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尚食軒”。
尚食軒是宮里舉行慶典,接待來使和宴客的地方。
此時,尚食軒內(nèi)除了空置的兩個位置,早已座無虛席,上坐的夏皇更是龍顏大悅,已入天年的他,此刻卻朝氣蓬勃,容光煥發(fā)。
寬敞華麗的大堂喜意濃厚、無不透露著佳節(jié)的氣氛,山珍海味,瓜果美酒擺滿了每一個桌面。
大臣們欣賞著翩翩起舞,婀娜多姿的舞女,在絲竹聲中觥籌交錯、推杯換盞,紅光滿面。
前首,左邊第一個席位所坐之人乃是當(dāng)朝丞相玉泉生,而對坐的則是鐵孤鷹,依次排列,涇渭分明。
而那兩個空置的位置則是皇子專屬的區(qū)域,四個席位,只有夏千鴻和夏千銘兩兄弟。
夏千鴻英氣逼人,而夏千銘則有些索然無味。
待歌舞退卻,夏皇笑著舉起九龍玉杯,朗聲道:“中秋佳節(jié)之夜,能與諸君共飲、實屬一大幸事!為了這個美麗的夜晚、我們共飲此杯……”
夏皇說完一飲而盡,而下面諸臣盡皆端起酒杯,從座席上站起來,向夏皇敬酒一禮,齊聲道:“能與皇上共飲,乃臣之幸!”
說完、紛紛飲了杯中之酒,方才坐回席位,靜等著夏皇的下文。
夏皇放下九龍玉杯、開懷的說道:“想必大家也都已經(jīng)知道,朕今天尋回失散了將近二十年的皇子!”
“恭喜皇上,賀喜皇上……”諸臣無不出言恭賀,夏皇笑著擺了擺手。
夏皇看了一眼右下方的鐵孤鷹,才繼續(xù)說道:“此次能安然接回痕兒,鐵將軍和吳大人功不可沒!”
鐵孤鷹和吳中書起身來到中央,行了一個跪拜禮道:“為皇上分憂,乃臣的本分!”
夏皇吩咐了一聲旁邊的藍公公,馬上就有十個侍女,人手端著一個盤子,走了上來,而那盤子所放的都是金銀珠寶、以及一些天材異寶和丹藥。
夏皇笑看著盤中的東西,伸手道:“這些皆是朕精心挑選,賞賜給兩位的。”
鐵孤鷹再次執(zhí)了一禮:“皇上,臣不需要這些東西,還是賞給那些有功的將士吧!”
雖然鐵孤鷹拒絕賞賜,但夏皇卻沒有絲毫的不高興,起身走下來。
到了鐵孤鷹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有功的將士自然也有封賞,而且你這次同時對戰(zhàn)北辰劍宗和青蓮劍宗的兩大頂尖高手,受傷頗重,而這里、大多是一些療傷圣藥,只有快點把傷養(yǎng)好才能更好的盡職!”
鐵孤鷹猶豫了一下,拜謝:“謝皇上!”
吳中書也跟著他一起謝禮,才各自坐回席位。
夏皇在中間的紅毯上走了幾步,驀然威嚴的道:“所謂有功必賞,有過當(dāng)罰,這次北辰劍宗和青蓮劍宗不守規(guī)矩,意圖殺害皇子和大臣,那他們就得做好承受朝廷怒火的準備!”
他說著、銳利的目光一一從眾臣身上掃過,目光所及,都不由顫了顫:“不知諸卿有何良策?”
眾臣或是思考,或是討論,卻無一人敢率先站出身來。
鐵孤鷹站起來,甚為不滿的看了一眼席間眾人,蒼勁有力的道:“臣以為應(yīng)該將其徹底鏟除?!?p> 鐵孤鷹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在眾臣耳間炸裂開來,有震驚、有搖頭輕嘆,總之面色都有些難看,因為鐵孤鷹的話太過武斷。
夏皇看鐵孤鷹起身諫言,會心一笑,看著鐵孤鷹:“大將軍所言何由?”
鐵孤鷹冷哼一聲:“那些江湖宗門俠客自詡行俠仗義,卻每每以此為由,逍遙于朝廷律法之外,禍亂人間,所以、臣以為應(yīng)該將其徹底鏟除!”
當(dāng)他說完、只有極少一部分大臣出言附和,卻武將居多,文官僅有寥寥數(shù)人。
“臣以為不妥……”
一個身體消瘦,須發(fā)花白的大臣站了出來。
夏皇微微頷首,和顏悅色的道:“齊尚書請說!”
齊尚書行了一禮,看了一眼鐵孤鷹道:“臣以為大將軍所言,有失考慮,宗門修士數(shù)量眾多,若是將其徹底鏟除,恐怕會傷其朝廷根基?!?p> “齊尚書,依你所言,那就任由他們逍遙于法外,不做管束?”鐵孤鷹臉色沉了沉。
“圣人言,禮則天下,我朝以禮治國,只要朝廷曉之以理,動之以情,想必沒人愿意與之為敵!”齊尚書不慌不忙的道。
“你的意思是讓他們與朝廷平起平坐了?”鐵孤鷹隱有怒意,礙于夏皇在身邊沒有發(fā)作。
“皇上,老臣沒有這個意思……”齊尚書臉色一變,連忙辯解,這么大的罪名可沒有人承擔(dān)得起。
夏皇沒有理會、反而把目光轉(zhuǎn)向左邊,看著玉泉生道:“丞相你來說說看!”
玉泉生連忙站起來,行了一禮:“臣以為,大將軍和齊尚書所言各有其理,既不能讓他們逍遙于法外,也不能任由他們再次坐大,與朝廷對抗?!?p> 玉泉生說完、半數(shù)以上朝臣紛紛出言附和,夏皇掃了一眼出聲的大臣,發(fā)現(xiàn)吳中書未曾言語,怔怔的、好像想什么入了迷一樣,有些奇怪,于是喊了一聲:“吳侍郎!”
眾臣紛紛看向他,吳中書回神,急忙行禮告罪。
夏皇笑看著他:“吳大人親身經(jīng)歷了殺人谷一戰(zhàn),不如你來說說!”
“臣遵旨!”
吳中書回憶了一下,躬身道:“殺人谷一戰(zhàn),臣身臨其境,深感宗門修士戰(zhàn)力強大,破壞力驚人,若是有心生事的話,其危害不亞于四境之?dāng)常 ?p> “嗯,那你的意見呢?”夏皇欣賞的看了他兩眼,邊問邊走回了龍椅。
吳中書身形一正,嚴肅的說道:“臣覺得丞相所言極為入理,能收則收,不能收則應(yīng)該將其徹底鏟除,以免日后給朝廷造成不可抗拒的麻煩?!?p> “嗯,吳卿說的在理,諸卿以為呢?”夏皇喜上眉梢,甚感欣慰。
“皇上,老臣覺得不妥!”齊尚書再次急忙道。
夏皇示意他繼續(xù)說下去,齊尚書痛心疾首的說道:“皇上,八大宗門傳承悠久,根基雄厚,其影響早已深入世人心中,若將其鏟除,那天下會大亂的啊!”
夏千鴻淡淡的看著這一幕,嘴角帶著些許嘲諷。
夏皇面有不耐,丞相輕咳一聲,示意他不要再說,可齊尚書接下來的話徹底激怒了夏皇。
齊尚書聲淚俱下的接著說道:“前朝鼎盛之時,可與本朝相比,卻不滿八大宗門超然世外,決心將其滅門,結(jié)果,天下大亂,國力漸衰,最后……亡國??!”
在他最后說出亡國兩個字的時候,夏皇已經(jīng)是怒火中燒,整張臉憋的血紅:“夠了!”
群臣皆驚,全部跪了下來,匍匐在地,不敢說一句話……
夏皇閉上雙眼,努力將自己的怒火平息了下去,睜開眼,看了席下跪著的群臣,冷冷的道:“此事日后再議,今天乃中秋佳節(jié),不談國事,諸卿都起來吧?!?p> “謝皇上!”
……
宮外,夏千尋帶著眾多侍衛(wèi),點著火把、正焦急的四處尋找著夢無痕。
先前,他和吳中書一同出了御書房,本以為夏皇會和夢無痕談到很晚,甚至直接帶著他去尚食軒、參加中秋晚宴。
于是,就應(yīng)了吳中書的邀請,去討論了一些案件,畢竟他現(xiàn)在在禮部任職,同為禮部中人,況且吳中書和他算是同級。
就在晚宴入席后,夏皇沒有看到夢無痕,一番詢問之下,才知道夢無痕不見了蹤影,于是夏千尋挨了一頓罵,被派出去尋找夢無痕。
這下可苦了夏千尋了,不禁覺得有些委屈,只有夏千銘一陣幸災(zāi)樂禍,他本來就是來看戲的。
“雪蘭公主到!”
尚食軒門口,夏雪蘭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臉上帶著暖暖的笑意走過席間,盡直走向夏皇。
看著她、好似雪山的一朵雪蓮,超凡脫俗,圣潔而又美麗,她一路走過,眾大臣也都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甚至都忘記了剛才的不快。
“父皇,雪蘭來遲、還望父皇降罪?!?p> 說話間,她的身體卻早已坐在了夏皇身旁,拉著夏皇的衣袖蹭了蹭。
席下眾官員早已見怪不怪,夏皇對雪蘭公主的寵愛早已超過了所有的皇子,甚至連那孤傲的夏千鴻、和紈绔的夏千銘也是對其關(guān)愛有加。
這惹得天下多少男人和女人對其傾心和向往。
“父皇,您不開心嗎?是不是雪蘭來遲惹您不高興了?”
看著夏雪蘭委屈的模樣,夏皇心有不忍,本就故作威嚴的臉上由陰轉(zhuǎn)晴,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有雪蘭陪著父皇,父皇怎會不高興呢!”
往年的中秋節(jié)都是各自和家人一起度過的,但今年,因為夏皇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皇子,所以特意安排為夢無痕洗塵,又是中秋佳節(jié),所以受邀的人很多,但在這里的基本是老一輩官員,偶有幾個年輕人實屬難得。
此次晚宴,共分三個地點,一個就是尚食軒,另外兩個分別是諸位大臣的夫人以及子女,分別在晨曦宮和春風(fēng)閣,由皇后和喜好音律的六皇子招待,這倒是給一些年輕俊杰帶來了很大的機緣,也給彼此官員增添了一些聯(lián)絡(lu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