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一人、一鬼
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人鬼殊途,常倫莫逆。
人性的貪婪居于萬物之首,也正是貪婪讓人族能夠成為萬靈之長,然而當人族不再滿足于內(nèi)道與外功這兩條途徑時,災禍也就來了。
相傳北府學宮內(nèi)現(xiàn)在的那位忘老前輩師從天罡鬼谷子,一個數(shù)百年前亡故的第四境合道大能者,死后潛心鬼道,短短百余年便已經(jīng)破入鬼道第三境奪舍,一手降魂本領讓鬼谷子憑第三境修為抹殺了不少第四境的妖魔人道。
后來,達到鬼道第五境天罡的鬼谷子更是成為了鬼道代表人物之一。
而另一件為世人所熟知的事,便是這鬼谷子僅有兩位閉門弟子。
外界對鬼谷子的那兩名弟子很好奇,但真正知情的人少之又少,只知鬼谷子的兩名徒弟分別一人、一鬼。
直至,鬼谷子不知所蹤后,人們才漸漸知曉……
那一人是忘七。
另一鬼卻因性格怪僻,遠沒有忘七那般的知名度。
忘七下山時有不少人道、鬼道前來結交,只是,在見到忘七時,人們才發(fā)現(xiàn),這鬼谷子的大徒弟“一人”并沒有多少人樣,甚至比鬼還像鬼。
鬼谷子一直想成就一番偉業(yè),所以他在神州大地游歷多年才尋到了忘七這么一個好苗子。
他將人道、鬼道都灌輸給了忘七,結果卻也讓忘七遭受到了違逆常倫的因果,間接毀了忘七將來的修途。
忘七的修為再難有所寸進,這點從師父鬼谷子不辭而別后就已經(jīng)注定。
不過,即使這樣,同時兼具人鬼兩道的忘七也遠比想象中難惹……
……
老龜山。
跟著聶凡進山的溫婉言望著滿山的斑斕色彩生出幾分浪漫的小心思。
天下名山無數(shù),但像老龜山這般絢爛的卻不多。
這是溫婉言有生之年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一座山。
山中有著淡淡的一層薄霧久久不散,頗有世外桃源的感覺。
溫婉言情不自禁的深深的吸了一口,說不出來的味道,有兩分像是煎餅。
滿臉笑容洋溢的她抬頭看向了走在前方的聶凡,早用肘部捂住口鼻的聶凡也在此時回頭看了眼她。
漸漸頭暈目眩的溫婉言:“……”
倒地前的溫婉言嗓子眼里卡住了一句話:“有危險你怎么不早說?!”
聶凡看著她直挺挺的倒了下去,眼中有幾分意外,這世上真有這么蠢的人?連瘴氣和霧都分不出來。
日光被瘴氣遮蔽,月秀心從玉佩中飄出來時并沒有任何不適,她看了看溫婉言又看了看聶凡。
“跟上我?!甭櫡怖^續(xù)朝著山上走去。
月秀心大驚:“你不管她了?!”
“我不想碰她,這老龜山上連個活物都沒有,在這兒躺著應該也挺安全的?!?p> 月秀心:“……”
“應該不用太久,解決了你的事再來管她。”聶凡又說道,然后加快腳步。
看著已經(jīng)走遠的聶凡,月秀心又看了看倒在地上臉色已經(jīng)發(fā)綠的溫婉言。
這……真的沒事么?
只恨自己是一只游魂,否則倒是能帶溫婉言離開這處險境。
不過,她感受到了這老龜山上另外數(shù)道同類的氣息,此時也不敢耽擱,抓緊跟上了聶凡。
二人走后不久。
老龜山的山腳出現(xiàn)了五只小狐貍,它們距離倒地的溫婉言只有不到五米,但卻沒再近一步。
“那老鬼的瘟氣時刻籠罩著此山,沒有大姐在,我們不能貿(mào)然進入,就在這山外守株待兔吧?!鳖I頭棕狐口吐人言道。
其余四只小狐貍連連點頭,然后各自一竄,不知道藏到了何處。
溫婉言的腦袋昏昏沉沉,陷入了深度的昏迷當中,在夢里,她正指著聶凡的鼻子破口大罵著……
上山這一路比想象的還要順利。
沒了溫婉言這個累贅,聶凡本身的趕路速度就很快,而月秀心作為游魂也能緊緊跟上。
小半個時辰后,一人一鬼在山腰的一座草廬前停下。
一圈籬笆墻將簡單的草廬圍起,打掃干凈的院子里,兩個木人正坐在石桌前你來我往下棋。
在聶凡與月秀心到來時,兩個木人同時轉頭看向了他們。
這木人就是木頭雕出來的人形,四肢處甚至都處于懸空狀態(tài),但卻很奇妙的能夠連接起來,好像有一條條無形的絲線牽引似得。
“找人?”執(zhí)白棋的木人開口。
“那你們可能來錯地方了?!眻?zhí)黑棋的木人緊接著補充。
月秀心眨了眨眼睛,她很疑惑,這兩個木人嘴巴明明只是雕刻出來的,一直也都沒有張開,聲音到底是從哪兒傳出?
聶凡倒是很謙遜,拱手一禮道:“北府學師聶凡前來求鬼魎前輩幫個小忙。”
“小忙?”執(zhí)白棋木人懸空的腦袋轉向月秀心。
“這可不是小忙?!眻?zhí)黑棋木人搖搖頭。
“走吧,天下人皆與我無關,就算你把我親爹從土里挖出來,這忙我也不幫。”執(zhí)白棋木人擺手道。
“您就是鬼魎前輩?”月秀心望著他。
“是也不是?!眻?zhí)白棋木人道。
“哪兒那么多廢話,我已經(jīng)讓你走了,你還不走?”執(zhí)黑棋木人有些氣憤。
月秀心呆了呆。
聶凡則是按照忘七前輩的交待繼續(xù)道:“聶凡得知鬼谷子前輩有兩位閉門弟子,此番為我學宮子弟已經(jīng)找了忘老前輩一遭,可惜忘老前輩只能通過封印的方式讓我學宮子弟的游魂常存些日子,若連鬼魎前輩您也束手無策的話,那想來我這學宮子弟真就命數(shù)至此?!?p> “束手無策?”執(zhí)白棋木人聲音帶有幾分質(zhì)疑。
“放屁!”執(zhí)黑棋木人接話道。
“你叫他忘老前輩卻只叫我前輩?”執(zhí)白棋木人質(zhì)問。
“你覺得我輩分比他低?”執(zhí)黑棋木人接話。
“你想通過激將法來讓我出手是么?”執(zhí)白棋木人。
“沒用!”執(zhí)黑棋木人。
“這女娃娃命數(shù)如何我不管?!?p> “你倆帶著山腳下躺著那個給我滾!”
一唱一和后,執(zhí)白棋木人重新看向棋盤:“繼續(xù),你快點走?!?p> “催什么催,我再想想。”執(zhí)黑棋木人猶豫著落子方位。
根本沒有插話機會的月秀心看向聶凡。
聶凡眉頭已經(jīng)皺了起來。
真麻煩。
他抽出背后大鐵劍便朝著前方一斬。
籬笆墻炸碎,劍氣直貫棋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