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齊鳴飛
對皇甫長空的造訪終于結(jié)束。魏行云和齊鳴飛走下負一樓，往地鐵站的方向走去。
“齊鳴飛，你覺得皇甫長空是超能力者嗎？”確認周圍無人后，魏行云問。
“超能力者？”齊鳴飛從口袋里摸出硬幣，“怎么看都不像是。跟他提起‘預知未來’這樣的關(guān)鍵詞他也沒露出特殊的微表情?！?p> “可能是他有超能力但不自知嗎？就是在無意識下發(fā)動了能力。”魏行云提出假設(shè)。這是他第一次執(zhí)行任務(wù)，他想盡量謹慎點。
齊鳴飛把硬幣在手指間轉(zhuǎn)轉(zhuǎn)，再從左手拋到右手：“不可能的。從‘預言’到‘記錄成文字’再怎么說也需要兩步，就算再遲鈍的人也該注意到他的靈感不對勁了。除非他全無大綱，劇情一邊寫一邊想——但那也不成立。那寫手是個會寫大綱的人，你還記得吧？”
“嗯……”
【茶幾前，齊鳴飛問道：“小說的后續(xù)情節(jié)有框架嗎？”】
【“框架當然有?！被矢﹂L空忙答道，“接下來的劇情是男主從異界往現(xiàn)實世界顯像，一邊救下現(xiàn)實世界的女主，一邊在異界對抗反派‘處刑神使’。異界也因此掀起連通兩個世界的研究風潮。然后下一卷就會正式把兩個世界連通……”】
【“不是說這個，更細的有嗎？”齊鳴飛問，“具體的情節(jié)構(gòu)想、需要重點描繪的片段?！薄?p> 【“這……這當然也有。”皇甫長空一下子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隨后又條件反射地想要坐下，蹲到一半，說，“我有個筆記本是專門記小說構(gòu)思的，從靈感到大綱都有，要現(xiàn)在拿過來嗎？”】
【“拿來看看吧?！薄?p> 皇甫長空筆記本的內(nèi)容非常雜亂，內(nèi)容存在疑似預言的部分，也存在大量普通的構(gòu)思記錄。
魏行云邊回憶著，邊走到地鐵站的入站閘機前。
“確實不像是超能力者……”他無奈地承認。閘機的攝像頭掃描到他的臉，隨后“滴”的一聲打開了閘機門。
齊鳴飛卻繞到了自動售票機處，往里面投入硬幣。
“今天地鐵好像有部分區(qū)域臨時停運?！彼f著，取出車票。
“停運？”
“不清楚，你可以上網(wǎng)搜搜。”齊鳴飛走過來，用車票通過了閘機。
魏行云困惑地掏出手機。
“小問題啦?！饼R鳴飛拍下魏行云的肩膀，“任務(wù)也不急，只是保險起見還要再觀察那寫手一段時間。他態(tài)度那么積極，我們工作也輕松?！?p> “嗯、嗯……”魏行云點頭。手機通知欄里一大堆廣告和推送，剛打開就覺得礙眼。
“——由于道路維修施工，本趟地鐵將以目石路站為臨時終點站。給您帶來不便，我們深表歉意。由于道路維修施工，本趟地鐵將以……”
站內(nèi)的廣播恰于此時響起。
“真的有部分區(qū)域停運啊……”
“是吧?！饼R鳴飛道，“這就是生活。只有那種成天宅在家里的人，才會不受現(xiàn)實的瑣碎意外影響?！?p> “見過面之后，你還是那么討厭皇甫長空啊?！蔽盒性聘锌?。
魏行云對皇甫長空的印象還不錯。那人確實是在認真寫小說。即使齊鳴飛對他提出了很多接近無理取鬧的要求，他也一一記下、苦思冥想。魏行云二人結(jié)束拜訪告辭的時候，他說著“有靈感了”立馬就跑到了書房里去。
“有嗎？”齊鳴飛毫無自覺。
……
據(jù)新聞報導，市內(nèi)部分地區(qū)出現(xiàn)地表坍塌現(xiàn)象。原因疑似建筑公司施工不當。也有小道消息表示是往年地下水采掘過度的后果。相關(guān)建筑公司還未做出正式聲明，不過有員工稱“世界喪失距離后這種事情也是會發(fā)生的，不是任何人的責任”。
地鐵在地下疾馳，春日陽光暖洋洋的。
魏行云看著新聞，越看越困，不知不覺睡著了。最后是齊鳴飛搖醒他的。
“別睡了，到終點站了。”
“……嗯？”
手機還抓在手里，脖子因睡姿糟糕而發(fā)痛。
地鐵已停住，視野內(nèi)的乘客也已全部離開。魏行云揉著脖子，與齊鳴飛一起下車。目石路站沒有其他的地鐵，只能步行走去別的地鐵站。
“現(xiàn)在交通方式除了軌道交通就是走路，很不方便啊?！饼R鳴飛道，“喂，你去哪個站轉(zhuǎn)車？”
“……花香公園站?！蔽盒性品鲭娮訉Ш?。
“巧了，我們還是順路的?！饼R鳴飛笑著。
“嗯……”魏行云順手點開其他的軟件。
廣告、廣告、社交平臺上的網(wǎng)友回復，小說的更新……小說的更新？
皇甫長空的小說《請勿哭泣》更新了新的章節(jié)。
魏行云打開最新的章節(jié)，一邊對齊鳴飛說道：“齊鳴飛，皇甫長空更新小說了。”
“嗯？存稿吧?！饼R鳴飛走在前面，“內(nèi)容是什么？”
導航軟件選了最短的路徑，二人從小巷里穿過。
“讓我看看……隨著異界通道的擴張，現(xiàn)實世界受到的影響也不斷加劇，例如出現(xiàn)了地表塌陷的現(xiàn)象。然后現(xiàn)實世界這邊，不屬于正反派的第三方組織派出了兩個高手去調(diào)查反派boss?！?p> “……內(nèi)容就這些嗎？”
“不止?；矢﹂L空一口氣更新了好幾個章節(jié)?！蔽盒性颇畹溃皟擅呤峙既慌c反派boss見面。雙方各自試探一番，結(jié)束?！?p> 路的前后都沒有人影，不知是沒有同行者，還是同行者離得太遠超出了“距離限制”所以看不見。
巷子雖然狹窄，但上方十米外因為“距離限制”而消失，陽光就從那里和前后投射進來。
“還有嗎？”
“別急，我也要先看看內(nèi)容才能總結(jié)……”魏行云盯著手機屏幕，“兩名高手返回酒店，打算梳理情報制定計劃。但反派boss更快一步，他派出手下的暴力團伙來截擊高手。兩名高手在對方的奇襲下毫無招架之力，被迅速地抹殺了?！?p> 齊鳴飛什么也沒說，停在了原地。
魏行云翻回之前的內(nèi)容：“如果站在預言的角度，這個劇情是不是……”說到一半，他也停住了。
前后方都立著人影，狹窄的小巷此刻成為了“死路”。
兩名壯漢，一前一后，裝束體格都幾乎一樣?？茨求w型很難想象他們是如何悄無聲息地現(xiàn)身的。
他們?nèi)缤裣癜愣ㄖ?，一言不發(fā)。
魏行云收起手機，與齊鳴飛背靠背站著。
“兩位，這路雖然窄，但也是公共道路。能否麻煩讓一下路呢？”齊鳴飛說著，偷偷把一個手電筒塞到魏行云手中。
魏行云握住手電筒，大腦一時跟不上現(xiàn)狀。
而在這一瞬間，齊鳴飛和兩名壯漢同時動了起來——
壯漢發(fā)動的是直接、快速的沖刺，其情形與力度再符合“夾擊”一詞不過。
齊鳴飛從腰后抽出甩棍，抖動手腕出棍，迎向其中一名壯漢。
魏行云面對另一名壯漢的沖刺，那種體型配上那種速度，霎時讓他有面對戰(zhàn)車的錯覺。
他反手舉起齊鳴飛給他的手電筒，雙擊尾部按鈕。爆閃燈的光芒猛地刺入壯漢雙眼。
壯漢勢頭一緩，即便如此，也仍控制著左右運動的余地，沒留給魏行云任何突破逃跑的空隙。
魏行云回望一眼齊鳴飛。齊鳴飛正和另一名壯漢纏斗，顯然騰不出手。再看向壯漢時，壯漢已經(jīng)恢復了視覺，逼至魏行云身前。
魏行云再次使用爆閃燈，同時彎腰躲過壯漢因為爆閃而失去準頭的一記揮拳。
——退無可退，該抓住這個機會進攻嗎？
來不及猶豫，緊張感已經(jīng)驅(qū)使身體本能地動了起來。
……
齊鳴飛這邊的情況同樣不容樂觀。
甩棍的兩次刺擊都被壯漢巧妙地撥開。劈砍的動作也被壯漢輕松架住，金屬制的甩棍打在壯漢身上好像沒有效果一樣。壯漢甚至能在被甩棍抽打后的第一時間做出反制動作。
齊鳴飛被逼得連退幾步。除了那記被擋下的劈砍，之后三次劈砍都在命中前就被壯漢切中手部。
——本來是打算我自己放倒這邊這人，不會打架的魏行云就用手電筒稍微對付一下另一邊，然后我倆一起逃跑。
——太不對勁了，哪怕專業(yè)人士也不該有這樣的身手，何況還有這樣的身體素質(zhì)……
齊鳴飛一個假動作，隨即甩棍抽向壯漢側(cè)腹。
壯漢用肘部壓下攻擊，但甩棍終于還是成功擊中了他的側(cè)邊肋骨，他也第一次露出了明顯的疼痛反應(yīng)。
齊鳴飛揚起甩棍，狠劈向壯漢的面部。
壯漢卻忽然讓過齊鳴飛的攻擊，右手正扣住齊鳴飛持棍的手腕，左手接著一個肘擊痛擊齊鳴飛脅下。
齊鳴飛疼痛非常，而右臂被抓著掙脫不開。壯漢左手壓上齊鳴飛的右肩，意圖制服他。齊鳴飛一咬牙，以右腕為支點，腳在地面跑動兩步，一下躍起，整個身體在空中橫過來，雙腳再一蹬小巷的墻壁，流利地自上空翻到壯漢身后。
他左手抓住甩棍的末端，往后一拉，反過來勒住壯漢的脖子。
壯漢松手，身體向后一頂，再向下一滑一轉(zhuǎn)，掙脫了齊鳴飛的控制。后退兩步，與齊鳴飛對峙。
齊鳴飛喘著氣，擺出架勢。
就在這時，手電的強光向他們兩人閃了閃。
音調(diào)極低的男聲說道：“小個子，你的同伙已經(jīng)被我制住了，把武器扔下乖乖投降吧?！?p> 另一名壯漢正把魏行云按在地上，一只手拿著魏行云的手電筒。
魏行云痛得齜牙咧嘴，奈何完全無法動彈。
齊鳴飛愣了愣，隨后嘆了口氣，垂下雙臂。
“放下武器。”壯漢再次提醒。
齊鳴飛用力捏捏甩棍的握把，閉上了眼睛——
身形旋即從原地消失。
齊鳴飛騰起，甩出雙腿，絞住控制魏行云的壯漢的脖子，快速地一擰，把那名壯漢放倒。
壯漢掙扎了兩下，不再動彈。
“呼?！饼R鳴飛從地上爬起來，擦下嘴巴。
另一名壯漢驚愕地看著這一幕。齊鳴飛的憑空消失和憑空出現(xiàn)都不正常，身手再怎么快也快不到那種程度。
齊鳴飛活動下手腕，身形再次自壯漢視野中消失。
甩棍破風的呼嘯聲——
壯漢本能地一擋，用手臂格住了右后方來的甩棍劈打。
齊鳴飛再次消失。
壯漢后退半步，余光捕捉到另一個方向的齊鳴飛。
“嗚??！”
壯漢大吼，左手刺出。齊鳴飛閃過，腳步前踏，右手一記上勾拳，甩棍的尾部猛擊壯漢下巴。隨后是對準面部的一棍。壯漢撲通摔在地上。先前堅韌得如同銅墻鐵壁的壯漢此時竟徹底喪失了意識。
“沒事吧，魏行云。”齊鳴飛收起甩棍，問道。
“還……還行?！蔽盒性泼銖娬酒饋?。那壯漢下手相當狠，只是關(guān)節(jié)技都讓他感覺身體要散架了。
“事情不大對勁。我來聯(lián)系‘組織’?！饼R鳴飛神情嚴肅，“然后我們再去皇甫長空那里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