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武坐在木屋前，空地上聚集著二百多名荊氏族人以及少量奴隸。他稍事巡脧后臉色暗沉。之后，荊成備細描述了鬧鬼的事情。
聽完之后，士兵哄笑半天，族人和奴隸則面無表情。
“殺人還說得過去，連莊稼欠收也怪在鬼的頭上，我都替鬼感到委屈?！彼χ^續(xù)說，“所有女人站到前面來，讓我好好看看?！?p> 一群歪瓜裂棗的老女人站成一排，他的臉色頓時僵住。
“你們部落的年輕女人在哪？叫她們出來?！比萁鸸夂鸬?。
“稟告大公子，我是族長荊義，這個部落沒有年輕女人?！币粋€須發(fā)花白的男人站出來笑道。
“放屁，那這些孩子是哪來的？還不。。。。。?！比萁鸸庖姽映麛[手，戛然噤聲。
“本公子可是辛辛苦苦來幫你們抓鬼的，今晚必須好酒好菜慰勞我這些手下。另外，晚上如果沒有十個年輕女人來伺候，那就先殺你們十個人。”
族人聞言個個怒目圓睜。
他巡脧一番，隨即哼笑一聲指著遠處的大樹說道：“來人，把族長吊在那顆樹上，直到我滿意為止?！?p> “大公子，他可是族長，而且年老體衰，萬一死了。。。。。。”容金光說道。
“只是一個小族的族長，死了又能怎樣？還能造反不成？”他的聲音跟臉一樣充滿不屑，然后將目光在族人身上輪流移動，厲聲道，“不好好服侍本公子，這就是下場！”邊說邊用手指著族長。
“這太瘋狂了！”看著族長懸于部落的神樹上，容金光喃喃自語。
族人見狀，立刻派荊青帶回了十名年輕族女，同時湊齊了一頓晚宴。
夜晚，許多歪歪扭扭的營帳中喧喧嚷嚷。容武獨擁最為靚麗的兩位女子，其余八位則交由士兵玩弄。
族人忍饑挨餓，敢怒不敢言。他們或凝視微微晃蕩的族長；或瞪視營帳；或壓低聲音抽泣。
倏地，荊青沖入最大的營帳，跪在容武面前，“大公子，我們都按你的吩咐做了，你看是不是先把族長放下來？”
他視若無睹，聽而不聞。
荊青于是提高聲音重復了一遍。
“你沒聽懂本公子的話？活該這么下賤！”他冷眼相對，“本公子今日說了，直到滿意為止?！?p> “公子難道還不滿意？”荊青張大眼睛，“我們可都按你的要求做了。”
“菜難吃，酒不香，肉太少。女人還馬馬虎虎。滿不滿意，就看她們今晚的表現(xiàn)了。哈哈。。?！?p> 周圍的侍衛(wèi)也跟著大笑。
“什么大公子，根本就是個強盜！”荊青喝道。
沉默突然降臨，并蔓延到營帳外。
“說的好，本公子喜歡有膽量的人，我不殺你?！闭f完他突然推開兩名女子，怒發(fā)戟指道，“來?。“堰@個賤民的雙腿砍掉掛在族長旁邊，讓其他賤民看看榜樣。”
“是?！眱擅绦l(wèi)架走了荊青。
“啊。。。。。。”慘叫聲飄進他的耳朵，他立時擁住兩位瑟瑟發(fā)抖的美人。
“父親，我現(xiàn)在就去殺了那個狗賊替大家報仇。”呆在家中的志揚喝道，臉色早已憋得通紅。
“站?。 备赣H一聲低吼，聲音像呼吸一樣急促，“看看那些士兵，就算你僥幸殺了他，士兵也會殺光我們。小小歲數(shù)如此沖動。你以為我不想殺他？你以為其他族人不想殺他？”
“那我們聯(lián)合族人，趁他們睡覺的時候殺光他們?！彼鞒鲆粋€斬的動作，眼中透著肅殺之氣。
“就算我們殺光了他們，接下來怎么辦？你告訴我?！备赣H聲音和呼吸一齊變得緩和。
“接下來的事我不管，我只想殺他?！闭f完扭頭轉(zhuǎn)向一邊，背對父親。
“我告訴你會發(fā)生什么，國王會派大批士兵殺光我們?！备赣H厲色道，雙拳在空中抖動。
“那我們就逃?！彼呗暤溃膊晦D(zhuǎn)身。
“逃去哪？北邊都是國王的士兵?！备赣H緊皺眉頭，上下打量著兒子的背影。
“那去南邊，去禁林，”他轉(zhuǎn)過身來緊盯父親，然后壓低聲音，“父親，帶族人去禁林?！?p> “去跟那些‘東西’一起生活？”父親嘆口氣搖搖頭，“我寧愿留在這里被大公子欺負?！?p> “你這輩子就不能勇敢一次？”志揚突兀喝到，把荊成震住了。
“勇敢的結果就是大家一起死！”父親也跟著喝到，“而且這不叫勇敢，叫沖動，叫魯莽?！?p> “如果是我母親去伺候大公子，父親是否會像現(xiàn)在這樣躲在家里？”志揚冷冷道，眼睛半閉斜視父親。
“我。。。。。。”
“我看父親只是個自私自利的小人，因為餓的是別人，被羞辱的也是別家女人，所以安坐于此。我說的對嗎？”
父親愣怔了，默然垂下頭去。
片刻后，父親霍然抬頭，“對，我是個自私的小人。因為餓的不是我們，我可以眼睜睜看著他們餓死！”接下來的聲音變得高亢，“但是我為什么要自私？因為我親眼見過它們，我還知道你祖母也變成它們的樣子。我不想，我不想看到你也變成那個樣子?！?p> “你見過它們？”他忘記了呼吸，“你快說，祖母變成什么了？”
父親驚覺說漏了嘴，喟然一嘆，“事到如今，無法再隱瞞了?！比缓罄淅涠⒅?，“我將要告訴你的事情，可不能告訴任何人，尤其是你母親?！?p> 他嗯聲點頭，接著束耳傾聽。父親則娓娓道來，講述了一個深藏多年的故事。
樹葉婆娑鳥鳴喳喳山風習習。荊榮根以手遮眼，極目眺望著南方。
“父親，我們該回去了?！鼻G成稍稍顰眉，四周看不到一個人。
“再走一截，也許他們就在前方，”荊榮根眼神堅毅，頓了頓說道，“他們也只能在前方?！?p> “但是我們已經(jīng)往南走了很遠，別的族人可能已經(jīng)回去了。再這么走下去，我怕。。。。。?！?p> “你都三十歲了，怕什么？”雙頰深陷的荊榮根臉部輪廓明顯，“成，永遠不要害怕。如果你都害怕了，誰來保護你的女人和孩子？”
“可是我真的有點怕，聽說是妖怪抓走了他們?！?p> “胡說。哪來的妖怪？我都快入土的人了，怎么沒見過？”荊榮根指著南方，“那邊很遠的地方我都去過，別說妖怪，連猛獸都沒有?！闭f完徑自前行。
荊成趕緊跟上，四周的草叢開始變深。
“咦，這是什么？”荊榮根兀然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