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昊則是一夜沒睡,精力卻很充沛。從前執(zhí)行任務(wù)時他連著三天三夜沒閉過眼睛,雖然現(xiàn)在上了點年紀(jì),但這幾年寺院生活令他心無旁騖,每天早上除了必須的禮佛功課以外,他一直堅持習(xí)武,并且還和住持學(xué)習(xí)了打太極。
他在參加圍捕楚朗之前,就秘密被招錄到了國際維安組織,他的直接領(lǐng)導(dǎo)就是于政和。當(dāng)然,他們的組織和身份都是在國際上不公開的,如果他們在執(zhí)行任務(wù)時遭遇不測,都只能憑借天意,沒有任何外援,卻有可能被指控犯罪。而這一切在公開透明的狀況下,都是他們的個人行為。
所幸,當(dāng)年圍捕楚朗時,他的身份在北城刑警隊,白曉替楚朗擋了的那一槍,才使得他沒有因為楚朗的外交豁免權(quán)被起訴,杜絕引起了國際糾紛,但卻激起了民憤,當(dāng)時的各大媒體都爭相報導(dǎo)刑警隊長濫用職權(quán),公報私仇。
雖然警局代替他承擔(dān)了大部分的責(zé)任,但他也為此付出了精神上的代價。
坐在沙發(fā)上,他的手又撫上了胸口。
于小魚并不知道,古昊想讓她陪自己去看的那個病人是他的前妻白曉。
而她不知道的是,白曉卻是古昊的心魔。
當(dāng)白曉為古昊擋了那致命的一槍后,古昊的神經(jīng)也崩潰了,最后古家只好把他送去了療養(yǎng)院。
只是,就在送去療養(yǎng)院的第一天,他便被人偷梁換柱,被綁架到了一個別墅的地下室。
就是在這個地下室里,被楚朗折磨得只剩下一口氣的古昊,又被告知了一個徹底摧毀他意志的天大秘密,那就是,他傾心培養(yǎng)了十多年的兒子竟然是楚朗的親生骨肉。
楚朗用燒紅了的鋼針,一針一針在他胸口刺下了白曉兩個字,要讓他永遠(yuǎn)記住白曉給他戴了一頂綠帽子,以報白曉胸口的那一槍。
死里逃生的白曉傷愈后出院,被人也帶到了這里,還有她和楚朗的兒子古坤。
結(jié)果卻脫離了他們的掌控,十五歲的古坤拒絕承認(rèn)楚朗是他的爸爸而被楚朗用鞭子毒打。
當(dāng)白曉泣不成聲地?fù)湎蚴軅膬鹤訒r,卻被他重重地推倒在地,更令人想不到的是,就在楚朗要開槍射殺古昊時,古坤卻毫不猶豫地?fù)湓诠抨簧砩稀?p> 幸虧楚朗在扣動扳機前一秒鐘,把槍口偏了一下,子彈才擦著古坤的臉頰而過,在他清秀的臉上永遠(yuǎn)留下了一道疤痕。
昏死過去的古昊,最后被送回了療養(yǎng)院,可是沒有人知道古昊曾經(jīng)被綁架。
后來,白曉提出了離婚,古坤的撫養(yǎng)權(quán)無爭議地給了她。
古昊還是無法接受古坤不是自己兒子的事實,雖然親子鑒定被楚朗拍在他的臉上,但他依然不肯承認(rèn)。
他依然記得古坤離開那天時的依依不舍,甚至還撲到他的懷里,哽咽地叫著爸爸。
看著白曉的車絕塵而去,古昊的眼竟然濕潤了。
是的,他舍不得這個兒子!為什么?為什么明明古坤簡直就是他小時候的翻版,為什么親子鑒定卻不是他的兒子?他因為不相信而去了多家親子鑒定機構(gòu),甚至還去了國外,但無一不證明古坤非他所生。
至今,古昊依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的屏保,依然還是和古坤的合影,那是父子倆才從足球場歸來時,白曉給抓拍的,很自然。
就在此時,大洋彼岸的一所大學(xué)實驗室里,兩個頎長的身影在計算機前忙碌著。
“唉,古坤,我又失敗了!”
略矮的那個身影顯得有些失落,把鼠標(biāo)一扔,把椅子一下子滑到略高的身影旁。
“我去,古坤,你又成功了??!”
他大叫著跳起來,興奮地?fù)屵^古坤的鼠標(biāo),點擊著古坤才編寫成功的模塊。
“臭小子,沒大沒小的,敢不叫師傅?!?p> 古坤伸展著有些酸痛的四肢,起身活動了一下身體后,才慢悠悠地去咖啡機前沖了一杯咖啡。
他邪魅一笑地看著正一邊大叫,一邊擺動身子的少年,勾了勾唇:
“石果,放假了,我想回國,你要不要回去呢?”
這個少年就是石渝和閔亞秋的兒子石果,他和古坤的相識看上去就是一場意外,滑著滑板的石果撞上了古坤的自行車,兩人都沒有受傷,卻意外地認(rèn)識了。因為古坤編寫的游戲,并不可救藥地崇拜上了古坤。
由此,石果一有時間就來古坤就職的大學(xué)來找古坤。
石果坐在椅子上仰著頭,聽到古坤說要回國,并沒有顯得興奮,相反是一口拒絕了:
“回國?不,我不回去?!?p> 這態(tài)度顯得有點堅決了,令古坤感覺好笑,又問道:
“沒看出來你這孩子還挺冷情的,難道你不想你爸媽嗎?”
古坤別有深意地看著石果,一邊品著咖啡。他雖然是個男人,卻喜歡喝那種加奶又加糖的咖啡。因為他覺得,對于他敏感的味覺和嗅覺來說,奶和糖才能使他愉悅,而對苦呢,卻又十分敏感地不能接受。
不得不說,石果這孩子很聰明。這是古坤對他做出的智力考評。
然,已顯然是古坤從石果的身上看到了從前的自己。只是現(xiàn)在的石果,可沒有遭受到自己曾經(jīng)遭受到的苦難。雖然說曾經(jīng)的苦難,才造就了如今的他,年僅二十七歲,就達(dá)到了別人四十歲以后才能達(dá)到的高度,被米國這所著名的大學(xué)高薪聘用,成為這里最年青的教授。
古坤瞟了一眼石果,心里很是疑惑,他不清楚,此時的石果有沒有被那個老不死的注射那種該死的基因藥液?當(dāng)年的他,IQ值已經(jīng)高達(dá)176,被注射藥液后居然測不出來了,而且每每測試,不是機器崩潰就是測試的人崩潰,以至于那老東西把他視若珍寶,甚至于遠(yuǎn)遠(yuǎn)超過那個血緣關(guān)系上的爹。
一想到爹,古坤眼里開始浮升起一抹戾氣。本來他是個根正苗紅的紅三代,可弄來弄去,卻成了一個見不得光的私生子。最令他難以接受的是他最愛的爸爸竟然不是他的父親,而最令他痛心的是爸爸那雙不舍的目光。
他隱去眼里的戾氣,把目光重新投向石果。這小家伙的智商如今已經(jīng)超過了他當(dāng)年的IQ值,但距離他現(xiàn)在可差得遠(yuǎn)了??磥砟抢蠔|西的基因也不怎么滴呀。
想到這兒,古坤的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諱莫如深的笑:
“你不是想贏過我嗎?不接近了解我,你能怎么贏?假期你在這里純粹是浪費時間?!?p> 石果有點郁悶,他聲音悶悶地說:
“我爸媽又復(fù)婚了。說實話,我并不看好他們的婚姻,當(dāng)年是我建議他們離婚的,可如今,讓我感覺是我在破壞他們的感情?,F(xiàn)在有了妹妹,他們也并不一定就十分需要我了。”
他想著心思,突然又說:
“師傅,我覺得……我覺得這一切發(fā)生得有些詭異。我爸爸離婚后,本來和于阿姨相處得很好,人家還幫了我們許多??涩F(xiàn)在,我爸爸媽媽象是對待仇人一樣,搶了人家的公司不說,還總是騷擾人家,我回國,萬一遇到于阿姨,我……,我感覺沒臉……”
古坤聽了這話,倒是想重新開始審視這個少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