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一位姑娘手握毛筆在照著字帖臨摹,動作雖慢卻穩(wěn)。
“沐姑娘,你上回要送我的那份大禮,差點沒要了我的命?!?p> 這語氣當(dāng)然不能說是心情很好。
沐鳶一點都不感到意外,淺淺笑道:“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要了勤王的命,那勤王便不是勤王了?!?p> 輕言軟語,嬌柔中帶著雅致。
小菜吃掉大半,粥只下了兩口,她輕輕將筆擱在一邊,給他添滿了茶水。
“下次你還是應(yīng)該提前跟我說一聲,好讓我有所準備?!?p> 旻子易嘴角噙著邪笑,他是極善于隱藏自己的人,所以太多的人在臨死前,還以為勤王對她們十分親近信任。
這是個機會,往往能抓住機會的人其實并沒有那么多。
“有準備王君就能看得出來,看出來了再多的準備也沒有用。就得沒準備才好,真正的沒準備才自然,才真實,才是最好的準備。”
這么聰明有邏輯的話,是早準備好了要接受他夸獎的。
可他卻徹底沒忍住,輕笑出聲,眼中盡是睥睨。
那日旻子易收到消息,王君連夜出城,在都城那別苑與人敘事。
他的出發(fā)點同旻子胤設(shè)想的差得并不多,就是要給他壓力,讓他明白都城如同勤王府,沒有他不知曉的事。
宋北北的意外出現(xiàn)打亂了計劃。
她被派往領(lǐng)將府尋找奉召令,即便現(xiàn)在還沒被暴露身份,也很難保證以后。于是他想不如借機將她接回府,一舉兩得。
熟料王君對他的忌憚已經(jīng)到了再給壓力就要胡亂動作的地步,無名無目就對一個小丫鬟動手,可見在時機成熟之前實在不該對他太過緊逼。
至于那口氣呢,他就遲遲咽不下去。
如果沐鳶早點說明他是在同誰見面,不那么故弄玄虛,那么他應(yīng)該行事前就會有所思量,不會導(dǎo)致當(dāng)日出現(xiàn)那種狀況。
最后還不得不撇清關(guān)系。
“容香還是不會挑人那?!?p> 勤王放下筷子,好笑地勾著唇,沐鳶卻覺得外頭的溫度是否驟降了許多,不然怎么吹進來的風(fēng)會如此寒冷。
“容姑姑不會挑人,沐鳶不懂?”她不明所以。
她可能永遠都不需要明白勤王的意思。
因為瞬息之間,身后的暗衛(wèi)一根早已準備許久的鐵絲套上了她的脖子,它在那白皙的脖頸處必定要留下一道丑陋的,無法磨滅的痕跡。
沐鳶在掙扎,卻喊不出一點聲音,她聽見勤王說:“本王最討厭自作聰明的人,也最討厭話多的人,你這兩樣全占了,由此可見,你并不聰明?!?p> 桌上的字墨跡未干,早前握筆之人已經(jīng)如同一個沉沉面袋伏在地上,氣息全無。
容香來了,她三十多歲年紀,打扮的極其普通,常有客人半道兒上扯住她讓她端酒菜來。她目不斜視,走到勤王跟前聽喚。
“越啟玉有何消息?!睍F子易粗略地掃了她一眼。
容香半躬著身子:“回王爺,詢問過跟隨左領(lǐng)將的將士,他們聲稱當(dāng)日與其至谷國邊境一處山谷,遠見霧靄彌漫,事出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