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209天花板的裂縫向四周蔓延，不堪重負的發(fā)出咯吱聲，幾秒鐘的功夫，裂縫便布滿天花板，轟然塌落。

　　“注意隱蔽！”幾道風刃射向房門。從橫交錯的打出七八道裂痕，碎石四濺滾落到地面。

　　聽里面沒了動靜，廖舍探出半個腦袋看進去，隱約看到兩個身影，地面也沒有再被侵蝕的痕跡。

　　那兩個身影移動了，外面蹲守的眾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防備任何突發(fā)情況。

　　“久等了，生物調(diào)查局的諸位?！蔽輧?nèi)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一陣紫色的煙霧自他身體為中心散發(fā)開，詭異的紫色煙霧迅速填滿房間，開始飄向走廊。

　　“退開！離煙霧遠點！”廖舍做出指揮，圍堵在209門口的眾人接連退守。

　　那煙霧飄向走廊兩端，忽然卷起一陣詭異的強風，所有的煙霧迅速吹向眾人所在的位置。

　　走的慢的幾個人冷不丁吸進一口，沒跑兩步便身子一軟撲通癱在地上。

　　“煙霧有毒！”“快跑！找通風的地方！”“有誰帶防毒面具了嗎！”剩余的人七嘴八舌，倉皇的逃竄。

　　“跑吧，通往一樓的出口可不在你們那邊……”老人身邊的高瘦男人冷笑道，他的風配上老人的麻痹煙霧，沒有人能離開這。

　　兩個鬼繼續(xù)前進，煙霧跟著飄散，被圍堵在走廊盡頭剩下的人們紛紛用衣服捂住口鼻。

　　“消防噴頭！”平野璃四處看了一圈，舉槍瞄準頭頂走廊的一個消防噴頭，水管爆裂，大量的水從水管噴出，詭異的紫色煙霧被攔截住。

　　其他人見狀，紛紛打爆頭頂?shù)膰婎^，此刻也顧不得濕了。

　　麻痹毒素溶在水中，緩緩流過來，靠前的人接觸到后，也是昏睡過去。

　　現(xiàn)在仍有戰(zhàn)斗力的，僅剩五人。

　　血鬼術(shù)，風刃！

　　趁著幾人忙著處理毒素時，那個高瘦男人張開嘴巴吹了一口氣，竟然化作風刃席卷而來，風壓卷起落下的水，沖開一道口子。

　　“小心！”一個腳下打滑的外勤部門人員來不及躲閃，風刃沖擊在腰間，竟將人攔腰斬斷。

　　“中套子了，馬的?！绷紊峋璧耐坪髱撞?，雖然有鞋隔絕了腳底與地板上的水直接接觸，但在不確定這兩個鬼還會什么手段前，他不會貿(mào)然行動的。

　　根據(jù)情報，在場的高瘦男人應(yīng)該是十八個目標中的最后一個，那個老鬼根本不在名單上，是第十九人！

　　再看看現(xiàn)在的局勢，先前的十七個鬼，都是損耗外勤人員的工具罷了，真正動手的，是這兩個家伙！他們從一開始就等在頂樓避免一開始就被找到，等其他鬼死掉后迅速前往二樓攔截剩下的所有外勤人員，想必就算繞到通往一樓的位置，他們也提前做準備了。

　　他們打的一手好算盤，居然有膽子反打生物調(diào)查局！

　　“別吹了！嘴巴臭死了！”天空中華麗的飛過一根紅紅的東西，那高瘦男人面色大變，狼狽不堪的躲開，老人也后撤兩步。

　　“誰扔的馬桶搋子！”高瘦男人羞紅了臉，氣的扯著嗓子大罵。

　　“我給你通通嘴巴！”平野璃躲在一個小房間內(nèi)，這里是保潔人員存放各類清潔工具的地方，平野璃手上還提著一根搋子，底布的橡膠部分還有不少褐色的異物，此時因為受潮的原因，變得黏糊糊的非常惡心。

　　“玩小把戲的家伙，有本事出……”高瘦男人話說一半，連忙低下頭，又是一根馬桶搋子在空中旋轉(zhuǎn)飛來，惡臭的污穢甩在慣性的作用下來了個天女散花，甩了兩個鬼一臉，更是哇哇大叫，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惡心的。

　　“??！惡心死了！我要殺了你！”高瘦男人掀起衣服使勁搓了搓臉，總算是擦掉了，只是還有些味道……

　　“來試試啊。”還低著頭的男人忽然聽到面前的一聲輕笑，汗毛樹立，什么時候貼過來的？

　　感到不妙的男人連忙向后退去，一道寒芒閃過，男人的左眼被直接劃爆。

　　老人也停止手中的動作，撲向平野璃。

　　“掩護！”廖舍等人也及時趕來，揮刀攔住老人伸出的手爪。

　　那高瘦男人捂著流血的左眼，不停后退的同時嘴里吐出幾道風刃，卻被面前這個女人盡數(shù)攔截，用奇怪的力道將風刃推向身旁的墻壁和天花板，沒有一記能打到她和她身后的幾個人。怎么可能？明明只是把小匕首而已！

　　不過他的眼睛也快好了，水管爆裂雖然阻隔了麻痹煙霧的前進，但也沖刷掉了這些人手上冷兵器的紫藤花萃取物，現(xiàn)在論近戰(zhàn)，他就算被剁成肉泥也能復活！

　　生物調(diào)查局這邊的幾人也注意到這點，紛紛掏出手槍，這時候只能依靠特殊子彈來達成擊殺了，但狹小的空間很容易誤傷友軍，需要找尋找一個機會。

　　“藏什么呢？”高瘦男人的眼睛恢復后，開始試圖反攻，這個女人一只手握著匕首，另一只手一直背在身后。

　　“不管你藏什么都沒用的！”男人飛出一腳，平野璃側(cè)身躲開，順勢用匕首在飛過的腿上劃出一道長長的口子。

　　男人吃痛落地，還未站穩(wěn)，腳下又是一疼，忽然失去力量跪倒在地，自己的腳腱被劃斷了！

　　血鬼術(shù)！風刃！

　　男人用手撐著身子，腳還需要一段時間來恢復，但這距離足夠了。嘴巴對準平野璃，猛地吸一大口氣……

　　“給你通通嘴！”平野璃一直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高高舉起，沾滿褐色粘稠污穢的橡膠頭徑直戳在男人嘟起的嘴巴上，發(fā)出“啵”的一聲，還在吸氣蓄力，沒從錯愕中回過神的男人吸了一嘴污穢，本能的大叫一聲，借著張嘴的機會，平野璃又是用力一頂，那橡膠底部幾乎是按出了男人兩排牙齒的形狀。

　　殺傷性不強，侮辱性直接拉滿。

　　男人幾乎是將肺部擠扁才吹出一口風刃，平野璃閃到一邊，那男人將劈成兩半的馬桶搋子丟向一邊，以嘴巴為中心的一個圓圈沾滿褐色的東西，再也忍受不了的男人哇一聲吐出來，幾乎要將靈魂都嘔出來了。

　　不明所以的老人和廖舍幾人紛紛忍不住側(cè)目，到底是什么手段能讓一個鬼難受成這樣。

　　“我……我要殺了你！”男人兩眼通紅，也不知是因為鬼化的原因還是吐的太厲害了。

　　扭頭偷偷看向廖舍那邊，老人在三個人的圍剿下竟然不落下風，把三個人打的氣喘吁吁的，身上也掛了彩。

　　已經(jīng)盡力拉仇恨了，這兩個鬼的血鬼術(shù)碰一起他們?nèi)齻€肯定得死，平野璃已經(jīng)盡力分割開兩個鬼，不讓其聯(lián)手。

　　三打一都這么費勁，感覺這老家伙也沒那么強啊，從目前的表現(xiàn)來看，下弦鬼的等級都不是，居然能被他們?nèi)齻€的刀砍到。

　　………………

　　廖舍吐了口血痰，剛吃了一拳，這老東西可真抗打。側(cè)眼瞄了一下在不遠處和使風的鬼一對一的平野璃，她好像和那個鬼五五開，打了好一陣子了，看樣子一時半會分不出勝負沒法來幫忙。

　　那老頭的體力也消耗的差不多了，喘著粗氣，身上的傷口出現(xiàn)的越來越多，雖然能復原，但速度慢下來不少。

　　反觀那三人，雖然身體狀況不好，但還有能殺死他的槍在時刻準備著，表面上他是占上風，只要把這三人拖垮就贏了，但實際上從一開始老人就在時刻緊繃，提防隨時會打出致命一槍的三個方向，可謂身心俱疲。

　　不能再拖下去了，眼見另一邊互毆的二人還分不出勝負，繼續(xù)拖下去只會是自己出事情。

　　老人咳嗽幾聲，猛地吐出一股高濃度的紫色煙霧，面色一白，顯然體力透支了。

　　一下子出現(xiàn)這么多煙霧，就算是落下的水也來不及吸附所有的，一部分煙霧仍是鉆入三人鼻子里。

　　廖舍反應(yīng)的最快，連忙屏息，快速和煙霧拉開距離，這才被吸附干凈。

　　陳旭和另一個人則沒那么幸運了，整整吸了一大口煙霧，晃晃悠悠的一頭栽在地上，武器也跌落身旁。

　　“就剩你們兩個人了……都是一對一……”老人咯咯笑著，站起身子。

　　“咳……”廖舍想說什么，卻感覺不到自己的舌頭，那煙霧只是吸了一點就已經(jīng)這樣了么。

　　下一刻，廖舍只感覺被一輛車撞在胸口，肺部的空氣全部被擠出去，人也飛起來。

　　“吸了我的麻痹煙霧，你的反應(yīng)速度慢下來不少啊哈哈哈！”老人甩甩手，一腳踩向跌倒在地廖舍的腦袋。

　　廖舍狼狽地滾開，地面的水被踏的四濺，廖舍不小心喝進去一些。

　　下一刻只感覺一切都變模糊了，聲音變得遙遠，渾身無力，濃郁的困意席卷上來。

　　只記得不遠處的平野璃饒有深意的看了自己一眼，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

　　“小姑娘，以人類之軀對戰(zhàn)這么久還有余力，我看好你，愿意被我轉(zhuǎn)化嗎？”老人走上前。

　　平野璃一腳踢開高瘦男人抓來的手爪：“為什么都想轉(zhuǎn)化鬼，剛才六樓就有個小子也這么問過，你們是在沖業(yè)績嗎？轉(zhuǎn)化人類還有行業(yè)指標的？”

　　“小姑娘，愛才之意而已，你的身手不錯，不應(yīng)該屈居在人類之中，來跟我等追隨永生吧！去追隨神！”

　　“好啊?！逼揭傲Ш鋈缓蟪肥盏丁?p>　　面對這么痛快的平野璃，兩個鬼也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

　　“這家伙，是你轉(zhuǎn)化的吧？”平野璃指了指剛才和她對打半天的男人。

　　“是的?！崩先它c點頭。

　　“我不想被他轉(zhuǎn)化，太弱了?！?p>　　聽到這話的男人擼起袖子又要打，卻被老人制止。

　　“那是自然，你這樣的好苗子，變成低階鬼可惜了?！崩先松斐鍪郑骸翱煞窠杞枘愕牡?？”

　　這是一次試探，可惜平野璃完全不在乎這點，直接將匕首扔過去。

　　老人滿意的點點頭，警惕性放松不少，在自己手腕劃出一道口子：“接著，小姑娘?！?p>　　平野璃伸出雙手，捧起來接了一點流出的血，伸出舌頭舔了舔，好似在品味。

　　“恩……”點點頭，平野璃甩甩手，伸在水管下沖干凈。

　　這姑娘總能做出出乎意料的事，用馬桶搋子打架；突然投降繳械：舍棄如此珍貴的高階鬼產(chǎn)出的鬼血；以及在攝入鬼血后，竟然沒有變成鬼的跡象！

　　雖然只是舌尖舔了一點，那也足夠讓她變成低階鬼了，就算沒有轉(zhuǎn)化的資質(zhì)，也應(yīng)該被鬼血侵蝕，化作一灘血水才對！

　　“你怎么還沒被轉(zhuǎn)化！”高瘦男人驚訝的質(zhì)問。

　　“我的疑問已經(jīng)得到解答了，也回答一下你們吧?！逼揭傲皲蹁醯念^發(fā)全部背到后面，兩只黑色的瞳孔迅速變成琥珀色，瞳孔變得細長尖銳，“上弦，零”的字樣出現(xiàn)在左右眼之中，指甲也變得鋒利。

　　“你……高階鬼！怎么可能！你只是舔了一點而已！不，你本身就是隱藏在生物調(diào)查局的高階鬼！怎么做到的！”老人驚恐的后退。

　　“剛才嘗了嘗你的血，血太稀了，轉(zhuǎn)化你的人，不是沈肅，你們中間……應(yīng)該還隔了一層?！逼揭傲б贿吙拷?，伸手比劃著。

　　“別過來！”老人汗毛豎起，猶如一只炸毛的貓。

　　血鬼術(shù)，風刃！

　　高瘦男人拼盡全力，猛吸一大口氣，全部凝聚成一道風刃吹出去，這一擊足以將一輛轎車從中間劈開，是他最強的攻擊。

　　風刃夾雜著刺耳尖銳的風嘯聲射向平野璃，只是隨手一撥，那風刃就被打散了。

　　“不可……”震驚之情還流于眼神中，剛說一半的話卻說不完了，一只白嫩纖細的手從高瘦男人口中插入，后腦勺貫出。

　　什么時候過來的？老人在血濺到臉上時才反應(yīng)過來，感受不到他的氣息了，怎么會直接死了？

　　血鬼術(shù)……

　　老人正欲發(fā)動，只感到眼前一黑，周圍的場景飛速變換，身上的骨頭接連發(fā)出噼啪聲，直到撞到墻壁才停下來。

　　脊椎被剛才的一記鞭腿踢斷了，動不了，。老人哼哼唧唧的癱倒在墻角，看著黑暗中漸漸靠近的一對鬼眼。

　　“誰轉(zhuǎn)化的你？”那女人冷冰冰的問。

　　“我不會說的……??！?。?！啊！住手！住手??！”嘴硬的老人只感到一抹光亮照在身上，剛才被一腳踢到房間中，她居然把窗簾拉開一個縫讓陽光透進來！

　　老人掙扎著起來，脊椎已經(jīng)恢復差不多了，倉皇的爬向門口，背對平野璃，兩道破風聲自背后響起，腳腕傳來劇痛，扭頭一看，兩把刀竟然把自己釘在原地，剛才匕首分明被收走了，哪里來的刀？

　　“多曬曬太陽就想說了?！?p>　　“?。∥艺f！我說！”眼見自己被灼燒了大半馬上要死了，老頭急忙叫道，平野璃也合住窗簾。

　　“是鬼侍的人……”老頭奄奄一息道。

　　平野璃眼睛一亮，果然是沈肅那邊的！

　　“你是三生教的人吧？怎么和鬼侍搞到一起去了”

　　“對……我是三生教物種血統(tǒng)論一派的，鬼侍和我們的高層人員關(guān)系不簡單，我也因此得到轉(zhuǎn)化的機緣……”

　　“搞得跟修仙似的?！逼揭傲虏壑?，按這么說，想要找到鬼侍的位置，就得先把三生教擺平才行。

　　鬼侍這個勢力藏的很深，還未暴露在生物調(diào)查局眼中，鬼侍是沈肅組建的勢力，其中的成員全部都是被轉(zhuǎn)化的鬼。

　　“三生教的集會時間和地點。”

　　“不固定的，我們也是臨時通知。”

　　又是兩把刀扎在雙手上，將老頭扎成一個“大”字。這女的到底把刀藏哪了？！

　　“你應(yīng)該感覺的到吧，這刀能阻止你的傷口愈合。”平野璃蹲在老頭的后背上，壓的他喘不上氣，又從黑水空間抽出一把日輪刀，頂在后腦勺上：“說實話，好好說?！?p>　　“真不知道??！”老頭身子一哆嗦，竟尿了出來：“我就一打手！高端點的會議我一個也參加不進去啊！”

　　唉……

　　感受著腳下顫抖不斷的身軀，細細想想，好像也沒什么問的了，能知道鬼侍和三生教之間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是意外收獲。

　　“行了，沒問題了?！?p>　　“那我可以走了嗎？”

　　“你可以死了?！北涞牡度胸灤├项^的大腦，身子一挺不動了，不一會便化作一抹黑灰，和高瘦男人的黑灰一同與地上的水攪成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