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天黑地的半小時
毫無疑問,對我使用蠻力的就是李容時這小子。
“啊,不是一家人嗎,哥不應(yīng)該和我一致對外嗎,要一直心慈手軟下去到什么時候?被對家捆綁上了多少熱搜?獎被黑了,還要笑著給后輩加油,安撫我們的情緒!天吶!”我咆哮道,脖子上的筋瞬時緊繃凸起,“我們什么都不怕,就是怕哥受委屈…知不知道?!?p> 我已經(jīng)忍無可忍了。不知道為什么我要對他發(fā)火,也許是氣他的善良,氣他把什么都咽進(jìn)肚子里,把娛樂界源源不斷的負(fù)能量轉(zhuǎn)化為正能量給我們。可作為粉絲的我真是咽不下這口氣,我恨不得把所有占我家正主便宜的人列出一排接受制裁。
李容時深邃的雙眼一眨不眨地把我揉了進(jìn)去,“金世愛!你喝的酒都倒流進(jìn)了腦子里吧!”
“李容時!你才腦子進(jìn)水了,我現(xiàn)在很清醒,從來沒有這么清醒過!”我瞋目切齒地說道。
話音剛止,他的手迅速騰起,沒有給我反應(yīng)的時間,就緊緊捂住了我的口和兩個出氣孔。我開始往他貼在唇上的手掌心吹氣。氣流震動嘴唇,發(fā)出了斷斷續(xù)續(xù)的響聲。他竟捂得更加密不透風(fēng),我漸而感到呼吸不暢,抓住他的手腕使勁一扯,得以大口吸入新鮮空氣。
胸中一股邪火燒了起來。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對面是誰,放肆嚷著:“呀!你這小子!干嘛不讓我說話。唔嗯?動不動就拿走我所有積蓄的家伙,你就是個長得好看的傻子!”
連他們?nèi)齻€人的表情我都沒顧得上看。猛地起身,剛邁出去半步,天旋地轉(zhuǎn)的暈眩貫穿了整個我,不得不猝然而止。我上身前傾在原地晃了兩下,找準(zhǔn)了平衡后在眾目睽睽之下艱難地行走,距門口一步之遙時一個踉蹌我撲在了門上。剎那間在我身后發(fā)出了參差不齊的響動,椅子挪動的摩擦夾雜著玻璃與玻璃之間的對話,我轉(zhuǎn)過頭,看到了他們?nèi)齻€擔(dān)憂的表情蓄勢待發(fā)的架勢,仿佛下一秒就會同時沖上來。
我比他們更害怕,一個180度的旋轉(zhuǎn)我的后背很快就找到了門的位置。我的胳膊輪成圓,目光如劍瞪著他們的腳下,“不用!”停頓了有少頃,“扶我!”
“到底是用不用啊?!盡ark面露疑色。
“你干嘛去。”李容時嚴(yán)厲的口吻審問著他面前這個昏頭昏腦的女人。
“上廁所這么重要的事,我會告訴你們嗎!”
“我陪你去吧?!辟Z蘇蘇說著,愁眉淺皺,瞥了一眼Mark。
“不麻煩了小姐姐。”我奮力甩著頭,“哦哈呦~”遲疑的一頓,涎眉鄧眼地說:“不對,應(yīng)該是阿~尼阿塞喲”
放在背后的手拉開了門,倒退離場。在他們質(zhì)疑的目光中用一道門緩緩將我們隔開,直到看不見彼此。
我東倒西歪地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耳邊回蕩著自己沉重的腳步。大腦控制不了腳下,完全是隨心所欲的腳步帶領(lǐng)我走出了一條蛇形的曲線,稍有不慎我就會來個趔趄。我抬起下巴,源于天花板上的強(qiáng)烈光線刺得我睜不開眼。我擋住眼睛,透過指縫觀察著周圍的環(huán)境,各個房間的門牌上都寫著天書。
突然我的身體被人從后面鉗制住,恍惚間我看到了賈蘇蘇那張小巧的面龐。
“哎呀,喝不了就不要逞能嘛?!?p> “誰逞能,斯…嗯…”我的口舌像是黏在了一起,說不出個所以然。
“我逞能我我我?!辟Z蘇蘇的態(tài)度無奈至極。
她像是我的導(dǎo)航儀,在我迷路的前一刻乍然出現(xiàn),有她在我終是安全到達(dá)了廁所。她更像是拐杖,因為已經(jīng)習(xí)慣依賴她行走的我,此時如若沒有她的攙扶我百分之二百會摔倒。
共有三個隔間,隔間對面是洗手臺。墻上掛著一面長方形的鏡子,鏡子里的兩個人兒,一個方方面面周正得體唯獨神色慌張,一個酩酊大醉站都站不穩(wěn)面無表情。我的重心歪斜在她身上,在中間的那扇小門前她和我停了下來。
“慢點,世愛。我就在外面,有事喊我。”
我遲鈍的點頭,在里面摸著門鎖隨手一劃,不料門彈開了。我站穩(wěn)腳根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的夠到門的邊,再次嘗試。我現(xiàn)在必須保證自己像漿糊一樣的頭不要在晃來晃去,不然是真的會摔倒。依然沒有成功的我跟一扇門較上了勁,一心想要鎖住它。我一只手抓住門劃,另一只手扶住門壁,緩緩下蹲,每一個步驟都謹(jǐn)小慎微,兩只眼睛緊盯著門劃,抓住一個角從右拉到左,見門終于沒有在離我遠(yuǎn)去,我才知道自己終于完成了上鎖。
可我再想移動身體卻是那么艱難,暈暈乎乎的頭靠在門上,眼前的一切漸漸變成虛影。外面洗手池水龍頭的水一滴一滴吧嗒吧嗒的掉落,像是非常有規(guī)律的鼓點。我的聽覺被這段聲音剝奪,把控,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這段滴水聲。眼皮實在支撐不住,沉甸甸的墜下來。之后的一段時間我遁入了虛無,又不知道過了多久,原本寂靜的廁所突然變得鬧哄哄。我能聽到賈蘇蘇的聲音,我也能分辨出李容時和Mark的聲音,但任憑我怎么努力,我也抬不起眼,空有意識卻失去了知覺,你什么都知道但是你什么都做不了。類似于當(dāng)初那道光給我的感受,不同的是那道光不僅讓我喪失感官系統(tǒng),連同思想感情也一起掠奪了。
我的四肢失去了自主控制的能力,任人擺布。知道圍在我四周的人有李容時,我徹底的放空了僅存的一點意識。真的完全放心把自己完全的交給他。
再次醒來時,我好像還是枕在硬物上,只是姿勢換了,而且我一直在移動中。我瞇縫著眼,眼前的景象隨著我的移動一直在后退。雙目猶如兩個貝殼一點點的打開,露出里面兩顆漆黑的珍珠。路燈柱,停泊的車,高聳的樹木,越來越熟悉的小路,這是通往家的路。我此時就在小區(qū)里。
我微微轉(zhuǎn)動頭,自己正在一個人的背上。這個后腦勺我不會認(rèn)不出來。
“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