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進心中莫名煩躁,偏偏又沒有什么手段平息。
衛(wèi)戊不知為何,進了皇城之后便一言不發(fā)。余進也不好開口催促,只能強行壓住這股焦急之意,感覺渾身上下難受之極。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足足三炷香的時間。
就在余進快要忍不住詢問還有多久之時,衛(wèi)戊腳步一頓,回頭對余進道:“天師宮到了,在下此時卻是不便進入。宮內不大,國師常年坐鎮(zhèn)中央,卻是不難找?!?p> 說完,就走到宮殿臺階旁站定,眼觀鼻鼻觀心,不再招呼余進,如陌生人一般。
余進見狀,只能自己獨自一人走向宮內。
抬頭看去,確實如衛(wèi)戊所言,宮殿不大,可也說不上小。
至少比出來那酒樓大上五倍不止。
心中嘀咕了下,余進不自覺得加快了腳步:那股莫名其妙的焦急之感快把他逼瘋了!
臺階只有十多階,大門更是常年敞開。余進進入之后,見四周無人,衛(wèi)戊又看不到這邊,干脆撒開雙腿跑了起來。
宮內構造簡單至極,過了正門,繞過石屏,主殿就在眼前。
余進開始還是一路小跑,可隨著離主殿越開越近,速度開始逐漸加快了起來。
待到了主殿門口之時,已經(jīng)是狂奔不止!
闖入主殿之后余進毫無停歇之意,只是抬頭看了眼坐在主位之人,雙目微紅。
奔跑速度更快了一些,直直向著坐上之人沖去。
大殿內還有些身著華麗服飾之人圍著主位之人盤膝而坐,見狀紛紛起身呵斥。
可余進此時腦海中早就一片混亂,哪會聽的進去?
那些人間余進如此無禮,一些人面帶惱怒之色上前阻擋??烧l知他們一碰到余進,便發(fā)出一聲慘叫,一個個都變成了漫天灰燼。
余進不管不顧沖到了那主位之人面前才堪堪停下腳步??粗鞘煜さ纳n老面龐,雙唇微微顫抖,呼吸急促,不知道說什么是好。
那老者也不說話,只是面露微笑,抬頭默默著看著余進。
良久,余進抬頭看向殿頂,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跪下向著那老者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響頭:“弟子余進,拜見師傅!”
跪拜良久未曾起身,可王懷安依然保持笑容,看著余進一言不發(fā)。
之前那些呵斥余進之人更是早已消失不見,殿中唯余師徒二人。
余進雙目中流下兩行熱淚,泣不成聲道:“啟稟師尊,師門已經(jīng)回歸,弟子此時為北辰玉衡一脈真?zhèn)鞯茏?,歷代仙人都可瞑目。。。”
王懷安默默聽著余進不斷說著自己的經(jīng)歷,從溫青段到山中死斗,從征妖星到藏書閣苦讀。。。
幾乎是將自己這大半年經(jīng)歷講盡,余進才緩緩平息下來情緒,起身看向王懷安,面露懷念之色,索性盤膝與其相對而坐。
宛如那些年道觀之中的日子。
余進右手抬起,仿佛想摸下老道的臉頰,舉到一半?yún)s又放下,頹然道:“夢里看花,水中撈月,又有何用?”
再次抬頭,自己早已身處一片迷霧之中。
低頭再一看,自己面前哪有什么師傅?只是一片霧氣化作人形罷了。
悵然道:“不如歸去。。。。不如歸去!”
說罷,便是一陣天旋地轉,無盡霧氣翻涌不休。
霧氣中余進慢慢閉上雙眼。再次睜眼之時,周身被一片彩光籠罩。
只是一瞬,那彩光就開始消散,最終收回到余進腰間玉牌之中。
余進見狀也未說什么,心神再次沉入《大夢心經(jīng)》中。
這次卻不是修煉功法,而是在查看功法注解。
“以前以為這句‘明心見性,即見虛妄’是形容之語,誰知道是描述突破第一層的情況?”
知曉自己已經(jīng)突破了《大夢心經(jīng)》第一層,余進心中卻沒有多少欣喜之意。
回想起藏書閣里《魂魄初解》里,卷首便是“人死不能復生”,心中難受之極。
當時書里說道,三魂七魄,合而為魂魄,渾然一體,如完璧之玉。
人死如玉碎,所謂破鏡難圓,哪怕表面彌合,可內里卻再也不是當初的樣子,如何談的上是復生?不過是一個熟悉的陌生人罷了。
收起雜亂思緒,余進釋然道:“師傅的心愿已經(jīng)達成,是含笑走的。我這個做弟子的,又何必在這里糾結?”
整頓好心境,掐指一算:“過了將近十五天。。不知夢中時間和現(xiàn)實時間有什么關聯(lián)?還需再入夢幾次確認下。”
回想起之前入夢所見,余進微惱,拍了下自己臉頰:“之前怎么沒有發(fā)現(xiàn)?那書本上七星圖案分明是我潛意識在掙扎所致。不過若是那時便察覺,想必后來也見不到師傅?!?p> 那所謂的北荒城,是余進還未踏入仙道之時,心中臆想哪天去看看所致。而王懷安之所以是國師,卻是因為聽多了說書先生講的那些主角父輩深藏不露的故事,少年心性自然會將其帶入自身。
而之所以會夢到這一切,還是余進身份變化太快而導致的一絲不安,加上對王懷安逝去的不甘混雜在一起,最終形成了這個夢境。
修行《大夢心經(jīng)》者,若是沒有突破第一層“破妄”,在入夢之時便會被功法形成的迷霧亂神,逐漸忘記自己真實過往,只能在夢中隨波逐流。若是不能堪破,需等現(xiàn)實時間一月,到時候自會醒來。
一般人初次修行這門功法,入夢三到四次便可突破。遂經(jīng)書中沒有提及,也是防止后來修行之人有了準備,反而無法達到最好的修煉效果。
余進也是被亂了記憶,才會對那衛(wèi)戊聽之任之。那股焦躁之意實際是自己潛意識下最后掙扎導致的。
在見到早已被自己下葬的師傅之后,才堪堪醒轉,明白自己所處是夢中,那些撲擊之人自然傷不到他。
而若此次沒有堪破,之后突破機會更是渺茫,只能在下次入夢再行嘗試。
將自己此次經(jīng)歷整理完畢,感受了下體內法力,卻是增長了不少。
“嗯?如果每次都是如此,那我只需十年就可嘗試突破筑基中期了?!?p> 雖然也想快點修煉到金丹,可余進知道自己此刻卻是是著急不得。
“修煉一次需緩上半月,待到’夢引‘恢復如常之后才可再次修行。慢是慢了點,可對心性的淬煉卻是其他功法比擬不上的。。。”
此刻余進神念飽滿,自己修煉需消耗一種奇異法力,名為‘夢引’。此法力不會隨著修道境界增長,只會隨著功法境界突破而增量。
“這功法真是奇妙,突破第一層之后才會顯示后續(xù)境界。夢念九境,破妄,定道,明心,見性,忘我,如意,無極,圣心。。咦,不是該有九個境界嗎,怎么只有八個?”
余進疑惑了一瞬,隨即便將其拋在腦后:“不定是我功行未到所致。功法是師尊所賜,倒是無需擔心?!?p> 神念一動,卻是徑直去了藏書閣:“突破筑基所需時間漫長,正合我意。也不知百年之內,能否讀完藏書閣前三層之書?!?p>