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令人反感的女人
在啤酒屋里,算得上熟客或者酒暈子的人,很少有女性。這里的原因也很簡單,很少有姑娘家家的,喜歡在煙霧繚繞中去刷一波存在感。
但凡事總有個例,在這間20平米的啤酒屋里,就有這么一個女酒暈子。沒人知道她多大,也沒人知道她是哪里人,但是所有的人對她的印象都不是很好——第一她欠過錢,第二她曾經在喝多了的時候上廁所不關門,而當內急的酒客上廁所之時,她蹲在那里破口大罵人家流氓。
在這種地方,充其量有盲流,但是要是說流氓,絕對不可能。大家都是為了暫時逃避生活壓力來的,沒有人在壓力如此大的當下再去對一位落魄的姑娘有什么想法。
“那個娘們(特定環(huán)境下是有些貶低女性的話)不怎么樣,都別搭理她!”一位“德高望重”的酒暈子一句話,帶了節(jié)奏。
縱然如此,女酒暈子也隔三差五地到扎啤屋內坐一坐。一盒七塊錢的泰山紅將軍,成為了她的標配。如果按照酒量去評價這位女士的話,這位姐們如果彪起來(指的是發(fā)狠不要命地喝),喝上十扎是沒問題的。
這里多說一句,一個人急眼了能喝十扎,后果相當于普通500毫升12瓶的一箱啤酒,單純說酒量,這樣的水平已經相當可以。
當然,一個老爺們的社會中突然闖入了一位女性,多多少少會引起某些關注。曾經有一位老哥想要試試對方的酒量,結果老爺們已經東倒西歪不成樣子,而這位姐們的狀態(tài)僅僅只是說臟話。
“就你?還想抱我?(不是錯別字,就是抱)”女酒暈子喝多了,指著有些心懷不軌的男酒暈子直接放了撅詞,而在彼時已經東倒西歪的老哥,已經說不出不一句整話。
“你們給我記著,想他媽的泡老娘,先一對一把我喝倒!”接著酒勁,女酒暈子放了一句狠話。
“你劉姐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終于,大家知道了女酒暈子,姓劉。同時從她有些含糊不清的話中,大家知道“劉女士”今年也不過40爾爾。
40歲的劉姐,風韻猶存,但是有些臟。這里的臟指的就是外貌。很少見到一位成年女性如此不修邊幅,更何況的是,劉姐的皮膚原本就有些黑,因為不修邊幅,顯得有些磕磣。這里的磕磣是物理上的,也是別人看到后心理上的。
短頭發(fā)有些打綹,素顏涂了一絲口紅,睡褲,一雙棉拖鞋,光著腳沒穿襪子。在大部分的時間段內,劉姐都會以這樣的形象見人。而如果到了夏天,劉姐的形象則有些驚艷——真絲吊帶內衣,外加一條看起來就很假的超短紅色牛仔褲,加上一雙露出腳指頭的白色拖鞋,沒人能說出劉姐到底是什么身份——說她窮吧,該露出來的那部分的確驚艷;說她還可以吧,裹在身上的那層破布,看起來也已經油跡斑斑。
很容易讓人想起已故相聲大事侯耀文的經典橋段,一個人可以上身穿貂下身穿褲衩,只不過這位劉姐,穿得太混搭。
“男人,沒他媽一個好東西!”在飲下了第六杯扎啤后,劉姐的聲調又提升了八度。從一開始的喃喃自語,變成了現在的公開挑釁。
“娘們,你說的不對啊。就算你說得對,你也不能在這個環(huán)境下說吧?你看看這屋里的人,除了你和老板之外,不都是帶把的嗎?”一個老酒客當仁不讓地站出來為大家“主持公道”。當然可以想象的是,在“英雄”出現以后,迎接他的是掌聲和不可避免的碰杯聲。
劉姐本來已經有些紅暈的臉色,顏色更深了。拿起杯子咕咚一口,新上來的扎啤被她喝掉了一半。伴隨著啪嗒一聲的打火機響,一顆紅泰山將軍,又被叼在了她的口中。
回眸一瞧,一位俊俏的小哥哥正坐在角落中一言不發(fā)。小哥哥目測年紀僅僅也就30出頭,這一點在扎啤屋內絕對算得上另類。偶爾一顆藍色的煊赫門會被小哥哥叼在口中,伴隨著一絲青煙上升后,小哥哥同樣會面樓愁容。
“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啊。”一種難以名狀的情緒,在劉姐的心中蔓延著。端起酒杯,劉姐起身走到了小哥哥的面前?!靶「绺?,能和你喝一杯嗎?”
小哥哥還沒有做出什么反應,周圍的酒暈子們卻不愿意了。“別和她喝!誰知道這娘們有沒有病呢。腦子有病已經是肯定的了,身上有沒有病那誰說得清楚?”不知道又是誰這樣吼出了一句,引來了滿場的附和。
小哥哥倒是顯得很大度,微微一笑拱手示意劉姐坐下。這就如同在舞池內受邀的女士伸出她那高貴的手一樣,這一刻,無疑令人興奮。而劉姐臉上早已經沒有了剛才的愁容與憤恨,剩下的半杯扎啤下肚之后,劉姐很爽快地沖著老板來了一句:“再來一扎!”
屬于劉姐的第八杯扎啤,正式“上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