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段堯心里舒服多了,三年時間雖然不短,但說破天也就一千來個日日夜夜,雖然難熬,總不至于坑害子孫十八輩。
“我可以給你當(dāng)藥童,但是走的時候,你必須給我一筆銀子,一百兩,不,一百五十兩,少一個子都不行,要不我不干!”
藺三詫異道:“要銀子何用?”
“這你就不懂了吧?”段堯嘿嘿笑道:“三年之后,我就去投奔都城的大門派,總得給宗師準備些見面禮不是。”
藺三輕笑一聲,淡然道:“恐怕三年之后,你就瞧不起他們咯!”
段堯沒聽明白,問道:“阿三,你說什么?我為什么瞧不起他們?”
藺三賣關(guān)子道:“原因我不會說,三年之后,你自然明白!”
段堯見他神秘叨叨,也懶得追問,按照約定,在醫(yī)品居安頓了下來。
開始的幾日,藺三讓段堯從熟悉藥草開始做起,從形狀、顏色、味道去分門別類,了解各種藥草的藥理和藥性。
然后便每日早晚讓他喝一碗藥湯,說是試藥。
起初,段堯擔(dān)心被毒死,就悄悄把藺三命人送來的藥湯悄悄分了些給雞鴨禽畜吃,見它們吃了沒死,自己才放心吃下。
久而久之,段堯發(fā)現(xiàn)這些藥副作用極大,主要表現(xiàn)在他喝了藥湯之后,氣血翻涌,總感覺身上有使不完的勁。
白天還好,可以用多干雜活的方式分散注意力,晚上就難受了,一躺到床上,便感覺身體某個部位像長了一根鋼釬,恨不得能把床板捅穿。
段堯被折磨得度日如年,以前在山上時,雖然偶爾也有這種難受的感覺,但遠遠沒有這么強烈。
他曾悄悄問過大憨,問他夜里睡不睡得好,大憨說一覺睡到大天亮。
某夜,正當(dāng)段堯被折磨得輾轉(zhuǎn)難眠時,忽然從窗外飛進來一道影子,還沒等他反應(yīng)過來,便被影子像提溜小雞一樣,拎到了窗外。
段堯大驚失色,想要喊叫,可是黑影顯然看破了他的心思,用一塊布將他嘴巴堵了起來,幾個跳躍,便將他提到了城外。
直到進了樹林,黑影才將段堯放下來。
段堯忐忑地取下嘴里的布塊,認真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
此人中等身材,全身都被黑衣黑布包裹,根本就看不清長什么樣子,最見鬼的是,臉上竟然戴了一個面具。
這人太強了!如果不是聞到他身上有人味兒,段堯甚至懷疑這個家伙是不是鬼魂或妖魅。
正當(dāng)他定下神來,想要問對方意欲何為時,那人卻率先開口了。
“你叫段堯?”
略顯沙啞的聲音里除了威嚴,還有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氣勢。
“是啊!”
“你想學(xué)武功?”對方再次開口。
段堯見那人似乎并沒有想要對他不利的意思,壯膽道:“沒錯!”
“既然如此,那你便跪下來,磕三個頭!”
“磕頭?”段堯撇撇嘴:“我可沒這個習(xí)慣!”
“我可以教你武功,但你必須聽我的,跪下,磕三個頭!”
黑衣人的語氣讓段堯心里不爽,他的確想學(xué)武功,連做夢都想變強,但要讓他為了變強,而毫無原則地放棄尊嚴,他做不到。
“閣下不覺得太過分了嗎?我的確有必須變強的理由,但憑什么要我跪在你的面前磕頭,難道就因為我想學(xué)武功,就必須這么做?”
黑衣人不緊不慢地說道:“既然想學(xué)本事,總得付出點什么,因此,我提出的要求并不過分!”
“既然這樣,那我不學(xué)了。”段堯挑眉道:“對了,謝謝你提著我飛了這么遠,很過癮,我自己走回去就可以了,不用你送!”
說完,徑自轉(zhuǎn)頭走了。
黑衣人點點頭,隱藏在面具下的嘴角露出一道淺淺的笑容:“站??!”
“閣下有事?”段堯回頭,嘴里叼著一片樹葉。
“如果你能給我一個拜師不用跪的理由,那我便教你!”
段堯用嘴唇隨意地撥弄著樹葉,坦然道:“我這人向來沒什么教養(yǎng),也說不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道理,不過我認為功夫是一種傳承,你說可以教我功夫,卻逼迫我交出自己的尊嚴,因此我拒絕,并且執(zhí)意認為傳承不可以用來交易!”
“有個性!”黑衣人平靜地說完,忽然加重口氣道:“但個性這東西,并不足以讓你成為武學(xué)強者,想要從我這里學(xué)到本領(lǐng),你就要時刻準備著,按我的標(biāo)準去做!”
段堯詫異道:“這么說,你愿意教我?”
“當(dāng)然!你最好從現(xiàn)在開始,忘掉那所謂的個性,同時在訓(xùn)練中找回尊嚴!”黑衣人說到這里,飛到樹上,持劍揮去,唰唰唰,從樹上砍下許多兩寸長短的枝條。
段堯不解,問道:“老狼,你砍樹做什么?”
“你叫我什么?”黑衣人從樹上飛下,將枝條攬在手中,逼視著段堯。
“叫你老狼?。∧愦鱾€狼首面具,又不肯透露身份和姓名,我不叫你老狼叫什么?”段堯有些心虛地回應(yīng)道。
出乎意料的是,黑衣人并沒有因此發(fā)火,而是喃喃自語道:“狼之一族,兇猛忠誠,英勇無畏,倒也符合老夫的胃口。也罷,從現(xiàn)在開始,我便是老狼。”
“對了老狼,你還沒回答我,要這么多樹枝干嘛?”
老狼抽出一根樹枝,像扔飛鏢一般,朝段堯射了過來,正中段堯肚子。
段堯疼得直咧咧:“哎呦,老狼,可不興這么玩,想收拾我,揍我一頓就得了,別用樹枝射我??!”
老狼厲聲道:“從現(xiàn)在開始,你要竭盡所能避開樹枝的攻擊,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但是說好的教我功夫,怎么讓我當(dāng)活靶子?”
段堯的話,老狼仿佛沒聽見一般,嗖嗖嗖,接連又射出三根樹枝。
“哎呦,疼!”夜里視線本來就不好,加之枝條力道迅猛,段堯避之不及,全數(shù)打在了身上。
段堯疼得亂竄亂跳,揭開手臂上一處被枝條射中的傷口查看,我的乖乖,居然留下了一塊淤青。
“我抗議……”段堯話沒說完,就發(fā)現(xiàn)迎面飛來了一根枝條,趕緊閉了嘴,向側(cè)面一個撲閃,枝條擦著他的發(fā)絲掠過。
沒等他找準重心,老狼的枝條已經(jīng)到了,這次的攻擊部位,是他的咽喉。
段堯無處閃避,只得用手護住咽喉。
“嗖”的一聲,柳枝插入了段堯的手背。
這時,他明白了一個道理,在強者面前,抗議無效!
段堯拔下枝條,頓時便看見鮮血流了下來,少年嚇得一個激靈,趕緊求饒:“老狼,別玩兒了好不好,我這條小命,現(xiàn)在還有些用處,暫時還不能交給你!”
“蠢貨!”回應(yīng)段堯的,卻是一聲暴喝。
“如果不想死,就打起精神來,你沒經(jīng)歷過生死,因此不知道真正的狼煙飛滾是什么樣子,我告訴你,真正的戰(zhàn)場殘酷無比,比現(xiàn)在危險一萬倍!”
“現(xiàn)在的訓(xùn)練,是為了鍛煉你的反應(yīng)和逃生能力,只有掌握了它,才能保證自己不死。因此,這一個月的時間,你的任務(wù)就是,避開這些枝條,不讓它們插入你的咽喉或眼睛!而這,便是我教你的第一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