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桓在一旁小聲的給阿蘅介紹著院子里的一大一小,看了半天,他也大概知道謝淮寧想要做些什么,只是不太明白,他怎么就生出將謝淮安送進白馬書院讀書的念頭來。
他可沒在謝淮寧面前說過,要將弟弟妹妹送到白馬書院之類的話。
謝淮安還被強壓著跪在地上,他掙扎了半天,也只將衣服弄得臟了些、亂了些,被捂住嘴后,便好半天都不說一句話。
阿蘅瞧了許久,也不見他們有其他動作,正準備轉身進書房。
這時候謝淮寧總算放開了他弟弟,他在一旁嘆著氣:“溫爺爺,你有所不知,我這弟弟天性頑劣,父親與我皆不常在家,唯一能管得到他的母親,又對他過分溺愛,以至于他在族學之中無法無天,經常不去族學也就罷了,他還成天在外與人打斗,隔三岔五的便有人上門來告他的狀……”
謝淮安聽了謝淮寧的話,突然站了起來。猛地往后退了好多步,與謝淮寧拉開一段距離,這才咬牙道:“你除了會說我這不好,那不好外,你還會說些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憑什么這么說我?”
謝淮寧被他的猛然爆發(fā)整的有些懵,他怎么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這小子前兒個又被人告上門來,說是把人家孩子的牙都給打掉了,那天父親不在家,還是他在別人面前說盡了好話,不知道賠了多少個歉,才將事情給擺平的!
他怎么就說不得他了!
謝淮安離他有些遠,他也沒想著湊過去,就站在原地道:“你在外面同人家打架,把人家打傷了,還被告上門來,哪次不是我在背后替你周旋,你瞧瞧你現(xiàn)在說的話,還有道理可言嗎?”
他是真的傷心了。
別人家的弟弟妹妹都是又乖巧又可愛,偏偏他們家的就是個倔驢,不管你跟他說什么,他都要跟你犟嘴,而且一言不合還離家出走。也就是他還有點腦子,知道離家出走不能走太遠,每次都是跑到舅舅家去。
聽到謝淮寧的話,謝淮安的壞脾氣就像是爆竹被點燃了引線,一下子全都炸開了。
“你……你還好意思說,別人找上門來,就一定都是我的錯嗎!合著在你眼里,我就只會蠻不講理,見人就想和別人打架,是吧!”
阿蘅在一旁看著,只覺得那個叫謝淮安的少年,他已經快要委屈壞了。
連她都能看出來的事情,想來阿兄的那位好友也是能看出來的吧!
然后她就聽到謝淮寧疑惑的反問道:“難道不是這樣嗎?”
“天吶!”阿蘅連忙把溫桓給推了出去,“阿兄,你快攔著他些!”
謝淮安看著他哥那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心中頓時就怒了,抬起手便要上前去與他一決高下,然后就被旁邊竄出來的溫桓給攔了個正著。
旁邊還有個小姑娘正擔憂的看著他們。
他沒再往前沖,而是放下了袖子,一臉無所謂的說:“你是大哥,你覺得怎樣就怎樣嘍!”
說著,他便推開溫桓,繞開謝淮寧,朝著院門口走去,顯然是打算就此離開的。
“可是……你和你哥哥之間不是有誤會嗎?”阿蘅不由自主的喊住快要離開的謝淮安,遲疑的道:“你都不解釋一下嗎?”
背對著她的少年,毫不在意的揮揮手:“他若是信我,我就算什么也不說,他也是信的。他若是不信我,不論我怎么說,他也都是不信的,所以何必多說!”
陽光落在少年的肩上,他遠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帶上了些許的凄涼。
“等等……”阿蘅提起裙擺,走下臺階,想要喚住遠去的人。
謝淮安在原地停頓了片刻,嘆著氣道:“多謝姑娘的關心,可是你也不必勸我了,我和他是沒什么好說的了?!?p> 話音未落,他便繼續(xù)朝前走去。
只聽見“嘩啦”一聲,那個凄涼之中又帶著幾分悲傷的背影就竄進了五柳居門口的小池塘。
“我原是想說門口有個小池塘,讓你別再往前走的?!卑⑥课嬷?,她也是看著謝淮安已經快要走出六親不認的步伐來,才想起他或許走路是不看路的,可惜她的提醒有些晚了。
溫老太爺有些經不住,這會兒正扶著發(fā)疼的額頭,擺手讓小廝仆人們趕快救人。
謝淮寧與溫桓倒是一聽見落水的聲音,就直接往前沖了。
還沒等他們二人沖到池塘邊,水里就傳出謝淮安的聲音。
“你們不用過來,我會泅水,讓我自己來……”
小少年渾身濕噠噠的從池塘里爬出來,臉上還沾到了水里的浮藻,阿蘅略略瞄過兩眼,用袖子遮住臉,轉身進了書房。
她總不好繼續(xù)待在外面,現(xiàn)在瞧見謝淮安平安無事,就已經足夠了。
小姑娘已經進了書房,留在外面的都是些大老爺們兒,謝淮安也不端著架子了,直接盤腿坐在池塘邊,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又去擰他的頭發(fā)。
在他勉強自己打理自己之時,謝淮寧也走到他旁邊,反手拍了下他的腦袋,轉而對跟上來的溫老太爺不好意思的道:“老爺子,您看這小子不小心弄成這副模樣,一時半會兒也不好出門,我們今日……”
這是想要直接住下,琢磨著能不能再磨上幾日。
老爺子平日里極好說話,說不定他再多求求,老爺子就能答應下來呢!
若是再將謝淮安放回族學,任由他散漫度日,還不知他要給謝家惹出什么禍來。趁他如今做下的都是些小打小鬧的事兒,及早防微杜漸,也省得他將來真的犯下天大的禍事,便是他們想救也救不下來。
溫老太爺此刻卻有些遲疑。
如果是在往常時候,留客也就留客了,可現(xiàn)在阿蘅住進別院,再留下謝家兄弟二人是否就有些不妥當了。
現(xiàn)今雖不如前朝對女子束縛良多,然而南邊的那些讀書人,似乎是又想將前朝的糟粕給撿起來,四處宣揚‘女子無才便是德’,且朝中百官大半來自南地。
他自己是不大在意那些的,只是作為長輩,他仍然擔心這般做,是否會委屈了阿蘅。
陌上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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