插手,你也會被打的,二位公子這副模樣,若是插手,小心被毀了容?!?p> 風雙卿與鐘離修對視一笑,她聳聳肩,被打的不一定是誰,“多謝提醒?!?p> 她深思,又是這怡香院,這怡香院是青樓,不是那地痞流氓,怎么動不動就在打人,還正巧被她遇見兩次。
“你要救他?”鐘離修看著風雙卿蠢蠢欲動的樣子。
風雙卿點頭,他又問道:“那萬一被打的是壞人呢?”
“如果是,我們把他救下后再暴揍一頓不就好了。”
“你確定?”
鐘離修話剛一出口,只見眼前飛過一股涼風,速度很快,轉首一瞧,是風雙卿用法術在裝神弄鬼。
那群人忽然覺得陰森森的,有些可怕,反正這個人被他們打得半死不活,也可以回去交差了,唰的一下跑離現(xiàn)場。
風雙卿得意的笑附在臉上,去扶起那人,那人被打得昏死過去,還沒看模樣,二話沒說,她直接扛在肩上去了醫(yī)館。
他覺得自己的出現(xiàn)好像沒什么必要。
醫(yī)館里,風雙卿瞧出被打之人的樣貌,就這不是之前的書生嘛,怎又是他。
轉首目光落在鐘離修身上,鐘離修對上她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眸。
鐘離修以為是風雙卿需要他幫忙,“怎么了?有什么問題?”
風雙卿搖頭,她詢問大夫這人傷得如何,大夫說并無大礙,只是這人經(jīng)脈摸著有些怪異。
她有模有樣學著大夫也去摸那書生經(jīng)脈,卻也沒摸出什么。
幾人出了醫(yī)館,已經(jīng)是黃昏,風雙卿等著連餓就忘了,她離開前,大夫還告訴她,那書生生來就體弱多病,這一次若不是即使救下,估計命懸一線。
在黃昏的映照下,風雙卿的容顏被昏黃的光籠罩,美得讓人覺得不真切,一下讓鐘離修愣了神。
書生已經(jīng)醒了,雖然傷得很重,已經(jīng)可以自己走路,眼前這一幕讓他駐足,莫名的讓他覺得這兩位公子很是般配,可惜兩位都是男子。
在看著鐘離修那眼神,想到風雙卿今日去了青樓,那書生似乎明白了什么,落花有意隨流水,流水無心戀落花。
這種單相思可比他難上幾倍。
書生看著柔弱,卻也是懂得感恩之人,他雖然不舍打破這美景,可也不能就此站在醫(yī)館門口,擋了人大夫的生意,“小生雖囊中羞澀,可也足夠請二位吃兩碗面,望二位不嫌棄?!?p> 風雙卿看看書生,說道:“不嫌棄,走吧。”
結果,風雙卿足足吃了好幾碗面,鐘離修把自己那碗也推給風雙卿,看來她是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書生見狀,低頭看手中錢袋子,本兩碗面是足夠的,可風雙卿足足吃了五碗,還是牛肉面,這下這錢袋子倒是一文錢不剩。
他得好生想想,接下來該如何在廣艽城活下去。
風雙卿吃得嘴鼓鼓的,視線落在書生那復雜的眼神上,忽然想起,他們今日見了三面,還不知書生的名字,問道:“兄臺,如何稱呼?”
書生收起錢袋子和愁苦的表情,“小生蕭流云,南溪城人?!?p> “我叫風雙卿,我也不知道我算哪里人,他叫鐘離修,我未來,我朋友?!憋L雙卿吃完最后一口面。
我朋友三個字讓鐘離修嘴角稍縱即逝閃過一微笑,似乎知道風雙卿本來是要說什么的。
雖然他們沒吐槽在這路邊攤吃著這普通面,可蕭流云知道這二位定是出生于富貴人家的公子,就他們身上一件衣裳就足夠他在廣艽城生活好幾年。
他們之間就是云泥之別,高高在上,是他碰不到的。
他苦悶一笑,這頓過后,他就要為生計發(fā)愁,拿著錢袋子去付面錢,被老板告知付兩碗素面錢即可。
“風公子,你這是……?”
“我們這次出來就是想自己看看這人間疾苦,你不是說要請我們吃兩碗面嗎,面我吃了,錢你也付了?!憋L雙卿又何嘗不知這蕭流云雖是書生,卻也明白他是在報恩,若是不讓他請,估計也怕是會跟自己過不去。
和蕭流云告別后,風雙卿一蹦一跳在石板路上,石板路有些滑,她險些摔倒,鐘離修眼疾手快,抓住她的手。
鐘離修的手大而有力,不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這纖纖小手落在鐘離修掌中,極富有安全。
自己這未來夫君可真是無可挑剔,完美無瑕。
“殿下,你真好看。”不知不覺中,這話就冒了出來。
鐘離修微微一笑,眉上一挑,“現(xiàn)在才知道?”
“不是呀,殿下一直很好看的,就是沒像今日這般仔細瞧瞧?!?p> “噗呲?!辩婋x修輕聲笑,想來這還是第一次這么明目張膽夸他,但剛剛他聞到了風雙卿身上的味道,很難聞,“卿兒,老實交代,你今天去哪里了?”
風雙卿也是沒有隱瞞,直接交代了自己今天遇到的一切。
本以為鐘離修會說他幾句,但也遲遲沒有責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