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長的道路像海洋(下)
這些年放棄了很多東西,除了從小到大一直練習(xí)的舞蹈,就是我旁邊的這個家伙。我是一個三分鐘熱度的人,抱著試試看的心態(tài),卻喜歡了他那么久。
我的手抓著蓬亂的發(fā),頭枕在手臂上。前傾的上身,歪倒在桌子的邊角,“OK,我不說關(guān)于我的事了,浪費時間…沒什么意思。”
我深知所有的事不親身經(jīng)歷沒有人會明白,大家都是獨立的個體,誰又不是誰肚子里的蛔蟲。
心思細(xì)膩的人,你懂得越多,懂你的人就越少。
現(xiàn)在的我像是一個搗亂分子來攪局的。弄得桌上的人無所適從。我的余光注意到一只想要觸碰卻又收回的手,我知道那是來自李容時。
“我就是想告訴你這條路很難走,你確定了嗎?!蔽毅忌⒌幕瘟讼履X袋。眉頭攢聚不舒,耷下來的眼皮輕眨,眸閃秋波。視線掃蕩定格在一張精美的臉上。
他的眼眶里蘊含了深意,迎著我的注視,“如果那個人能做到,我為什么不能?!彼罩票氖衷绞赵骄o,“也許我從前有過動搖,但是這顆心的初衷一直都在。你說你的偶像吃了那么多苦,但在我看來,那都不算什么,他只是在為愛他的人呈現(xiàn)最好的舞臺。當(dāng)他看到漆黑的臺下幾萬人為他拼湊點亮的光海,聽到耳邊聲勢浩蕩的應(yīng)援。當(dāng)他知道他能作為別人的信仰,成為別人努力生活的動力,他就知道,一切都值得?!?p> 這就是他的初心,他做到了。他現(xiàn)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以后他的真實寫照。我們在心疼他的同時,他也在心疼著我們,于是以另一種方式在報答這份盛大的喜歡。粉絲與偶像之間的愛,從來都不是單向的。我望著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靜。
“想不到你癡迷這個,假如有一天我們也開了演唱會,你一定要來?!盡ark篤定的說。
酒桌上不再只有我一個人像雨點一樣密集的說話聲。我的面前已也經(jīng)空了四個酒瓶。氣氛不再沉悶。
我現(xiàn)在的感覺,腦袋仿佛成了全身最重的地方,好像下一秒,脖子就會支撐不住,我的小腦袋就會滾落下來。臉頰像在灼燒,手心按壓在兩腮的緋紅,嬰兒肥遇見了眼底。
“你喝多了?!?p> “我還行?!蔽矣昧θ啻暄劬Γ伺?。發(fā)絲纏繞指尖,掀至頭頂,撥弄著凌亂。另一只手又伸向了桌沿方向。瞬間被一股力量留下了半空,手腕被緊緊攥住。我試著掙脫,結(jié)果卻是動彈不得。我順著那只強有力的大手,看見了李容時犀利的目光。
“別再喝了?!彼恼Z氣沉靜。
“別鬧了,哥?!蔽覜]有放下心上,現(xiàn)在我只想把自己灌到與世界失去聯(lián)系。臉上嬉笑著,手上與他較著勁。
“金世愛,你能不能聽我的話?!彼穆暰€忽然低沉,充滿了警告的成分,神情也是嚴(yán)肅的。
“好…好…你別生氣?!本录t潤的小臉忽然被恐懼蒙上了一層灰。胃里翻江倒海,眼神慌亂的四處亂看,最后乖乖趴在了桌面,嘴唇緊貼在小臂上,兩個鼻孔在與皮膚之間的空隙中不規(guī)律的呼吸,最后慢慢平緩下來。趴倒的同時無意撞倒了一個空酒瓶,在耳邊回蕩著它與桌面碰撞空洞清脆的聲音,然后變成了一陣“骨碌骨碌”的滾動聲,直到它摔在地上,粉身碎骨。
知道自己打碎了酒瓶,兩瓣唇抵在肌膚上一開一合:“對不起…”發(fā)出了弱弱的聲音。
終于為不聽使喚的這副疲憊的身體卸下了包袱。我扣在桌面上,一動不動的發(fā)出喘息。聽見了來自我身旁那位的輕笑,和來自頭頂對面?zhèn)鱽淼穆暵晣@息。剛開始還能接收到他們的三言兩語,我隱約聽到賈蘇蘇說:“她一定是憋了很久,只是沒有合適的人聽她說…”
漸漸地,耳邊只剩模糊的人聲。渙散的意識,失去焦距的瞳孔。有那么一刻我覺得自己已經(jīng)睡著了,多數(shù)時候我知道自己還醒著,只是閉著雙眼,看見了一片黑色的混沌。腦海里我在酒桌上說過的所有話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不敢相信,上一次喝酒僅僅是3個月前,我的酒量就已經(jīng)倒退了?雖說我的酒量本就不屬于千杯不醉,再不濟(jì)也不至于這樣啊。
靈光一閃而過,我現(xiàn)在是15歲的身體,不再是20歲。我還在想什么呢……
我遙記得自己在高中的入學(xué)舞會上品嘗了人生的第一口酒,那種感覺很美妙。我不需要舞伴,便如一只花蝴蝶在人群中央翩翩起舞。之后和徐佳茵來到角落里,燈球的環(huán)射下,我們的身體變化著各種顏色。雖然只是兩杯普通的啤酒,我們還是喝的津津有味。我媽媽從小就告訴我,小孩喝酒會變傻,乃至高中之前我都沒敢喝過酒。所以現(xiàn)在,這是我身體目前第一次攝入酒精。
時間恍然流逝,我像是從黑暗的虛無突然抽離。當(dāng)我再次睜開眼,仿佛有人把堵住雙耳的耳塞拔了出來??梢郧逦牭揭魂囌勑︼L(fēng)生的愉悅,但我仍處于一種迷離的狀態(tài),頭暈緩解了一絲。動作遲緩,反而思路被莫名其妙打通了,猶如在一團(tuán)亂麻中找到一條小徑。我扶著桌子緩緩坐起。
“清醒了沒。”Mark笑道,他和他的小女友擺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我環(huán)顧四周,跟前的酒瓶全部不見了,地上的破碎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吃飽了沒?!崩钊輹r溫柔的聲音再次響起,目光投向指著石鍋拌飯。
仿佛一切都沒有發(fā)生過,我像是剛從夢中醒來。如果說剛才是情緒失控,現(xiàn)在是爆發(fā)的開始。
“我說到哪兒了?!?p> “不是吧,你還要說。能不能…”Mark話語間散發(fā)的一點不耐煩成了導(dǎo)火索。
“能不能什么,什么!看見你這張臉,我就能想起那段不好的日子,就在我腦子里揮之不去,我看你一次想起一次。”我怒目而視,語氣激越?!澳阒恢滥愕耐蝗唤饧s對他是致命打擊,回歸計劃全打亂了!”每隔半秒眉毛都會緊皺,眼里裝的全是不滿。
“你說什么呢?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我感到后腦勺吹來一陣風(fēng),然后被一只手糊住,我的頭被迫用力得向下一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